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闻音耳朵有些痒,但为了维持冷淡的模样没有动,“你误会了,我并不喜欢你,我喜欢的只是你的脸。”
姜沉羽依旧不见生气,似笑非笑道:“果然是个小色鬼。”
姜闻音噎住,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听到自己只是肤浅地喜欢他的外表,而不是他这个人,姜沉羽不应该勃然大怒,和自己狠狠地吵一架吗?
“……你为什么不生气?”
姜沉羽指腹轻轻在她柔软的唇上摩挲,然后低头亲了一口,“为什么要生气,这幅皮囊也是我的一部分,阿莹喜欢我很高兴。”
轻轻一碰,便立即离开。
姜闻音却想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突然炸毛道:“说了不许亲我。”
他竟然趁自己愣怔,偷亲自己!
姜闻音决定给他来剂猛药,“实话告诉你吧,肃阳那天晚上,我本来是准备和你睡一觉,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
姜沉羽眯眼,“幸好没叫你得逞。”
姜闻音:“……”重点是不是搞错了。
两人的对话令姜闻音十分心累,她有些无力,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垂头丧气,像是被霜打过的蔫茄子一样。
望见她的表情,姜沉羽突然抬手,用熟悉的动作捏住她的后脑勺,慢悠悠道:“阿莹,从你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开始,你就应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有件事你说错了,是你先招惹我的,自你从小杏村醒来时,就已经招惹我了。”
姜闻音猛地抬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姜莹?
姜闻音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
屋子里很安静,姜沉羽收回手。
“阿莹,你在怕我?”
姜闻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猛然间自己的小马甲漏风,使得她脑袋有些混乱。
幸好此时寒月及时敲门,打破屋里古怪沉闷的气氛。
“公子,小姜姑娘,午饭已经好了。”
姜闻音瞄了一眼姜沉羽,没吭声。
她像只受到惊吓的小仓鼠,姜沉羽嗯了一声,让寒月摆饭。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姜闻音一改往日习惯,突然要寒月姐妹俩进屋伺候自己用膳,而姜沉羽对此也没发表意见。
等吃过午饭,寒月姐妹俩收拾碗筷出门,姜闻音又坐立难安起来。
姜沉羽扫了她一眼,“现在可以说了吗?”
姜闻音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姜沉羽提示道:“说说你因何生气?”
竟然还生出了他们不合适的念头。
“先不说这些,我给你写的那封信,你有没有派人去盯着朱光?”
因为刚才的事情,姜闻音轻咳一声,决定暂时放弃这个话题,转而提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我不清楚你具体要做的事情,但我想求你一件事。”
姜沉羽也不强求,他懒洋洋道,“小姜姑娘女诸葛在世,全部猜中了。”
姜闻音惊讶,“朱光还真是因为温岑要杀裴济?”
姜沉羽嗯了一声,问她所求何事。
姜闻音犹豫着开口,“你可以留裴济一命吗?”
“为何?”姜沉羽问。
姜闻音老实回答:“我答应帮裴夫人这个忙,你如果感到为难那就算了。”
姜沉羽:“我若是答应,能有什么好处?”
姜闻音从荷包里掏出那张藏宝图,展开在他面前,“这是裴夫人给的,据说藏着青州刺史贪污来的银子,现在给你。”
姜沉羽瞥了一眼那张绢帕,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嗤地一笑,“这点东西我还看不上。”
是了,很快连整个大周都是他的,他有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小小的宝藏呢?
姜闻音有些沮丧,看来她帮不上裴夫人这个忙了。
“这些东西不行,还有别的东西,你就不会再动动脑袋瓜子?”
姜闻音迟疑,“你要什么好处?”
姜沉羽端坐在她旁边,“亲我一口。”
“亲我一口,我就答应你。”
姜闻音杏眸圆睁,第一次觉得大周将来要完,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主人,还有繁荣兴盛的希望吗?
姜沉羽却是侧身低头,方便她一扭头,就可以亲到自己。
姜闻音抿唇,“你对其他女人也是这样吗?”
这样随便,调情的手段随手拈来。
姜沉羽眉梢轻挑,细细打量她的表情,回答道:“哪有什么别的女人?”
他表情坦荡,不似作伪。
姜闻音却心中郁郁,若不是自己从何芜那里知道,林若扶早已被他收下,就信了他的鬼话。
“算了。”姜闻音自暴自弃,反正她也不打算睡他了,在这里吃飞醋干什么。
她扭头吧唧一口,亲在姜沉羽脸颊上,“现在可以答应我了?”
姜沉羽没回答,只是扣住她的后脑勺,将人拉进怀里,亲了上去,“刚才不算。”
第101章
这个吻有些强势,大掌揽住姜闻音纤细的腰肢,强硬地撬开她的牙关,勾着她的舌头纠缠。
不是第一次亲吻,但依旧很刺激。
舌尖触碰时,姜闻音感到微微战栗,心跳快的不正常,浑身温度腾的一下升起来。
她紧紧抓住姜沉羽的衣袖,指腹感觉到袖口处的暗纹,无意识地描绘着。
但很快便被姜沉羽反手抓住,十指交缠。
辗转描绘,一点点的攻城掠地。
随着时间流逝,她渐渐有些呼吸不上来,身子发软,被姜沉羽带着缓缓向下倒去,四散而开的裙摆被玄色衣袍遮住,只露出一角红色。
不知过去多久,窗外传来声响。
姜闻音回神,用力把姜沉羽推开。
是两只觅食的麻雀,在窗户上蹦来蹦去,偶尔啄几下窗户上的木头。
屋子里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平复气息。
姜沉羽皮肤本就白,这会儿衣襟松松垮垮,胸膛起起伏伏,玉冠也歪了,脸上染了点绯色,薄唇上有水光,透着一股艳靡。
身上的衣服被揪地皱巴巴,又处不自然的凸起。
突然,一只微凉地大掌遮住她的眼睛,暗哑的声音响起,“别看。”
姜闻音突然反应过来,僵着身子没动。
就一个亲吻而已,怎么就反应这样大,简直……
她突然有些庆幸,肃阳那晚什么也没发生,否则她这小身板能承受得住吗?
实在是,外形太可观了。
两人维持着这个动作许久,姜闻音闭着眼睛,听到旁边粗重地喘息声,知道他在努力平复自己。
她眼睫微颤,心里有些懊恼。
这个亲吻太成年人,令姜沉羽都产生了反应,实在与自己想象地不一样。
明明已经决定,离他远点。
可今天却是自己千里迢迢,亲自送上门。
虽说是为了裴夫人的请求,被迫求他,但自己也很享受,还忘记推开他,直到被窗外的两只小家伙惊醒。
姜闻音唾弃自己心口不一,觉得脸被打地啪啪响,方才还说不会被他勾引,这会儿却又沉溺于美色。
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姜沉羽放下手。
姜闻音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低头专心整理衣服,没有去看他现在的模样。
“公子,该出发了。”屋外是徐缺的声音。
姜沉羽嗯了一声,坐在那没动,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朝姜闻音招招手,“来给我束发。”
姜闻音不乐意,磨磨蹭蹭没有动。
束发这种事,已经算得上极为亲密,她这会儿对姜沉羽没想法,心里就不情愿了。
好在姜沉羽也不坚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信手解下束发的玉冠,让乌发散落下来。
再将徐缺喊进来,让他替自己束发。
刚开始,姜闻音没反应过来,坐在一边乐得清闲自在。
等到徐缺频频向自己看过来,还有些奇怪。
等到姜沉羽束完发,再进内室更衣出来,她才终于明白,徐缺一个冷淡不爱八卦的人,为何表情那么古怪。
只见姜沉羽耳后,有道刚被挠出来的痕迹。
因为他皮肤白,所以十分明显。
这是刚才亲的入神,她喘不上气,不小心挠出来的。
自己在徐缺心目中的印象,多少有点狂野了。
姜闻音绷不住问:“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姜沉羽:“我怕你脸皮薄,刚才已经委婉提示过,可惜你似乎没看明白。”
你对委婉怕是有什么误解,阅读理解十级,也参不透你要表达的意思,明显就是故意的。
“你等着。”
姜闻音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
等再进屋,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径直走过来,让姜沉羽转过身去。
姜沉羽:“扑上这玩意儿,我还如何出门?”
即使不喜欢涂脂抹粉,可做了多年姜四姑娘,姜沉羽一眼认出,这木盒子里装的是香粉。
这些香粉多用丁香、檀香、沉香等香料,有时还会添加各种花瓣,所以制出的香粉香气袭人。
他坚持不肯用香粉,要这样出门。
可这样出门,见到他的人都会知晓,二人在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姜闻音丢不起这个脸,不得不忍气吞声,忙拉住他的衣袖,央求道:“不会抹太多,求求你了。”
姜沉羽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但却转过身了。
姜闻音不想他如此好说话,有些意外,但答应就是好事,其他的不必计较那么多。
她打开木盒,往姜沉羽耳根后扑了层薄薄的香粉,刚好遮盖住自己挠出来的痕迹。
幸好没有破皮,只是几道红印子,否则连香粉都上不得。
下午,雪越发地大了。
院子里、树梢上还有屋顶上都白茫茫地一片,连麻雀都不见出来觅食了,鹤壁安静地像一座空城。
姜沉羽出门的时候,寒风格外凛冽。
姜闻音站在廊下目送,望着他的背影,左眼皮忽然跳了几下。
“赵衡,你小心点。”
她还是忍不住,将人喊住。
姜沉羽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对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颔首离去。
“公子已经走了,外面风大,姑娘先进屋吧。”寒月立在她身后,安慰道:“公子不会有事。”
姜闻音拢紧衣衫,不妨吸了口冷气,鼻子一酸,眼泪涌出来,倒像是担忧姜沉羽如此。
寒月看见,果然欲言又止。
姜闻音咳嗽一声,擦掉眼角泪水,解释道:“我这是被冷气呛到了。”
寒月点头,但表情还是不信。
姜闻音默了默,最终还是选择不解释了,毕竟寒月已经先入为主,自己再怎样解释也是苍白无力。
回到屋里,解下披风。
姜闻音躺在美人榻上,睡了个囫囵午觉,睡前屋里还很冷,不仅要用汤婆子暖榻,还得盖上厚实地棉被。
醒来时,屋里却热得她浑身都是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背上和头发都黏腻腻的。
原来是屋子里不知何时烧起了地龙。
姜闻音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嗓子。
喝完水,才注意到手边小玑上放着几本书,刚才睡觉前还没有的。
她随手翻了翻,发现竟然是话本子。
不是什么书生小姐,而是灵异志怪,以及少见的破案话本子。
不必想,定然是姜沉羽让人送来的,还真是符合他一贯风格,绝不允许自己看那些穷书生的话本子。
在襄州时,姜闻音曾被他教育过。
说那些话本子,都是些愤世嫉俗的穷书生们臆想出来的,会教坏她,所以不许她看。
当时姜闻音觉得很有道理,便不怎么看了。
现在想想,姜沉羽明显有夹带私货的嫌疑。
那段时间,他们正住在书院附近,每天都能看到群条正盘靓的书生们,抱着几本书路过。
尤其是,还有几个书生向自己献殷勤。
现在知道姜沉羽是男扮女装,假扮的美人姐姐,姜闻音很难不怀疑,他那时的真实目的。
就连他说杨拓无礼,也变得存疑。
捧着话本子,姜闻音骂了句大尾巴狼,藏得竟然这么深,难怪那些朝自己献殷勤的书生们,很久就不见踪迹,害得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始终没几朵桃花。
天色稍晚,寒月面色严肃地进屋,身后还跟着锦娘,正愤愤不平道:“真是太不要脸了,那明明是寒月姐姐你给小姜姑娘熬的银耳羹,她们竟然趁你不在,偷偷从厨房拿走了。”
姜闻音正趴在美人榻上看话本子,脚丫子翘着,听到动静回头问:“谁不要脸,把你们什么拿走了?”
寒月性格冷静,这还是第一次见她不悦。
锦娘瘪瘪嘴,“是住在后院的那个女人,她的侍女把寒月姐姐给你熬的银耳羹拿走了,厨房里的人竟也不拦着。”
“住在后院的女人?”姜闻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锦娘说的应该是林若扶。
锦娘点头,抱怨道:“哪有这样待客的。”
她还不知道,赵衡和姜沉羽是一个人,以为姜闻音是来办事做客的。
“小姜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姜闻音合上书,“回哪儿去?”
“回望仙镇、肃阳又或者襄州,反正别留在这儿,受主人家的气。”锦娘小声说。
姜闻音默了默说:“那些只是暂时落脚的地方。”
准确来说,她并无可回的地方。
锦娘张了张嘴,“那……等你和姜姑娘汇合,你们跟我一起回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