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打扰你们了?说来听听?我每天开会应酬跑项目累得陪男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忙到今天才稍微歇口气,我还有精力去觊觎你的宝贝老公?”风幸幸无奈摊手,“或许在你眼里他是个宝,但在我眼里,他毫无价值。”
一旁的吃瓜群众还等着看现场版的正室打小三,冷不丁听见这话,没忍住笑出声。
还以为是不要脸的小三趁正室孕期勾-引人家老公,敢情是正室管不住自己男人跑来找无辜受害者理论啊!活成这样还真是可悲!
听见四周传来嘲讽的窃语,温苒面子上挂不住。
明明她是受害者,风幸幸才是那个小三,凭什么被嘲笑的人反倒成了她?
她抻着脖子坚持道:“我不想和你在这里做无用的争辩,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
照这态度,风幸幸觉得她今天要是不把温苒的疑心给打消掉,往后估计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行叭。”她看了眼时间,放弃和姐妹的美好下午茶,提议道,“那你把霍从淮叫来,我们当面说清楚,或者你还是不放心,不妨找个律师来,我要是撒谎,你尽管告我。”
风幸幸自认为这样的处理方式公正合理,也显足了诚意。
然而温苒却反倒犹豫了。
丈夫总夸她温柔体贴,要是知道她背着他找风幸幸兴师问罪,肯定会恼她给他惹出麻烦,责备事小,最主要的是,她怕他因此而讨厌她……
“怎么样?”风幸幸等了会儿见她不作声,又问了一遍,“你要是同意这么解决,那就给霍从淮打个电话吧,我这儿没他的联系方式,不同意的话你说说你的意思,偷别的老公这顶屎帽子我比你更想赶紧摘下来。”
原本只是想悄无声息地把婚姻潜在的危机赶走,没想到对方的解决方式这么硬核,突然间事情似乎就闹大了。
温苒这会儿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怕消息传到丈夫那儿,她咬咬牙,决定到此为止。
“不用弄那么复杂,我话也带到了,无论是不是误会,都希望风小姐好自为之,毕竟,你和从淮早已是过去式了。”
她说完,也不给风幸幸发表意见的机会,低头掩面,很快消失在周遭一众八卦的视线中。
风幸幸愣在原地半晌才回神,脑子里冒出两个字——就这???
刚才温苒气势汹汹找来,她还以为会有一场精彩恶战,结果她裤子还没脱,那股劲儿就像屁一样无声无息地散了。
她回想车祸昏迷看到的剧情,作者给女主安排的人设就是温柔体贴小白花,要真像个泼妇似的和她在大庭广众下大吵大闹可就ooc了。不过,人是被她三两句话给打发走了,可这件事却不算揭过。谣言都传到温苒耳朵里,这真传得有点过了啊……
她边往电梯的方向走,边给律师打了电话,意思很明确:现在她已经不指望谣言止于智者,她得让传谣的人吃下官司老实闭嘴!
风幸幸的私人律师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金牌律师,办事效率很高。
就在她和唐盈享受下午茶的空档,南城上流圈已经有不少人收到律师函。和某些已经成了笑话的唬人律师函警告不一样,以风氏名义发出去的律师函是过硬的,短短一周时间,有关风幸幸和霍从淮的绯闻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再没从任何人口中冒出来过。
明面上是不敢再议,但私底下还是会怼着耳朵偷偷说上几句。
一来二去,温苒找风幸幸对峙的事最后还是传到了霍从淮的耳朵里——
“我说哥们儿,咱俩以前虽然是情敌,但我不早就出局了吗?所以,有些事你也不必瞒我,你真跑去找风幸幸求复合了?”
REDBARA包间,半瓶酒过,周砚终于憋不住地问了。
坐在他对面的霍从淮猛地掀眸,一瞬的震然后露出不意外的表情。
豪门圈里没有秘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传得人尽皆知。
他没说话,沉默地饮酒。
这反应,完全就是默认了。
周砚五官都拧成麻花:“不是,我说你这是图啥啊?当初我劝你忘了嫂子,和风幸幸好好在一起,你说你爱的从来只有嫂子,你那么高调地退婚,那么高调地把风幸幸的脸扔地上踩,那么高调地把嫂子娶回家,这才多久?你他妈跟老子说你后悔了?!霍从淮你还是人吗?你这样对得起谁啊!”
饶是心里明白,可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却接受不了。
霍从淮面色紧绷,沉声道:“周砚,这是我的私事。”
“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但作为发小,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既然已经结婚了,就好好跟嫂子过日子,别再做后悔的事,就像当初你执意和风幸幸退婚一样……”
最后那段话让霍从淮浑身一颤,霎时间又跌入后悔的漩涡。
如果……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
他绝对不会和风幸幸解除婚约。
他会如期和她举行婚礼,与她成为夫妻,至于温苒……只在偶尔的间隙里回忆两人曾经拥有过的美好时光就够了。
他不会和家里闹僵,不会失去风氏的助力陷入举步维艰的困境,不会受到旁人的嘲笑,更加不会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他的女人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却什么也做不了……
推开手边空了的酒杯,他直接捞过酒瓶,仰头猛灌下半瓶,末了,擦掉唇边酒渍,自嘲一笑:“放心,就算我想做后悔的事也做不了,风幸幸不是温苒,她就是个骗子,她从头到尾就没爱过我,又怎么复合……”
风幸幸不爱霍从淮。
——这话周砚早从风幸幸口中听过,如今冷不丁听霍从淮也冒这么一句,好奇心再次被勾起。
“她从没爱过你,那当初为什么还要跟你在一起?甚至答应要和你结婚?我真的搞不懂。”
那晚解开秘密的震惊和愤怒随着酒精细枝末节蔓延全身。
霍从淮高高抬手,将酒瓶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碎片伴着残存的酒液四溅开,昏暗的壁灯下,他眼睛通红,一字字咬牙切齿。
“为什么?”他笑起来,自己都觉得讽刺,“因为……我才是那个替身!”
周砚哑然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再追问,霍从淮却不愿继续说下去。
他抓耳挠腮好一会儿,见对方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好放弃。
“既然你和风幸幸不可能复合,那就好好跟嫂子解释一下吧,免得她胡思乱想,怪罪人家风幸幸是小三,多不好啊!”
“什么意思?”霍从淮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眼,“温苒怪罪幸幸是小三?”
“啊?你还不知道啊?”周砚说着捂了下自己的嘴,一脸懊恼,“这事儿都传开了,我以为早就知道。”
霍从淮表情陡然变得严肃:“说清楚!”
“这不最近风幸幸发律师函在治那些乱传谣言的人吗?就是因为流言都传到嫂子那儿去了,嫂子跑去找风幸幸兴师问罪来着……”周砚看着发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声音也渐渐弱下去,总觉得自己不小心坏事儿了,“嫂子她…没跟你说吗?”
霍从淮没回答,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等在外面的司机见他今天出来得意外早,猜测着问了句:“霍总,是要再去一趟公司?”
霍从淮坐上车,猛地甩上门,冷气四溢——“回家。”
第50章 他想要私占她的野心从来不曾……
霍从淮到家的时候温苒正坐在沙发上听胎教节目,住家阿姨在厨房收拾碗筷,空气里残留着饭菜的余香,令人安心惬意。
这样的气氛被开门的巨响打破。
温苒吓了一跳,扭头朝玄关望去。
就看到最近又开始加班应酬的丈夫竟然提前回来了。
“从淮?不是说要很晚才回来?吃过饭了吗?砂锅里鸡汤应该还温着,我去给你盛一碗……”她一边说一边往那头走,直至两人距离缩短到三步之遥,她才瞧清丈夫脸上的表情——如门外灌进来的风一般,冰冷凛厉。
气氛不太对劲。
温苒正想问丈夫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愉快,却被霍从淮猛地扣住手腕,近乎粗暴地给拉到了卧室。
门砰地关上,挡住阿姨错愕的目光。
“从淮?发生什么事了?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会伤到宝宝!”
温苒没见过这架势,整个人都傻眼,又急又怕。
“宝宝”两个字唤回霍从淮几分理智,他扫了眼温苒隆起的肚子,终于松开她的手,只是脸色依然冷着。
“你去找过风幸幸?”
冷不丁抛来的一句质问让温苒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反问:“她跟你说的?怎么说的?”
这回答……
看来周砚得到的消息不是谁信口胡编,温苒真去找过风幸幸。
证实这件事后,霍从淮表情更加难看,都顾不上家里还有外人在,扬声呵问:“你找她做什么?!还污蔑她是小三,温苒你是不是有病?!”
从认识以来,他还没用过这种语气和她说话,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不是他们的感情不被霍家接受他被逐出霍家的时候,不是他们婚礼遭到旁人指指点点的时候,也不是他为了她事业受挫陷入困境的时候。
是他们终于排除万难成为了一家人后,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距离就拉远了。
明明也才两个季节的变迁,怎么好像隔世了一般,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依偎在一起,她也不确定他的心在她这里。
她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太害怕失去他,所以才会冲动之下去找风幸幸说那番话,他不去关心她这么做的原因,迎头迎面就是难听的责骂,一副为风幸幸兴师问罪的架势,他是不是忘了他到底是谁的丈夫?
这段时间强压着的所有情绪被刺激出来,温苒红着眼睛,也顾不上门外尴尬的阿姨,抻着脖子冲他激动大喊:“我有没有污蔑风幸幸是小三暂且不提,但你这个样子,让我很难不相信你对她余情未了!”
一语中的,霍从淮张了张嘴,根本无法反驳。
他别过脸,语气明显弱下去:“瞎说些什么!你要是成天在家胡思乱想这些,不如去你妈那儿住一段时间,换换心情。”
温金花原本是要来照顾女儿的,但温苒舍不得她操劳,况且当初卖别墅时的承诺丈夫迟迟没有实现,怕温金花来住的时候问起不好回答,便请了住家阿姨,等生产后再让温金花过来搭把手。
即便结了婚,大着肚子不方便,但温苒还是时常去探望母亲,她回娘家是出于孝心,和在夫家受委屈回去完全两个概念,可现在,说会爱她一辈子的丈夫竟然赶她回娘家——?!
温苒瞬间就炸了,控制不住情绪地开始浑身发抖,声音也变得高亢尖锐:“你什么意思?你赶我回我妈那儿,是要我腾出地儿来方便你和风幸幸偷-情吗?!霍从淮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一个孕妇!”
眼前已经开始浮现出丈夫和风幸幸背着她鬼混的画面,她受不了地大喊大叫,好宣泄越发膨胀的情绪。
“给她打电话!给风幸幸打电话!我要当面问问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说一套做一套!偷别人老公,她会遭报应的!”
她说着去找手机,想起自己没有风幸幸的联系方式,转而扑向霍从淮在他衣服里搜找他的手机。
扎成马尾的头发早就散了,被泪水混着鼻涕黏在脸上,加上孕期的浮肿,她现在看上去完全就是个疯婆子,任谁都不可能对这张脸产生怜惜之情。
霍从淮忍无可忍,再次扣住她手腕,把人从身上抓下来,表情不可理喻。
“闹够了没有?!你现在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
这副鬼样子?
什么鬼样子……?
分明是他曾经爱极了的模样……
是怎么也看不够的模样……
是让他心动不已的模样……
如今却令他厌恶到不想多看一眼。
温苒被他桎梏着,挣脱不开,只能用头一下下撞他胸口,每一下,眼泪就流得更汹涌。
而更令她心碎的是,曾经她皱一下眉都会心疼的男人,此刻面对她的眼泪却无动于衷,一心记挂着另一个女人——
“温苒我警告你,别再去找风幸幸麻烦!”
-
卧室的门重新打开。
霍从淮抬眼,和客厅里不知所措的阿姨对上视线,阿姨尴尬地缩了缩身体,退到了更深的角落。
从来这个家开始,总听女主人说起丈夫的好,所以她一直以为这家雇主夫妻感情特别深特别真,谁想男主人竟然出轨了!还当着她的面儿吵起来,真是有够尴尬的……
霍从淮无所谓一个住家阿姨对他的看法,反正这个家,他是越来越待不下去了。
大步流星走出家门,面对室外冰冷的空气,他开始怀念曾经那个善解人意的妻子。
不会随便猜忌他,不会背着他惹事,更加不会像今晚这样疯了似的大喊大叫,她只会温柔地注视着他,倾听他诉说烦心事,然后抿嘴一笑,轻易化解他所有负-面情绪。
就像……
曾经风幸幸那样……
可惜,他生命里两段漫长交集的女人,一个变得不可理喻,一个再也不会分给他半点目光。
重新上了车,霍从淮一时不知道要去哪儿,和司机随便说了个休闲会所,准备一个人去喝酒,消化心里烦闷的情绪。
路过风氏,他倏地坐直身,望着气派的大厦,改变主意:“停一下。”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或许,他该替温苒亲自给风幸幸道个歉……
于是他下了车,仰头凝望高层那排窗户,做了片刻心理准备,给风幸幸打了电话。
他设想过她的各种反应。
骂他没管好妻子给她造成麻烦、让他别烦她,或者干脆一听到他声音就直接挂断电话,无论哪一种,都不及耳边一遍遍传来冰冷机械的“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来得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