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她不想争宠——紫夭
时间:2021-11-20 00:20:08

  “皇后令牌之事不得声张,若日后朕在宫中听得任何此事的风声,便拿你张琪试问。”
 
 
第22章 寒夏(22)   窃喜
  午后,热气无处可躲。
  桂嬷嬷见主子半躺在凉榻上不肯多动,只得加紧了几分手中正打着的扇儿。
  这几日来,主子清瘦了不少,却越发显得那脖颈纤长。碎发扬在小脸一侧的,有几丝儿被汗水打湿了,贴着面上,让人有些心疼。
  “娘娘午膳可用好了?柜子里还有几块儿木樨糕,嬷嬷与你拿来?”
  “不拿了,留着吧。”星檀知道桂嬷嬷又觉着自己没吃饱了。若夜里御膳房还不打算送餐食来,还得靠那木樨糕才行。
  这宫中的奴才,都是用眼不用心的。接着内务府的后手,御膳房也待她不薄…
  早两日的膳食,还是迟个把时辰,少几道好菜。许是见得承乾宫里没人管,皇帝那边也不发话,便当是默许了。
  打昨日中午起,午膳干脆没送来。
  也不知是落了那只贪狗的肚子。
  还好早前物料儿送得足,还留着几两茯苓粉。桂嬷嬷混着玫瑰露,做了几个玫瑰茯苓饼,与她填了肚子。
  后宫的女人全靠着皇帝的荣宠度日,这等规矩,入宫头日姑母便教过她了。可她许就是皮痒了,心野了。可真要与养心殿那位低了头,又能怎样呢。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星檀手中画笔没停,一旁银絮还在与她调着水红的墨色。贵妃选定的那只七星瓢虫,正画了一半。
  寝殿外有人敲门,月悠的声音如隔着一层曼纱,从门外传来,“长姐,你午睡下了么?月悠有些话想与你说。”
  星檀唤了桂嬷嬷去开门。
  月悠入来的时候,面上写着几分焦愁。
  星檀想起什么来。御膳房今儿没送午膳,可不止是与她这后院儿里。平日里月悠厢房的膳食也是御膳房打点的,今儿怕是一同怠慢了。
  “桂嬷嬷,与月悠去拿些木樨糕来吧。”
  星檀说罢,垂眸又在扇面儿上画了两笔。
  陆月悠这几日着实跟着吃了不少苦头。早几日还是只是用度紧缺,没有冰块儿,连着这两日便连午膳都不曾送来。可眼前长姐这副悠闲模样,似不打算理会。
  陆月悠在凉榻上坐下来,“长姐可是与陛下生了什么嫌隙?”
  星檀手中笔墨未停:“君心难测,生了嫌隙,也是常事。”
  “……”陆月悠自幼被母亲捧在手心,即便去了桂月庵修行,母亲帮她与主持师太打点了些许钱财,并未受过多大的苦难。这连日来,跟着长姐在承乾宫,到是将一辈子的苦难都受尽了。
  她只好劝着:“长姐若真惹怒了陛下,怕是会牵连了父亲和母亲。长姐要不要去回养心殿,与陛下言归于好?”
  星檀这才放下手中正描着的扇面儿,打量着面前提议中肯的姑娘,“父亲和母亲,不是有月悠么?陛下与你是年少时的情分,他见得你,该什么火气儿都没了。”
  人总要长大的。有人负责遮风挡雨,有人只管承欢享福,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儿。
  星檀抬手捋了捋妹妹鬓角的碎发。“你入宫多时了,日后该由你去顺他的心,姑母和母亲都盼着呢…”
  陆月悠听来长姐的意思,自也生了几分窃喜。陛下不常来后宫,待其余嫔妃都是寡淡。若长姐真要失了荣宠,那便也只剩下她,与陛下尚有几分情谊了。
  “那,一会儿月悠便去见见陛下。”
  星檀笑道,“父亲母亲,该要享月悠的福了。”
  星檀手里的画儿还没作完,便吩咐了桂嬷嬷,随幺妹一道儿去趟厢房,与她梳妆打扮。
  等二人出去了,邢姑姑方从外头回来,与她带回来了个好消息:
  “惠安宫今儿午后不太平,来有盛被内务府的人拿下了,说是去与他那几个妻妾对证。奴婢问过了江总管,陛下落了口谕,若证据确凿,便依法办了。”
  星檀道:“内侍娶妻到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他那望山居,造价不菲吧…”
  邢倩回道:“听内务府的人说,林阁老三代为官,方将那府邸慢慢建造起来,可还未有来有盛的府邸大呢。这中饱私囊行贪之罪,该是逃不掉的。”
  星檀蘸了蘸浓墨,在那水红的小瓢虫背上轻点下最后几笔。再将扇面儿扬了扬,墨迹很快便干了去。
  “这扇面儿是裕贵妃亲点的。待一会儿丘禾染了薄荷汁儿,邢姑姑便替我去惠安宫走一趟,与裕贵妃送这道儿薄礼吧。”
  **
  傍晚,养心殿依旧忙碌。
  西南匪乱、西北旱灾,朝堂上未得定论,朝臣们便来养心殿内详议。
  直至日落三刻,养心殿内终方安静了下来。
  江蒙恩从殿外来,远远望见案后的万岁爷正捏着眉心,稍作缓息。他小心着上前问候:“陛下,晚膳已安顿妥当了,陛下可要移步偏殿用膳?”
  凌烨理了理嗓子,“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三刻了,陛下。”
  “殿内灯火暗了,再加多几盏。”用膳回来他还得批阅奏折。他撑着桌案起了身,却又听江蒙恩问道。
  “陛下,陆家小姐在殿外候着多时了,可要传入来陪陛下一同用膳?”
  方经多番口舌之争,他神思尚未松散。此下只想清心修整,独自处着。“不必。”
  江蒙恩领会得主子的意思,“那奴才这便去传话,让陆家小姐先行回去。”
  “嗯…”
  见主子负手往偏殿里去。江蒙恩正要退下,主子却顿了顿脚步,又将他喊住了。
  “让江羽往承乾宫送她一趟。”
  **
  陆月悠候着养心殿大门旁的候客室里。
  一旁婢子兰心,还替她捧着这几日与皇帝特地绣好的锦带。那年宣王出征,她也为他绣过一副锦带。寓意百战百胜,锦衣而归。
  然而小半个时辰过去,江总管那边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窗外声响嘈杂,是殿内议事的臣子们退了出来。想来陛下该要得了空闲,若要用膳,便可宣她入殿作陪。
  然而,江总管跟着朝臣们身后回来,却与她传了皇帝的旨意。
  “陛下今夜政务繁忙,怕是不能见陆小姐了。不过陛下忧心陆小姐独自回去受累,让江羽送您一趟。”
  陆月悠怔了一怔。江总管身后跟着的江羽,已经往前来与她指了指门外。“陆小姐,请吧。”
  她摩挲着食指上那只特地带入宫来的白玉指环,垂眸看着脚下的鹤白裙摆。原先想好好与陛下叙旧情,替长姐认错赔罪的打算,看来是落了空。
  从养心殿内行出来的时候,天色早已暗淡。
  小江公公行在前头,背影修长,一双袖口扬在晚风里,鼓捣出几声裂响。
  见后头无人了,陆月悠方扶着兰心加紧了几步,跟上了前面人的步子。
  “小江公公…”
  人果真顿了顿身,一旁候着她行去了身旁。
  “陆小姐,有何吩咐?”
  “小江公公可知道,陛下可是仍在与承乾宫置气?”与长姐置气,方牵连着也不想见她…
  江羽一揖,话语谦和,“圣上的喜怒,我等不敢忖度。”
  陆月悠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微微叹了声气,“是我失言了。请小江公公领路吧。”
  “诶。”
  眼前的男子,十分恭顺。眉宇不抬,犹有一身气度。虽见过许多回了,陆月悠却是今日方发觉,这位小江公公样貌与举止有些眼熟…
  “小江公公,我们可是在什么别处地方见过?”
  江羽笑了笑,依旧低着眉眼回话。
  “江羽素来伺候在养心殿,许是先帝还在的时候,陆小姐有过几分印象?”
  “嗯…”陆月悠微微颔首。
  大约是吧,先帝还在的时候,她尝随着母亲入宫赴宴,见过这位伺候在先帝身边的小公公,也并不出奇。
 
 
第23章 寒夏(23)   故人
  入了承乾宫,江羽方吩咐着两个手下,将陆家小姐送回厢房,随后在承乾宫门前等他。他自己则寻去了后院儿…
  邢姑姑刚从惠安宫回来,正在寝殿里与星檀回禀。
  “裕贵妃娘娘面色不好,当着奴婢,将那瓢虫团扇撕烂了。到底枉费了娘娘一番心意。”
  “可惜了。”星檀叹了一声气儿。“裕贵妃那瓢虫倒是选得好看,明儿我再与玉妃画上一面儿。”
  话正说着,门上被人轻扣了三下。邢倩正奇怪,桂嬷嬷若要进来,也不必敲门了。想必是外院儿的内侍,有什么事儿要与娘娘报。
  “夜了,娘娘该睡下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罢。”
  窗外的却传来一副谦柔的嗓音,邢倩认得出来人声儿,颇有几分惊讶:“娘娘,好似是小江公公。”
  星檀放落手中画册儿,扶着邢姑姑起了身,往外迎了出去。
  门外,颀长的身影恭身候着,红色的宦官轻袍,在月色下略显得幽暗。一双细长的眉眼,暗处看不清神色,却将手中深色绸布的包裹,缓缓捧来了星檀眼前。
  “内务府和御膳房失责,奴才与娘娘备了些用度点心。娘娘且将就用着,填补填补。”
  “江公公有心了。”星檀微微颔首,方让邢姑姑将东西接了下来。
  “奴才奉命办差路过承乾宫,不宜久留,便就先行告退了,娘娘。”
  “江公公慢些再走。”星檀叫住了人,又换了丘禾来。“将那薄荷香囊与江公公一个罢。”
  丘禾应声小跑开,很快取了个薄荷香囊来,交给了主子。
  星檀亲自送去江羽手里,“避蚊虫的,是江南的香方儿。江公公该用得上。”
  江羽接来,小心收入袖口,方再与星檀行了别礼。“奴才告退了,娘娘。”
  星檀目送人走开,又扶着邢姑姑回了凉榻上靠着。
  邢倩将那包裹摆在茶案上,解开来,便见的里头一包酥饼,一包蔬果,都新鲜着。邢倩却几分不解,“娘娘,这小江公公是伺候在养心殿的,这时候,怎会送这些来…”
  星檀拾起一个酥饼,咬在口里。又招呼丘禾银絮来一起吃。方与邢姑姑解释道,“小江公公也是苏杭人,该是看在同乡,便想着接济接济。”
  “原是这样。”
  “小江公公倒是有心了。”
  “嗯…姑姑你也尝尝吧。这酥饼是江南口味,宫里寻不着,定是让人去西街上的奶香坊买的。”
  见邢倩动手拾起来一个,星檀方落了心思,江羽的事,毕竟还是不宜让太多人知道的。
  江羽出身江南望族,家中曾与星檀在江南为官的二叔多有往来。只是四年前一场官场变故,家破人亡。
  听得盛府落败的消息时,星檀与祖母多有唏嘘。
  然而多年后,星檀再见江羽,便已是这位隐姓埋名,伺候在新帝身侧的小江公公了…
  **
  两个小内侍候着承乾宫门前已有一刻钟左右的功夫,见得江羽出来,方忙迎了过去,“江公公,您可出来了。”
  “养心殿那边,还等着我们回话呢。”
  “走吧。”江羽掸了掸薄薄一层挂在身上的露水,领着二人,往养心殿回了。
  亥时的钟鼓刚刚敲过,养心殿内却依旧灯火通明。
  江羽行上殿来,与案后的人做了礼数。“陛下,陆家小姐已经送回承乾宫了。”
  “知道了。”皇帝话语声淡,手中持笔正写着什么,未曾停下。
  江羽不敢多做打扰,正要退下,却听得皇帝问起。
  “承乾宫中,这几日如何?”
  江羽在那边尚有几人相熟,上回也是借着这些关系,帮皇帝打探皇后的起居。
  只是这连日来,养心殿内心照不宣,都知道陛下与皇后那边置了气。今儿听皇帝再问了起来承乾宫里的情形,却是几分出奇。
  “承乾宫,不太好…”
  江羽虽有疑惑,却难得来的机会帮皇后说上几句话。
  “哪里不好?”案后的人未停笔,问话也是淡淡。
  江羽恭身回道,“承乾宫里没了大总管,内务府那些奴才们仗着势头,克扣了用度,别的尚不显,可冰块儿已小半月用不上了。再加上这几日御膳房怠慢膳食,今日的午膳好似都未曾送去…”
  江羽话停了半晌儿,也没听得皇帝说什么。只好略微抬眸,偷偷打量了一番上首之人的面色。
  皇帝手中的笔顿在半空中,目色却仍停在案上的纸张上。虽隔着殿内小半片的距离,江羽也能察觉几分皇帝身上的冷意…
  “吃了苦头,还硬气什么?”
  皇帝音色放得沉,似仅是对自己的碎念,若不是殿内安静,怕是旁人都听不见。
  江羽听得出来,皇帝口气里提的是皇后…他这话接了下去:
  “内务府与御膳房这事儿办得不大地道…没了大总管,可那宫苑里住着的可还是皇后娘娘。”
  “皇后她自己为何不来与朕说?”
  “……”听得皇帝话里的冷意,江羽未敢再多言。
  江蒙恩正替主子续了一盏参茶端来,正听得方才二人说话。
  这陆家小姐傍晚的时候,分明就替承乾宫来了,该是要言和谢罪的。主子却不想见人家,这时候却问起来皇后…
  江蒙恩斗胆上前接了话,“陛下,这承乾宫里没了大总管,娘娘外出怕是不方便。听闻这几日将妃嫔们的定省都免了。”
  试探了番主子的面色,江蒙恩方接着问道,“这承乾宫的总管的位置,陛下心中可有人选了?”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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