当初他护不住从小陪着他长大的侍女轻云,一腔愤懑无法排解,只能远远离开王府,因此也错过了见父王的最后一面。如今,他绝对要护虹儿周全!
司徒澈冷笑一声,他是不能将母妃怎么样,但是他却能收拾母妃的人手。母妃还将他当做当初无能为力,只能远远离家的稚子,可是他却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郎了。
司徒澈派人将诚太妃派出去的人抓回来,在诚郡王府的前院一人杖责了三十大板。打完后,让人用春凳抬着,抬到诚太妃的院子中,让诚太妃好好看看。
诚太妃看见后,惊怒交加,就病了。
司徒澈每日里除了去内务府上衙,余下的时间就是去诚太妃的院子中侍疾,天天待在诚太妃的面前。
诚太妃无论说什么,他都听着,不辩驳一句,却一句话都不应。
同时,司徒澈吩咐墨染带着人收集诚太妃娘家,也就是他自己的母舅家,广平侯白家的不法事情。
这一段时间司徒澈在内务府中也知道了很多阴司,其中就有广平侯府的。
他的大舅母广平侯夫人在外面放印子钱,险些逼出了人命。而他的二舅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和忠顺亲王麾下的一个铁杆官员走的很近,而广平侯家的子弟,俱都不成器,虽然没有做什么坏事,但是寻花问柳,沾花惹草的事情也没少干。
司徒澈看不上广平侯府的所作所为,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外家。本来他打算给母妃说一下,让母妃警告一下广平侯府,让舅舅家收敛一点,将自己的尾巴处理干净。
如今,司徒澈不打算这样做了。他派墨染将这些罪证都收集了起来,直接拿到诚太妃面前,递给诚太妃:“母妃,你看看。”
诚太妃看了,不以为意,说道:“谁家没有这么一两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要没人说出去,抹平了便是。”
司徒澈平淡道:“母妃,大舅母这是违反法纪,二舅舅更是直接和皇上对着干,我们诚郡王府世沐皇恩,我既然知道了,怎能不告诉皇上?”
诚太妃瞪着司徒澈,一时间竟然看不出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诚太妃痛心疾首道:“你这是要毁了广平侯府!你就一点不顾念亲情?而且这样做,等于是断了你自己的臂膀,对你以后有什么好处?”
司徒澈笑道:“也没有什么坏处呀,最少不连累我了。至于我的前程,我父王已经给我拼出来了。如今,有这么一门姻亲,我不一定走的顺;没有姻亲,这一辈子,我做个孤臣直臣,也未必不是好事。”
诚太妃不解:“为了那个商家女,你就一定要将你母妃,你母舅家逼到如此地步吗?”
司徒澈不解反道:“母妃怎么能这样说?我只不过是看不惯有人违法乱纪,害怕被牵连罢了。”
诚太妃脸色有些颓败,说道:“罢了,你和那薛氏的事情,我不管了。你放心,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怎么样她,以后也绝不动她。不过,你要将她娶进诚郡王府,她的身份,不够格。”
司徒澈依旧笑道:“身份不身份的,以后再说。不过白家的小辫子满头都是,我随时都能揪一把,母妃心里有数就是。”
诚太妃看司徒澈一脸平静,丝毫看不透他的真实情绪。有一瞬间,她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她的儿子司徒澈,而是她的夫君诚亲王。不知不觉间,澈儿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吗?
诚太妃和司徒澈僵持住了。
不过司徒澈也没有想着母妃这么轻易就答应自己,他也没有真的打算将广平侯府怎么样。只是将事情说的严重些,吓唬母妃罢了。借此让母妃不敢再打虹儿的主意,也让母妃重视这事,不再纵容广平侯府,让广平侯府的人老实些,不要以为自己会乖乖的给他们当靠山,让他们利用,任他们摆布。
司徒澈在王府中又待了一段时间,看诚太妃将广平侯叫了来,训斥了一顿。让广平侯将自己府中的事情抹平了。母妃也没有再对薛家出手,司徒澈松了一口气,不过派在母妃身边的人和派到薛家的侍卫也没有撤掉。
至于他和虹儿的事情,如今虹儿的身份确实有点低。据他所知,虹儿的哥哥薛蟠要参加这届会试,而且薛蟠在书院中的成绩很好。如果没有意外,这届会试薛蟠应该榜上有名。他就等一等,等薛蟠考完试,再去和母妃说亲事。
只要薛蟠能榜上有名,哪怕是个同进士,自己就去找皇兄给他求个官,塞到翰林院中。到时母妃也没法口口声声的说虹儿是商家女,而自己和虹儿也就有了一丝机会。
如今,他如果真的强硬的将虹儿娶进来,就会彻底的下了母妃的面子。母妃这一辈子争强好胜,一定不会给虹儿好脸色看。而母妃作为婆婆,在礼法上,天然的压制了虹儿一头。婆婆给媳妇立规矩这事,总有他看不住的时候。
因此,他觉得这时缓一缓再提,也行。给母妃一个缓冲的时间。
司徒澈对诚太妃的感官十分复杂,一边他知道这是他的母妃,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自以为是的对他好;一边他又止不住的恨她,恨她安排他的人生,恨她试图掌控他,让她要求他必须遵循她安排的路走。
春闱过后,薛蟠考了会元,司徒澈心中兴奋,这比自己预料的还好。司徒澈觉得自己和薛虹的事情,基本上已经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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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司徒澈、宝钗
他打算殿试过后, 和母妃好好商量商量。举人的妹妹,母亲看不上,那么进士乃至状元的妹妹, 母亲应当不至于这么抗拒。
司徒澈已经想好了应对母妃的说辞。
考了状元,入了翰林院, 以后出将入相都是可能的。虽然比不上自己这种铁杆的王爷,但是自己和皇家的血脉也是越来越远了。自己和皇上还是近枝, 下一代呢?
娶了会元乃至状元的妹妹, 和蒸蒸日上的清流联姻,比那种没落的勋贵之家,要好的多。最起码, 不会有那么多不学无术,无事生非的亲戚。
薛蟠考上了会元后,司徒澈去见了薛虹一面,忍了忍,还是没有将等薛蟠殿试后,就和母妃摊牌, 然后向她提亲的事说出口。
司徒澈想到时给她一个惊喜。
在殿试前几天,皇上给他派了个差事, 他要去外地几天。等他回来,殿试已经过了好几天。
没有想到, 自己这大舅哥给自己这么大个惊喜,真的考上了状元,而且还被皇上亲自下旨,将林列侯的女儿清宁县主赐婚给他。
一个县主在宗室不算是什么。一个臣子之女,被晋封为县主,就比较稀奇了。这说明这县主一定有让皇上刮目相待的地方。不然, 对待这种女子,一般上都是抬进宫中,做个妃嫔。
如今清宁县主被皇上赐婚给薛蟠,这说明,皇上很赏识薛蟠,薛蟠作为状元郎,前途无量。
司徒澈知道这些消息后,回了王府,就直接和诚太妃摊牌了。
诚太妃看着司徒澈,妥协了。
之前司徒澈提起过薛氏的哥哥要参加这一届的会试,因此,薛蟠中了状元,诚太妃知道的比司徒澈还要早一点。得知的那一刻,诚太妃自己心中已经默默地同意了司徒澈和薛氏的婚事。
司徒澈上次敢拿白家来威胁她,一点也不顾及他母舅家的安危。诚太妃一边觉得生气,觉得自己被忤逆,另一方面,竟然有奇异的欣慰感,觉得自己家的澈儿长大了,有担当了,为了护住一个人,也有手段了。虽然护的这个人不是她,反抗的人才是她。
当时,诚太妃已经熄了撮合司徒澈和白蕊的心思。
以前,诚太妃都是将司徒澈当做孩子看待的,忍不住替他操心。如今,看见司徒澈有手段,心思也够狠,诚太妃将司徒澈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真正的将他当做诚郡王--诚郡王府的掌权人看待。
换了个角度,知道司徒澈不会轻易的被人糊弄,那么他娶了薛氏,诚太妃觉得也可以接受。澈儿如今这样,不像是容易被人算计的样子,那么薛氏,一定有她的优点,一定不只是有心机这么简单。她对薛氏是真的有点好奇了。不过,为了免得引起澈儿的误会,她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而且,澈儿如今的脾气,娶一个有心机的姑娘,并不是什么坏事。至于让薛氏做侧妃,她是不想了。薛氏还没进府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如果做了侧妃,她能甘愿为妾吗?到时将诚郡王府弄得一团乱,还不如直接当正妃。
不过她还是觉得薛氏身份有些低,而且这边司徒澈刚刚忤逆过她,她就直接同意了,她也丢不下自己的面子。
因此,诚太妃和司徒澈就隐隐的对峙了起来。
等薛蟠考上状元,又得了皇上的赐婚,要娶清宁县主之后,司徒澈来和诚太妃商量,将薛氏的优势一点点给诚太妃分析了一遍,诚太妃有了台阶,就勉勉强强的同意了。
等司徒澈打算找薛虹的时候,才知道薛家早上的时候,已经离开京都往金陵而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司徒澈心中一紧,一时间忘记了进士都有探亲假这回事,心中满是惶恐,难道虹儿觉得自己迟迟不给她一个结果,要回金陵,不再回来了吗?司徒澈连忙带着人快马追去,幸好在通州码头截住了薛家的船。
司徒澈走到薛家的船前面,对着前来招待的薛蟠,有些气弱的说:“薛兄,我想见薛虹一面,望薛兄通融!”
薛蟠看着司徒澈,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
宝钗的为人处世,自有她自己的一套标准,薛蟠会给她讲自己的建议,却从来不会越俎代庖,替她决定她的事情。
薛蟠将司徒澈让进船楼的一个偏厅,让丫鬟给司徒澈上茶,去告诉宝钗,司徒公子找她。
宝钗听说司徒澈来了,她如今一身女装,也没有再换男装,直接穿上大衣裳,就往偏厅去了。
薛蟠看见宝钗来了,宝钗自幼学武,他也不怕宝钗吃亏。薛蟠不想走,但是看见自己在这,司徒澈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宝钗,却什么都不说,只能说了一声有事,先离开了。
司徒澈看薛蟠离开了,忍不住一把将宝钗抱着怀中,对着她说道:“虹儿,不要离开我。我已经说服了母妃,母妃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我这就找人去向你提亲,娶你为妻。”
宝钗感觉自己脸颊湿湿的,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男人,竟然哭了?
宝钗本来打算挣脱开的,看到司徒澈如此,也不好挣脱,只能在司徒澈怀中嗡嗡的说道:“我哥哥在翰林院授了官,我能到哪里去?”
司徒澈此刻也没了贵公子的骄矜之气,用衣袖将眼泪擦了,才放开宝钗,问道:“那你们如今怎么要回金陵?”
原来司徒澈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宝钗哭笑不得:“我哥哥考上了状元,光宗耀祖,自然要回祖籍祭祖。”
司徒澈也有些窘迫,但还是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宝钗肯定的回道:“最迟两个月,一定回来!”
司徒澈从怀中取出一个暖玉制成的平安扣:“虹儿,这是我出生的时候,皇伯父给的,我从小就一直带着。这是暖玉制成的,冬暖夏凉,如今送给你,希望它能护你平安。”
司徒澈说着将平安扣塞到宝钗的手中,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如果你想我了,你就看看它,让它替我陪着你。”
宝钗将平安扣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直接塞到衣襟里。
司徒澈看到宝钗的动作,耳尖染上一抹绯色,然后看宝钗一直盯着自己看,他的脸庞也慢慢红了。宝钗有些惊奇,她只知道女孩子害羞会脸红,没有想到,司徒澈竟然也会脸红。
司徒澈看着宝钗不加掩饰的盯着自己看,有些气急败坏,说道:“虹儿,你有点女孩子的矜持好不好?”
司徒澈恼羞成怒,将宝钗一把揽到自己的身前,俯身一吻亲在宝钗的额头上,然后将宝钗按在自己的胸口,不让她再看自己的脸。
司徒澈感觉自己现在脸上很烧,浑身发热,估计脸上更红了,他不想让虹儿看见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
他却没看见,宝钗的脸和他一样红。
缓了缓,宝钗才低声说道:“宝钗,我的乳名唤做宝钗。”
司徒澈轻轻的念道:“宝钗,宝钗……”
司徒澈说话时胸腔震动,让人感觉酥酥麻麻的。
过了半晌,司徒澈才将宝钗放开,有些不自然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宝钗别过头,不看他,只说道:“我们的船要开了,你先走吧。”
司徒澈将茶杯放下,伸手拉着宝钗,问道:“你哥哥的婚事是皇上赐婚,咱们呢?你想要一个怎么样的婚礼,要不然我去求求皇兄,也为咱们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宝钗低声说道:“都听你的。”
然后甩开司徒澈的手,往后面去了。
司徒澈难得看见宝钗脸红,在她后面追了几步,小声说道:“等你从金陵回来,我就去你家提亲。”
宝钗回头看着司徒澈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只余下司徒澈在厅里傻笑。
薛蟠进来看见司徒澈,只觉得看不顺眼,心中不爽。他好不同意养大的妹妹,就要被人叼走了。妹妹一直不愿嫁人,他心中忧愁,等妹妹确定要嫁人了,他还是很忧愁。
薛蟠心中恼火,原先他都叫司徒澈为司徒兄的,如今也不想叫了,直接下了逐客令。薛蟠并没有失了分寸,他对司徒澈客气的说道:“郡王爷,舍妹您也见过了,如今时候不早,要开船了,您看?”
司徒澈对薛蟠更客气:“薛兄不必客气,不打扰你们,我这就下去。”
等司徒澈下了船,并没有立即离开。他牵着马,一直站在码头上,望着薛家的船,等看不见船的影子,才带着人,骑马往京都而去。
宝钗站在窗边,一直看着码头的方向。
薛蟠站在宝钗的身后,问道:“你确定了?”
宝钗点点头,转过身对薛蟠说道:“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还是想相信他,想试一试。也许,他也会和哥哥一样,如同哥哥待林妹妹那样待我。”
薛蟠说道:“既然你决定了,就去做,永远不要后悔。但是哥哥永远站在你身后,你可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