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后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脆桃卡里
时间:2021-11-21 00:28:40

  谢二夫人怒气上来,不愿再多说。一边起身一边留下一句:“若是三姑娘明日没有合适衣着,不必去停风台,免得太过显眼,招人口舌。若是惹得天家不快,更是得不偿失!”
  她说完便走,可见是气着了,谢兆寅脸色黑了一阵,还是不得不出去留住人,道谢一番,又说了些好话,才将人送走。
  等他回来时,谢华浓已经先站到了谢菱面前,抓住了谢菱的手,仰头对谢兆寅道:“父亲,花菱并不知道这停风台的规矩,她的衣裙是我送给她,也是我要求她穿到鹿霞山来的,不是她的错。”
  谢兆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先看清了二女儿脸上的紧张之色。
  这是担心自己会训斥花菱?
  谢兆寅心头滞涩难言。
  他发现若是从前的自己,还真有可能这样做。
  谢兆寅缓和了面色,目光绕过去看着谢菱,尽量温声说:“花菱,你别太在意。你二姑姑就是这样的脾性,从小便骄傲得很,现在你别看她年纪大了,以为她脾气好了,我跟你说,都是装的,你看看我,哪里敢顶她一句嘴。”
  只不过,他拙劣的打趣话,无人在意。
  谢华浓转身对谢菱说:“我今日洗漱后,不换衣服便是,明日花菱穿我的另一套干净衣裳去。”
  谢兆寅不认同,摇头道:“华浓你的身量比妹妹高许多,不合身。”
  谢华浓抿抿唇,看向了谢华珏。
  谢华珏身高与谢菱相类,只是比谢菱丰腴些,扎紧腰带,应当也看不出来。
  谢华珏将这个消息瞒到今日,就是为了看谢菱失措,怎么可能帮她?瞪起眼睛,往后退了退,说:“我没有多余的了,另一套是宝蓝,也不合规矩的!”
  其实,她箱子里还有另一套白色,绣着雏菊。
  谢华浓冷眼瞧了瞧她,正要威逼,谢菱却拉了拉她的衣袖。
  “二姐姐,不必了。我自己想想办法罢。”
  其实她哪里有什么办法可想,只不过不想再为此事多生事端。
  而且,她心底已经不与大姐亲近,并不想从大姐那里获得一丝一毫的帮助。
  至于去不去停风台,对她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谢华浓闭上了嘴,转身看向谢华珏,眼神清明。
  -
  天色快要完全沉黑,徐长索回去向三皇子复命。
  他在营帐门口又等了一会儿,岑冥翳才领着人,抱着一个箱子,匆匆赶到。
  岑冥翳掠过了他,直接撩开营帐帘子,似是切切地正要朝里面说话,在看清空荡荡的营帐内后,声音却又顿在了喉咙处。
  “殿下。”徐长索上前一步,道,“谢姑娘等了您许久,见天色已晚,怕家人担心,便着属下先送她回去了。”
  徐长索说完这句,便一直沉默。
  不知为何,谢三姑娘说过的,对于三皇子不信任的那些话,他并不想让三皇子知晓。
  他似乎有种感觉,那些话是谢姑娘真心之语,既然说给了他……他不愿再说给旁人。
  哪怕是与之有关的三皇子。
  岑冥翳目光从徐长索身上扫过,只看到一个看似谦逊地、在他面前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身影。
  他亦没有说话,似是沉吟着什么。
  两人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站在暮色里,仿佛剪开了晚霞。
  -
  谢家营帐内,谢华浓与谢华珏以目光对峙着。
  谢华浓心知肚明,既然大姐知道今日要穿白衣,她定然会早做准备,就不可能只带一套上山,否则,若是身上这白色脏了,岂不是竹篮打水?
  但是大姐拒绝帮花菱,她也无权指摘。这件事可以不提,但是另一件事,她今天不会再放过。
  “大姐,你今日为何故意在二姑姑面前踩落花菱?在长辈面前诋毁自己的妹妹,你很高兴吗?”
  这直白的话把谢华珏吓得胸腔巨震,她脸色不受控制地变白,捏紧了木椅扶手。
  “你,华浓你为何污蔑我?”
  她强辩着,目光却不自觉地朝一旁的谢兆寅看去。
  女孩儿间的小心思一直都是软刀子,戳得人难受,又找不到证据。很多时候,就是吃准了对方抓不住自己的把柄,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
  但是,这种心思最害怕的,也就是被放在明面上来。
  如今父亲还在这,谢华浓竟然直接质问她!
  “是不是我污蔑你,你清楚,我也清楚。”谢华浓一字一顿道,“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了,从前我不在意,但从今天开始,这种以言语伤人的下作风气不允许再在我们姐妹之间再出现,下次我再看到,不会顾忌你是长姐。”
  谢华浓字字锋利,是丝毫不留情面了。
  谢华珏脑中嗡嗡作响,其实已经不大有胆子和谢华浓对峙,只是想着父亲还在这,不能让父亲听到这些对她不利的事!
  “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难道我方才说的有错吗?”谢华珏扣紧扶手,也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慌乱地指住谢菱,试图转移视线,“分明是花菱自己不守规矩,你问问她,这一整天,她去了哪儿?上山之后,我可从没见过她人,今日鹿霞山上这么多年轻公子,谁知道她是不是跟哪家的公子混在了一起。”
  她先是暗示谢菱打扮得花枝招展,现在又直接猜疑谢菱与人私下见面,这对闺阁女子来说是不轻的指控。
  谢兆寅怒血上头,愤怒地用力砸了下桌面,指着谢华珏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谢华珏被吼得冒出点点泪光,但仍然硬撑着,指着谢菱说:“为什么,你们都帮着谢菱?你们倒是问她,她今天去了哪儿!”
  谢菱静静看着她。
  谢菱看得出来,谢华珏其实十分慌乱,她应当并不知道今天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因为一贯骄纵,并不懂得认错,所以故意没事找事扯话来说,想要掩盖过去自己的事。
  这种小打小闹,谢菱并不在乎。
  总归谢家待她不亲厚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她关心谢家人的态度,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任务。
  之前听谢华珏提起什么年轻公子,谢菱还紧张了一下。
  现在明白谢华珏并不知道真实内情,谢菱是完全放松了下来。
  她正要开口,外面传进来一道清亮的笑声:“哎呀,我刚刚看见指挥使徐大人了,谢家妹妹,是徐大人送你回来的吗?”
  人未见,声先亮,谢菱一听这个声音,便知道是贺柒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贺柒大步走了进来。她竟换了一身男子长裤,长发束起,露出明亮饱满的额头,和弯弯的柳叶眉,看起来竟颇有些清俊。
  走进帐中,贺柒发现谢家三姐妹都在,甚至连谢兆寅也在,气氛似乎有些紧张凝肃的气氛。
  她也只是顿了一下,便接着走进来,朝谢兆寅行了个礼:“谢伯伯安。”
  被丞相之女称呼谢伯伯,谢兆寅顿时有些不知该做如何表情。
  他们家与丞相府素无来往,怎么……
  贺柒笑着,握住了谢菱的双手。
  谢兆寅眨了眨眼,“哦”了一声,道:“贺姑娘,你与花菱认识?”
  贺柒道:“也是今日才相识的。我在林中玩耍,不注意间,脚被蛇咬伤,谢妹妹怕是毒蛇,替我去山中寻药草,我正担心呢。妹妹你后来没吃什么苦头吧?方才我来的路上,见着了徐大人,已向他问安过了,是他送你回来的?”
  谢菱看了眼谢华珏,点点头。
  贺柒来得巧,三言两语,就将方才谢华珏质疑的事说了个清楚。
  有客人到,自然是要先招待客人,谢菱没再管那摊子事,带着贺柒往自己帐子里走。
  贺柒进了她的帐子,整个人就放松下来,没正形地倒在长椅上,呼了一声:“今天,可叫谢妹妹看了我笑话了。”
  “哪里的话。”谢菱自己倒了杯茶水推给她,关心道,“贺姐姐,你的伤无碍了?”
  方才她看贺柒是自己走进来的,步伐矫健,倒还比白日精神些。
  “哈哈!别说这个,”贺柒以手捂脸,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自幼就害怕这些爬虫,那时被蛇咬中,已经是六神无主,被送到医帐里面,检查过后,医师才说,那是一条无毒小蛇,咬的伤口,还没有我平日里玩匕首来得深,我居然被吓得浑身发软!”
  谢菱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事就好。”
  “对了,给你带了点小礼物,你看看喜欢么。”贺柒玩着桌上谢菱织的小蝴蝶,头也不回地往后指了指。
  谢菱这才注意到,方才贺柒带来的家仆搬了几个箱子进来,堆在角落里。
  她打开第一个,是些不常见的戏本,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物,双面鼓之类,还有些香气四溢的点心,杂乱地堆在一起,却看起来很丰盛。
  谢菱笑了,又打开第二个,
  第二个箱子里是一套裙子。
  那条裙子是浅浅的杏黄色,很嫩,像刚下锅的鸡蛋,或是刚长出枝头的稚嫩花瓣。
  烛光下,它散发着柔柔的晕光,让人见了便想触摸一下,看看是不是真有看上去那么柔软。
  在它旁边,还有另外一件罩衣,那件罩衣是乳白色,薄纱,质地微硬,在阳光下粼粼生光,像是传说中,鲛人的鱼鳞一般。
  这罩衣搭配裙子,穿起来定会很好看,更重要的是,完全符合谢二夫人所说的,对于颜色的要求。
  谢菱愣了一会儿,惊讶地跟贺柒说:“贺姐姐,你送我的这裙子,可是太巧了。我刚好没有合适的衣裙,明日去停风台要穿浅色,你可知道这回事?”
  “知道呀,我……”贺柒说着,突然一顿,“什么裙子?我没有送呀。”
  谢菱懵住,她没有送?可这箱子分明是方才一起抬进来的。
  贺柒手里捉着那只红绳编的小蝴蝶,站起来凑近,好奇地也去看。
  发现果然,在她送的那箱礼物旁边,有一只模样差不多的箱子,里面躺着漂亮新衣。
  贺柒左右看了看,又上下摸了摸,突然感觉破案了,揽住谢菱的肩膀,戳戳她的脸颊,笑道:“妹妹,你可真是个小迷糊,这不是牡丹楼的箱子么,你看,上面还刻着牡丹楼的印。恐怕是你自己什么时候买的新衣,给忘了吧!”
  牡丹楼?
  那是京城有名的成衣楼,据传京中富贵的又受宠的小姐,都以每个月能去牡丹楼买一套衣裙为炫耀的资本。
  谢菱的花销并不充裕,从没有去那里逛过。
  贺柒天性里也是爱美的,否则也不会对谢菱一见如故。
  见到这漂亮的新衣裳,贺柒便迫不及待要谢菱试穿给她看,伸手将裙子从箱子里拎出来,罩衣被甩动,果然是流光溢彩。
  贺柒动作间,一只浅粉色的纸鹤掉在了地上。
  谢菱脑门一空,赶紧蹲下身要捡,可贺柒比她灵敏,动作更快,一个弯腰,直接将那只纸鹤捉了起来。
  “这是什么?没见过。”
  贺柒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把新衣裳抱在怀里,两手捉住纸鹤的双翼,轻轻一扯,便拉开,纸张背对着谢菱。
  谢菱感觉浑身血液逆流,太阳穴有一瞬间突突跳得发胀。
  她大脑极速地运转,却想不到什么办法,徒劳地艰难伸手,想要做些为时已晚的补救。
  贺柒把摊开的方形纸放在眼前看了会儿。
  然后放下来,极为平常地说了声:“嘁,什么也没有嘛。”
  谢菱的目光,迟滞地缓缓落在那只被拆开的纸鹤上。
  浅粉色的方形纸上,除了折痕,只有空白。
 
 
第25章 阿镜
  鼓噪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慢慢平息下来,随之回归的,还有正常频率的呼吸。
  谢菱因为紧张而微缩的瞳孔慢慢放松下来。
  仿佛在悬崖边走了一遭。
  过于刺激。
  还好他这次,什么都没写。
  谢菱攥紧手心,身子还因为余悸颤了颤。
  贺柒丝毫没有察觉,还在闹着要谢菱试新衣裳。
  好不容易把贺柒送走,天已经完全黑了。
  虽然住的是营帐,但毕竟是提供给贵族大臣的,条件并不简陋。
  谢菱褪去衣物,踮着脚踩进浴桶里,泡着热水澡,一天的心情才渐渐放松。
  她趴在浴桶边缘,长发松松盘在脑后,散下来的些许发丝被打湿,落在光滑纤薄的背上。
  浴桶里的水波轻轻晃荡着,时不时将飘在水面的花瓣送到她背上,然后又被下一波清水带走。
  谢菱把那张浅粉的纸拿在手心里展开,对着它发呆。
  在她的小院里,那人出入如无人之境,她根本没法抓到他。
  可现在不同了,是在兵部与锦衣卫一同牢牢守住的山上,任何人进出都需要严格排查。
  他现在在这儿。
  如果谢菱要去捉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要去吗?
  谢菱想着想着,用力得把纸的边缘都扯破了。
  算了。
  谢菱撩了下木桶里的水,让水流顺着自己的手臂滑下去。
  她来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做任务的,不想横生枝节。
  她现在面对的意外,已经够多的了。
  徐长索、黎夺锦……
  他们都保留着对她马甲的记忆。
  虽然苏杳镜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套系列小说,但是她也从没把这些人当做同一个世界的人看待过。
  毕竟,她在这写穿书世界里的身份、经历都各不相同,生活环境根本不一样。
  顶多,就是觉得自己刷了五遍同一个世界背景、不同角色的攻略向游戏。
  可是现在,她在几天之内,接连知道了黎夺锦沉迷术法,徐长索对郡主也似乎惦惦不忘。
  谢菱第一次意识到,他们还真的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万一哪一天,他们互相碰上了怎么办?
  不过,这点担忧很快消散殆尽。
  毕竟,就算黎夺锦和徐长索都记得又怎样,阿镜和赵绵绵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就不信,这两人撞到一起,还能对出什么正确答案。
  但终究,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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