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亚哲回答,“四天后,《Super idol》录制一公分组和选曲。”
“要等那么久。”阮星祺低声自语,缓缓喝光杯中的果酒。
胡亚哲:“虽然你是《Super idol》的主导师,但日常训练和授课,都由专业舞蹈和声乐老师负责。按照之前签订的合约,你只需要参与每次公演前后的录制。”
“那怎么行,”阮星祺放下酒杯,义正言辞,“我要对练习生负责。”
苏亭没忍住,开口吐槽,“当面说骚话那种负责?”
阮星祺非但不以为耻,还理直气壮辩解,“我已经很克制了。”
“是,你克制。”胡亚哲丢掉行程本,气得翘起二郎腿,“当面说骚话算克制,那你要是不克制呢?当场邀请她开房?”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阮星祺手指沿杯沿滑动,语气半真半假,“总要先走心。”
“阮星祺,你适可而止!”胡亚哲脑袋嗡嗡响,化身被踩到尾巴的纸老虎,“你知道吗?为了维持你高贵冷艳的人设,公司上下要付出多少努力。你倒好,连装都懒得装。”
“我早就说过,不想搞什么自闭人设。”阮星祺凤眸半阖,语调懒倦,“我普通人家出身,普通经历,普通长相,到底哪里丢人?公司非要发通稿说我是什么神仙下凡,高贵出尘。”
“苏亭!”胡亚哲指向苏亭,大声命令,“找财务部拨款,多买几面镜子,铺满他卧室!你真有脸说自己普通长相,凡尔赛也要讲基本法。”
“行吧,普通长相先划掉。”阮星祺懒洋洋打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反正啊,你们这波营销迟早翻车。”
“哥,营销翻车你可是最大的受害者,能否稍微替自己考虑亿点点?”胡亚哲用力按揉眉心,挫败地问,“再说,今天那位练习生,到底哪儿特别,值得你连说两次骚话。”
阮星祺秒答,“她长得好看!”
“就这?”
“这个理由不够吗?”阮星祺还挺骄傲,“颜狗就是这么肤浅。”
“阮星祺先生,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吗?”胡亚哲翻了个大白眼,“你过去合作的女演员,个个闭月羞花美若天仙。结果呢?让你配合炒个CP,比登天还难。”
阮星祺重新给自己斟满酒,对经纪人的血泪史充耳不闻。
“今天遇见黎鸢鸢,好家伙,你俩眼珠子全程黏在人家身上没扒下来过!”胡亚哲越说越激动,“还故意要求场工调整位置,光明正大偷瞄,你好骚啊!”
阮星祺:“谢谢夸奖呦~”
“你这么反常,总要有个理由吧?”胡亚哲再次逼问,“否则以后遇到公关问题,甭叫我收拾烂摊子。”
“行吧。”阮星祺选择性坦白,“她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胡亚哲嘴角抽搐,“说点我能听懂的话。”
阮星祺:“一见钟情。”
胡亚哲暴怒,“给老子滚!”
“冷静。”阮星祺靠近他,用胳膊肘戳两下,跟经纪人商量,“我明天能空出几个小时吗?”
“干吗?”胡亚哲没好气问。
阮星祺一脸正直,“我记得,A班有位学员说过不会跳女团舞。”
A班作为标准最高的班级,大部分学员都受过专业训练,女团舞更是基础中的基础。
唯一不会跳女团舞的成员,只有……
“艹!”胡亚哲恶狠狠爆粗,“我明天就买八百个营销号,疯狂爆你黑料!”
第6章 一直白嫖一直爽
初舞台录完,姑娘们紧绷的神经放松,总算能睡个好觉。
《Super idol》投资方财大气粗,住宿方面也下足本钱。
妹妹们享受四人宿舍,房间里有独立的浴室和卫生间,每个人都有专属衣柜和储物柜。
床褥柔软贴服,比大学宿舍舒适许多。
黎鸢鸢宿舍只有三个人,第四位舍友发现跟黎鸢鸢同寝,扛起行李连夜搬出去。
选管阿姨没有安排别的妹妹进来,她们仨独享四人间。正好能空出大片位置摆放大件乐器,黎鸢鸢表示满意。
冯晨曦却有些发愁。
稍有经验的选手都知道,选秀节目中,宿舍日常也是吸粉点。
她们宿舍三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平常哪有镜头啊?
黎鸢鸢倒认为挺好,“宿舍是我们的私人空间,还是少拍为好。”
“说得对!”薄菲打起精神,表示赞同,“每天睡觉都要被拍,好恐怖。”
冯晨曦:“也是,顺其自然吧。”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选管阿姨的大嗓门,“收违禁品!你们私藏的电子设备主动交出来!重复,收违禁品,收违禁品!”
选管阿姨中气十足,硬生生喊出‘收破烂’的风范。
薄菲立刻跳起来,“现在就要收电子设备?糟糕,快把我的平板藏起来。”
冯晨曦:“备用手机藏哪儿?阿姨会搜身吗?”
“狡兔三窟,最好多藏几个地方。”薄菲上蹿下跳找藏匿点,扭头见黎鸢鸢稳坐如山,连声催促,“鸢宝,你快把电子设备藏起来。”
“我没有。”黎鸢鸢无辜地说,“手机进宿舍的时候上交了。”
冯晨曦:“备用手机呢?pad呢?电脑呢?”
“没有。”黎鸢鸢老老实实回答,“买不起。”
薄、冯:……
可怜的小孩。
俩人并不知道,黎鸢鸢同学做乐队特别赚钱。
可她拿到的工资,转手就用于购买、保养乐器,结果导致穷得叮当响。
选管阿姨组成扫荡大军,挨个进入学员宿舍,身后还有拍摄团队。
阿姨们手拿金属探测仪,估计以前当过大学宿管,个个都是搜查违禁品的老手。
她们先中规中矩检查床褥和柜子,然后将金属探测仪伸到床底。
冯晨曦和薄菲对视,用目光相互庆祝。
“接下来…”阿姨检查完床下,突然将手伸向薄菲,拍拍她后腰,“丫头,交出来吧。”
“啊?”薄菲哭唧唧拿出备用手机。
冯晨曦也难逃此劫,藏到内衣里面的pad被搜出来。
阿姨晃晃悠悠转悠两圈,目光锁定黎鸢鸢,却没有发现她身上的违禁品。
选管:“你的箱子有夹层吗?”
“没有。”黎鸢鸢把四个大箱子全部倒扣,展示自己的贫穷。
“阿姨,放过她吧。”痛失pad的冯晨曦替小伙伴说话,“她回到宿舍倒头就睡,像小猪一样,你们可以查监控。”
薄菲用力点头,“鸢宝脸上写着贫穷,她哪有钱买违禁品?”
黎鸢鸢:……?
你们真是我的好姐妹。
“行吧,今天先放过你。”选管阿姨偃旗息鼓,临走前警告说,“假如让我抓到谁玩手机,检讨至少三千字起步。”
“收到!”薄菲双手并拢,向他敬礼。
目送阿姨离开宿舍,冯晨曦和薄菲同时爆发出欢呼。
“鸢宝,你好棒!”薄菲朝黎鸢鸢扑过去,从她帽子里拿出第二部 备用手机。
冯晨曦也拿回自己的备用手机,忿忿嘟囔,“她连我内衣都翻了,为什么不查你的帽子?”
“因为帽子是我的本体。”黎鸢鸢压低帽檐,正儿八经回答。
“噗嗤——”
“牛逼!”
**
清早六点,起床铃声响彻《Super idol》录制基地。
学员们拿到训练服,训练制服的颜色按照班级区分。D班绿色,A班粉色。
薄菲换上绿色制服,眼巴巴盯着黎鸢鸢身上的粉色制服,小心翼翼伸手触摸。
“粉色真漂亮,我也想穿粉色,呜呜呜。”
冯晨曦拎起没出息的队友,“你加把劲,进A班就能穿。”
“那我这辈子没机会了,呜呜呜…”薄菲痛苦地哀嚎。
黎鸢鸢拉扯衣角,低头默默审视自己三秒钟。
果断从衣橱里拿出外套,动动小手把拉链拉到最上面,将制服藏得严严实实。
粉色亮度好高,太乍眼了。
还是黑色有安全感。
从宿舍到练习楼最近的路,需要穿越半开放式的园林区。
隔着园林区的栏杆,有许多带相机的站姐和代拍,蹲守学员上下班。
《Super idol》采用全封闭录制,比赛期间,选手无法与外界接触。
站姐拍的路透照,是她们重要的曝光方式。
人气选手深谙此道,对站姐花式营业,努力配合站姐拍摄圈粉神图。
而糊比小透明选手呢?
笑死,根本没人拍她们。
与世隔绝期间,围栏外蹲守粉丝的数量,是选手们获悉彼此人气的最直接途径。
高人气选手走过去,站姐代拍纷纷高呼她姓名。
轮到糊比经过,站姐大写加粗的冷漠。
站姐A:“冯晨曦旁边的黑外套是谁啊?咋看不清制服颜色。”
站姐B:“不认识。昨晚吃宿舍瓜,冯晨曦跟野鸡一组。”
“咦,晦气。”站姐A嫌恶的打量黑外套,“藏那么紧,绝对是F。”
站姐B拿出手机,打开《Super idol》专组,随手打出几个字。
新瓜,野鸡F班。
评论一片普大喜奔。
黎鸢鸢慢条斯理吃完早饭,又顺手带走两包薯片。
录制到现在,她最满意的地方绝对是食堂。
无论吃什么、吃多少,都不用付钱。还有免费的水果、零食和饭后甜品。
白嫖党狂喜!
一直白嫖一直爽!
黎鸢鸢抱着薯片,踏进练习大楼,迎面看到大厅里两个医用体重秤。
除了大厅以外,练习室和健身房,也随处可见电子秤。
部分称还贴有标语:
体重越低,名次越高。
要么瘦,要么死,要么瘦死。
今天多吃一粒米,粉丝脱粉爬隔壁。
“哇哦。”黎鸢鸢端详减肥标语,咔嚓咔嚓吃完两袋薯片。
粉丝和名次,跟我有什么关系?
从今天起,学员们的首要任务是主题曲练习。
看过选秀节目的都知道,每档选秀节目,都有属于自己的主题曲。
所有学员齐刷刷站上大舞台,共同表演主题曲,堪称选秀前期最值得期待的梦幻场景。
尤其是A班学员,能够站在正中间跳舞,享受簇拥和瞩目。
正中间的C位,更是全场焦点。
黎鸢鸢对成为C位毫无兴趣,秉持‘在其位司其职’的社畜思维,积极主动来到练习室。
主题曲要分班学习,黎鸢鸢踏进练习室,立刻觉察A班学员并不欢迎自己。
原本热烈的学习氛围突然凝滞,黎鸢鸢周围好像有无形结界,其他人推推搡搡拒绝靠近,气氛难堪至极。
“黎鸢鸢,”学员主管出面调解,“你去楼上声乐教室吧。”
主题曲练习总共三天时间,前两天学舞蹈,声乐教室压根没人。
领导做出这种安排,几乎光明正大排挤黎鸢鸢。
黎鸢鸢:还有这种好事?
社恐立刻收拾东西,麻溜滚到声乐教室,享受属于自己的空间。
舞蹈教室门开开合合,A班学员探头朝外面看,用口型告诉小伙伴,“她走了。”
“可喜可贺!楼上没有舞蹈老师,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学主题曲。”
“据说她不会跳女团舞,再评级等着掉A吧。”
“什么掉A啊?她本来就没资格进A班。评分那么低,却把Lorry姐挤走了。”
“活该!”
声乐教室跟舞蹈教室面积相同,区别是声乐教室有钢琴,舞蹈教室有镜子。
黎鸢鸢来到声乐教室,没有舞蹈老师帮忙抠动作,只能跟随教学视频,一遍遍练习。
大夏天,黎鸢鸢身上穿着黑色厚外套。
才练习几遍,身体出汗,衣服里里外外都湿透了。
布料湿哒哒黏着皮肤,感觉实在难受。
黎鸢鸢暂停练习,哒哒哒跑到角落里脱外套。
外套拉链拉到一半,外面响起颇有节奏的敲门声。
“谁?”黎鸢鸢瞬间警惕。
说好的声乐教室没人呢?
“我。”男人声音清润动听,分辨度极高。
《Super idol》主导师,阮星祺。
黎鸢鸢想让他别进来。
措辞还未斟酌好,阮星祺已经推开门。
他身后没跟摄影团队,不幸中的万幸。
“阮导师。”黎鸢鸢语气谦逊,态度疏离。
阮星祺来到她身边,也不回应,居高临下审视黎鸢鸢。
黎鸢鸢害怕极了,手指绞紧衣角,目光努力闪躲。
约莫半个世纪过去。
阮星祺薄唇轻启,近乎叹息,“阿缘,好久不见。”
黎鸢鸢缩了下身子,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果然,他早就认出我了!
黎鸢鸢曾经叫鹿缘,从小跟随姥姥生活,家住阮星祺隔壁。
后来姥姥病重,千方百计联系抛弃妻女的黎盛,要求他履行做父亲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