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切白太子的温柔刀——青山问我
时间:2021-11-20 00:17:40

  领头的宫婢连忙拉住她,“别乱跑,那儿是太子小憩的地方,寻常不用进去打扫,除非殿下传唤。”
  “哦。”宫婢应了一声,正要抽身而退,她忽然听见了从那扇门后传来了响动。
  轻轻地嘭了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门。
  “姐、姐姐,那里面是不是有人?”
  “你说什么胡话,若是殿下在,怎会不发一声。”
  领头的宫婢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头,训道:“别疑神疑鬼的,快去干活,换完了我们还要去别的殿。”
  “是……姐姐。”
  那宫婢半信半疑、三步一回头看着那扇门。
  一门之后,沈离枝捂着嘴,快被吓坏了。
  “你瞧,她们不会进这里的。”始作俑者还在她耳边含着气,撩拨。
  沈离枝不敢出声,只能摇摇头。
  含糊的声音从指缝里溢出,低不可闻。
  书房里烛台繁多,外面的宫婢们一时半会还换不完,又因殿内没人,她们就议论开来。
  只不过她们议论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沈离枝。
  “……我还听说沈大人升职一事可气坏了不少女官,尤其那萧大人,原本还趾高气扬的,平素遇见沈大人也没少冷嘲热讽,这下突然就被压过一头,定然不痛快。”
  “是啊,是啊,上边的姐姐都特意关照,近来都要我们夹好尾巴,少去萧大人面前晃悠,免遭到池鱼之殃。”
  门外的声音清亮,就是内室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李景淮贴近她,低声问道:“萧楚她平日里欺负你?”
  “……没、没有。”沈离枝声音低如蚊讷,声音像是颤弦不止,“殿下……”
  “撒谎。”李景淮张嘴,在她后颈处就轻咬了一口,那红印在她红霞遍布的后颈压根就不起眼。
  沈离枝瑟瑟缩起脖子,这内忧外患,折磨得她都不知道该顾及哪边好。
  “……还是沈大人好,沈大人待人宽厚善良,又有包容之心,白杏那丫头命好,跟了她,说不定以后还有大好前程等着呢。”
  “包容?”
  沈离枝不知道是因为外面的夸赞还是后背被人紧紧贴上,羞愧难掩,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但是她一动,两只手就被同时擒住,压在了头顶。
  太子气音轻笑,嗓音低潮,“若说先前是包容,现在你是想挟迫?”
  沈离枝脑子嗡得一声,“呜,殿下,求求您……别说了……”
  “好,孤不说了。”唇从她的颈侧滑过,确实不好再开口说话了。
  沈离枝死死咬着下唇,既盼望着外面的宫婢们快些换好蜡烛,又担心她们离开后自己会落得更’惨‘的境地。
  不是说好的,谈正事吗?
 
  一个时辰后常喜才等到太子出现。
  长廊上一溜的灯笼打着转,常喜等到望眼欲穿,脚都麻了。
  “啊哟,殿下!殿下!”他看见太子步伐不停,连忙拖着麻腿,屁颠颠跟上。
  “人抓住了吗?”
  “那必须得抓住,还是殿下英明,拦截下了给沈姑娘的书信,要不然就要让他们得逞了。”常喜说着,又有些疑惑,“不过,只抓了一个小子,看起来才十几岁。”
  李景淮一下想起一人,当初在奉城也是差点就把沈离枝给拐走了。
  如今回了这上京城,在他的眼皮底下也敢行事嚣张。
  “飞练?”
  “老奴不知。”常喜摇头,“那小子除了说要见沈姑娘以外,一个字也没说,真是个硬骨头,殿下要对他用刑吗?”
  “不急。”李景淮眯起凤眼,直视着前方,“从抚州探来的消息,怎么说。”
  常喜连忙换了一个沉重的语气,“沈姑娘那个孪生兄长,十岁那年溺亡。”
  “溺亡?”
  李景淮皱眉,所以她那么怕深水。
  “是,但是奇怪的是,当初沈家对外声称溺亡的是孪生子中的妹妹,也就是沈大人,一年后方才又忽然宣称,他们当儿子养了一年多的其实是妹妹。”
  李景淮顿住步子,眉心深蹙,“说辞?”
  冷不丁看见太子横目看来,常喜吓了一跳。
  太子这样子像是想人死。
  常喜摸着凉飕飕的脖颈,“说、说辞嘛,说得是沈夫人痛失爱子,突发恶疾,沈老爷为妻着想,将错就错把女儿当成儿子养在膝下。”
  把女儿当做儿子养?
  难怪沈离枝一个姑娘家,还学过理政治国的学问,又难怪她这逆来顺受的性子。
  “更奇怪的事,有人说沈二公子下葬后,第二日去扫墓的人发现那坟土新翻了起来,说是这孪生兄妹生死同命……”
  死了一个,另一个会想办法把对方也带走。
  “荒唐。”
  李景淮觉得气息不顺,像是心头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
  “可不是荒唐,这沈二姑娘可真是可怜人见的,可不是因为这事,就连名字后来都给改了。”常喜跟着点头,觉得沈知府这个操作,太不是个人了。
  “所以沈大人这温顺的性子该不会就是因为受这委屈多了,习惯了吧……”
  晚风吹得李景淮头有些发胀,他抬手扶着额头,后悔自己刚刚的不知轻重。
  沈离枝这个人,自己受了苦不一定会说,却还担心别人不幸。
  她关心旁人远比关心自己多得多。
  所以她不知痛,不怕利用,也不介怀当个替代。
  她的难过,更不会与人说。
  只除了他。
  她近来还会了说疼、说累。
  那想必是还记得他当初教她练马球时说过的话。
  她以为自己说了,李景淮会如那挥杆一事,就此放过,谁知道这话在榻上远没有那么好用。
  戒律司永远是昏暗的,橘黄色的灯像是燃烧的火焰,照得四周犹如阴曹地府一般可怖。
  寻常人在这里关个十天半月,也要被这阴森的氛围折磨得精神萎靡、疯疯癫癫。
  李景淮在里面见到了飞练。
  少年的脸虽然被弄得一团污糟,可还能从中辨别出那双狡黠的眼。
  “果然是你。”
  “你们东宫的人果然都是听不懂人话的吗?”飞练扯起稻草在指头上绕着圈,“更何况我犯了什么事,要被关在这里,太子殿下好没道理。”
  “你是一早就知道我是太子,那一路装着,也不太容易。”
  飞练又懒洋洋地抬起眼看向他,嗓子涩哑地开口道:“你既看了信,也该知道我没别的目的,我只想见玉儿一面。”
  “休想。”李景淮压着双眉,“你若不老实交代,明日等着你的只有断头饭。”
  飞练咧嘴一笑,“倘若我死在这里,玉儿会恨太子殿下一辈子,殿下信不信?”
 
 
第84章 手帕   可我就是喜欢啊
  深夜下起了大雨。
  呼呼的风吹着雨, 打着窗下半圆桌上的瓷瓶,叮咚作响。
  可沈离枝连根手指都倦于抬起,揉在被面上, 只能像猫爪子一样轻挠了几下。
  她实在不想睁眼。
  但又想起放在那半圆桌上的书会被雨浇湿。
  心里有点煎熬。
  就在这个时候, 仿佛有人感她心中所想,吱呀一声合上了窗扇。
  风雨俱歇,她听见一个声音慢慢走近。
  这个脚步声她可太熟悉了, 不紧不慢地靠近, 就好像是优雅踱步靠近猎物的豹子,声音细微但是步伐坚定。
  沈离枝虽然是半醒, 但也下意识想把自己整个都裹进被子里, 酸软的身体只刚刚蜷曲了下。
  她还露在床头被面上的手却先人一步被人握了起来。
  手心被指尖微微挠动,沈离枝口舌发干, 挣扎着缓缓睁开眼,嗓音还透出些紧张,“……殿下?”
  熄了一半烛火后,寝殿内光线幽暗, 只能从眼缝里窥见床头坐着一个人,轮廓依稀就是太子的模样。
  他半夜没有在床上睡觉,是去了哪里?
  又或者他这大半夜不睡觉, 坐在床头摸她的小手,总不会还想……
  “睡吧。”太子像是无意将她惊醒, 顿时安抚地吻过她的指尖。
  这一吻,像是在冬月吻着初雪,极力克制。
  是想亲近又担心雪花会融化的纠结。
  轻轻一碰,就离开了,然后她的手就被放入了薄被之中。
  沈离枝把手缩回了自己的身侧。
  太子竟还有这么温柔放过她的时候, 莫不是自己还在梦中吧?
  沈离枝迷迷糊糊地想着,紧接着太子也躺了下来。
  他大手一捞,把她连人带被抱了过来,桎梏在怀里。
  “枝枝……”
  沈离枝低声嗯了一声。
  “相信我吗?”
  “嗯……”沈离枝声音越来越低。
  却打不起精神去细究太子所说是什么。
  甚至连太子头一回叫她‘枝枝’,也是头一回自称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屋外大雨淋漓,屋内却幽静一片。
  竟也让人有了一种岁月静好,会一直如此下去的错觉。
 
  翌日,萧府做寿。
  李景淮虽贵为太子,可也算是萧国公的外孙,理应代母行个孝心。
  可他去与不去,无人当真能管得住。
  “太子表哥真的不去吗?”萧知判在孟右侍面前还是改不了和太子攀亲的习惯。
  孟右侍蹙了下眉,但是没有纠正她。
  她公事公办地开口,滴水不漏,“殿下事务繁忙,你我既为东宫女官,去萧府也全当代替了殿下出面。”
  萧知判撅起了嘴,撇了一眼,嘀咕道:“那她怎么也一道去?”
  马车里仅有三名东宫女官。
  除了孟右侍、萧知判以外就剩下刚刚晋升为少典的沈离枝。
  沈离枝今日稍敷了粉黛,但也难掩疲倦,精神气更显得不足,她一上车就有些怏怏地靠在车壁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平日里事物多么繁忙。
  萧知判心里冷哼。
  沈离枝却是没有说什么。
  即便听见萧知判对她的出现表达不满,也只是朝着她略弯唇浅笑了一下。
  今日她会去萧府,是因为谢老夫人的缘故。
  谢老夫人怕她藏于太子的深宫,‘宝珠蒙尘’太过可惜,千方百计地想让她多亮亮相。
  老夫人心意是好的。
  只是还不知道这短短时间里,沈离枝正和她心中的下下选已经有了这摘不开的关联。
  只是这事,沈离枝只能瞒下,不能与人说起……
  一来怕是会影响朝臣对太子的印象,二来更耽误他日后择选太子妃。
  沈离枝脸上的笑容敛去,暗暗叹了口气。
  若以后太子纳了很多宫妃,每一个他都会像待她先前那般么?
  心口有些闷,她连忙挑起帘子看向窗外,想分散胸口那股不知为何涌上来的惆怅。
  孟右侍见沈离枝丝毫不为自己说一句话,便又主动担下这调停的工作。
  她转头,低声对萧知判道:“沈大人是担得是谢府的名,自然也是能去的。”
  比起新起的萧家,有着百年底蕴的王谢世家,那名头是天生就压过萧府一筹。
  孟右侍这么一说,也是让萧知判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但家世不及,就连现在沈离枝的品级也远远高过她。
  她不该还这般不分尊卑地处处挑衅。
  萧楚被孟右侍敲打提醒,顿时气饱了,一路都不再主动开口。
  到了萧府后,三人就分开了。
  沈离枝被人引到了谢府席上。
  老夫人正好离了席,圆桌上只坐有谢家几个姐妹以及何月诗母女。
  沈离枝和她们一一见了礼,就在谢萱姝和何月诗之间唯一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谢萱姝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她了,上下打量她的脸,好奇道:“离枝你今天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子他虐待你?我可听说他可是那种忙起来几天几夜都可以不用歇着的人,伊成瑞都说他成日里活得不如一只狗。”
  沈离枝轻咳了一声,拿帕子掩住唇。
  “……可能,是有些累。”
  何月诗也看出沈离枝脸色不好,不过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沈妹妹不知打算什么时候回抚州去?”
  沈离枝还没回话,谢萱姝先坐不住。
  “离枝她为什么要回抚州?”
  沈离枝也面露不解。
  何月诗皱了下眉,奇道:“怎么,沈妹妹没有受到姨母的信吗,按理说同时从抚州寄出的信,我娘收到了,东宫总该也收到了。”
  沈离枝摇摇头,“我确实没有收到我娘的信件。”
  既是她娘亲寄来的,东宫应会有专人交到她手上才对。
  可奇怪的是别说一封信了,近来她周围仿佛都静悄悄的,什么消息都没有。
  就好像被人画了一个圈,隔绝在了里面。
  “那六姑母说了什么?”谢萱姝把脑袋凑了过来。
  何月诗淡淡看了她一眼,低声却说出了一件惊天的大事。
  “说……裴家二公子快不行了。”
  “什么!”
  沈离枝虽没有谢萱姝那般大的反应,可是也是刹那被惊住了。
  “你小声点,这事不能让外祖母知道,要不然又要担心了。”何月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是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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