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我继承了屑老板的遗产——栖泷
时间:2021-11-18 00:40:39

  他一辈子都不会对她说半句喜欢和爱。
  但这是无关紧要的事。
  神代雀并不在意他说出来的话,当然也不会在意他没有说出来的话。虽然很久以前安倍晴明总对她说, 世间的一切都是咒,而咒都以言语为媒介。
  ——“咒”是用以约束一切的东西, 有着无法抗拒、无法改变的力量。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面容尚且稚嫩的孩子抬起脸, 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在他的房间里有一面墙都是书柜, 那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种类型的书籍。
  而阿雀今天过来找他的时候, 他正坐在西洋椅上, 翻开了一本百景奇谈。
  书上描绘着怪奇世相,人鬼共生。
  俊国看得很专注,所以连阿雀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井上夫人提醒过阿雀, 俊国很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 也讨厌别人进他的房间。
  连房门都没有敲的阿雀就像是不小心忘掉了井上夫人的提醒, 让她面前的孩子又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被冒犯的感觉很快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在神代雀说出了那种“奇怪”的话之后,俊国阖上书本,站起身来,他踮着脚将那本书塞回书柜里——那一整排都是类似的题材。
  俊国忽然问了她一个问题。
  “地狱存在吗?”
  这种问题或许问童磨更加合适, 毕竟他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极乐存在吗?」
  童磨已经无数次回答了这样的问题。
  他说人间就是地狱,但大家死后一定会前往极乐。
  和那种不信神佛却宣扬着教法的“教祖”不同,阿雀是个实事求是的好妖怪。
  于是她真挚地告诉对方:“存在的。”
  “地狱是存在的,黄泉也是存在的,所以神灵和高天原也存在,一切都不是幻想而是现实。”
  她笃定的口吻让俊国不由得发笑,虽然那样的笑转瞬即逝。在他的脸上留存了更久的表情是不屑与蔑视。
  他觉得神代雀在胡说八道——虽然他是提出这个问题的人。
  他甚至觉得神代雀是故意在讨好他,所以才要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或许是她觉得自己想要听到肯定的回答。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留在井上家,保住这份家教的工作。
  仿佛是忽然来了兴致,所以给对方匀出了几分怜悯,黑发红眼的男孩抬起了下颌:
  “不是要上课吗?”
  心底里小小的嗤笑声沉下去之后,俊国坐到了书桌前,他半支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支钢笔,随意地敲点着桌面。
  在催促她尽快开始。
  小朋友有学习的热情是很值得表扬的事情,虽然这个小朋友并不想接受她的表扬。
  他只觉得很嫌弃。
  ——但并不讨厌。
  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甚至开始让他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某些问题。
  说来也有些奇怪,自从不久之前他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脑海中就时常会冒出一些怪异的画面,就好像是属于其他人的某些记忆,支离破碎地被载进了他的脑袋里。
  是除了平添烦恼之外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
  俊国本以为这种情况会随着自己的身体痊愈而有所改变,可当他看到神代雀的时候,怪异的违和感变得更加明显了。
  并不是错觉,神代雀一定和那些混乱的记忆有着某种关联。
  正当他思考着其中的关联时,额头忽然被人弹了一下。
  “你是在走神吗?”
  阿雀的手指轻轻地点着翻开的书页,在她刚讲到的地方停留了一下,“我刚才讲了什么?”
  俊国看着她没有说话,短暂的怔愣过后,他的脸上满是惊愕与恼怒。
  “你竟然敢……!”
  这种力道其实完全不会造成疼痛感,但重点在于以前从来没人干过这种事,羞恼才是他生气的缘由。
  在他脾气发作之前,阿雀将自己的脑袋低了下来,视线与他持平。
  一双金色的眸子忽然就闯入了他的视野,贴近的面庞让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阿雀握着俊国的手,带着凉意的手背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俊国,倏然间感受到了手背上传来的温热感——是来自神代雀的温度。
  几乎可以称得上亲近的举动让他明显变得局促起来,乃至有些不安。他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神代雀这样做的意图,但心底里总有奇怪的念头打乱他的思绪。
  他冷静不下来。
  阿雀很认真地观察着他的反应,会显露出这种纯粹而又近乎天真的情绪的孩子,一点也不像她所认识的鬼舞辻无惨了。
  他令阿雀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她想起很久以前,她见到了年幼的夜卜,他称藤沼为“父亲”。
  阿雀和藤沼站在树下,阳光被枝叶切割成细碎的光影,坠落在皮肤上折射出一种闪烁般的状态。
  「真好啊。」
  注视着远处正在奔跑着的夜卜,阿雀轻轻地感叹着,罕见地流露出安静而的神色,那样的神色近乎温柔。
  那也不像藤沼所认识的入内雀了。
  小时候的夜卜有着一头深黑色的头发,眼睛的颜色让阿雀想起了另一个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被夜卜称之为“母亲”的女人。
  是藤沼的恋人。
  阿雀忽然对藤沼说,「我也想要。」
  她认真地注视着身边的青年,眸子的神采完全不像是心血来潮。
  神代雀也曾想要一个,和自己心爱的人,有着同样漂亮眼睛的孩子。
  藤沼习惯了她的性格,只是笑她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他没有给阿雀泼凉水,告诉她这样的结果必定是什么都得不到。
  哪怕是说了,阿雀也会反驳他。
  她一直都很努力,直到现在仍是如此。
  但有些东西并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这世上有太多无功之事,哪怕明知道没有结果,也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她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里。谨慎而又张狂,矛盾至极。
  藤沼也是如此。
  一方面连自身的存在都要小心翼翼地隐藏,另一方面却又猖狂到前去挑衅“天”。
  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阿雀又变得理直气壮了。弹了一下脑门而已,大不了弹回来就好了。
  不仅如此,“对不起。”
  阿雀注视着那双漂亮的红梅色眸子,笃定地对他说:“你会原谅我吧?”
  明明是问句却没有任何疑问的意味,有的只是肯定。
  这样的肯定让人心生不快。
  俊国没有说话。
  某种奇怪的情绪在他的心底里升起,四周仿佛在顷刻间变得空旷而又安静。
  他仿佛听到了琵琶的铮鸣声,那声音逼近如亡魂的哀嚎。
  ——很奇怪。
  ——很生气。
  不属于“俊国”的思想在脑海中游走着,他对神代雀说:“不会。”
  那一瞬间他的目光仿佛又变回了鬼舞辻无惨,沉积在眼底里的只有憎恨。
  神代雀不喜欢那样的目光,但她喜欢那个人。
  哪怕他早就已经不再是“人”。
  阿雀很冷静,但她越是冷静、头脑越是清醒,反而越是容易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比如她每次杀自己男朋友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手抖过半下,她总是冷静而又果断,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和犹豫。
  神代雀总是很清楚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样的事,在什么样的人面前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另一只手也握住了俊国的手掌,那孩子的手掌小小的,甚至还没有阿雀的手那么大。
  就好比他坐在阿雀身边的时候,悄悄移动着视线,不刻意抬起脸,能看到的只有阿雀的下巴。
  她的皮肤白皙柔软,下颌的线条委婉纤长,脖颈像是稍稍用力就可以扭断。
  阿雀将他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的眼睛弯弯的:“那么,要杀我一次吗?”
  “……”
  俊国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他甚至开始思考母亲究竟是从哪里找来了她,把这种东西带回家里,获得的除了灾祸之外不会再有其他。
  阿雀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前男友居然会有这么正常的时候,但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也会说无惨变得好可爱。
  就像是真正的小朋友一样。
  小朋友不可以谈恋爱,也不可以做其他的事情,最多只能牵手手。
  而俊国不想和阿雀牵手手,他嫌弃地把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往椅子上退了退,离她远了一些。
  阿雀耸耸肩,笑着问他:“是开玩笑的啦,你当真了吗?”
  “没有。”
  “那就好,”阿雀坐直了身体,“今天还继续上课吗?”
  俊国没好气地问她:“为什么不上?”
  阿雀想了想,“因为你看起来并没有把心思放在上面,听也听不进去吧。”
  俊国听到这话,刚想反驳她,阿雀忽然起身了,她站在书架前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又转过身来,看着仍坐在桌前的男孩说:“你听说过「鬼」的传闻吗?”
 
 
第36章 
  不知从何时开始, 有了夜里会出没食人恶的传闻。
  据说它们有着与人类极为相仿的外表, 却是会被紫藤花的味道和阳光的温度所威胁的怪物。
  俊国在书上看到过。那里面将“鬼”描绘成了可怕的怪物, 就像他曾经所看过的许多怪谈一般。
  分明是浮夸而又虚假的传闻,怪异的是他真的有几分相信, 只不过出于故意和神代雀反着来的念头,他说了不信。
  “那太好了, ”阿雀高兴地说:“我也不信。”
  俊国一脸怀疑,明明刚才还说地狱黄泉高天原都是存在的, 怎么这会儿就又能理直气壮地说“鬼”不存在了?
  没有给她留半分情面,俊国立马指出了这点。
  阿雀面不改色:“因为「鬼」和彼岸之流又不是同一种概念了, 彼岸的生物并不害怕阳光, 更不会害怕紫藤花。”
  她告诉无惨:“只有人造的东西才会害怕这些。”
  神代雀也不算胡说, 作为初始之鬼的鬼舞辻无惨的确是“人造的产物”, 他是被医师的药物变成鬼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人类的变种,与彼岸之物不可以相提并论。
  像入内雀这样的真正的彼岸之物,就从来不会害怕那些东西。
  无法听到她的心理活动, 俊国也能够察觉到她正在胡说八道。看着她这幅样子, 忽然又有种奇怪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意识到之前并非是错觉之后, 俊国直接明了地将这挑明了说。
  “你认识我?”
  听到这话的神代雀歪了歪脖子, 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俊国只觉得她在故意做样子,明明只是第二次见面,但见到她的时候,从她的一举一动、细枝末节中总能挑出让他觉得熟稔的地方。
  俊国面无表情, “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以前肯定见过我。”
  话音刚落,阿雀就坐回了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对他说她也是这样的感觉。
  “我一看到俊国就觉得特别亲切,就好像是我未出世的孩子从别人肚子里提前钻出来了一样。”
  听到这话的俊国脸上的故作沉稳要绷不住了,而在表情裂开的同时,嫌弃的意味也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忽然就变得像以前一样了。
  阿雀仍记得自己坐在无限城里等着搞完事的男朋友回来,她高高兴兴地站起来在他面前张开手臂,男朋友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
  对于没能得到的抱抱,阿雀至今仍有怨念。
  虽然之前男朋友自以为瞒天过海,最后却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看透了一切,于是不得不纡尊降贵在她面前伏低做小,随便她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但那种感觉,不!一!样!
  那时候阿雀总觉得男朋友拿的大概是虐恋情深女主角的剧本,而她就是那个常见的杀人全家还要自以为深情的虐文男主。
  这种苦大仇深感让阿雀止不住落泪。
  虽然那种剧本也很有意思,但真的是太惨了。
  她惨男朋友更惨。
  她得到了男朋友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而男朋友则是被迫留在她的身边却对她只有深深的恨意。
  阿雀好不容易从藤沼那里学会的乐观开朗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
  所以还是现在好,阿雀抱着俊国的脑袋想要完成心愿和他抱抱,却被他伸手按住了脸,全身都散发出拒绝的意味。
  而他说出来的话也没留半分情面,几乎是叫喊起来:“离我远一点!”
  “好过分,”阿雀难过起来:“明明刚才还说见到我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
  俊国立马打断了她,像是生怕被她黏上一样:“我没有说过!”
  在他眼里神代雀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哪怕忽略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她也让人觉得很奇怪。
  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莫名其妙的事,自来熟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后,真的会让人有种悚然般的惊猝感。
  但他还是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看到她安静下来,一副委屈的表情坐在那里。
  安静下来的神代雀比她说话时顺眼很多,加上现在的表情甚至能营造出一种温婉哀怜的意味。
  ——前提是她能一直保持下去。
  可俊国都还没多看几眼,她就抬起了脸,对上他的视线问他:“我被讨厌了吗?”
  俊国沉默了片刻,还是说了是。
  这次她倒没难过了,反而托着自己的脸颊问他:“那为什么讨厌我,还要让我留下来,你也不需要家教吧,我刚才看过了,你右手边的笔记本里很明显有今天我们计划要讲的那部分内容,所以你其实早就已经自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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