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下)——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51:18

  这倒也不奇怪,能在皇宫混到如今的地位,谁还没藏点本事?
  王绪深知权势之道,倒是不指责几人的隐瞒,只不过,国君要查出凶手,这四人都有很大的嫌疑。
  可他查了四人的行踪后,发现四人昨夜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而四人的衣裳行头也没看出太大破绽。
  衣裳坏了是可以缝补的,手艺好的绣娘能补得天衣无缝。
  王绪吩咐手下道:“把蝎盒拿来。”
  “是。”手下去了库房,双手捧来一个铁盒子。
  王绪对几位掌事道:“这是蓝尾蝎,剧毒无比,一口足以令一名死士毙命,没有解药。”
  他说罢,打开帕子,露出那一缕葛丝,“这是凶手留在现场的证物,现在我把它放进蝎盒,里头的毒蝎子会记住它的气味。一会儿劳烦四位将手伸出去。四位请放心,它们都是受过训练的毒蝎,不会咬与证物气味不同的东西。”
  四人都有些犹豫。
  王绪淡淡地笑了笑,将葛丝扔进去后,先以身试法将自己的手伸入铁盒之中。
  片刻后他将手拿出来,果真没有半点被咬伤的痕迹。
  几人松了口气。
  “我先来吧。”神宫监掌事说。
  王绪冲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捧着铁盒来到他面前。
  神宫监掌事将手从盒盖上的洞口伸了进去。
  “可以了。”王绪说。
  神宫监掌事如释重负。
  接下来,司设监与都知监的掌事也一一将手伸进了蝎盒。
  二人全都安然无恙。
  轮到直殿监掌事时,他的眼底浮现了一丝挣扎,他僵硬着手臂,迟迟不肯将手放进去。
  王绪一声厉喝:“就是他!给我拿下!”
  蝎盒里的确有毒蝎子,却并不是毒性最强的突厥蓝尾蝎,只是几只普通毒性的蝎子罢了,并且上面还盖了一层铁丝网。
  就算凶手真的把手伸进去也根本不会被咬伤。
  这就是一场心理上的攻势,很显然,对方输了。
  都尉府的侍卫一拥而上,其余三名掌事也迅速反应过来,要去抓身边的直殿监掌事。
  然而此人轻功太高,身形一纵便冲了出去。
  王绪冷声道:“都给我追!”
  都尉府的侍卫奋力追击。
  可他们根本追不上他。
  不过眨眼功夫,他便逃出了皇宫。
  王绪气得咬牙:“兵分三路!你们两队人马,从前后两街包抄,其余人跟我追!”
  王绪凭借着熟知地形的绝对优势于一刻钟后,成功将对方堵进了一个死胡同。
  王绪冷冷地说道:“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不要做无畏的挣扎,国君的手段你很清楚,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你生不如死!”
  直殿监掌事的眼底掠过凶光,他飞扑过去,打伤了一名都尉府的侍卫,夺了对方的长剑,与王绪众人厮杀起来。
  王绪这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对方的武功,他们这十来号人在对方手中毫无还手之力。
  王绪亲自迎战,只可惜十招便落败了。
  好强的对手!
  直殿监何时混入了这样的高手?
  王绪一剑挡住对方的攻击,咬牙道:“你究竟是谁?谁派你来刺杀废太女的!”
  对方不与王绪废话,一剑砍伤了王绪的胳膊。
  王绪倒在地上,鲜血四溅。
  对方扬起手中的长剑,狠狠地朝王绪的心口刺去!
  这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了。
  王绪知道自己逃不开了,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然而那一剑并未落下,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带着磅礴之势,疾如闪电,猛地将对方震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王绪睁开眼,扭头一瞧,就见胡同口,月光下,一名墨衣男子持剑走来。
  这不是正是皇长孙身边那位一棒子便将他打晕的高手吗?
  他怎么来了?还一招便将那个难缠的家伙打飞了?
  直殿监掌事捂住胸口爬起来,凶狠地擦掉嘴角的血迹,他的剑掉在了地上,他没去捡。
  他明显是打不过顾长卿,所以他决定逃走。
  他足尖一点,飞上屋顶,飞檐走壁,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绪惊愕道:“他就是凶手,你赶紧去追呀!”
  顾长卿淡淡地说:“这家伙是个不错的对手,就这么抓了可惜。”
  王绪一头雾水,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直殿监掌事逃了一会儿发现那个高手没追上来,他讥讽一笑:“呵,武功再高又有何用?还不是被我甩掉了?”
  话音刚落,一根棍子迎面敲过来,生生将他从屋顶上抡了下来!
  “你大爷的——”
  他痛骂,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顾娇足尖一点,落在了他的面前,用擀面杖敲着手心,好整以暇地朝他走过去:“打个架吗,兄弟?”
  直殿监掌事:“……”
  ……
  一刻钟后,当王绪捂着受伤的胳膊赶到现场时,直殿监掌事已经被揍得手指头都无法动弹了。
  他看着王绪,眼神之激动简直像是看见了救星。
  顾娇神清气爽地站在一旁。
  顾长卿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样?”
  顾娇说道:“还行,不太经打。”
  顾长卿认真反思:“那我下次注意点,少废几条经脉。”
  王绪一脸懵逼,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重点不是案情吗?什么你下次注意点?你们下次还想干什么!
  顾娇是给他留了几口气的,完全可以审讯。
  只不过这人骨头硬得很。
  他轻蔑一笑:“我……什么也没干……没人……指使我……你们……死了这条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
  顾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自急救包里拿出一支致幻剂,一针扎了下去!
 
 
第734章 幕后真凶
  王绪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娇:“你给他扎针做什么?”
  “逼供。”顾娇说。
  “扎一针就能逼供?”王绪表示不信。
  顾娇没和他说这是致幻剂,以免他脑补过度,认为是顾娇在操控凶手的口供。
  顾娇看着凶手趴在地上,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明白他已产生幻觉。
  不能让他进入得太深,否则他彻底与外界失去联系会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顾娇用擀面杖敲了敲了他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想吃更多的苦头就赶紧说,凶手究竟是谁?”
  顾娇早将人打晕了,一直到等到王绪过来才闻讯就是为了让王绪亲耳听到凶手的名字。
  凶手没做过多挣扎,老老实实地招了供。
  然而他交代出来的名字却并不是顾娇与顾长卿心目中那个人。
  “李萍是谁?”顾娇问王绪。
  王绪想了想:“他说的应该不是李萍,是李嫔,宫里的娘娘。”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王绪又问了他几个李嫔指使他的细节。
  他这会儿是混沌状态,但凡脑子里记得住的都会毫不保留地说出来。
  从交代的证词来看,的确是后宫的李嫔指使他暗杀上官燕的。
  为何要杀上官燕李嫔没对他说,李嫔与他本无交集,是偶然一次撞破了他与一位宫女的私情。
  在大燕皇宫是禁止太监宫女对食的,被发现就是死罪。
  李嫔以此为要挟,让他帮自己除掉上官燕。
  “李嫔与上官燕有过节吗?”顾娇问。
  王绪沉默了。
  李嫔才入宫数年而已,上官燕十几年前便被囚禁在了皇陵,二人之间半点交集都无。
  要说过节是不可能的。
  但王绪沉默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李嫔在后宫与一位皇妃走得极近。
  顾娇看向王绪:“谁?”
  王绪神色凝重地说道:“婉妃。”
  婉妃,本家姓沐,沐老爷子的嫡亲闺女,与沐轻尘的娘亲是姐妹。
  李嫔在后宫无依无靠,起初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是傍上婉妃这棵大树之后,才从一个小小的更衣成为了如今的李嫔。
  顾娇疑惑道:“婉妃与上官燕有过节?”
  “过节是有的。”王绪叹道,“那是上官燕刚带一岁多的皇长孙回盛都事的事了。婉妃私底下与下人嘀咕,说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外面捡回来的野种,让当时还是太女的上官燕听到了。上官燕打了婉妃一巴掌之后仍不解气,将婉妃罚跪在御花园,以儆效尤。那会儿婉妃还不是妃,是婉嫔,但也很丢脸就是了。”
  顾娇摸了摸下巴:“太女的权利这么大。”
  王绪就道:“有轩辕皇后与轩辕家撑腰,她的权利当然大,再说了她是唯一的嫡出,帝后之下,唯她最尊贵。”
  像是轩辕家的做派。
  这么看来,上官燕是很袒护萧庆的。
  顾娇道:“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用,李嫔究竟是不是婉妃指使的,还得去问李嫔。”
  王绪深以为然:“我这就入宫。”
  “等等。”顾娇叫住他。
  “嗯?”王绪一愣。
  顾娇指了指他的胳膊:“你的伤。”
  “啊,这个。”王绪都忘记自己还受着伤了,他突然有些不大自在,轻咳一声道,“也不是什么重伤。”
  话虽如此,当顾娇拿着急救包朝他走过来时,他半推半就地就把胳膊递过去了。
  顾娇从急救包里拿出自带碘伏的棉签,给他处理了一下,缝了三针。
  用了麻药的缘故,一点都不疼。
  王绪神色复杂地看了顾娇一眼,心底涌上感动:“多、多谢。”
  顾娇伸出手:“一两银子。”
  王绪:“……”
  ……
  王绪给完银子,黑着脸将凶手带回了都尉府。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顾长卿问道:“凶手是他吧?”
  他指的是那个太监。
  顾娇说道:“是他,我看过他的右手背了,有上官燕说的月牙儿型疤痕。”
  适才上官燕醒过来了一小会儿,顾娇趁机问了她有关凶手的事,上官燕并未看清凶手的样子,但她抓住了凶手的手,摸到了他手背上的疤痕。
  顾长卿眸光深邃:“居然不是韩贵妃。”
  是啊,他们都以为这次的幕后主使一定是太子母妃。
  ……
  王绪带着凶手回了都尉府,将凶手关押大牢,又赶忙去禀报国君。
  国君让张德全将李嫔带过来,哪知张德全只带回了李嫔的消息:“陛下,李嫔悬梁自尽了。”
  在得到国君的允许后,王绪从刑部借来一名十分有经验的仵作,仔细查验了李嫔的尸体,确定李嫔是自尽,而不是被人勒死或杀死了再挂上去。
  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一下子就断了。
  人没了,便只能从李嫔的遗物以及与她身边的人入手。
  经过一整夜的严刑逼供,终于有个小太监熬不住,交代了李嫔曾让他去钱庄存过一笔银票,一共三千两。
  李嫔一年的俸禄不过三百两,十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够这笔钱,问题是她来了也没有十年,平日里打点下人,孝敬位份高的娘娘已经花去不少。
  自己都过得捉襟见肘的,哪儿还有余钱?
  与李嫔亲近的婉妃成了第一个怀疑对象。
  婉妃大呼冤枉,表示她没给过李嫔这笔银子,可当国君严刑拷打了婉妃身边的宫女太监后,一个小宫女交代了实情。
  银子确实是婉妃给的,不多不少,正巧三千两。
  “陛下——”婉妃跪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光可鉴人的汉白玉映出她泫然欲泣的模样。
  国君坐在椅子上,王绪与张德全分别立在两侧。
  国君厉声道:“你是自己承认,还是朕让人彻查你与沐家往来的账本!”
  婉妃的俸禄不低,但她使银子的地方多,没有沐家的孝敬,她哪儿能一口气拿出三千两白银?
  婉妃这才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臣妾……的确给了李嫔三千两银票……那是因为她与臣妾说她的父亲病了……急需一笔银子治病……”
  国君冷声道:“什么病要三千两?”
  婉妃一脸委屈:“一碗燕窝就一百两了,三千两很多吗?”
  婉妃是沐家千金,自幼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吃的都是金燕窝,外头一两银子能买一锅。
  她是不懂民间疾苦的,三千两别说是在一个小小的江洋县治病,在盛都都绰绰有余了!
  国君狐疑地问道:“那你方才为何否认?”
  婉妃哽咽道:“这不是李嫔出事了吗?臣妾平日里与她走得近,担心会受牵连,这才赶紧与她撇清关系。”
  国君深深地看着她,眼底凶光闪过:“婉妃,朕不信。”
  ……
  翌日天不亮,全后宫都知道婉妃指使李嫔谋害上官燕的事了。
  婉妃被打入冷宫,国君原本还要褫夺她的妃位,将她降为贵人,是王贤妃出面求情,才暂时保住了她的位份。
  上官燕已经不是太女了,只是一介庶人,又是行凶未遂,这样的惩罚对一个皇妃而言已经算是极重。
  婉妃哭天喊地。
  王贤妃让她先在冷宫委屈一段日子,日后等国君消气了她再想办法救她出来。
  “连皇后进去了都没出来,我还能出来吗?”寝宫门口,婉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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