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后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脆桃卡里
时间:2021-11-21 00:28:40

  苏杳镜把它们一个个地都拽住先藏进兜里,跑回房间拿上东西,最后摸了一把布丁的耳朵。
  “抱歉。”苏杳镜对布丁说,声音有些发哽,但也无可奈何,“这次我不能带着你了。”
  布丁直立起来耸动着鼻子,苏杳镜把门关上,匆匆离开。
  山里的雨还没有停,希望白靡会回来得慢一些。
  -
  “接下来往山上走。”
  清儿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朝着某个方向说。
  她身旁站着高大的侍卫,还有十数个人,一起漫山遍野地搜寻。
  本来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宫里,辅佐在三殿下左右,可他们把谢姑娘弄丢了。
  清儿捏紧手心,藏起脸上的神情。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
  深宫,丧钟声不息。
  大太监嗓音凄切的唱喏声传遍皇宫的所有角落。
  皇帝,驾崩了。
  四皇子从人群中冲出,脸上犹有泪痕,对着岑冥翳喊道:“皇兄,你为何要对父皇下此毒手?”
  岑冥翳眼睫眨了眨。
  他抬眸看向四皇子,脸色中含着嘲讽。
  老四疯得比他想得更厉害,竟然亲手将皇帝杀了,再来嫁祸他。
  变故发生得很快。
  前一刻,岑冥翳差一点点就能离开皇宫,而只过了一刻,他便被以“弑帝”的名义关进深牢。
  黎夺锦并禁军一行人,将岑冥翳关押到地牢,禁军离开,黎夺锦走在最后。
  他走了几步,却是在木囚门之前停下。
  黎夺锦回过头,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岑冥翳。
  “我本不想救你。”黎夺锦眼角有退不下去的血丝,脸色扭曲,却拼命压制,“但,阿镜会不高兴。”
  岑冥翳咳了几声,他被押住的时候伤到了肋骨,之前一直靠在墙角不说话,听到黎夺锦提起阿镜的名字,才猛然抬头。
  黎夺锦嫉恨他,同时又无法理解。
  他身为皇子,一切唾手可得,又拥有阿镜的宠爱,如此人生,还要求什么?他却几次三番对着干,好似天生反骨。
  哪怕黎夺锦自己亦是一身城府,却也想不通岑冥翳究竟在发什么疯。
  “如果你把自己折腾死了。”黎夺锦停顿了一下,语气中竟似有些期待,“我一定不会让阿镜再想着你。”
  地牢厚重的铁门关上,伴随着铁链落锁的声音,黎夺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岑冥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踉跄后退两步,靠在墙上。
  如果他死了......
  岑冥翳闭上眼。
  牢狱外,宫墙内的事情,其实岑冥翳并不担心。
  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会因为他的在与不在改变大局。
  老四以为只要把他囚住就能规避风险,其实是完全想错了。
  四皇子的计划确实很不错,皇帝已逝,却没多少乱子。
  在皇帝生前,他的疯癫痴狂便早已经传遍了,哪怕再忠君的臣子也要对皇帝不满,更别说忠君一派的中流砥柱早已被四皇子提前针对,大多都流落离散。
  而边疆戍务那边,除了四皇子拉拢的宗族,便是盛传着“疯皇”故事的军队,没有人再拥戴皇帝。
  四皇子手刃亲父,再栽赃给岑冥翳,以为这样就能稳赢。
  可他和岑冥翳,其实各赢了一半。
  有岑冥翳的安排在先,老四绝对无法像他所想象的那样,顺利登上皇帝之位。
  而岑冥翳,哪怕身上插翅,也再难从这个囚牢走出去。
  他等不起了。
  原本,岑冥翳的计划里没有包括这一步。
  他对这个世间没有指望,他知道所有人的秘密,知道得太多,就会变得像一个机器,渐渐失去人性的那一部分。
  更何况,岑冥翳本来就没得到过多少来自正常人的温情。
  所有人都会死,所有人的命都不值钱。
  这就是岑冥翳原本的念头。
  如果说世界是一盘棋,岑冥翳就是那个看棋的人。他清楚所有人的动向,甚至能推演出某一颗棋子会在哪一天倒下,如果他要介入,想要扭转棋局的胜负只是覆手之间。
  但岑冥翳从没有介入的想法。
  他在局外,看得很清楚,无论现在的尔虞我诈看起来多么热闹,都只是一时的,大金一定会在皇帝和四皇子手中消亡,最多不过三五年,到那时候,胜也是空,败也是空。
  他唯一的念头,只是想在他死之前,能找到神。
  后来他真的找到了,岑冥翳才明白自己的欲望不止于此。
  她愿意让他亲近,说心悦于他,还同意与他成亲。
  这是梦吗?即便是梦,他也必将沉溺其中。
  岑冥翳的想法从那时起改变了。
  他不能让这个世界灭亡,他从一个无牵无挂的旁观者,进入了棋局。
  岑冥翳的目标从没失算过,唯一算不准的,是他自己的命。
  他还能在这里撑多久?
  -
  寻路虫振翅的嗡嗡声一直悬在前方,苏杳镜一刻也不敢停歇,跟在后面。
  她穿着布裙、草鞋,在雨天山路里行走不便,摔了好几次,一身泥泞。
  难怪白靡对她放松了警惕,这样的山路,一个初来乍到的女子怎么可能独自走得出去。
  她摔了好几次,系统都看不下去,在她脑海中说:“宿主,你要一路走回京城吗?”
  当初苏杳镜和清儿来到这里,可是行了几天的马车,又被白靡带走,肯定离京城更远了。
  这样的路程,可不是仅凭双脚能够完成的。
  苏杳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没有任何表情,节省不必要浪费的力气。
  好在,在脑海中交流并不费力,她回答系统:“是。有方向,还怕什么?”
  不管多远,走就是了。
  怕只怕没有目标。
  系统又沉默了一会儿,思考时发出断断续续的滋滋声。
  平时苏杳镜都把它屏蔽了,是因为想着要去做任务,才把它放了出来。
  系统道:“宿主,你打算如何逃出这个世界?”
  苏杳镜像是开玩笑一般:“你留给我的小美人鱼结局是一条死路,我还能怎么办,当然只能选择be。”
  “虽然第七个世界剧本变了,但它的判定规则没有变,只要让‘谢菱’死在岑冥翳面前,应该同样可以完成。”
  苏杳镜叹了口气,连叹气的语气都像是玩笑,只是不知道她是真的轻松,还是在用玩笑的语气遮掩着什么。
  说完这句话,苏杳镜心脏紧缩,像一束一闪而过的电光,末尾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如同箭矢的形状。
  她心中的目标从没有改变,离开这里,去一个符合自己期待的新世界,没有任务,没有纠缠不清的人,可......
  也与岑冥翳永不相见。
  岑冥翳的乖巧、羞涩、野性难驯的俊朗......原来在那么多个不经意的细节里都让人心动过。
  而剥去误会之后,这种心动来得迟滞,却也更甜美。
  可她注定无法为了这份心动停留。
  嗡嗡声骤止。
  几只寻路虫在苏杳镜前方,一个接一个地掉了下来,摔在地上不再动弹。
  苏杳镜弯腰把它们捡起,放在手心焦急地翻弄。
  死了,都死了。
  “瑶瑶。”
  森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杳镜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心脏已经本能地提到了喉咙口。
  身后一阵寒意,白靡稳稳地一步步走近,身影在飘摇的风雨中如同饿狼,裹挟着一身冰冷的风暴。
  苏杳镜刚迈开步子要逃,却被人从身后捏住手腕,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骨头也握碎。
 
 
第154章 答复
  苏杳镜小时候,最讨厌玩的游戏就是捉迷藏。
  被人冷不丁逮住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她皱眉,不顾腕骨生疼,硬生生地往外抽。
  白靡松了松手,苏杳镜丝毫不带犹豫,拔腿往前跑。
  “为什么要走?”
  白靡在她身后问,声音闷闷的,好像又在哭了。
  他一步步紧随,像一只忧郁的鬼魅。
  身周的景色在倒退,苏杳镜只顾着往前奔逃直到前方落石滚坡,她犹豫了一瞬,就被人拽住,紧紧圈在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从我身边溜走?”
  白靡身上还穿着那身柔美的女装,但他束缚住苏杳镜的铜墙铁壁一般的劲道,可一点也跟“柔”扯不上关系。
  “没有你我怎么办啊?我想了很久,想不出来没有你的生活,我很烦恼,可是你都不在,除了你,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他低低的声音回响在苏杳镜耳畔,颠三倒四地呢喃着,被白绫缚住的双眸看不出一丝神情,让他看起来愈发可怖。
  苏杳镜拼命挣扎起来。
  她挣得脸颊憋红,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哪怕知道自己不可能敌得过白靡,也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
  两人缠斗着,很快苏杳镜重心不稳,滚倒在了一旁的草地上,白靡也不肯放开她,跟着她直直倒下去,用身体压制住她,双手掐住苏杳镜的手腕,放在旁侧。
  苏杳镜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起伏,近在咫尺的白靡看不见她,只能偏着头,试探着靠近,用呼吸的距离、面颊的温度来测量苏杳镜的位置。
  “你怎么找到我的?”
  苏杳镜咬牙出声道。
  白靡扯了扯唇,分出一只手,将食指展示给苏杳镜看。
  指尖的皮肤底下,忽然涌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了过去。
  “所有的母蛊都在我身体里,食我的血养着。”白靡凑近她,声音轻慢,像是夸奖,却又带着别样的森寒,“瑶瑶,你真大胆。”
  所有的母蛊……
  苏杳镜打了个寒颤。
  “疯子。”
  她低声骂了一句,脸色很难看。
  白靡却笑了起来,反倒像是被夸奖了一般,嘴角甚至抿出了一个甜甜的酒窝。
  “是呀,我……”
  他刚要说话,苏杳镜却趁他分神之时狠狠仰头,在他头顶猛地撞了一下,翻身爬起来,晕晕乎乎地逃跑。
  白靡呻吟着重新追上来,一支箭却从苏杳镜身旁穿过,射向白靡要再次拽住她的手臂,白靡耳尖微动,偏了偏身子躲过,衣袖被划破。
  “谢姑娘!”
  竟然是清儿的声音。
  苏杳镜猛地看向声音来处,白靡也有了反应。
  他警惕地面向前方,牙齿磨得格格作响,带着森森寒气的声音传来。
  “她在找你?他们要把你带走吗,我杀了他们。”
  “白靡!”苏杳镜头皮发麻,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她知道他能说到做到。
  “不要再疯了。”苏杳镜颤声道。
  白靡愣了一下,很快又抿出一个酒窝。
  他用近乎天真的语气说:“好,我听瑶瑶的,我什么也不做。”
  一开始苏杳镜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也不做”是什么意思。
  清儿发现了她的位置,夺步朝她奔过来,清儿身后还有十数个人,也都看见了白靡,一支支箭矢咻咻落在她身后,有的射在地上,有的穿过皮肉。
  苏杳镜咬了咬牙,直接朝着清儿跑去。
  白靡没有反抗,迎着箭雨往上,肩上、胸上全中了箭,他不在意地扯出来,继续跟在苏杳镜身后,却又被一箭射中膝盖,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上。
  他已经很听话了,为什么瑶瑶还在生气?
  他不是坏蛋,他没有想把瑶瑶关起来,为什么瑶瑶要逃跑?
  白靡可以用苏杳镜身体里的听话虫将她留下来,但是他不敢了。
  他想乖一点,瑶瑶就会重新喜欢他,可是要怎样乖,她才会留下来?
  “瑶瑶,瑶瑶。”白靡小声地唤着,嗓音中透着浓浓的无助和哀伤,祈求地说,“别走。”
  苏杳镜头也没回,脚步凌乱地跑远。
  白靡的泪水簌簌落下来,和雨水混在一处,嘶哑声渐渐绝望。
  “别走,别走啊……瑶瑶,别扔了我。”
  苏杳镜扑进清儿怀中。
  清儿立即用斗篷将她裹住,护在了身后,焦急问:“姑娘,你怎么样?”
  清儿身边是身形魁梧的青衣侍卫,他提着刀往前走去:“是那歹徒掳走姑娘?我去杀了他。”
  “不必了。”
  苏杳镜抓住那侍卫的手臂。
  她齿间还有些轻微颤抖,却静静地重复了一句:“不必了。”
  “我们走吧。”
  白靡现在心神混乱,她才有胜算,若是待他清醒过来,恢复本性,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白靡没追上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雨中嘶吼,但苏杳镜已经被人扶到马上,越走越远,听不清了。
  苏杳镜紧绷了数日的心神骤然放松,脑海中嗡嗡作响,还有些回不过神。
  走出很远,苏杳镜才哑声问道:“京城里怎样了?”
  侍卫纵马赶到苏杳镜身边,垂首答道:“殿下已经安排了谢大人及两位姑娘出城,至于谢公子,还在京中,但暂时不会有危险。”
  苏杳镜讷讷点了点头。
  顿了一下,她又出声问:“那,岑冥翳自己呢?”
  -
  地牢中,只有远远的墙上点着一盏随时可能熄灭的油灯,放着微弱光芒。
  除了岑冥翳,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没有看守。
  岑冥翳指间捏着一粒药丸,对着那微弱的烛光打量着。
  铁门外,忽然传来重重的铁链拖响声。
  岑冥翳手指微动,迅速将那粒药丸收进袖中。
  进来的人,却是大理寺卿沈瑞宇。
  岑冥翳凝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沈瑞宇走近,与岑冥翳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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