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切白太子的温柔刀——青山问我
时间:2021-11-20 00:17:40

  沈明瑶就是屁大点事,谢老夫人都心疼不得了,这要是知道她那顶好的夫婿命不久矣,可不得又急出病来。
  谢璇姝连忙双手捂着嘴点点头。
  沈离枝百思不得其解,“……那我娘想叫我回抚州去?”
  是为什么?
 
  “沈夫人真是好没道理,这裴二公子身子不行,叫沈大人回去有何用?”常喜在太子身边叨叨。
  “哼。”李景淮把信折好,重新塞回进信封里。
  他凤眸里晦暗一片,像是风雨前的昏黑与平静。
  常喜嘴动得比脑子还快,他一合手就道:“总不会是想给裴二公子冲喜吧?”
  上一回沈大姑娘就是以这个理由从上京城里脱困,从而嫁进了裴家。
  常喜联想了一下,还以为裴家打算来个双喜临门。
  “他敢?”李景淮把封好信往桌子上一扔,声音就和那轻飘飘落下的信一样轻。
  常喜心里一咯噔,作为知情太子和沈离枝关系的人,这话他怎么敢说出口。
  嘶——
  他头也不敢抬,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是老奴胡说八道!”
  看着常喜装模作样把自己掌了一顿嘴,李景淮手指叩了叩桌面,才又开口问,“若那裴二死了,裴家的家业当如何?”
  他还准备与裴家谈一笔交易。
  事关连云十三州,如今唯有裴家能有余力一救。
  常喜迟疑了片刻,“老奴听说,裴家的族亲最近都不太安分,裴家若是就此断了香火,恐怕……难逃分割,只是若那裴少夫人有孕在身,那一切又未可知。”
 
  “裴二公子身子骨原来这样差,那他还能让明瑶她怀上孩子吗?”谢萱姝眨着眼,问得毫不避讳。
  何月诗面上带羞,骂又不知道该怎么骂,就咬着唇怨道:“谢萱姝,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怎么了,不就是成了婚,两人在床上吹灯打架、生孩子吗?”谢萱姝觉得自己这么说又没有错,准备拉着沈离枝为自己助阵,“离枝你说是不是就这样的?”
  忽然被点了名,沈离枝心一惊,须臾才勉强弯起眼笑道:
  “也、许是这样的。”
  谢萱姝觉得沈离枝的回应,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沈离枝本来面色就有些不好看,此刻更是红一阵,白一阵。
  过了一会,她又把手放在腹部,就好像是得了腹痛一般。
  沈离枝十四、五岁的时候,娘亲就常常待在上京城,直到她婚事临近时也对男女之事是一知半解。
  可是她看过不少书,其中也有医书。
  往常看不懂的地方,结合实际,也就懂得七七八八。
  更知道能使得女子有孕的不只是在床上赤条条躺一块‘打架’。
  她和太子这段时间里只能用百无禁忌来说明,所以很难说会不会令她怀上孩子。
  倘若真得怀上了,太子会怎么安置她的这个意外?
  正在她想入神的时候,身边的谢萱姝推了推她,“离枝,你的脸色怎么忽然变得更差了?是不是太闷了,要不要我扶你出去透口气?”
  谢萱姝也是一片好心,沈离枝不好推脱,她正也想分散掉心中的胡思乱想。
  两人起身离席。
  才逛至水廊上却见着一位锦衣的公子迎面走来。
  沈离枝才抬起眼,就听见身后萧楚的嗓音传来。
  “乔世子手上的帕子,绣纹好生眼熟。”
  乔辛宴本来是看见沈离枝离席,专门绕了路来这里等着的,不想她身后还跟来了这么多贵女,顿时手忙脚乱准备把帕子收起来。
  可越是心急,手指越不听使唤,帕子非但没有收起,反而堂而皇之掉在了地上。
  沈离枝后退半步,避开那块飘过的帕子。
  卷起的一角也平摊在了地上,露出帕子上的蝴蝶图案。
  “乔世子……这?”
  沈离枝自己的帕子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但是她没有想到这块帕子会被乔世子随身携带着。
  乔辛宴被这么多人目睹着,平时飞扬跋扈的样子都不见了,只有一张涨红的脸。
  “沈、沈二姑娘……”
  萧楚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笑,抚掌道:“好啊,莫非沈大人和乔世子这是目成心许,互通款曲了?”
  “你胡说什么!”谢萱姝一跺脚,“只不过是块帕子而已,这能说明什么?”
  “女儿家的帕子乃是贴身之物,你说这能说明什么?”萧楚哼道,“说明有些人进东宫就是想勾勾搭搭……”
  “萧姑娘,言过了,不过是一块帕子。”
  忽然一道清润的嗓音从乔辛宴的背后传来。
  众人齐齐望了过去,顿时都傻了眼。
  廊桥上,风卷起来人的广袖,犹如悄然而至的仙人。
  鹤行年提着一柄玉笛,缓步走来。
  “这帕子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他走至乔辛宴身侧,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帕子抖开给人看。
  他长指捏着的这块帕子和地上躺着的那块是一模一样。
  短短时间里,两个男人都拿着一样的帕子,总不能说沈离枝见一个勾搭一个吧?
  本来跟着来看热闹,又半信半疑的贵女们顿时也觉得这可能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手帕罢了。
  “不可能,小国师怎么会用这样图案的帕子……”萧楚一跺脚。
  唬谁呢,这分明是姑娘家才会用的样式。
  而且她是早早从乔辛漪那里听到的风声才来的,这块帕子分明是属于沈离枝的。
  “是么?”鹤行年捏着帕子,轻晃了一下,他移动了视线,“可我就是喜欢啊……”
  沈离枝被他的目光擒获。
 
 
第85章 彤史   你不觉得这页,有点空吗?……
  小国师一出现, 看热闹的贵女们顿时都作鸟兽散。
  沈离枝看着他缓缓捡起地上飘落的手帕,又拍了拍上面沾染的灰尘。
  却没有要还她的意思,而是顺手就连他先去拿出来那块一同塞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弄不清他的用意, 沈离枝只能按兵不动、缄默不语。
  就当那真不是她的帕子, 宛若未见。
  周遭都安静下来,谢萱姝徘徊于走与不走的两边。
  小国师一直盯着她,显而易见是嫌她碍眼。
  “沈姑娘, 可否借步?”
  谢萱姝没眼力见, 鹤行年只好转头对沈离枝明说。
  沈离枝还没用动,反倒是谢萱姝炸毛了一般, 用力挽住了她的手臂。
  谢萱姝警惕地看着小国师。
  鹤行年虽然是方外之人, 可到底也是个外男,这般众目睽睽邀走一名贵女, 也不怕惹来是非。
  这要是换了别人,谢萱姝早就跳起来嚷了。
  可对方是人称小国师的人物,她支棱不起来也是情有可原。
  只能用行动为沈离枝助阵。
  沈离枝安抚地一拍谢萱姝紧挽住她的手臂,温声道:“萱妹妹不用担心, 你到那边树下的藤椅上小坐片刻,我与小国师几句话,就回来了。”
  谢萱姝一看那藤椅的方向, 正好面朝着这处水廊,这样也不怕鹤行年真的敢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来。
  “那好吧, 你有事一定要叫我。”
  沈离枝含笑点点头,目送谢萱姝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微风吹皱了碧绿的水面,翻起了波光粼粼的涟漪,几只蜻蜓立在残荷上,点缀着几点红色。
  这一段水廊上, 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离枝回头扬目,乌黑的瞳仁里映着那张清俊的脸。
  说来也奇怪,小国师这张脸初看是全然陌生,看久了却又似乎能寻到几分熟悉。
  就好像在那熟悉的骨相之上,加了一层令她陌生的皮相。
  上玄天向来玄乎,可总不该还有换皮这样令人悚然的把戏吧,沈离枝自己想着先打了一个寒颤。
  “……小国师,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鹤行年微微一笑,“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离枝也浅笑,客气道:“小国师但说无妨。”
  “沈姑娘还记得期牙么?就是那个在奉城对你无礼的少年。”
  见沈离枝一点头,鹤行年才继续道:“他擅自离开上玄天,说是去找沈姑娘了,可是有两日都不知踪迹,就想问问沈姑娘,可知道他的下落?”
  飞练来找她?
  “我不曾见过他。”沈离枝摇摇头,这一两日她都在东宫里,根本没有见过外人,所以对于小国师的问话除了奇怪之外就是不解。
  “而且他又为何要来找我?”
  “好像是说想起了一些旧事吧。”鹤行年灰眸温润,就像是被风吹拂的湖水,微微泛起带着盈光的水纹。
  “旧事?”
  鹤行年用玉笛轻敲在手心,碧绿莹润的笛身像是一截修竹,在他的手心发出闷墩的声响。
  “嗯,就像是说什么冬天下雪了,出门去找妹妹,把膝盖摔破了皮,回家还被罚跪了祠堂,妹妹笨手笨脚煮了一碗姜汤,却错把薯粉当做了红糖……”鹤行年状似在边回想边叙说,玉笛缓缓落入手心,他扬起眉,挑起眼,看着沈离枝道:
  “诸如此类,寻常的小事……”
  沈离枝的笑容彻底收敛,眉心越蹙越紧,瞳仁紧了又松,像是在不停切换着思绪。
  等不及鹤行年说完,她踏前一步,惊声追问:“他,他怎会知道这些?”
  “沈姑娘有印象?”鹤行年又用笛声搭住她微倾将倒的身子,柔声道:“小心些。”
  沈离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诧,嗓音都显出急迫,“这些都是他跟你说的么?”
  鹤行年轻点头。
  沈离枝更加愕然。
  这是她七岁时,只有哥哥和沈家人才知道的事。
  而那糊哒哒的姜汤更是只有喝了的沈珏礼一人才会知道。
  飞练他是怎么知道的?
  沈离枝心绪翻涌,脑子里仿佛掀起了风暴,再不得平静。
  她哥哥死于溺水,死在一个像今日一样晴朗的午后。
  桥上很多人疯涌而来。
  沈家‘二公子’落水了,沈家的‘二小姐’下水去救人了。
  场面上是一片混乱。
  她被人用力托出水面,及时呛出了水,但是她的哥哥因为力竭沉了下去。
  ——她一直记得事情就是那样的。
  可是这次翻上来的记忆却多出了一些别的片段。
  比如她哥哥并不是在湖心力竭的,而是他费力游到了岸边,但是岸上的那些人却没有伸手拉他,反而一动不动等他沉下去……
  又比如她好不容易提起气,费力从人群挤进去,却看见一个带着帷帽的少年正在往他哥哥嘴里塞一粒药。
  他说:“阿礼,别担心,这是能让你妹妹起死还生的仙丹,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那个人不但把她当做了沈珏礼,他还认识他们两兄妹!
  “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沈离枝被这一句话唤回了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伸过去,用力攥紧了小国师的手腕。
  就好像她当初对那个少年所做的事一样。
  起死还生?
  这世上当真会有这样离奇的事吗?
  即便是孩童时候的她,也不全信。
  小国师见她模样呆愣,脸色更是像是白日撞鬼一般忽然就变得煞白。
  他用另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很关切地问她:“是不是湖面风太大,冷着了?要不要去那边避风的暖阁里……”
  沈离枝遽然松开手,这么一抬,就把鹤行年的手也掀开了。
  飞练来找她,想必也是有事告诉她。
  只是眼下他却不见了,她的疑惑只能悬而不解。
  小国师既说飞练是在找她的过程中失去了音讯,会不会是因他擅闯了东宫,所以给太子的人抓了?
  东宫的防备极严,这种可能性极大。
  沈离枝对鹤行年行了一礼,便想告退:“既然小国师担心,那我回去问问看。”
  一礼毕,她就要转身离去。
  “沈姑娘,且慢。”
  鹤行年又朝她递出一物。
  沈离枝定睛一看,在他手心托起的是一个镂花的小糖盒。
 
  沈离枝坐在灯下,拿起糖盒左右上下翻看了一遍。
  这个盒子和她第一次见的那个太像了。
  在把那个糖盒弄丢前,她一直都用那个盒子装玉腰糖。
  哪怕回到了抚州也是如此。
  仿佛用那个盒子装得糖就会更好吃一般。
  鹤行年为什么会把这个送她,这也是巧合么?
  今天的巧合,也未免太多了些。
  她把盒子翻来覆去看了一圈,也得不出鹤行年究竟是什么用意。
  而且他最后那句话也引人深思。
  他说:记忆有时候也会骗人,你记得的,当真就是真的么?
  沈离枝苦思冥想许久。
  一会觉得他在说飞练,一会又觉得他是在指——这盒糖?
  她记得的,那一件不是真的了?
  忽然一片阴影从她头顶罩下来,冷冽的雪松香弥漫散开,顷刻就将她包围而起。
  “你在做什么?”太子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
  像是平地一声闷雷忽然炸响在耳际。
  沈离枝手指一颤,没能捏住糖盒,糖盒就滚到了地毯上,撞到了烛台铜柱脚才停下。
  额头被人往后一摁,她仓皇睁开的眼睛里就倒映着太子俯看而下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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