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男配是黑心的——古离
时间:2021-11-23 00:15:32

  叶初气急之际,那一掌自然是用尽十成力的, 一把推开他,然后将自己的衣衫一拉合拢起来,捡起丢到地上的衣带。
  她站到很远处,边系腰带边眼神怨恨地盯着对方。
  光线朦胧, 柳长澈唇瓣上的血极其醒目,衣衫依旧半敞着,星碎的细光打在眉眼, 生出几分落寂。
  沉默良久,一道清澈的笑声于布置精美的房间响起。
  他视线慢慢落下,放到染满血的腰带上,忽而道:“你杀了我吧。”
  叶初喉咙一哽, “你别以为我不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定如数奉还。”
  柳长澈眼眸一转,用指腹擦了擦嘴角的血,“叶初,我说了,让你杀了我。”
  怎能杀了他?剑阅派掌门还在外边, 一有任何风吹草动,保不齐连小命都没了。
  叶初没应声,疯狂地转动着脑子,思索着该如何处理。
  柳长澈慢慢起身,不顾腰带有血,直接系好,看得她一阵别扭,却又只能忍着,毕竟不能叫他扔掉。
  他朝茶桌走一步,叶初往门处退一步,“柳长澈,这次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当作没发生过,让邪主之位给你,但你必须得帮我解决掉剑阅派掌门。”
  说是这么说,等事情解决后,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她心想。
  每间房准备的东西非常齐全。柳长澈冷冷一笑,端起杯子,倒茶降火。
  “叶初,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位置也不是你想让就让的。”
  让位说得倒是轻松,如果是一年前,柳长澈或许会受宠若惊,可现在不会。
  叶初当着邪派上下的面用邪蛊控制他,现下却说让位,不做邪主了,让给他?
  柳长澈竟觉得‘让’这个字,侮辱性极强。
  “那你想怎么样?我......”叶初越来越没有耐心了,明明做错事情的人是他,她都肯让步了,还楸着不放。
  话音未落,一只茶杯径直地摔下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有些碎片溅到她脚旁,幸好没刺到。
  还没来得及问此举意欲何为,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涌进十几个人,将她团团围住。
  一位身穿流彩暗纹衣裳的人稳稳抬步走进来,是剑阅派掌门,他朝柳长澈颔了颔首。
  叶初心一颤,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柳长澈,“你不要命了?竟然背着邪派跟他串通?”
  他身体里还有会夺命的蛊虫,半个月内,她若是不愿意解蛊,那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柳长澈又拿过新杯子,慢悠悠地抿了几口茶,这才掀眸看她,“我可是提醒过你的,叫你杀了我,你既然不动手,那我动手。”
  言罢,不再多言,他站起来走到外面,似乎不愿多看她一眼。
  剑阅派掌门一扬手,众人齐上,叶初面色一沉,手腕微微一转,抬腿狠厉一踢,直中对方命根子。
  随即从那个人手中夺过一把剑,一道凌厉的寒光折射而出。手起手落,一剑封喉。
  她快步跃出重围,欲越过屋檐逃脱,不料跃身那刹那,脚踝一紧,回头一看,一条红绳拴住了自己。
  被柳长澈用力地一扯,叶初连人带剑掉下来,轻纱裙摆扬起落下,扑倒在地。
  人又围了上来,剑纷纷落到脆弱的脖颈上,威胁意味浓厚。
  柳长澈冷眼看着,一挥衣袖,当中掷出一颗东西,直砸胸口,直接封住了叶初的武功。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踏在她心上,仿佛是临终前敲起的钟鸣声。
  他走到她面前,长腿弯下半蹲。
  尚带了些血的手指覆到叶初脸上,不可忽视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危险丛生,“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不是吗?”
  他弯眉淡笑,“可是,你为何要这样待我呢?不喜欢我,为何硬是要我进邪派。喜欢我,为何罚我、辱我、伤我。”
  顿了下,话间带了三分冷意,“甚至是想杀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些剑在柳长澈走近后已经挪开,剑阅派掌门也默认他们可以这样做,布满皱纹的脸仍是一贯的精明,叫人摸不清在想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叶初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怒目而视,“滚。”
  “叭”的一声,声音极大,在场的人能听得一清二楚,五道泛红的手指印在皙白的脸上挂着。
  无论样貌如何俊俏,多少看得有些碍眼。
  痛意和不可言说的痛快迅速地游遍全身,柳长澈压下难耐和悸动,不怒反笑,强迫性地抬起她的下巴。
  指尖稍稍用力,也在叶初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了红印。
  他低头,如情人般亲昵轻碰着她耳朵说:“我清楚地说过,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死的,还有半个月,但我等不了了。明天,明天好不好,我们穿着婚服入棺材。”
  这是要殉婚?叶初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本以为他野心极大,一旦寻着机会就会夺回邪主之位。
  叶初不怕他有野心,就怕他没野心,有野心的人很是爱惜自己的性命,一定程度上便于控制。
  可没野心,一心寻死的话。她是应付不了的,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能触动他?
  现在盼只盼叶之澜不听话,私自出来寻她,如此一来便能发现不妥。
  不过他如今那样听话,岂会不遵守约定,擅自出派?
  天气逐渐转凉,水室里的水既浑浊,又冰冷。
  剑阅派掌门抚着长须,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叶初,面上虽无笑意,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喜悦。
  “你千算万算都料不到会折在自己人手上吧。”他话语嘲讽意味十足,就算是不谙世事之人也能听得出来。
  叶初微微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晃了晃绑住手腕的铁链,懒得理他,闭着嘴巴不说话,玩弄着浸到腰间的水。
  他又说:“既然如此不屑邪主之位,让出来给我弟子做又如何,我替你们办大婚,算是了却你们一桩心事。”
  言辞好像是他自己是个好心的大善人一般。叶初听了想吐,只觉这副嘴脸虚伪至极。
  环视一遍四周的环境,她认命了,还是逃不过被困水室。
  第二日,一场临时举办的大婚惊动整个元洲,百姓议论纷纷,原因无他,这样的婚事史无前例。
  且说,民间也有冥婚这一说,不过那一般是女子与死去的男子成婚,殉葬的。
  从未听说过,两活人在成婚那日一同入棺材这般的冥婚,或许不能称之为冥婚。
  再加上婚事是由江湖之上有名的剑阅派掌门操办,影响力自然不在话下。当然,没有人会指责他视人命如草芥。
  相反,百姓们还会赞扬,话道:无亲无故竟能得他此般相助,了却他人之愿,不愧是正派之首。
  还有就是成婚的男子、女子好像皆是江湖无名之辈。
  女子盖了红盖头躺在红木棺材里,谁都看不见脸,人们好奇心都很重,不由得猜测那女子容貌怕是丑陋不已,方才出此下策,直接躺入棺材里。
  可瞧那骑在喜马上的男子,那活脱脱叫个惊艳,于此他们又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于是乎这件事不足半日便传遍元洲上下,人们还说以后怕是会成为一桩奇闻。
  当天,不少人去看热闹,围得整条街道水泄不通。
  叶初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点了哑穴,双手双脚皆绑了绳子,身处密封且摇晃的地方。
  她能感受到自己时不时地在移动,还能听到众多议论声,这是游街环节?
  念及至此,叶初晃掉盖头,使劲地用身体撞击棺木,也顾不得疼,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否则性命堪忧。
  可惜太吵,别人的声音完全把这一丁点碰撞求救声淹没。
  沙长老站在大街上,咬了一口糖葫芦。
  “老春,那个剑阅派掌门怎么那么爱管闲事,不是在摆三天宴会吗?”
  春长老玩弄着挂在一旁架子的小红灯笼,听言瞄了一眼,视线落于骑马的新郎君面上,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是陌生的脸,为何给他一种熟悉感?
  “谁知道呢,邪主又让我们别轻举妄动。我观察过了,剑阅派掌门似乎把婚事和宴会合办了。”
  沙长老啧啧啧了几声,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咽下去。
  “还名门正派呢,这么缺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说是冥婚好像又不是,但又是要活埋人。”
  他摇头,面露讽意,继续说:“也不晓得棺材里头的姑娘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别像昏庸皇帝那样强迫人殉天祈雨。”
  这时,旁边的妇人朝地上啐了一口。
  她怼道:“你这老头子晓得啥?那是人家自愿的,剑阅派掌门是好心成全他们,你们倒好,还污蔑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话毕,妇人上下打量他们两个几眼,眼神逐渐染上毫不掩饰的嫌弃,“不过看你的样子大概也是从哪个乞丐窝出来的吧。”
  沙长老一听,老脸瞬间拉不下来,即使对方是女人,外加春长老拦着,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这话说的。大娘,要不要撒泡尿照照镜子啊?说你从乞丐窝里出来,还贬低乞丐了呢。”
  “你,你!”妇人没料到他话语竟如此粗俗,一时无言以对,跟她一起的人不想惹事,急忙忙地扯她离开。
  透过仅有的一点点缝隙,眼瞧着棺材和礼队就过街尽头,往附近林子深处去,叶初一时面如死灰,却也没放弃撞棺木。
  遽然,一张熟悉无比的脸从人群中一闪而过,她挣扎得更加厉害。
  可能是站在棺材左右的人吹唢呐过于招耳,叶之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过去。
  叶初心脏骤停了,祈祷他能有所感应。
 
 
第109章 打开   打开
  可惜叶之澜没多久便收回视线, 朝摆宴会的府邸走去,叶初一下子恹掉,不是说血媒能感应得到她吗?
  难不成是附近太多人, 受干扰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叶初被晃得头晕晕的, 透过小缝,隐约可见高耸入云的树木,倏然, 抬棺材的人停下,好像被放到地上了。
  唢呐声已经停,一道魅惑动听的嗓音响起。
  她竟能想象得出那一个字一个字从叶之澜薄唇中吐出的画面,“打开。”
  刷刷刷的, 一连串的拔剑声不约而同地响起。叶初浑身僵住,眼眸睁得是前所未有的大。
  可惜缝隙太小,视线受阻, 看不到什么。
  柳长澈淡目地看着叶之澜,从马上下来,一袭大红色的婚服,白色的玉冠, 衬得容貌愈加谪仙出挑, 气色越发好看。
  “这位公子,有事吗?”
  好歹是大婚的日子,即使易容,他也挑了张好看的脸皮。
  叶之澜用剑指着柳长澈,眉眼点缀了星碎的光,视线不离那棺材,没看他一眼, 重复一遍。
  “打开。”
  叶初咬破唇,最后一次的用力撞木棺,在寂静的环境中,撞击声霎是响耳。
  那些持着剑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举棋不定。
  他们都是剑阅派门下的弟子,当中自然不缺乏讲仁义之人,之所以答应帮忙,是因为这婚事是双方自愿的。
  可现下看情况,貌似不太对劲,若是自愿的,那新娘子为何会撞木棺,听起来像是求救。
  剑阅派掌门凭空出现,轻落于离棺材不远处,手举着一把剑,衣摆随风而飘。
  抛开其他来说,倒是生出几分正派之气。
  “叶公子?梦谷一别,多日未见,为何来此,何不去宴会一聚?”
  叶之澜轻掀眼帘看过去,弯了弯唇,一剑过去,没给人反应的时间,站在最旁边的弟子直接捂喉倒地,鲜血像不要钱似地潺潺流出来。
  剑尖还在滴血,一滴、两滴...染红脚下的草。
  他还是只有两个字,“打开。”
  叶初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恨不得马上挣脱掉绳子跑出去抱住他。
  不过看情况不妙,剑阅派掌门和柳长澈,还有众多剑阅派的弟子,叶之澜一人如何敌那么多人?
  能顺利救她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剑阅派掌门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叶公子,虽说你是轻风派叶掌门之子,但也不能干涉民间的娶亲,此事传出去,怕不是有失轻风派的名声。”
  叶之澜又是一笑,“好一个民间娶亲,我叫你打开。”
  “叶公子,倘若你再楸着不放,为了大婚能继续下去,我只能不客气了。”剑阅派掌门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掉。
  听了这番话,剑阅派弟子又纷纷举起手中的剑。
  不管怎么样,掌门的话便是命令。
  千钧一发之际,笑声应声而起,高树之中遮掩着一人,红裙垂下,于半空中微微扬起垂落,煞是晃人眼。
  剑阅派掌门听得直皱眉,抬眼看过去,恰好树枝拦住,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笑声落下的同时萧音漾出,凌乱的脚步声响彻整个林子。
  没一会儿,药人包围住此处,面无表情、神情呆滞地站好,待主人发号施令。
  谢千林轻跃而下,红裙一如既往的拖地,面容却不复以往精致,莫名添了些苍白。
  他悠悠然地行至剑阅派掌门面前,妖艳的五官熠熠生辉,绽放出一个笑容,“师兄,多年未见,可还记得我这个师弟?”
  众人闻言不由得一惊,多看他几眼,似乎在确认‘师弟’二字。
  可除了身高异于女子,他容貌姿态无一不尽显妩媚之意。
  竟是男儿身?
  叶初怔住,谢千林还真的是男子,她之前的怀疑没有错。
  剑阅派掌门的眉头舒展开,看到女子装扮的谢千林并不惊讶,也不多问,扯出一抹笑,“师弟。”
  谢千林扫了叶之澜一眼,顺着他目光,望向棺材,眼珠子微微一转,看似好奇地走过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棺木。
  不知谢千林怀揣着什么心思,剑阅派掌门暂时没有阻止他,“师弟,恰逢有宴,何不随我去共饮一杯?”
  谢千林微微一笑,就算知道他是男子,也有不少剑阅派弟子看花了眼,“师兄。”
  他另一手往叶之澜所站的方向指了指。
  “我先前倒是跟他有过几面之缘,如果师兄不顺他的意,打开棺材,怕是被缠得走不了,更别说与我这个师弟共酌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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