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侍卫进来一看,眼见不妙一个去请太医,一个去禀报皇上。
所有人的目光化为焦点凝聚在太子身上,个个一脸防备加愤恨。
太子成了众矢之的,努力保持冷静,“顾八代出事,未必是我做的。”将责任一推六二五。
老四、老五、老七将信将疑,太子与六弟不和,杀他说得过去,确实没必要牵扯旁人。
胤禔、胤祉注意到老四喊的是六弟,而非太子,这就有意思极了。
大庭广众之下,众人可没眼瞎,六弟对点心的态度质疑全写在脸上,因为这盘太子送上的点心六弟被气走,怎么可能有时间机会当着诸人的面下毒,脑子是个好东西,老四怕是忘在了阿哥所。
“皇上,尚书房出事了。”侍卫跪下快速禀道,“顾八代吃了六阿哥赏下来的点心口吐白沫,点心是太子命御膳房的人做的,每位阿哥均有一盘,其他阿哥吃了尚未出现异状。”
一个六阿哥、一个太子,梁九功听得是心惊肉跳火上房。
“混账东西!”康熙怒拍桌子,震得杯中茶水溅出。
“封锁尚书房、御膳房。”康熙阴着脸摆架尚书房。
一眼扫过去少了一个,康熙隐怒于心:“六阿哥人呢?”怒火中烧理智尚在,胤祚做不出这种事,单单下毒的药无处可寻,身边又有眼睛时时刻刻盯着。
“六弟被四弟气走了。”胤禔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向皇阿玛详述事件起因经过。
“把人叫回来。”康熙凌厉的眼锋直击太子,“你又为何莫明其妙送点心?”
太子与胤祚不和,有动机这么做,康熙头痛欲裂,一个个不省心,心思不正都是师傅没教好!
梁九功亲自去找六阿哥,此事可大可小,弄不好又得死一批奴才。
“六阿哥!”梁九功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德贵,眼下没功夫收拾其人。
“出事了?”梁九功呼哧带喘跑来寻他,胤祚冷意爬满眼角起身问,“顾八代死了?”
“六阿哥什么都知道?”情况远远超出梁九功想象,“皇上叫您去。”
胤祚去看一场戏,到底谁才是最终受益人,太子在局中充当什么角色?
尚书房内跪了一地,胤祚进来时太医正在给地上躺着的顾八代切脉。
胤祚自觉走到太子身后跪下:“我可什么也没做,恳请皇阿玛明查。”
太医这时候开口:“顾大人确实中了毒,剂量不大可解。”并不致命且点心未全部用尽。
“阿哥吃了会如何?”康熙问,其他阿哥未出现征兆,不代表没有危险。
太医给每位阿哥诊过:“阿哥身体健康,若是吃了顾大人这盘,半盏茶后腹痛腹泻脱水而亡。”
康熙一脚踹向太子:“逆子!”
太子当胸受了一脚倒地闷咳,迅速爬起来跪好,一脸委屈道:“皇阿玛明鉴,借儿臣天大的胆子怎么敢在众人的面前对老六下手,岂不是有人赃并获之嫌,儿臣再糊涂不会做失心疯的事,求皇阿玛明查还儿臣一个公道。”
“儿臣之所以送点心,还是,还是……”太子捂着钝痛的胸口猛咳两声道,“是皇阿玛告诉儿臣要友爱兄弟。”
康熙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就在前不久。
“胤祚,你认为会是何人所为?”康熙怒踢太子一部分原因是真的气疯了,另一部分原因是做给人看。
太子虽有过失定是身边的人未教好,怂恿蛊惑在先,或是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康熙内心是信太子没必要这么做,太蠢了。
“儿臣与太子关系不睦,杀了我太子自然得益最多,却非唯一的受益者。皇阿玛乾纲独断自有决断。”胤祚明确告诉康熙,太子死不死真不关心。
胤祚在意的是,康熙不处置太子,他这个受害者能得到多少用来弥补亏欠,粉饰太平的好处。
太子短处不少,积累到一定程度,不用他在旁敲边鼓,康熙受不了自会第一时间出手,废掉曾今心目中完美的嫡子。
今此一事,但凡他掉一根头发,康熙首先怀疑的目标便是太子,胤祚乐得看太子活在永远被质疑的环境中,逼疯一个人其实很简单。
太子再恨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使出下作手段,胤祚能得到片刻安宁。
这一局闹开,不分析不知道,一扒拉全是益处,胤祚只需要稳坐钓鱼台,不错,不错。
其他阿哥也觉得太子不可能没脑子,有一点始终让诸人不得其解。
“你是故意的!”胤禛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六弟一定知道什么,才会将有毒的点心赏赐给顾八代。
“你说得对,我是有心的。”胤祚大大方方承认,“你有带脑子来?”
胤祚自认够给面子,大清早太子送点心他被老四怼,种种表现全写在脸上,老四眼瞎耳聋不去怀疑太子,偏偏和他硬杠,难怪历史上的雍正沉迷炼丹以求长生不老,原来打小就脑子进水。
能生出弘历那个败家玩意的老四,果然应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铲除异已的手段一样样的令人作呕。
“你,顾师傅也是你的老师,你这么做无异于草菅人命!”胤禛看不惯六弟已久。
“人不是没死成,罪魁祸首可是你呀。”胤祚笑容灿烂。
“当初你若不开口刺激我,说太子的点心好吃,暗讽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八代站出来拍太子的马屁,我一个正常人戒心不缺,明晃晃的质疑摆在脸上,你和顾八代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咎由自取反怪到我头上,感情你最无辜,我活该受皇阿玛斥责。”
“皇阿玛,儿臣就事论事,并没有……”胤禛刹那失声,皇阿玛看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康熙自然明白胤祚对老四怨恨的由来,点心是小六内心无法愈合的伤痛。
所有人扣留尚书房,康熙叫了起,众人这才站起身。
第23章 忍不了 打一架吧
胤祚坐到位置上,手指朝梁九功勾了勾。
“六阿哥您吩咐?”梁九功走到正主面前。
“我饿了,在文渊阁没顾上用。”胤祚是真饿了。
梁九功请皇上示下,御膳房这会子正拿人审问,未必能凑出一桌子菜。
“去办。”康熙摆了摆手。
梁九功亲自去盯着,再出事脑袋分分钟搬家,也就六阿哥没事人一样吃得下饭。
太子提笔练字以静心,七上八下的不安感愈演愈烈,唯恐这场局欲盖弥彰声东击西,针对老六的同时更是在算计他,当如何收场?
胤禔原本是在看太子的笑话,坐下后梳理整个脉络,总觉得意有所指,心下立时惴惴不安,千万别是一箭三雕连他也拖下水。
明珠不在朝堂,牵制不住索额图一党,身边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胤禔越琢磨越有鬼,越是心里慌成一团,越想不出规避风险的办法。
康熙离开,命梁九功派人前去彻查后宫,弄清楚药是怎么送进宫的。
“嗻。”梁九功心道,查也白查,涉及到太子无论有无干系,这件事的背后操纵者屈指可数,皇上顾忌太多便会不了了之。
梁九功最担心六阿哥,希望不要再横生枝节。
耳房内,顾八代醒了,深刻的教训告诉他一定一定远离看不透心思的六阿哥,小命差点搭进去,也怪他嘴欠,单单帮了四阿哥得罪了六阿哥。
天黑了,解除禁令的阿哥们各自离开。
太子走之前问了老六一句:“为何不在皇阿玛面前上眼药?”多好的机会放弃,莫不是个傻子?
胤祚的回答是:“太子是储君,好些人巴结你是对的,真相会有的。”
“你猜会是谁?”太子小看了老六,淡定的让人害怕。
“那得问皇阿玛。”胤祚越过太子离开,接他的人是平安,跟了一天的德贵不知去向,有可能不会再出现。
平安提着宫灯为六阿哥照亮,路上的平静盖不住眼底的忧虑。
德贵是被梁公公带走的,就因为这次未能及时上报六阿哥在尚书房的争执。
平安内心无比慌恐,明知犯了错会是有去无回的下场,来得太突然无法接受。
六阿哥不让德贵报信,同样的事发生在他身上该怎么办?平安提心吊胆。
胤祚注意到平安的反常,用过晚膳洗漱休息。
梦里两个背影一闪而过,快得抓也抓不住。
“把这个药下到点心里,六阿哥没想到啊。”老者的声音突显,四周的黑暗退去。
身在院子里的胤祚,看了眼亮着灯的屋子,似在邀请他进去。
房间里有一个老头一个管家,后者取了桌上的纸包揣进衣袖。
画面一转,熟悉的宫墙入眼,胤祚跟着前面低头赶路的人。
接头的是一名太监,拿了对方的纸包悄悄离开。
胤祚站在御膳房门前,亲眼看到太监在太子送的点心里加了东西,做了标记。
画面又一转再度回到有灯的房间,管事向老头汇报。
“成了。”
“索额图是个老狐狸,首尾处理干净,到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六阿哥名讳取得太扎眼,又深得圣心,不好,不好,一旦成长起来是个隐患,与其拉拢不如一劳永逸。”
“容若回来没有?”
胤祚眼前一黑,醒了。
“只能进入到发生过的事件当中,做不到未卜先知。”不好也不坏,至少知道谁在背手搞鬼,胤祚坐起来梳理线团。
“能够算计索额图的人一定是死对头,与之分庭抗礼的明珠算一个。”最后那句容若。胤祚确定了身份。
“明珠搞索额图是为了身为长子的老大,索额图是老狐狸一只,大概察觉到了苗头,太子才会选择顺水推舟,双方狗咬狗一嘴毛。”
“又是名讳惹得祸,补偿必须多要,太亏了!”胤祚重新躺下休息。
“纳兰容若死得早,算一算时间就在今年,历史上死因含糊,有人甚至脑洞奇大,原本的六阿哥死在今年,纳兰容若生病去世在前者死后没几天,推倒出明珠毒杀太子不成,不幸害死了六阿哥。”
“抽个闲空见一见有名的美男子纳兰容若,旁观一下历史的进程,会不会出现变数?”胤祚放空心神闭眼睡去。
翌日,胤祚打着哈欠,走在前往尚书房的路上,脚步忽然一顿。
御花园胤祚极其熟悉,前面的假山背后闪出两个黑影,一前一后离开。
“去,跟上前面的人。”手中的书袋交给平安,胤祚快步去追另一个影子。
“六阿哥!”平安压低了声音,提着宫灯的手直冒冷汗,“这可如何是好?”
追是不追?平安犹豫一瞬,前面的人离开的方向正好同路,壮起胆子抱着必死之心快步向前。
胤祚一路尾随,目标拐进另一条小路,再跟下去有可能暴露。
“这边距离御膳房不远。”胤祚一下子记起昨晚上的梦,猛得加快脚步,一路跑到御膳房附近守株待兔。
另一边,平安发现前面的影子不动了,硬着头皮步调不变朝前方走去。
“就你一个人?”黑影打量提灯走来的太监。
平安冷汗都快吓来了,正不知如何搪塞。
“你是谁?”关键时刻胤祚回来了。
“六阿哥安。”黑影跪下,“奴才纳兰性德。”
“就你一个人?”胤祚将之前的问话原封不动丢回去。
“是,奴才负责巡视御花园。”纳兰性德借着宫灯的光亮看向六阿哥。
“原来如此。”胤祚越过纳兰性德离开。
平安快步跟上六阿哥,低下头只注意脚下的路,背上已被冷汗打湿,亏得六阿哥及时赶回来,差一点露馅。
步上尚书房的台阶,胤祚命平安:“老老实实在外面呆着,要是让我看见你背地里跑去见什么人……”
“奴才不敢。”平安从昨晚到眼下高悬的心依旧在嗓子眼,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不掉。
刚坐下没一会儿,师傅们陆续到了,胤祚新鲜道:“顾师傅病好了?”
顾八代带着几分病容来给阿哥们上课,皇上不让请病假。
“回六阿哥,奴才好多了。”顾八代先去教七阿哥,然后是四阿哥和六阿哥。
午时,侍卫接手御膳房太监送来的食盒。
梁九功照例雷打不动亲自给六阿哥送午膳。
平安内心焦躁的站了一上午,见到梁公公激动一闪而过,隐晦的递去一眼。
梁九功诧异,又出事了?先进尚书房,看到好端端坐在窗边的六阿哥,放下心。
胤祚收捡了桌上的东西,饭菜一一摆上桌。
盛汤的碗内三粒枸杞漂在上面。
强抑的怒火腾的一下子登顶,胤祚站起身扭头望向窗外,看得是外面等着收食盒的几名御膳房太监,其中就有熟面孔。
巧得是胤祚捕捉到,太监与太子身边的奴才眼神交流。
六阿哥在看谁?梁九功来不及多思。
砰,咚,噼里啪啦!
胤祚掀了桌子,饭菜满地杯盘狼藉,脸色阴沉的冲出尚书房。
屋内一片死寂,吃个饭无缘无故整出这般动静,六弟吃错药了?
太子握笔的手一顿,又开始心绪不宁,一次如此两次还是如此,巧合?也太巧了。
梁九功意识到六阿哥非常不对劲,像似要去杀人的节奏。
为何非得掀桌子?昨日点心一幕重归,梁九功三魂七魄离体,命外面的侍卫看住现场,叫太医前来验一验饭菜。
脚下跑得飞快,梁九功注意到平安,一招手:“跟上!”
平安跟着一路跑一路说:“来尚书房的路上,六阿哥在御花园发现两个没提灯笼的影子,去追人……”
“怎么不早说!”梁九功掐死平安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