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还是比不过老东西,就算温浅今年彻底成年了,沈教授还是比她大上整整十一岁!
她先败了阵,伸出爪子,从毛绒绒的轻松熊后面伸出来,轻轻抓了抓沈苏御睡衣的袖子,
“睡不着……”
女孩子的手,是说不出来的软。
沈苏御淡淡道,
“以前也经常睡不着吗?”
温浅不是这个意思!
她就是就是想……
“……”
“可是,”
温浅低下了头,声音放的很小很小,小到似乎都不敢让自己给听到,
“以前我睡不着,我爸爸就会陪着我睡的……”
这可真是一句太糟糕的话了!
沈苏御看了有那么一会儿温浅,温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蹦出来这么一句!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她也没有其它的想法,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沈苏御才不会将她给推开……
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浅抱着熊,默默地站了很久。从最开始大着胆子要去偷尝禁/果,到现在被沈苏御注视着,仿佛又从女人变回了小孩子,被老师训斥了的做错事的小孩。
脚掌站的有些发麻,温浅用手攥了攥衣角。本来啊,沈教授就不是她的什么人,要是真的说明白点,自己可能就是他随手帮忙的一个小丫头,免了租金住在这里罢了。
“对、对不起……”温浅低声低气地道,
“沈老师,你别生气,我、我……”
落荒而逃也不过如此。
温浅转了身,娃娃的腿儿胳膊儿都甩在了身后,今晚是她失态了,是她越了规矩!她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胳膊突然被人狠狠拉了过去!
温浅只看到眼前的世界从对面的门一下子旋转、切换,划过棱角分明的顶墙角再到边缘的条纹,最后定格在了头顶未亮起的吊花灯。一个身影降落,沈教授熟悉的气息强势地扑面压了下来。
双手被反剪叩在腰后。
沈苏御随手落了床头柜的灯,漆黑的夜晚,掺杂着好闻的香水气,他的嘴唇近乎要贴到了温浅的耳朵边,呼吸声放大了在两人肌肤间厮磨。
“老父亲可没你这么不听话的女儿。”
……
……
……
娃娃熊被遗忘在了大床的另一边,仰着傻乎乎的脑袋,看向窗帘露出缝隙外的那一束星光。
第21章 上帝不会一直那么眷顾人……
上帝不会一直那么眷顾人,但至少还会保持一些理智。
温浅最终还是没能偷尝到禁/果,沈苏御只是把前奏的氛围感拉满十足,然后困了温浅好一会儿,都能听到身下的小姑娘心跳已经乱成一团糟。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把她完完整整地放到了旁边的位置。
“睡吧。”
……
但就这拉人压倒在床上的这一个切换,就足以让温浅彻夜没办法入眠!沈教授给温浅盖好被子,还把她的娃娃熊体贴地塞入旁边的被褥中,然后拿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材料以及眼镜,披上大衣离开了主卧室。
后面的日子,仿佛一下子捅破了两人之间的那层薄纸,温浅开始肆无忌惮地大半夜抱着大熊哒哒哒跑上三楼。沈苏御抱着电脑工作时,她就大胆地爬沈老师的床。沈苏御会皱着眉问她又睡不着?温浅搂着熊,仰起小脸来,说她和娃娃熊都很想沈苏御。
沈苏御坐在另一边的被子里,屈膝抱着电脑认认真真敲字的模样,在床头暖色灯的柔和下,
真的很让人安心。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温浅躺在温成旁边,听着“嗒嗒嗒”敲键盘的声,外面下再大的雨打了再打的雷,
她都能睡的很甜很安稳。
沈教授看着温浅睡着后,就会离开,悄悄关了门。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再呵责,有时候温浅想让他陪陪她,他也不会拒绝。
这样的关系很病态,因为连男女朋友都不是,还差了十一岁。温浅知道如果换成用理智来想,她真的大错特错、在走一条让自己无法回头、彻底扎入深渊的路,
但她真的好喜欢沈苏御……
她想溺死在这份禁/忌的泥潭中。
*
S市的所有高校延迟开学半个月,温浅就一直在沈苏御的家里住着。白天除了会去实验室,有时还会跟着沈教授去8118。她再一次在S音大的琴房出入自由,放寒假整栋楼都空荡荡的。S市的冬天极少下雨,冬日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照入空旷的排练厅内,温浅跟着沈苏御在8118里完,沈苏御练长笛或者圆号,她就拿着马林巴琴的小锤子,一个一个敲着好听的音符。
沈苏御除了会钢琴会长笛会各种温浅叫不出来的号,他居然还会架子鼓!都说男人打架子鼓相当潇洒,温浅看着专门给她示范如何正确打架子鼓的沈教授,头一次瞪圆了眼睛——
没想到沈教授居然也会有如此……狂野的一面?
她从沈教授的身上看到了一个音乐人对音乐的执着与喜爱。但这个敲着架子鼓、肆意挥洒着热情的男人,平日里却整天整天穿着工整的西装白衬衣,一丝不苟,果断杀敌!
温浅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完蛋,更加喜欢沈苏御了!
OvO!
三月初的一天,温浅独自从学校实验室回郁金弯。沈苏御跟她说有事,中午不回来吃了,会有阿姨给她做好饭。温浅摇晃着胸前的两颗毛线大球球,很平常地刷卡推门进入别墅。
饭菜果然已经做好,温浅掏出ipad边吃边看文献。门外突然叮铃叮铃传来响声,温浅放下筷子跑了过去,接起可视电话,
“你好?”
“沈苏御沈先生的家吗?”门外穿着EMS工作服的人问。
温浅回答他“是呀”,那人跟她说,有沈先生的快件,让沈先生亲自出来取一下。
“可是……沈先生他现在不在家啊。”温浅很抱歉地跟那工作人员说。
“必须要本人吗?”她翻了翻沈苏御的微信,正打算问问本人。
工作人员:“也不用非得本人,你要是有他的身份证,也可以取!”
工作人员:“主要是这个件很重要,寄件人多交了很多钱,我们必须确保是本人签收或者有本人的身份证经过本人的同意后,方可代取!”
“……”
“小姑娘,你是沈先生的亲戚吗?”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沈先生,看看能不能帮忙代取?”
温浅一时语塞,她不是沈先生的亲戚。小温同学想了想,让工作人员等一下,她问问沈先生。
难得打了手机号码,耳边嘟嘟嘟振铃的响声。很快沈苏御就接了电话,温和地问她怎么了?
温浅抱着电话,疑惑地问沈苏御,
“老师,”
“你有个快件,”
“非要你本人取……”
沈苏御:“什么快递公司?”
温浅:“EMS。”
她以为沈苏御会直接让她帮他给签了,因为之前沈教授不在家的时候,也有过来送快递的,EMS和顺丰都有。市里省里国家有关的文件也不是没签过,沈苏御的身份证温浅也经过他的同意去书房里拿下来签了好几次快递。
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午后,很平常的一天。
温浅拿着电话就要往书房的方向走,还没等她转过身去,
沈苏御却突然开口,
“我回去,你让快递员十五分钟之后再过来。”
“……”
?
温浅一怔。
快递员是可以十五分钟之后再来重新送快递的,温浅将沈教授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EMS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很爽朗地答应了。小绿车又慢慢悠悠消失在路的尽头。
十分钟之后,沈教授风尘仆仆赶回了别墅。
温浅知道今天他是去市北区开会,说好的一天都不会回来。会很大,正装出席就能突出了这个会议的重要性。
沈苏御还敲了敲温浅的门,温浅已经回屋,坐在窗台上往下看,看到了那绿油油的小方车再次开了回来,沈苏御亲手接过快件员递给他的EMS的信封,信封很大,却也很薄,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件的东西。沈教授很快地签完了快件,EMS工作员用扫码机拍了沈教授的身份证。
原来他还是有事情,是在瞒着她的!
女人的第六感,下意识告诉温浅,
这个东西,她不能知道!
温浅有一点点难受,她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方面的东西,沈教授要瞒着她。其实沈苏御的绝大多数事情包括事业包括家庭包括他曾经是否拥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史等等之类的,温浅都不知道,他不说,她也不会去多问。
问多了,惹人烦。
温浅很珍惜和沈教授相处的时光,尽管她经常性地会跟沈教授撒撒娇耍耍小性子,但温浅自己心里其实很清楚的,除了迎新晚会那天晚上、她似乎稍稍惹到沈教授的底线外,其余的时候,她所做的一切,都在沈苏御纵容的范围内。
所以很多情况下,温浅不会去多嘴问她不该问的事情,不过沈教授也没有去隐瞒她。有时候温浅会一不小心撞见沈苏御在看很机密的文件,沈苏御真的不只是单单一个大学教授那么简单的身份,大学教授只是他用来放在表面上的最浅表的掩盖,在这之后,还有数以千计让人胆颤的地位。
温浅以为沈教授会斥责她的鲁莽,并禁止她再也不许踏入他的书房。事实上沈教授并没有那么去做,文件依旧摆在那里,见温浅的目光往上面看,他还给她说了些她能听得懂的。
就连沈教授家里的事情,温浅若是听到了什么,沈苏御也会给她一五一十谈起来。沈教授把温浅看到的一切都跟她说明白,只要温浅问,他就会说。
这也就是为什么,温浅会对EMS这个快件,如此的滋味复杂。
沈教授头一次,刻意地去隐瞒了她什么事情。
温浅满心复杂地乱翻着手里的书,沈苏御敲敲她的门,她没开。大概过了一会儿,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离,他应该是以为她睡着了,所以没再继续打扰。
楼下的车又从车库驶出,沈苏御匆匆忙忙从市北区很重要的会议上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就为了签一个快递,
签完后,又急促地赶了回去。
晚上十一点多,沈教授终于开完会,推门回到了别墅。温浅依旧像往常那样,蹦蹦哒哒跑去三楼的主卧室。她不喜欢留住烦恼,所以看了一下午的文献,傍晚还去学校做了一遍实验,然后又绕着市中心转了一圈,买了新开业的奶茶店里好喝的奶茶,吃的饱饱足足,果真把EMS快递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沈苏御瞒着她,肯定有她的原因。她只要去相信他,就好。
温浅是这样想的。
沈教授看起来有些疲惫,虽然还是如同每个夜晚一样,靠在床上翻看着手里的书。温浅过去时他只是稍稍抬了下眼皮,旁边放着那个被温浅留在了主卧室的娃娃熊。温浅耍赖,故意将娃娃熊忘记带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每天晚上跑来找沈苏御睡觉,就冠冕堂皇地说自己是找大熊睡觉的。
温浅搂着娃娃熊,侧过身来,仰起小脸看着沈教授。沈教授可真好看啊,将白天往后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散了下来,垂在额头前。今年过年后,沈教授就三十岁啦!果然书上说的没错,男人三十一枝花,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会愈发让他们沉淀成熟!
半夜床头的灯一熄,沈苏御轻轻按了按温浅的脑袋,让她睡吧。这些日子沈教授也会偶尔留在温浅身边,至少在温浅能看到的时间范围内,他躺在她旁边的被褥里,拍着她的腰哄小孩似的哄她睡着。温浅又一次地拉拉他的袖子,想要他今夜也能留下来陪她睡觉。
沈教授关了灯后,再一次地掀开被子,坐上了床。
夜很深,拉紧了的窗帘,屋内只有外面的路灯散进来的微薄的光。温浅转过身来,面朝着沈教授那边的方向,沈苏御用手撑着左耳朵,
和温浅面对面。
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大毛毛熊。温浅把脸蛋藏在那蓬松的绒毛中,大眼睛忽闪忽闪,明明靠的那么近,她还是小声再小声地,轻轻喃喃了句,
“晚安呀……”
往常的这种时候,沈教授都会回应她一句更为安心的“晚安”,还会摸摸她的脑袋,很像以前爸爸哄她睡觉,温浅最喜欢这样了!今天沈教授还是将手放在了温浅的后脑勺,有些微凉的指腹揉捏着她的头皮,很令人依赖。沈教授却没有如常说出那句“晚安”,温浅等了一会儿,等的有些犯困,却像个小孩似的,固执地要等到他说完“晚安”才肯睡觉。
黑暗中,沈苏御似乎是叹了口气,
“浅浅。”
“我明天要出一趟差。”
“……”
温浅的睡意一下子全无,因为她真的很不喜欢“出差”这个词,上一个跟她说“要出差”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她三年之久,再也没有回来!
“……”
“去哪儿呀……”
“一个小县城,”
“不远。”
“……”
“哦。”
“那你出差多久啊……”
“……”
“一个周的时间。”
*
温浅总觉得沈苏御这场出差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却仿佛又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联系,让她的心脏惴惴不安。
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星期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沈苏御临走那天,穿着米白色的大衣,让温浅突然感觉到了安心。
没有黑色的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