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下)——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51:18

  上官燕就来到了一条还算喧闹的街道上。
  “好像去车行了。”张德全说。
  “跟上。”国君沉声说。
  车夫将马车驶过去,停在了车行的正对面。
  这辆马车毫不起眼,任谁都看不出里头坐的是一国之君。
  上官燕进去一会儿便出来了,手里牵着一匹骏马。
  国君蹙眉道:“她还知道买马?她哪儿来的银子?”
  太女当初被关进皇陵,一样值钱的东西也没让带走,就连鞋面上的珍珠都被扣下了。
  张德全去铺子里问了问。
  回来时神色一言难尽。
  “怎么了?”国君沉声问。
  张德全将赎回来的一颗宝石颤颤巍巍地递给国君。
  国君觉得那颗宝石十分眼熟:“这是……”
  张德全讪讪道:“应、应该是从您寝宫门口的盘龙柱上抠下来的……龙目。”
  国君气了个倒仰!
  抠瞎天子龙目,上官燕你找死!
  张德全瑟瑟发抖:“要、要把上官燕抓回来吗?”
  国君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一巴掌将上官燕拍死的冲动,他咬牙道:“给朕继续跟着,朕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张德全能怎么办?
  继续跟呗。
  张德全默默地将国师殿的速效救心丹捏在了手里。
  一行人继续跟踪,不多时,上官燕又进了一家拍卖行。
  这是盛都名气最大的拍卖行之一,任何东西都可以在这里做交易,没有他们不敢买卖的,只有客人拿不出的。
  这一次上官燕进去的时间久了些,出来时身边多了一名黑衣死士。
  国君脸色一沉:“她还买了死士?!”
  燕国是不禁止死士交易的,燕国的优秀死士出口五国,但最强的还是留在本国。
  “她买死士做什么?想谋杀朕吗?”
  话说回来,死士可比一匹马贵重多了。
  国君冷哼道:“去看看她这次又是用什么买的?”
  再让他发现她又是抠了一颗龙目,他杀了她!
  “是。”张德全硬着头皮进了拍卖行。
  他这次也在里头待的时间比在车行的时间长,出来时他的神色更加一言难尽。
  国君冷冷地看着他:“说!”
  张德全深吸一口气,冒着被杀头的风险,闭着眼从身后拿出一大片明黄色的布料,视死如归地说道:“您的……裤衩!”
  国君:“……!!”
  夜深的长街上传来一声龙吟般的雷霆咆哮——
  “朕要杀了这孽障——”
  ……
  韩烨在沧澜女子书院外潜伏许久,确定危机已解除,才再次潜入玲珑阁。
  萧珩早已歇下。
  半梦半醒间,门闩被人从外头撬开了。
  萧珩陡然惊醒,一把坐起身来。
  一道黑影闪入,手中的长剑泛着寒光,冷冷地反射到帐幔之上。
  萧珩摸出了床边的黑火珠。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陡然转过身,抡剑一挡,挡住了韩烨突如其来的攻击。
  韩烨一惊。
  什么人?
  黑衣人全力逼退韩烨,将帐幔中的萧珩拽了出来,揽住萧珩的腰肢,施展轻功破窗而出。
  韩烨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眯了眯眼:“死士?哼,以为这样就能逃跑了吗?今晚,就是你们的死期!”
  韩烨追上去。
  韩烨适才是对萧珩发动的攻击,连三成力道都没用上,被死士挡回来并不奇怪。
  此时他将内力提升到七成,很轻松便追上了二人。
  韩烨从天而降,挡住了二人的去路,转过身来,不屑地看着萧珩:“萧六郎,你逃不掉了!你最好乖乖地束手就擒!”
  萧珩古怪地看着两个莫名出现的黑衣人,一个是要来杀他的,一个是要来救他的。
  但很明显,要杀他的黑衣人武功更胜一筹。
  死士并未放弃,一边护着萧珩,一边与韩烨缠斗,不多时死士便负了伤。
  死士不再恋战,带了萧珩就逃!
  韩烨讥讽道:“呵,逃得掉吗!”
  韩烨飞身而起,一剑朝萧珩刺去!
  眼看着就要刺中了,死士忽然凌空一转,一把将萧珩扔进了侧面驶来的马车。
  韩烨一剑落空,又斩出一剑!
  这一剑直接将马车的华盖劈飞,劈飞了华盖还不够,他又凌空一斩,生生将车厢从中劈成了两半。
  嘭的一声,车厢向两旁倒了下去。
  马车变得光秃秃的,露出了一脸懵逼的张德全,以及被韩烨的剑气削成秃顶的国君。
 
 
第713章 他的孙子
  看到这一幕的韩烨直接就给傻了眼。
  先是莫名其妙出现的黑衣人,再是突然到来的马车,加上黑衣人毫不犹豫地把萧六郎往马车里扔,任谁都会认为马车里是坐的是萧六郎的另一个帮手吧?
  但为何……会是国君陛下?
  难道国君陛下已经知晓萧六郎的身世了?
  不对,太子说过,国君不知!
  况且如果国君真是为萧六郎而来,绝不会微服私行!
  国君是碰巧路过!
  国君一行一共三人,国君自己、张德全以及大内高手兼车夫。
  车夫的武功是极好的,可惜还是比不上第一高手韩烨,他努力抵挡了一下却依然被剑气震飞了。
  这才有了车厢被劈开的后续。
  至于说被死士扔进车厢的萧六郎——
  好吧,这个是车夫失职。
  头一次见到宛若天人的男子,他失神了一下。
  萧珩这会儿正趴在车厢的地板上,死士扔得蛮横,实则用了巧劲儿,他摔得并不痛,只是难免狼狈。
  他是被从床铺上直接捞出来的,来不及扮上女装,穿的是薄薄的素白寝衣,一头乌发如墨,恰如黑亮光泽的绸缎披散在他的肩头与身上,遮了他大半脸庞。
  他很懵。
  根本不知自己究竟跌进了谁的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两双做工讲究的步履,其中一双格外高端大气,他下意识地抬头朝步履的主人们望了一眼。
  ……他只认出了张德全。
  没认出秃瓢国君。
  ——论发型的重要性。
  他认不认出其实都不重要了,国君看见他了。
  他抬起头的一霎,长发就从脸庞滑落,他的五官彻底展露在了国君的眼前。
  国君甚至忘了去追究自个儿差点被杀死的事,就那么死死地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萧珩却是记得自己是在逃命。
  他回头望了那个僵在原地的蒙面黑衣人一眼,看来黑衣人很忌惮这二人,是机会逃走了!
  萧珩爬起来,扒开国君与张德全,自二人中间穿过去,从马车的另一边跳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德全一时心急,回过头,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大声喊了一句。
  萧珩走了,国君的注意力也成功回到了韩烨的身上。
  两个高手,一个是太女方才买的死士,另一个不知是谁。
  但死士是护着萧六郎的,另一个则是来追杀萧六郎的,不然萧六郎不会逃。
  国君望着浑身僵硬的韩烨,眸子里掠过一丝极寒的光:“拿下!”
  大内高手兼车夫一跃而起,拔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朝韩世子凌空劈了过去。
  太女买来的死士也加入了战局,二人联起手来朝韩世子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老实说,一个大内高手,一个拍卖行的死士,武功都不弱。
  奈何韩世子太强大了,双方较量了几十个回合,除了消耗了韩世子不少元气之外,并未对韩世子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韩烨其实是有机会杀死他们的,可国君在场,无形中给了他一股巨大的压力。
  不能再战了……
  韩烨又一招击退二人之后,使了个虚招,趁机转身飞入夜色。
  车夫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没把他的人拽下来,只是将他的袖子与伤口上的布条撕开了,露出了一道仿佛被剜过的伤口。
  韩烨走了。
  死士随后也施展轻功走掉了。
  车夫单膝跪地,拱手冲国君告罪:“奴才无能!没能抓住刺客!请陛下责罚!”
  国君没提责罚不责罚的话,而是先问向一旁的张德全:“你方才都看见了?”
  张德全愣了愣,反应过来国君问的是摔进他们马车的人,他回忆着说道:“奴才看见了,好像是……皇长孙殿下。”
  皇长孙上官庆自幼随废太女前往皇陵,但因他身患恶疾,每两年都需返回国师殿求医问药,而每次他来,国君都会在国师殿的阁楼上远远地看他几眼。
  张德全因陪伴在国君身侧,也见过皇长孙好几次。
  只是他俩都不曾露过面。
  皇长孙认不出他俩并不奇怪,毕竟他离开皇宫时还小。
  这就是张德全对于方才皇长孙殿下一系列懵圈反应的具体分析。
  那么接下来问题来了。
  一,皇长孙何时回盛都的?
  二,距离他下一次问药还有一年的功夫,他为何提早回来?难道是因为太女回来了?
  三,他现在住在哪里?
  四,这一点是有关太女的,事情发展到现在,要是国君还看不出来太女今晚偷溜出宫是为了救自己儿子,那他就枉为一国之君了。
  这就衍生了第五个问题,太女身处后宫,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儿子回来了?又怎么知道他今晚会出事的?
  张德全弱弱地瞟了国君一眼,以我对国君的了解,他接下来可能会怀疑太女是故意引他出来坑他的。
  但讲真,你不在乎太女也上不了那么大的当。
  张德全,有种你就大声说出来。
  不,我是太监,我没种,我不说。
  国君闭了闭眼,似在压抑周身滔天的怒气,没人知道这怒气究竟是来自太女更多一些,还是来自刺客更多一些。
  “回去再慢慢收拾她!”国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张德全追随国君多年,对于国君的怒气值有一套自己的判定标准,国君还能等回去再收拾太女,说明国君虽是属于濒临爆发的边缘,但还没暴走。
  这大概……是因为国君不知道自己秃瓢了吧?
  张德全默默收回视线,决定等国君自己发现,他不要做那个戳穿国君最后一层脸皮的人。
  张德全看向车夫。
  车夫虎躯一震,卧槽,你不说我也不说!
  国君冷声道:“看出刺客的武功路数没有?”
  车夫恭敬答道:“回陛下的话,刺客前面用的两剑似乎是唐门的剑法,后面再与他交手时,他用的就是江湖上十分普通的剑法了,基本上每个剑客都会。”
  这么说国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起先刺客不知马车里坐的是谁,用了最狠辣的剑法,后面大概是认出了他,想要隐藏身份于是换了一种江湖上人人都会的剑法。
  只可惜,那两招就足够他露馅了。
  车夫接着道:“陛下,据奴才所知,在盛都只有韩家请了唐门弟子为客卿。”
  国君的眼底掠过一丝危险的波光。
  车夫道:“另外,属下与他交手时发现了他左小臂上的伤口,像是被生生撕下了一片肉,不知是何人所为。”
  国君冷冷地望向夜色深处:“韩、家!”
  ……
  韩家大宅。
  韩烨施展轻功回了自己院子。
  他一进屋,便疼得倒在了地上!
  “烨儿!”
  齐煊夺门而入!
  韩烨这两日神神秘秘的,干什么也不与齐煊这个师父说,今晚开完家族会议后,韩烨更是消失许久,齐煊放心不下,想过来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不曾想竟是撞见这一幕。
  他将倒地的韩烨扶到椅子上坐下。
  韩烨左小臂僵硬,脸色苍白,汗如雨下,整个人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与两个高手交手他没受伤,可被那只海东青咬伤的地方却越来越痛。
  他是习武之人,受伤乃是常事,起先没在意,只是胡乱包扎了一下。
  可当凝固了血迹的布条从伤口生生扯下,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伤势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的手臂怎么了?”齐煊托住他的左小臂问。
  韩烨苍白着脸说道:“被一只鹰给咬了。”
  齐煊蹙眉:“什么鹰咬得这么深?”
  都深可见骨了!
  意识到了什么,齐煊又道:“不对,你怎么会被一只鹰给咬伤?”
  他可是盛都这一辈的第一高手!
  “是我大意了。”韩烨冷汗直冒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师父,你可能要出去躲一躲了。”
  “何事?”齐煊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抽屉,取出药酒与金疮药,“你忍着,我先给你处理伤势。”
  韩烨闭了闭眼,说道:“我的伤势一会儿再说……我今晚……可能暴露了唐门的剑法……他们很快就会查过来……我担心师父你会遭到牵连……”
  齐煊看了看一袭夜行衣的韩烨,正色道:“烨儿,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信任我么?你若是不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不会走的。”
  韩烨的心底天人交战,太子的叮嘱历历在目,可师父于他而言亦是十分重要的人。
  他最终还是将这一趟的任务说了。
  齐煊冷笑:“所以,这就是南宫厉当初入宫的原因。太子嘴上说的好听,不想牵扯韩家,到头来还不是将韩家的继承人给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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