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一通,末了还捧了捧主子,“能为公主您牺牲,是他们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多讽刺,曾经的奴隶要想出头,就得靠着迫害同样是奴隶的人上位。
007听得代码都飙了,【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它在楼望舒脑海中激动叫嚣:【啊啊啊宿主快杀了他!我受不了了!】
楼望舒摸摸007的头让它冷静,自己手里的马鞭却越攥越紧。
央旦说完后还有些想邀功的意思,“奴才不负公主所托,咱们封地的奴隶是最多的,即便是在高强度劳作下,人口也比往年增长许多,您有更多的奴隶驱使,神明也会降福与您的。”
楼望舒低头睨着这小人,道:“你刚提到了‘配种’,你是如何做的?”
“那还不简单!”央旦朝她笑得殷切又谄媚,“部落多的是牛羊配种的药,我只需往奴隶的饭食上洒上那么一点,来年就能收获一大堆婴孩!”
007:【宿主快!快动手啊!我听不下去了!】
楼望舒脸上微微泛起笑意,冲央旦招招手,“你安排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哪些人做的,你把他们都叫过来,我挨个封赏。”
央旦双眼一亮,立即洪亮地应了一声,身上的鞭伤也不疼了,从地上爬起来就去外面叫人。
楼望舒看着他喜不自胜的离去,蓦地发出一声冷笑。
不多时,竹叶一撩帐帘走进来。
楼望舒抬眼见是她,神情缓和下来,“情况怎么样?”
竹叶面容紧绷,可能是在黑鸦寨的经历影响到她,所以她对这种事情很敏感,对草棚里的奴隶分外感同身受。
听到主子的问话,她摇摇头,语气复杂道:“我找人放这群奴隶们出来,可是他们被关的太久了,即便脚上没有了绳索也不会走。”
竹叶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和悲哀,“我刚刚还看到一个女奴被拉去……”,她咬着牙,眼眶微红,“被拉去发.泄.兽.欲!”
楼望舒安慰性地拍拍她。
竹叶却猛地跪下,抬眸充满希冀道:“您会救他们的对吗,就像当初救我们那样!”
楼望舒与她的双眸对视,放在竹叶肩上的手稍稍往下落在对方手肘处,扶她起来。
“我会的!”楼望舒认真地看着竹叶,擦掉她脸上的泪珠,承诺道:“会有让百姓衣食无忧安居乐业的一天,到那时,他们不再以奴隶的身份活着,不再愚昧,不再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楼望舒莞尔一笑,眉眼说不出的英姿庄严,意气飞扬。
她伸出手,“所以这盛世,你愿意和我一起创造吗?”
“当然!”竹叶重重点头,将手放了上去。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这般充满色彩魅力的人了。
………………………………………………
这厢央旦说公主要论功行赏,此话一出,监管牧场的人们一呼百应,纷纷朝主帐走去。
进了主帐,十来个人直接将主帐塞满,以央旦为首,众人先给公主行礼,而后微微仰头,期待地看着主子。
坐在桌后的楼望舒也没让他们失望,她下巴微抬,神色倨傲且疏离,看人的时候高高在上,十足平珠公主平日的神态。
“你们为本宫做事,本宫也不能寒了众位的心。”
央旦忙道:“不敢不敢,能为公主做事是我们的福气。”
众人也跟着应是。
楼望舒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本宫想着该给你们什么奖赏合适,可左思右想都没出来。”
她老神在在道:“你们嘴上常说为本宫做事是你们的福气,可本宫的福气又怎能比得上神明的呢?”
央旦试探道:“您的意思是……”
楼望舒朝竹叶示意,竹叶领会,不知道出去干什么去了。
竹叶走后,楼望舒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扬起弧度,“让你们去神明身边伺候是不是福气更大?”
众人吓得立马跪下磕头,“奴才们离不开公主呀!”
楼望舒“哦”了一声,支着下巴嘻嘻笑道:“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央旦牙关紧咬,“奴才是有哪里伺候的不好吗?”
“没有,你们做得很让公主满意,可我不是公主呀。”
众人脑子一懵,怔愣地看向上首之人。
楼望舒好整以暇地看着傻眼的众人,“平珠公主很满意你们的侍奉,托梦给我说身边离不了你们,所以让我把你们送到地底下去陪她。”
她眼底泛着冷光,“平珠公主已经被我送去见神明了,你们为祭祀做这么多事,一定也能见到神明的吧。”
“你不是公主!”央旦不可置信地指着她。
“嗯哼。”楼望舒应得十分坦诚。
央旦目眦欲裂,头一转就要往外冲去,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往外逃。
守在帐外的竹叶领着侍卫们,见一个人出来就砍一刀。
楼望舒听到惨叫声,扬声朝外提醒,“别弄死了,我要活的。”
竹叶:“好嘞!”
她沉着脸拔剑劈砍刺在跑出来的众人身上,皆避开要害,只让他们不能再逃。
将这些人捆绑起来,把嘴堵上,楼望舒慢悠悠从主帐里走出来,对狼狈的央旦一行人道:“其实我觉得平珠公主死的那么早,就是因为祭祀的方法不对。”
“都是一些婴孩,连话都不会说,又怎能将主子的诉求说与神明听呢?”
她摩挲着下巴,“所以我觉得还是得找会说话的奴隶祭祀比较好。”
闻言央旦他们立马秒懂,拼命挣扎起来。
见状她吩咐侍卫们:“趁他们还活蹦乱跳的,赶紧找些麻袋装起来煮一煮。”
品级较高的侍卫问:“不用羊肚吗?”
楼望舒满头问号地看着这人,揪着他的耳朵咆哮道:“你他娘的找个那么大的羊肚出来!”
被吼的侍卫一脸委屈,转头啪地一巴掌呼在央旦脸上,“乱动什么,你吃shi了长这么大!比羊肚小一点不好吗?”
央旦:? ? ?就很离谱。
楼望舒和颜悦色地问央旦:“想好要什么颜色的麻袋了吗?我对你这么好,见了神明不夸我几句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央旦:%*#$&……
楼望舒:“你不说话我就当随机了。”
央旦:%*#$&……
很快一个个人被套进麻袋放入大鼎中,大鼎被几根巨木架起,底下塞进牛粪和柴火,迅速燃烧起来。
楼望舒挥着手绢向他们送行,“到了地底下记得替我向公主问好,那天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杀了她。”她摸着心口,“心里还怪自责的。”
侍卫们:……
竹叶卖力鼓掌,主子是全天下最好的主子!
大鼎以前是用来煮.婴孩的,现在用于成年人,自然是装不了太多,一次性只能放六个。
其他受刑的人则在一旁排队等着,一边等还要一边观看鼎中的刺激场面。
火势借着风渐大,水温升高,麻袋被不断地顶起又落下,麻袋里的人被堵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水性差的在还没感觉水烫的时候就已经窒息死了。
至于水性好的,那就为他们默哀吧。
欣赏了一会儿将死之人的崩溃,楼望舒便觉得有些无聊,转身离开,身上的金饰叮当作响。
“可怜见的,心地善良的我真是看不了这样的场面。”
第29章 跳个城墙(28) 与使其灭亡,必先使……
回到主帐, 楼望舒就将身上的华丽金饰都拆下来,丢给竹叶。
“随便找个人卖了吧,得的钱给那些奴隶们买点布料和粮食。”
竹叶接住金饰放在桌上, “平珠公主的牧场还是很有钱的,我之前去看过仓库了,里面全是肉干和毛皮, 有的都放霉了。”她有些可惜道。
楼望舒冷哼一声,“这些贵族们,宁愿将食物放到发霉,扔了都不愿意给奴隶吃, 属实可恨!”
她眉眼含怒,“就算是为了控制奴隶,也不应该让他们活得猪狗不如。”
她朝竹叶伸手,“牧场的库房可有登记单子?”
“有有有。”竹叶差点忘了, 从怀里掏出一张牛皮纸, 里面全是各类物品的数量。
楼望舒接过快速浏览一遍, 吩咐道:“耐用的皮制品留着给将士做皮甲皮靴,肉干送到潼阳关, 过段时间要出兵,潼阳关的士兵更需要它, 皮毛之类的马上开春了用不上,你找个商队卖了买些胰子和日用品, 分给那些奴隶……”
她话音一顿, “不能再叫奴隶了,让我爹找个夫子和大夫过来,先给他们开化,然后有病治病, 没病的取了名字,好好培养,多晚学都不算迟。”
“是!”竹叶快速几下,领命而去。
在牧场安排好自己的人,解决奴隶的问题,楼望舒连夜又赶回了王廷,因为新可汗的外祖,也就是戎狄大贵族尔嗒要开篝火宴会,邀请平珠公主参加。
在王廷,平珠公主有自己专属的宫帐,贴身伺候的四个婢女见公主出去一趟,身上的首饰都没了,心中有些犯嘀咕,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忙给主子换了身奢华行头。
等楼望舒去赴宴的时候,又是和平珠公主往日一般满头珠翠的形象。
她摸摸脖子上的珠宝项圈,心道幸亏这平珠公主长得还行,能衬得起来,不然人丑首饰多的样子给她几个亿她都不假扮。
篝火宴会的举办地在尔嗒家附近的空地上,楼望舒随着侍女指引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打远就看到一个巨大的篝火堆,在黑夜里,成了最美的点缀。
楼望舒一走近,踏入这个戎狄版名利场,说话声顿时一静,短暂的无声后又热闹起来,只是聊天的时候明显不专心,都在偷偷瞧着她。
当然,这不是因为平珠公主有多绝色,而是因为老可汗在的时候,平珠公主气焰嚣张,多的是人捧她,如今人走茶凉,上位的新可汗又跟她不亲近,把她派去联姻,说白了就是不重视。
曾经的凤凰一朝跌落枝头,虽然还算尊贵,可到底今日不同往日,他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是想看看她的笑话罢了。
楼望舒对周围的视线仿若未觉,目不斜视地走到尔嗒身前。
她这是假扮平珠公主以来第一次见尔嗒,不知道平珠公主在他面前是什么样子,因此保持少说话多微笑,时不时用着平珠公主招牌式眼神瞧人。
尔嗒倒没起疑心,或者说他今日举办宴会结党营私联络同僚感情让他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细细琢磨“平珠公主今日为何有些沉默”这个问题。
新可汗上位,是他的外孙,还是他一手扶持上去的,这让尔嗒最近有些过于春风得意,在感受到平珠公主的冷淡后他只以为这位草原明珠是因为要去大越国联姻的事情迁怒于他。
迁怒就迁怒呗,如今他大权在握,对方只是个手中小有权力且马上就要离国的公主,尔嗒表示他一点都不在意。
楼望舒与尔嗒打过招呼后就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座位都是围着篝火堆的,火光让一切都跳动起来。
来来往往的婢女端着烤肉热酒穿梭期间,楼望舒拒绝酒水,目光冷冷地观察着周围。
推杯换盏间,有个穿着紫色袍子的中年贵族男人一边和人说笑,一边用力掐了把婢女的屁股。
婢女忍痛,身子不经意地拉开距离,脸上带笑为他倒酒,而那个男人则肆无忌惮地把手伸进了婢女的衣领。
婢女僵笑着,还要忍受一旁人看热闹的目光,羞愤欲绝。
楼望舒不动声色拿起桌上的叉子,那把银制的小叉子擦着婢女的衣襟扎进中年男人的手背。
007为她鼓掌叫好,【宿主你是最棒哒!】
楼望舒屏蔽掉脑中的烟花,挑了一块烤肉尝了尝,没有佐料加持,味道很一般,不是当地人是吃不惯这种食物的。
她挑三拣四地吃了些,那边却乱了起来。
紫袍中年男人捂着流血的手痛呼,嘴里嘶着气,闭眼咬牙将叉子拔了出来。
007看着都疼,默默点了个赞,【是个狠人。】
“是谁干的!”
他阴鸷地扫着在场众人,看谁都像凶手。
医者很快过来,倒上止血药粉为他包扎,楼望舒扫了一眼,那个婢女早就趁乱溜了,还算机灵。
紫袍中年男人挨个质问,“是不是你干的!”
“你早就对我有意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被质问的人也是有身份的贵族,被如此下脸,当即不耐烦的回道:“你以为你值得我们这样做吗?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这话楼望舒深以为然。
紫袍中年男人脸色涨红,一把抓住怼他的人就要重拳出击。
这时,一只胳膊横冲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教训道:“达布,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紫袍中年男人也就是达布充满戾气地抬眼,看到来人后愣住,“父亲。”
尔嗒瞪了他一眼,“滚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楼望舒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实在没想到这紫袍中年男人就是尔嗒的儿子,这五官不能说一模一样,最起码是毫不搭噶。
尔嗒举起酒碗,客气地向那位贵族表达歉意,几句话的来回,二人便又挂起了营业笑容。
至于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谁又知道呢?
宴会接近尾声,楼望舒正无聊地打个哈欠,就见那个穿紫袍的达布又出来了,不过这回他不只一个人,他还带着三个奴隶。
尔嗒见了皱眉道:“在场的都是贵族,你把这三个肮脏的奴隶带进来是什么意思?”
达布讪笑一声,“我这不是觉得宴会太无聊了,想给大家找些新鲜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