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人知道如何才能解竹叶蓝,楚逆笃定叶初也不知道,于是很是好心地解释一番,“其实解药随处都有,只要你愿意,肯定能找到。”
叶初没有说话,黛眉紧皱着。
他又道:“在这五天内找个男人跟你共赴云海便可。我可是说出如何解竹叶蓝的方法,还不放了我?出尔反尔的人死得会很惨。”
第2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三章合一) 中毒一……
如此荒谬的解法, 叶初不相信,冷喝道:“休要糊弄我!要不然今日你会殒命于此。”
听言,楚逆抬眸, 琥珀般的瞳孔闪着微微幽光, 一字一顿道:“就是这样解毒的, 倘若不信,试试便知。”
叶初有些无语地闭了闭眼,这跟合.欢散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有的, 一个是媚.药,一个是带着毒的媚.药。
女人先前为什么不说,如果这样能解毒,让男主跟女主提前圆房也不是不可以的。
可现如今她也中毒了, 那必须得找到解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把自己的身子交出去。
视线转至叶之澜, 楚逆皱了皱眉。
按理说,即使及时按住穴位,屏住呼吸,也不能避免吸入毒。
可此人一看便没中毒, 难道从小便让人拿来试药?那还真是难得一遇的百毒不侵血液。
叶之澜容貌清冷, 眸色淡漠如水,不知为何,楚逆被这双墨眸看着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好似毒蛇,又好似饿狼,自己就像他想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猎物,想到这,楚逆的脸色微微发青。
正当叶初犹豫不决时, 一群黑衣人旋身而至,围住他们,杀意萦绕,跟刚下山遇到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楚逆突然改变主意,徒手抓住剑身,不管出血与否。
在黑衣人未行动前,他靠近叶初道:“的确有解药可解,前提是你得活下来才行。”
叶初眼神一凛,正欲用力一刺。
他迅速道:“要是你能在他们手上活下来,就去附近的水云洞找我,我考虑把解药给你。”
叶初微眯眼,“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跑了呢?那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还未等楚逆回话,叶初松开剑,掌心一张,虚无缥缈的粉末扬起,直扑他鼻腔,“你也中毒了,想要活命就说话算话。”
“你......”楚逆没想到居然遭了道。
刚才他是这样对她的,现在她反过来这样对他,好一回睚眦必报。
最后,楚逆挥袖一跃,徒手弄死两个想拦住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扔下句,“好,我在水云洞等着你们,可别死了。”
这个毒是女人临走前给叶初的,没曾想真的派上了用场。
女人到底是何人,怎会知道如此多。
这些问题暂时寻不到答案,叶初凝了凝神,鸦黑色的长发垂至腰后,没几下,便在空中扬起。
柔软的身子旋转一圈,她躲过黑衣人的剑,长发被削去一小截。
叶初低眸看了下静静地躺在地上的一缕细发,脸上的表情愈发阴狠。
“找死。”叶初咬着牙挤出这句话,叶之澜怔了一下,眸色微转,好似有哪里不一样了。
可到底是哪里呢。
黑衣人知晓他们不好对付,于是步步紧逼,圈子逐渐缩小。
叶初跟叶之澜背靠着背,专属于少女的淡淡清香忽而溢出来,他抬眸看着黑衣人,眼睫带了些许朦胧。
失神期间,黑衣人行动,数十个一发而上,刀剑锋利,玄光乍现,叶之澜被刺伤了手臂。
剑入.体内,旋转一圈也还未肯带出,叶之澜眼神捎带晦暗,并不是无力对抗,而是在享受。
痛感夹带着说不出口的快意,他握紧剑,暂时不动,白衣破了个口,伤口暴露在人前,血和肉。
黑衣人愣住,惊讶他无作为,可下一秒又继续发力,欲挑断对方的筋骨。
一道剑光映过,黑衣人眼睛一痛,血液蔓延出来,再也看不见东西,紧接着脖子一凉,继而胸口一痛,剑在深处绞动。
长剑抽出,血液喷溅四散。
叶之澜俊白的脸遍布血滴,血顺着下颌往下掉,白衣满是血迹,颇有萎.靡凌乱的美感。
一道低声响起,“贪心的人,该死。”
他可没让挑断筋骨......
目光移到黑衣人的手,叶之澜勾了勾唇,毫不犹豫地抬起剑,一削,五指齐断,那是刚才握剑想挑断他筋骨的手。
黑衣人前赴后继,没给他们喘.气的机会。
叶初抽空撇了一眼叶之澜,恰好碰见那一幕,心一颤,随即收神,专心对付敌人。
一人悄悄跃到叶初身后,还未动手,就被抬起的腿踹了一脚,她收回向后踢去的脚,解决掉前面,迅速转身。
“今日我就要你们有来无回。”叶初脖子上有道血痕,除此之外,没受什么伤。
叶之澜持剑于黑衣人中心,闻言,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地上带着血渍的尸体。
他偏开头,唇角微微上扬,似有似无地透着莫名的笑意。
领头的那个无疑武功最高,他见手下所剩寥寥无几,心一横,朝叶之澜冲过去。
叶之澜恍惚了下,这个场景很熟悉,当年父亲也是这样持着剑朝他狠狠刺来,毫不留情,无情之极。
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情之人比比皆是,叶之澜眉眼淡然地反刺了对方一剑。
令人不解的是,父亲居然大笑起来。
叶初见他躲都不躲,心急如焚,被其他黑衣人纠缠住的她不由得大喊:“叶之澜!叶之澜!杀了他!”
领头人几步并一步,眼看剑就要接触到叶之澜,结果手一顿,硬生生地停在半空。
在领头人倒下去的那一刻,叶初与叶之澜四目相对。
她呼吸微乱,喘着气,冷静地将刺入心脏的剑抽出来,还不忘关心他,“你没事吧。”
此刻,万物看似寂静无声,只余风带动铃铛发出的清脆响音,气氛稍凝。
叶之澜微顿,眸色如常,微微一笑,简单两字回道:“无事。”
果然,在危急关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叶初竟然强行杀掉两个拦住她的黑衣人,然后在最后一刻刺穿领头人的心。
叶初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何不躲开,为何不动手,明明有取胜的机会却拱手让人。
可对上叶之澜深如幽潭淡似水的眼眸时,千言万语噎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
她没再说话,掏出地图,找楚逆所说的水云洞在何处。
六月本是炎热之日,站在竹屋旁却丝毫不察热意,还若有若无地透着寒气,清风拂过,铃铛声接连不断。
叶初抬头看着竹屋,将地图藏于袖中,抬步朝里走去。
本来她是打算立即出发去水云洞的,但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悲凉之意从脚底涌起,指引着往里去。
叶之澜拉住她,嗓音偏向于温和,先前肃杀之气已然消失,“你这是做什么,不去水云洞?”
叶初垂眸看着拉住自己的手,没挪开,心情有些复杂,敛下眸色道:“我想进里面看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长指微松,叶之澜不再阻,紧跟随后,视线落至她脖子上的伤痕,表情发生些细微的变化。
竹屋里面摆放了许多捣药的石具,药香味愈加浓郁,沁人心扉。
叶初快步走到书桌旁,伸手拿起上面的纸张。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楚瑜。
叶之澜淡淡地扫了眼纸张的内容,眼睫轻颤了下,转移视线,看向别处,仿佛视若无睹。
叶初放下纸张,扫视一遍房间,挪步去衣柜前,犹豫了几秒,抬手打开。
只见清一色都是女子衣裳,而且大多数都是白衣,可见衣裳主人酷爱纯白之色。
既然这里有女子在此住下,那么为何不出来?
拿出一套衣裳,叶初轻轻地抖了抖,阳光从窗牖处洒进来,灰尘散开,在日光下尤为明显。
许久没有人碰过了,说明女子早已不在竹屋,叶初有些失望,将衣裳放回去,关好柜子。
“你可是怀疑这里还有别人?”叶之澜凝视着她,微弯唇,冷不丁开口询问道。
叶初点头,“对,但是现在恐怕只剩下刚才那名男子了,他和衣裳主人应该是有关系的。”
没再停留,她拿着剑往外走,头也不回道:“我们现在去水云洞。”
见叶初还是如此谨慎的模样,叶之澜貌似不解道:“他也中了毒,何须担心他不给解药?”
越过花草丛,蝴蝶受.惊飞开,有一只在空中飞扑了几下,最后落在少女的长发上。
叶初没看到,直视着前方,回言道:“他不像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更不像是一个会任人威胁之人,无论如何还是谨慎为上。”
叶之澜看了扎在叶初发上的蝴蝶半响,忽而抬手握住它,不可避免地触到墨发,叶初回首,“怎么了?”
蝴蝶被大手包裹着,动弹不得,叶之澜面色无碍,“没事。”
叶初眼里闪过狐疑,却没说什么,转头回去。
像是感受到死亡即将来临,蝴蝶不停地抖动着,叶之澜垂眸望着自己的手,逐渐用力。
直至里面的东西不再抖动,他才摊开掌心,微风吹过,蝴蝶落地,一动不动,生气全无已然变成死物。
水云洞离竹屋有一段距离,刚到天就暗了下来,水声不断。
抬眸望去,一袭瀑布沿着峭立的岩壁飞泻而下,溅起百千朵银花。
往前走,是承接瀑布的水潭。
叶初走过去,将剑放置一边,用水洗了把脸,立觉舒服了不少。
心头一悸,叶初踉跄了几步,叶之澜伸手扶住她,问道:“你先前受伤了?”
冰凉的触感,引出一阵阵酥酥麻麻,叶初立即推开他,脸颊有不正常的酡红。
她难耐地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轻伤。”
怎么回事,叶初深呼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异样,不是说五日后才毒发吗。
难不成动用武功会提早毒发?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叶初就想口吐芬芳,幸亏反应不强烈,还能控制住。
被推开的手在半空顿了几秒才缓缓收回,叶之澜白净的脸依旧温和淡然,轻启唇道:“那便好。”
声线颇缓,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天色已晚,地图上标着的水云洞就藏于瀑布之中,叶初试着进去,没料却总被激流湍退。
无奈之下,只好返回原地,观察何时才能减缓流速,叶之澜端坐在大石头上,“先歇息一下,待明日也不迟。”
此话有理,毕竟前不久才解决掉一批黑衣人,叶初不是铁人,自然得休息,只是心有些急躁罢了,“嗯。”
瀑布规律地落下,潭中时而溅出水滴,洒入周围的花草。
叶初同坐在石头上,脚抬起,手撑着脸,思绪不知流转到何处。
白裙襦随着动作稍稍掀起,层层铺叠于大石处,尽显少女风气,视线往上抬,只见小巧的白鞋沾了不少血污。
两把剑齐齐放在一起,都是来明城前路过铸剑铺买的,不是新制的,很早之前就铸成,加点钱便能刻字。
其中一把剑鞘是银白色的,上面刻有叶之澜的澜字,花纹不是很夺目,做工却精致,清雅淡然,倒是适合他。
而叶初的剑鞘是玄铁色,偏黑,刻有初字。
之所以看中这把,是因为她喜欢看起来亦正亦邪之物。
那铸剑师曾说此剑甚凶,附有剑灵,认主,倘若训不服它,可是会遭反噬。
叶初没理会,权当铸剑师在吹牛,用了多次也未曾发生过什么问题。
这种情况下,叶初是不可能入睡的,得时刻提防有人从水云洞出来偷袭。
耐不住无聊,她往叶之澜所坐的方向挪了挪,没话找话。
“之澜,你明年十八,倘若顺利取得灵符,回到叶家,爹会亲自替你行余年礼。”
余年礼跟现代的成人礼差不多。
叶初记得大纲上有时代背景的描述,提了一下这个。
由父亲行这个礼,当日举办大宴,在众人瞩目下替待受礼之人戴上玉簪,受礼后即过余年,在这里余年表示十八岁。
叶之澜眼底掠过一抹惊讶,像是讶异她会主动提及这个。
良久,他才缓缓道:“嗯。”
可有没有命回去都是未知数。
叶初笑了笑,“我记得爹很是疼爱你。”刚来到这的时候,看叶父表现的确很是欢喜叶之澜这个养子。
一轮明月高挂在空中,乌云缓慢地移动,逐渐掩盖住仅剩不多的月光,遗留黑暗。
叶之澜偏头,抬眸看了一眼她,唇角微勾,看似玩笑道:“是啊,你还为此妒忌过。”
稍作停顿,喉结微滚,他继续道:“可你别忘了,爹是你的爹,我只是收养的,何须嫉妒。”
“无论你做什么,你都会是爹的女儿,他会使出性命护着你的。”
他不是,一旦行差踏错,他会重回炼狱,轮回深渊,万劫不复,直至魂魄重洗,堕去恶念嗜血方能重回人间。
但本就由恶念嗜血而生、靠恶念嗜血而活的人是改变不了的,永远都堕不掉。
叶之澜捻起地上的枯枝,轻轻用力,咔嚓一声,断成两半。
他不解世人为何如此在意亲情。
叶初犹豫了几秒,覆手牵住他,两人之间拉手算是常见,不算反常,“无论你做什么,爹也会护着你的。”
看来变态真的缺爱,想要掰正他,必须得从这个方面出发。
顿时,在现代二十岁的叶初忽泛母爱。
未等他出言,她又道:“你别多想,到时候我可要在现场看着你戴上余年簪。”如果那时还没回家的话。
叶之澜的眼神依旧毫无波澜,仔细看看,略带漫不经心,与......轻微的嘲讽。
眼睫抬起之时,淡漠敛去,他淡笑,眉眼清冷转温和,“好,那你可要记得,明年的余年礼。”
叶初怔了一下,秋水明眸在幽暗下尤为引人瞩目,笑时弯弯,“嗯,这是自然,我不会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