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总,”苏以截住恒兆的酒杯,“差不多了。”
恒兆一把挡开苏以的手,“一醉解千愁啊兄弟!”
苏以还拦住,“胃出血你负责?”
“胃出血总好过心出血。你这种彪形大汉不懂我们这种痴情男人的痛。” 恒兆没正经,苏以拦他不住,又被一旁的女人缠上,苏以发火了,两个年轻女人才去了恒兆身边。
最后阿森醉的仰倒在了沙发扶手上,恒兆将人交给了两个年轻女人,苏以不同意,被恒兆拦住,“相信我,保证今晚过后明天就想通了。一个女人而已,什么不得了的呀,就搞的这副德性要死要活的。他就是被权力蒙蔽了双眼,不知道世间好东西还多,见的太少,让他尝尝新鲜滋味他就明白了,女人,就TM那么回事,关了灯都一个样。”
“恒总这……”
“行啦,你是想继续看他胃出血,还是心出血,我是在帮你,你得感谢我!”
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恒兆这种言论被酒意平淡的似乎合情合理,苏以也是被阿森折腾怕了,也许真如恒兆说的也不一定,反正他是真没法子了。
*
阿森高大的身体沉沉的躺在一张大床上,醉眼朦胧,一个美貌的长发女人跪在他身上,手指解着他衬衫的纽扣。
“你是谁。”
“我是小颖啊,是我扶你进来的。”
阿森皱眉,一字一顿,用他醉的打不直的舌头喊人,“小以,”
女人欣喜的瞧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继续一粒一粒的往下解,手指每触碰到他胸膛的皮肤一次,脸就红一分。
阿森却突然翻了身,猛的将小颖压在了身下,小颖吓的啊的一声。
阿森努力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人,小颖享受的躺着,欣喜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英俊男人,弯着唇讨他喜欢。而老实躺着的人在阿森眼里就总是晃来晃去,晃的他看不清。
他用手握上她的脸,想好好看清。
“你是小以?”他哑声道。
“我是啊。”小颖歪着脸讨好的去贴他的手掌。
阿森默了片刻,努力睁眼,深皱起了眉,“我到处找你。”
“我也在到处找你。”小颖自欺欺人的把阿森的醉话权当了情话,满眼快乐的看着人。
阿森手指轻轻的,仔仔细细的在小颖脸颊上抚摸,花着一双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滚出,“我满世界找你。”
这滴泪滚的情真意切,看的小颖莫名的心上一痛。
小颖看着这个向来在人群里高高在上的人,眼睛里倒多了些同情。她配合他的醉话,“我也在满世界找你。”
阿森摇头,“没有。你只会躲。”
“不是我躲,那是命运在捉弄我们呢。总不让两个相爱的人相遇,兜兜转转,让我们兜圈子,不让我们相遇,都是命运的错,你怎么能怪我呢。”
“真的?”
“真的。”
阿森喉结滚动,一双醉眼迷蒙,眼底是一片腥红,他英俊的面孔比原来消瘦了许多,就更是加重了他脸上原本的英武之气,然而这副冷硬的面孔上此刻现了一种与之不附的软弱、哀伤。
“小以,跟我回家好吗?”
“好啊。”
“我想你了,很想。没有你我活不了。”阿森哀伤的缓慢的说,“还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我不止喜欢你,我还好崇拜你。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我经常偷偷看你,看到你来了我就特别高兴。”小颖用脸颊去蹭阿森的手掌,“我爱你。”
“爱我?”
“爱,很爱很爱你。”
阿森苦着的脸却突然笑了,英俊硬朗的面孔上苦涩少了几分。他从小颖脸上收了手,“告诉我,是不是在做梦。别耍我,苏开诚,连梦里你也这么可恨。”
小颖听到这个名字,眼睛暗了些,可惜的抚摸上了男人端正的肩膀,“你没有做梦,”她很近的看他,这是好难得的距离。她看他好看的眉毛,干净的鬓角,“你只是喝多了,你别伤心了,让我来替你醒酒好吗。因为是你,我做什么都愿意,我跟她们不一样,但我愿意把自己给你。”
小颖收回了手,在阿森的注视下解开了自己的衣领,胸口的饱满干净的涌出来。阿森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小颖露出一片光洁的肩膀。阿森突然像发了疯一样,一把掐住小颖的脖子,就再没了刚才的衰弱与无助,“你是谁,小以去哪儿了!你把我的小以还给我!”
阿森虽然醉了,但他这快准狠的一把握住,小颖根本无法抵抗。她吓坏了,阿森狠的像要杀人,像是真会就这么活活的掐死她。
小颖的反抗已经是活命的本能,她用尽一切力量抵抗,但毫无用处。
“回答。你把她弄哪儿去了!”阿森红着一双眼睛,咬牙切齿的嘶吼,面孔狰狞的像个嗜血的魔鬼。
小颖用挣命的力量才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恒兆的电话,救了自己一命。
*
冬去,春至,夏又来。滨城的生活是苏开诚体会过的最轻松的生活,工作顺利,身体健康,精神愉快,白天温乐和宋天和缠着她,晚上有阿森陪着她,很少有时间让她去回忆过去,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人和事。
这个地方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夏天太热,但是有沙滩和海浪弥补。周末了可以坐船去岛上潜水,偶尔听说哪个电视节目组上了某岛拍节目,还被温乐他们死活拽去,等着他们要到了小新肉的签名才肯回家。
秋天,气温凉爽下来,夜里苏开诚坐在阳台上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像是安抚人心的乐曲。
这大半年里,苏开诚带着自己的作品参加了几项插画界、设计界的比赛,其中有一项拿了金奖,奖金虽不太多,但因获奖而带来的利益简直出乎他们的意料。
就像宋天和说的,她不是摆地摊的,不应该太追求数量,把自己蹉跎的疲倦了,所以苏开诚逐渐的走上了养老一样的生活,看书,学习,从文字的海洋里寻找刺激,在脑子里描绘出独一无二的画面,最后将它们跃然纸上。
苏开诚白天看书画画,天黑就都是休闲时光。某天夜里,她和阿森坐在客厅里看音乐节目,嘉宾里有施莱,大概爱屋及乌,近墨者黑,阿森也喜欢施莱。
现在的音乐类竞赛节目搞的如火如荼,连这些实力大牌歌手也来参加,还搞晋级制度,势必勾的观众守在电视机前,看到结尾。
最后一场两两PK赛,一位男歌手下台,施莱抱着吉他优雅的走上舞台,坐上一只高脚櫈,稳重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我将要唱的这首歌原本不是比赛曲目,它也不适合用来竞赛,但因为受一位朋友所托,”施莱不正经的一笑,用手括在嘴边,对着话筒向大家讲悄悄话,“其实是被逼的,真不骗你们。”
台下观众发出一片笑声。
施莱恢复正经,双手重新扶着吉他,“这位朋友说曾经和最爱的人一起听过我这首歌,但是现在他们分开了,他希望借我们这个火热的舞台让那个人知道他的想念,和不会放手。”施莱一笑,“让我们一起祝福我这位不愿透露更多信息的朋友能够等到他想念的人。”
施莱话毕,调整了一下吉他,轻轻的琴弦声送进话筒,她开口轻唱。
阿森听着施莱的话,有种被人当头敲了一棒的错觉,蓦地想到师傅的留言,阿森在满世界找苏开诚。阿森眨眨眼,心上狠跳,侧脸看苏开诚,苏开诚看上去只是直直的看着电视,但整个人的神情怪怪的。
一首歌曲很快结束,苏开诚被这首歌带回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除夕夜的午后,阿森要她陪他去老爷子那边,她没搭理,结果阿森就没走,拎了把椅子在她一旁坐了。
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她无法再静下心来做事,就用音乐塞住耳朵。结果他夺了一边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两根线将俩人连接在一起,就像两个热恋中的人。
但他们是什么?他们是再无法继续生活的离婚夫妻,她是一个看穿了一切的受骗人。她气愤的一把将耳机从电脑上拽了,施莱的歌声从音箱里蹿出来。
就是这首歌。
电视里,华丽的舞台上,施莱的歌声毕,观众席一片掌声,嘉宾在发言,竟然问了施莱那位不愿意透露更多信息的朋友之性别,施莱只说是个事业有成的英俊男人,几位女嘉宾打趣说这种男人真诱人,哪个女人不希望被某个英俊男人“不会放手”。
而她们所谓浪漫诱人的“不会放手”,让苏开诚打了个冷噤。
“小以,”电视机里热闹,苏开诚和阿森的小家里安静。阿森试着叫了苏开诚,苏开诚眨眨眼,侧脸看她。
“你怎么啦?”阿森问她。
“未未,冰箱里还有吃的吗?”苏开诚撒娇的一笑,“我肚子饿了。”
阿森如释重负,欢快的去了厨房。
第53章
他来了
一定是个巧合,阿森就不是一个会做这种事的人。
苏开诚一想到施莱那档节目,就控制不住的不安。
已经一年多过去了,还有半年就满足分居两年的条件,即使没有离婚协议,离婚也会成为事实。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那天夜里的节目最终也不过是苏开诚充足生活里的小小插曲,很快就被埋进了时间的褶皱里。
工作室越来越忙,几个合伙人商量后,最终决定输入新鲜血液,所以添了几名新成员,宋天和面试,所以几个新人性格都比较外向。
最近宋天和又交了个男朋友,人长的又高又帅,宋天和就开始成天的见不到人,结果俩人在热恋了一个月后就闹掰了。宋天和是被劈腿了,分手后不是成天的喝酒就是扬言要去剁了那个渣男,把温乐和苏开诚折磨的够呛。闹了一阵,等那个劲头过去,就开始一会儿说要重新找个男人,一会儿说这辈子再也不要爱上任何男人。
结果还是化悲痛为力量,努力干起了工作,苏开诚才得以继续她的边工作,边学习的状态。
在入冬的某天,苏开诚无意间在网上看到一则华煜的消息,老爷子去世了。
她心上狠狠一凉,最先在脑子里反应过来的却是华煜集团的分争最终会怎样。
苏开诚知道老爷子最早的遗嘱,他手中的股权将在百年之后,分作三份给膝下的儿孙,很公平。但是现在三叔不敢回国,姑妈不希望老爷子的股份分作三份,因为它合在一起就能让祁明泽起死回生。现在老爷子去世,祁家会是一幅什么样的画面。
苏开诚离开安城,就断了与安城的一切联系,这件事最后她只是和阿森说了。阿森人很单纯,但心思非常敏感,即使是苏开诚自己提起祁家,阿森也害怕苏开诚会因为想起这些事而伤心难受,所以听了只是听了,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她们俩人都深知,苏开诚没有真和阿森去登记离婚,他们俩人的事大概就没算完,生活也不算真正的开始。
老爷子这件事过去后,苏开诚难免不会想到祁家的事,也就会不受控制的在网上看看华煜集团的新闻。果然很快网上就出现了好些负面新闻,称华煜集团家主去世儿孙上演豪门家产争夺战。
新闻里八卦称老爷子偏心将自己手中的所有股权都赠予给了次子这边,直接导致长子与次子两家反目成仇,网上更是挖出了集团原董事长全家移居东南压的事,不过这些新闻很快就被全部清理,再看不到踪迹。
一年多以来,阿森和祁明泽的消息第一次出现在苏开诚的视线里,但是这些事再也不会实际的影响到她的生活。她应该关注的是自己的生活,外婆的健康,舅舅3月底就要出来了,她该如何联系他,如何避开所有人联系到他。
这些才是她应该全心全意去处理的。
苏开诚带着这些烦恼过完了自己25岁生日。
25岁了,别人的25岁是忙着工作,忙着享受恋爱的年纪。温乐一直处着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人在德国留学,难得见到一面,但两个人却是会谈婚论嫁的关系。宋天和的失恋已经治愈,又踏上了寻找命中注定的状态。只有苏开诚,25岁,就是一个满心创伤,等待着和曾经用一切深爱过的男人离婚的女人。
阿森也潜移默化的被苏开诚带累的不敢憧憬什么爱情,转而小心翼翼的用邮件联系上了曾一起在祁家学西点的师兄,所以在3月初春的一天清早,阿森被一封邮件吓坏了,说祁明泽中了枪,生命垂危。
但祁明泽受伤这封邮件也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阿森才发现。阿森将前前后后从师兄嘴里了解到的内部情况都告诉了苏开诚。
祁家老爷子刚去世那会儿,祁明泽是拿到了老爷子全部的股权,和阿森在集团分庭抗礼,结果海城华煜旗下的制造业出了问题,祁明泽回身处理,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康秘书拿出一段老爷子分配遗产的录音,和祁明泽先前那份完全不同,遗嘱中对集团股权的分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老爷子将全部股权给了三叔,隔天三婶就突然出现,却又连夜消失,第二天三叔就因涉黑涉毒被警方下了通缉令,当晚祁明泽中了黑枪,住进医院。
时至今日华煜集团又独揽在了阿森掌中,连祁明泽在海城的家底也被阿森控制。有人猜祁明泽回海城是中了阿森围魏救赵的计。
最后师兄感叹豪门的复杂,阿森看完邮件立刻就回了一封,问祁明泽现在的情况,只是邮件联系,难收到及时的回复,况且她已经是在对方发了邮件后一周才回复。
先前的邮件一直都是祁家的家产分争,阿森没有对苏开诚提起,眼下祁明泽中了枪,生命垂危这件事阿森不敢不说。
阿森将已知的事一一道来,苏开诚早听不下去了,立刻掏了手机,录入了那个她能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
阿森一把摁住,“小以,你,你不想想吗,电话打了也许……”阿森没有将话说完,苏开诚一张脸苍白失色,她明白阿森的意思,她更清楚自己的打算。
不管阿森当初是报着什么目的不离婚,她需要两年的分居条件,再通过诉讼即可离婚。
苏开诚掀了一下眉毛,平静的说现在阿森一家独大,老爷子也不在了,也许现在他也在等着她回去找他离婚。
苏开诚拿开阿森的手,让她别担心,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祁明泽的电话,接电话的人却是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