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父的学生只要在楼家军工作的也都给了职位和待遇,士兵们按杀敌多少领功,奖励根据个人意愿,是想娶媳妇还是想升职还是想领钱都可以。
竹叶一行从黑鸦寨被解救的女眷们散落在后勤医疗部的,只要有贡献,也都有封赏。
特别是武器部改良铁器的那个姑娘,楼望舒特地为她盖了一座大厂房,允许她自己找下属成立项目小组。
戎狄这边不能只有个克禄图,说到底他只是个吉祥物,手里不能有实权,楼望舒把廖青元提拔成楼家军戎狄分区区长,当然这只是戏称,人家大名叫“安西指挥使”。
指挥使这种官职只有皇帝才可以册封,然而众人皆没有异议,仿佛早就明白他们跟着的这位主子的野心宏图。
所有人都有加封,阿骨打早已忘记自己是戎狄降俘,眼巴巴等着主子封他个什么镇西大将军,结果左等右等,等了半天都没动静。
他傻眼了,想问问主子是不是落下他了,怂怂地又不敢,只好纠结地每天抓心挠肝的。
都当了半辈子将军,他其实也不是多看重这个职位,只是每天出行都有戎狄百姓笑着朝自己打招呼送东西,奴隶们在学堂学习,见到自己时感激得跪地叩首,就让他觉得自己投降投的值!
打了一辈子仗,就在潼阳关输了一次,却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他现在为老百姓做事儿,这官当得才叫有滋有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与其说看重职位,不如说他更看重自己在主子心中的地位——您看,虽然我曾经是降军俘虏,可我改变了,变成了一个为百姓服务的好官,而我的付出,主子您都看在眼里。
……
一天,例行汇报完每天的工作,阿骨打耷拉着脑袋正要离开,就听主子喊住他。
“你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那一刻,阿骨打好似听到了万谷花开的声音,不夸张地说,他的心都要灿烂了。
“什么东西?属下必会每日焚香把赏赐供起来!”阿骨打双眼放光道。
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话太过功利,轻咳一声,描补道:“其实老夫一把年纪了,对这些早就看淡了。”
“是吗?”楼望舒拖长音,笑眯眯道:“那我这赏赐可是送到你心坎上了。”
阿骨打心中一动,克制地没有当场大笑出声。
楼望舒神神秘秘地冲他招手,让他过来,“今天,我让你见见世面!”
阿骨打:! ! !
果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迟来的饭是好饭,古人诚不欺我!
他搓搓手,期待地凑近几分,然后就看到主子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大块金疙瘩。
阿骨打:! ! !
他心中感动,军资如此紧张,主子竟然舍得嘉奖他这么多……嗯???这像她干出的事儿?
不对,不能这么说主子!
很快,阿骨打便压下心中的怪异,自我安慰着,凡事要往好处想是不是。
想着想着,阿骨打都要感动地流下泪来。
楼望舒把金疙瘩往他手里一塞,嘱咐道:“好好珍惜。”
阿骨打接住,嚯!真沉!他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呜呜呜,主子对老夫可真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再也不吐槽主子当年攻打潼阳关的骚操作了。
正当阿骨打满心柔软之时,楼望舒拍拍他的肩膀,问他:“亮不亮?”
阿骨打吸吸鼻子,点头,“金黄金黄的,太亮了!臣太喜欢这个赏赐了!”
这可是独一无二的赏赐,别人都没有的!
见他喜欢,楼望舒便放心了,舒服地靠在虎皮做的椅背,一手搭在扶手上,得意地笑道:“喜欢就好,我都说了让你见见世面,我能亏待你?”
“这么一大块我都舍得给你,你在我手底下,不白干!”她敲敲阿骨打小心翼翼捧着的金疙瘩,介绍道:“这纯的铜!”
阿骨打:? ? ?
累了,毁灭吧世界。
果然,主子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楼扒皮。
第34章 跳个城墙(33) 大秘密!!!……
端着个铜疙瘩, 阿骨打的心情是十分的复杂难言,紧抿着嘴怕一张口就哭出声来。
摊上这么个主子,你说他要是再盼个变, 应该不过分吧?
“傻愣着干嘛?”楼望舒见他凝固在当场,转头笑着对竹叶道:“你瞧瞧,这老头子都高兴傻了。”
阿骨打:……满脸写着微笑。
………………
双手捧着铜疙瘩回到自己的帐篷, 阿骨打的夫人莱氏正在收拾东西,她年纪也不小了,注意到男人回来,捋了捋半头白发眼也不抬道:“回来了就帮我把羊皮卷一卷。”
阿骨打还处在失魂落魄的情形中不能自拔, 莱氏见他没动静,抬头朝他这边看去,“呦!好大的金疙瘩!”
阿骨打:……
她激动地走过去,想摸又不敢摸, 压低声音问老头子, “你抢劫谁了发这么大财?”
“我能发什么财?”阿骨打哼了一声, 随手把铜块放在地上,“摄政王赏赐的。”
莱氏一拍手高兴道:“哎呀,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摄政王还挺看重你的,比在部落待着的时候好。”
楼望舒在戎狄这边架空了克禄图, 自己领着摄政王的工资,干着可汗的事, 戎狄人多称呼她为‘摄政王’, 楼家军的人则称呼她为‘将军’。
莱氏拍拍丈夫的肩膀,打量一番,“没想到你打了一辈子仗,倒是个大器晚成的!”说着她就蹲下来摸摸铜块的表面, 夸道:“纯金的吧?可真亮!”
阿骨打嘴角一抽,毫不留情揭露这块假冒伪劣产品,“纯什么金!”
他用脚踢了踢,没好气道:“这纯的铜!”
莱氏:……
阿骨打的怨气却是寻了个出口,正想说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时候,就听自家婆子安慰道:“铜就铜呗,摄政王都封你那么大个官儿,要再给你坨金子,别人还不嫉妒死?”
阿骨打一愣,“你说什么官儿?”
莱氏也一怔,解释道:“就‘征西大将军’啊,你不知道吗?”
阿骨打跺脚,“我知道个什么呀!”
莱氏吃惊道:“整个戎狄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
“你被封为‘征西大将军’,咱全家老小都去潼阳关住大房子。”她指指榻上的衣服,“摄政王还专门派人过来传话让我赶紧收拾行囊,趁着天不热赶路不受罪。”
她音调抬高,“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阿骨打:“我真不知道……”说着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这是让人看笑话了呀!”
莱氏不明,不知老头子这是又犯得什么神经,就听阿骨打信誓旦旦道:“摄政王对我早有安排,却密而不发,就等着看我抓心挠肝,你们都知道了,合着就瞒着我一个人!”
他看向地上的铜块,气哼哼道:“我早就知道她一肚子的坏水儿,封个官还得戏耍我一番。”
“行了行了,左右摄政王又没亏待你。”瞧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儿,莱氏哭笑不得。
“她敢亏待我!老子是谁!老子是……”新任‘征西大将军’拍拍胸脯,觉得自己硬气了,说话的调都高了不少。
莱氏指着他后面,大惊:“摄政王!”
阿骨打:! ! !
“老子是摄政王麾下的一员老将(酱),越老越香!”他立马改了话头,“哎呦~主子您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没提前准备一下,真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小人有失远迎呐……”他熟练地谄媚转身,空无一人,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莱氏咯咯咯地笑,末了还踹了他一脚,“瞧你那出息,再横啊,也就摄政王能治你。”
阿骨打虚虚抹了把头上的汗,再不敢说大话。
………………
说回楼望舒这头,目送阿骨打垂头丧气的背影离去,廖青元就拿着一摞公文过来。
他如今虽是安西节度使,但军权都在楼望舒手中,他也不擅长打仗,便负责处理戎狄的大小公务。
楼望舒问他什么事儿,他抽出一本账本摆到桌上,问道:“这原是戎狄给平珠公主用于联姻的嫁妆单子,如今戎狄已经被我们拿下,就不需要和大越国那边和亲了吧?”
楼望舒展开账本扫了扫,上面的东西不少,毕竟这不仅仅是一个公主的嫁妆,还是两国交邦的脸面,因此有些嫁妆制作起来特别费时,需要早早准备起来。
把账本合上,楼望舒道:“平珠公主的死先别走漏风声,找个身形相似的人假扮一番。”
她侧首看着挂在墙上的與图,笑得像个小狐狸,“嫁妆就算了,可该和的亲还得和,毕竟大越国的国土,咳,真好看。”
007跳出来拆穿她,【你明明就是馋大越国美人的身子,你下贱!】
楼望舒恼羞成怒,把007揍了一顿。
廖青元意会到主子的野心,立马拱手道:“和亲日子在即,那属下这就去准备。”
楼望舒:“去吧,多准备些婢仆,守在平珠公主身边,人多又不打眼。”
半个月后,平珠公主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从王帐出发,以楼家军为首的数千骑兵打头,后面还跟着一万戎狄士兵,阿骨打作为随行将军守着公主送嫁车,这排场可谓是给足了大越国脸面。
罩着红纱的送嫁车居与队伍正中,被严密保护起来,巨大的车轮滚滚向前,如履平地。
送嫁车里,楼望舒毫无形象地靠在车壁上,手里捧着一本话本,一边嗑瓜子一边瞧的认真,旁边跪坐着竹叶还有一个身形与平珠公主相仿的红衣女子。
磕累了,楼望舒把干果盒推走,竹叶适时地倒上一杯茶水,问道:“您怎么不把克禄图给带上,放在眼皮子底下也放心,留在戎狄,难保他与科霍那些人勾结。”
楼望舒合上话本,磕瓜子磕得确实渴了,用茶水漱了漱口,吐到竹叶捧着的盂盆里,她擦擦嘴,这才道:“开春儿草长莺飞,正是放牧的时机,春季又是牛羊发.情的季节,戎狄人把牛羊看到比命还重,自然不会耽搁母羊揣崽,他们要真想反,那也是选夏秋时节。”
闻言竹叶想明白过来,为什么主子要趁春季攻打大越国,一点也不担心没她坐镇的戎狄会乱起来。
车轮滚滚,连着走了几天这才出了戎狄的边境,大越国地处西域,从戎狄往西走,脚下的草地渐渐变成沙子,越发荒无人烟,这就说明方向走对了。
大越国地处沙漠深处的绿洲,出行多是骆驼,送嫁队伍在离开戎狄边境的时候,特意灌了许多水囊,不是自己喝,而是给马喝。
一进入沙漠,立马能感受到烈日灼灼,楼望舒在马车里还不觉得,穿着厚重铁甲的骑兵们却是热的满头大汗。
阿骨打注意到士兵们都被晒得发蔫,于是向主子禀告是否暂停歇息一番。
楼望舒准了,自己也撩开马车帘子出来透透气,头一钻出马车,就感受到扑面的热气腾腾而来,。
下了马车,顶着烈日,脚踩着发烫的沙子,楼望舒举目四望皆是漫天黄沙。
空气干燥,黄沙扑面,尽往脖子里灌,竹叶赶紧下车为主子罩上纱巾,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沙漠,倒是佩服那大越国的人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
随行的厨娘架起锅就要烧水做饭,楼望舒见了阻止道:“此行刚到沙漠,还有好多路程要走,水能少用就尽量少用。”
厨娘是只管楼望舒饮食的,闻言便盖上水囊,只把一碗水的量煮开,配着干饼就是一顿饭了。
这比士兵们要好多了,士兵们舍不得喝水,只拿牙咬硬邦邦的饼子,噎得嗓子眼儿难受,几个人便相行结伴去挖仙人掌。
楼望舒也让马车里假扮平珠公主的姑娘出来松快松快,替身身上穿着厚重的嫁衣,应比在场人都更难受。
楼望舒把自己的一碗水分了半碗给替身,让她吃完饭把嫁衣脱了,反正赶路时也窝在马车里,谁也瞧不着。
替身刚要点头,楼望舒眼神一厉,一把推开替身,替身猝不及防,身子一歪,勉强站定,手里的半碗水却是洒的一干二净。
来不及可惜,就有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刚才替身待的地方,一把寒刃在手,顷刻间就能要人性命。
黑衣人一击不中,再次朝替身攻来,与此同时,四周突然钻出同样的黑衣人,手拿弓箭朝送嫁队伍这边射来。
“敌袭!”阿骨打暴喝一声,举刀挥向射来的箭雨。
楼望舒没管那些弓箭手,因为那都是黑衣人的混淆视听,为了牵制队伍。
他们的目的在平珠公主身上,所以眼前拿着寒刃的黑衣人才是要解决的首要任务。
黑衣人一定不认识楼望舒,因为他对女人没有防备,傲慢地把后背留给她,自顾自去攻击‘平珠公主’。
楼望舒没用多少功夫就把黑衣人抓住,卸了他的手脚。
同伴们见他被抓住,攻击的力度愈发加大,脚下的动作却在步步后退,准备开溜。
来都来了,岂是他们说走就能走的!
楼望舒朝竹叶伸手,“取弓来。”
手边没有弓,竹叶就去找士兵们要了一个。
长弓在手,楼望舒冲刺客笑了笑,“难得碰上刺杀,今天我就教你们个成语,叫‘草船借箭’。”
说着她让‘平珠公主’显于人前,果然,当鲜红的嫁衣出现在黑衣人的眼中,他们的方向立马对准‘平珠公主’。
无数箭矢刺破空气,朝这边射来,楼望舒不慌不忙将刺客挡在‘平珠公主’的身前,转瞬间刺客就成了刺猬。
然后竹叶再把刺客身上的箭拔下来,楼望舒提弓搭箭反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