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公子哥玩够了,换个目标是很正常的事。
倒是这期间偶尔会接到萧阳的电话,容拾用工作忙地借口婉拒过很多次,他也不强求。
预售这边进入了收尾阶段,容拾手头上的工作任务也减轻了不少,还没能喘口气,而后就接到了陌生号码的电话。
容拾皱着眉沉思几秒,摁了绿色通话键后,传来一阵女声。
“您好,请问是容言的家属吗?”
容拾愣了愣,问道:“我是他姐姐,请问您是?”
“我们这边是城北医院,您弟弟半小时前被到了这边,我们联系不到他的父母,可以麻烦您过来一趟吗?”
听到医院两个字后,容拾的心跳顿了一下,她的睫毛颤了颤,声音都和平常的冷静相差太多,“好,我一会就到。”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拿上包,深呼吸过后,她给萧阳打了个电话,那边的人很意外,温柔的声音传来:“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他语气里带了笑,可没有听到容拾的声音,他心里一沉,试探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阳,你现在在医院吗?容言好像出事了,刚才我接到了你们医院护士小姐地电话,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从这边到医院还需要一点时间……”容拾实在是没办法了,她真的很担心容言,空落落的感觉油然而生。
容言在省队里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意外,现在突然就被送进医院了,如果不是严重的事,完全不需要护士来联系她。
一声打断,却不突兀。
“你先别着急,”萧阳听到这话后马上起身,他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去急诊那边看看,容拾,你别慌。”
“我不挂电话,一有消息你也能听到。”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容拾连司机都没用,直接自己去地下车库,系好安全带后,她抓着方向盘,轻声说了句:“谢谢。”
几分钟后,萧阳跟急诊的主任了解了情况,大概是容言执行任务时,被罪犯在大腿上捅了一刀,现在人昏迷,已经送进了手术室。
容拾是真的急了,她的手指尖发凉,不停地按着喇叭,去医院的路上,差点闯了红灯。
“容拾,别急,我在手术室外帮你守着,有情况就会告诉你。”萧阳听到她那边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不用害怕。”
……
容拾到达医院时,萧阳已经在门外坐了快一个小时,手术中的灯还亮着。
旁边还有几个穿着警服的队员,看到容拾后,他们凑到前面叫了声“姐”,容言的手机屏幕都是和她的合照,大家很难认不出来。
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小伙子告诉她:“姐,已经联系上伯父伯母了,他们在往这边赶。”
她接过手机的一瞬间,亮起来,容言搂着她的肩膀,笑得灿烂。
他不能有事……
容拾坐在手术室外的排椅上,隔着衣服反了一阵凉意,她的眼眶红了,吸着鼻子抬头:“谢谢你们待了这么久,都回去休息吧。”
别人明天还要上班,容拾既然来了,他们也就放心了,但还是决定留到手术结束再走。
“辛苦你了萧阳,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要不你……”容拾想让他先回去,萧阳今天帮了她,这个人情她日后一定会还。
萧阳与之前不同,他穿着白大褂,上面的口袋竖了支笔,笑道:“有事的话,他们会给我打电话。”
现在容言还在里面,他不可能就放容拾一个人待在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容拾不停地摸着手腕上的表盘,偶尔站起来,像是不知所措地来回走两步。
大概半小时后,灯灭了,医生出来后,一群人围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看到了萧阳后还挺惊讶,只一眼就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姐姐。”容拾的心跳不停,她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手术很成功,没捅到大动脉,但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麻药过了就能醒。”
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谢谢医生。”
“不用谢,”对面的人笑笑,扫了一眼这一群穿制服的:“挺长一道口子,警察同志都不容易啊。”
容言被推到病房后,她去付了钱,回到房间后,舅舅和舅妈已经到了,不停地拉着萧阳的手道谢。
听到推门声后,舅舅转过身,笑着跟容拾说话:“小拾,你要是忙得话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
“没事,我陪他一会。”容拾看着病床上还没睁眼的人,叹了口气。
萧阳本来还想多待一会,但突然有事被叫走了,容拾出于感谢和礼貌,去病房门口送了送他。
“谢谢。”又是这句话,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萧阳:“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明天我再来看容言。”萧阳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突然抬手,想帮她别了别耳前的碎发。
很轻的一个动作,容拾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收紧,又放下。
明白了她的意思……
“过几天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饭。”容拾不想欠他的,躲开也是身体最诚实的动作。
“好,”萧阳也不在意她的疏远,耐心道:“照顾病人的同时,也记得照顾好自己。”
最后,他轻笑着提醒:“容言醒过来应该不会想看你累倒。”
第45章 难得有喜欢的东西……
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容言合着双眼躺在床上,舅妈在一边帮他塞了塞被角,输液瓶里的药还有三分之二。
怕打扰他休息, 舅舅把容拾拉到门外,两个人坐在排椅上,眼前的医生和护士时不时匆忙经过。
拿着查房记录或是推着药车, 容拾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晚上九点钟了。
“小拾啊, 医生说麻药过了就能行, 没什么大事了, 你要是忙就先回去, 这边有我们呢。”舅舅叹了口气, 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而后拍拍她的肩膀。
容拾摇摇头, 闷声道:“没事,我最近闲下来了。”
她知道舅舅把自己单独叫出来肯定是有别的事, 闲聊几句后,旁边的人才开口, 说了一半后欲言又止:“那天的事……算了不提这个……”
“舅舅,”容拾在短暂忙碌后,稍作喘息地闭了闭眼睛, 一如既往地冷静开口:“我以后就不回去了。”
一字一句,从她嘴里说出来时, 像是做了个沉重的决定。
“每个月的生活费我照常给,但是家里的事我就不管了。”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容拾虽然对别人冷情,但扪心自问, 这些年她没有对不起外公。
外公可以不接受,不回应,认为这些是她应该做的,但是他不能糟蹋……
可为了过世的外婆,为了之前的养育之恩,容拾不可能会撇下他,但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她心里不可能真的没有疙瘩。
那一巴掌打碎了她无数的幻想。
容拾也有些累了,这些年为了家里的事,她劳心劳力,现下是真想放手了。
“舅舅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确实委屈你了。”他无奈地低下头,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容拾还年轻,确实不能总被这些事绊住。
“你也该找个人照顾你了,我看萧阳就……”舅舅企图劝她,他找人都打听过了,这孩子也优秀,虽然说没有容拾赚的多,但两个人都是沉稳的性格,在一起肯定也不会太累。
容拾没作声,旁边的人也就没继续说下去。
“以后再说吧,”她对这个问题没太有兴趣,起身道:“我进去再看一眼容言。”
推门进去,病床上的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几分钟后,容拾的手机震了好几下,舅妈以为她的有工作,就赶紧催她回去了。
“那我明天再来看容言。”她从包里翻出手机,发现是韩越的电话。
舅妈语调轻柔:“这个臭小子能有什么事,你要是忙就别来了。”
她虽是这么说,但眼神里还是带着满满的心疼,随后看了一眼病床上还昏迷着的容言。
容拾也没再说别的,只是提醒他们好好休息,从医院大门走出来后,她才给韩越播回去。
那边人估计是一直等着,一秒后就接通了,“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报警了。”
几个小时的忙音,发微信也不回,他以为容拾失踪了。
“有事?”容拾拎着包从台阶上下来,没有多余的解释,而后绕到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韩越听见她声音后才放心,先是“嗯”了声,随即道:“我今天在董事会上说橙园二期的事,差点把老陆总气死。”
意料之中,容拾没太大的情绪,她掏出车钥匙按了下解锁键坐进去,沉声说了句:“他要是安分一点,我也不至于把事做绝。”
现在他手头上连个像样的项目都没有,没被气死都算好的。
“不过,你真的有把握能拿到二期的负责权?”韩越很担心,虽说老祁总是想把橙园的项目交给她,但是分公司加上董事会有不少老陆总的人,很多决定是会受到限制的。
容拾攥着手里的车钥匙,包被随意丢在副驾驶座上,眼底一沉,说话语气的温度也降了降:“只有这个项目在我手里才是二期。”
真要是落在老陆总手里,那这个项目就要改名了,就算披着橙园的皮,也达不到一期的利润。
“他做不做得出来,都是个问题。”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环境,蒋鹤野发过烧后,就演变成了感冒,嗓子哑得难受。
饰品的设计和制作都需要一定时间,lraqis派秘书告诉他,会在约定时间前赶工出来。
蒋鹤野和乔泽在这边待了挺久,没怎么出过门,去了地下酒吧一次,结果被几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搭讪,蒋鹤野在国外混了四年,什么地方都象征性玩过,应付这种情况多了就显得得心应手,反观乔泽,他根本招架不住。
大概是容拾生日的前一天,蒋鹤野收到了lraqis小姐秘书的电话,邀请他们去公司总部。
翻译小姐没有来,秘书端了两杯咖啡后也很识相地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lraqis笑笑,这是她最有设计灵感的一件作品,用带有品牌logo的黑色锦盒装着,朝向蒋鹤野缓缓打开。
“Rosa e sangue.”(蔷薇与血液。)
顺着lraqis手中的盒盖看下去,一条漂亮的铂金手链,吊坠是一朵蔷薇,旁边的水滴形状偶尔触碰到花瓣上,声音清脆。
“希望……您……的心上人……会喜欢。”lraqis小心翼翼地合上盖子,而后装进了礼盒包里递给蒋鹤野。
“谢谢。”蒋鹤野不敢说容拾会不会喜欢,这些天只是有些想她。
每每打开微信,他都不知道在对话框上输入些什么才能显得话题不突兀。
容拾或许在工作,蒋鹤野也怕打扰她。
“蒋先生……听说……您是……做服装的?”lraqis中文不熟练,有时说出来仅限于两个人能听懂。
“是的。”蒋鹤野回过神,把东西拿在了手心里。
“您……更……适合珠宝……像钻石……”lraqis手底下的很多设计师都是浪漫且执着的人,他们的品牌这些年独自绽放,拒绝了很多资方,但是lraqis却很欣赏面前这个人。
这种热烈专一且执着坚定的人,往往配得上最永恒的东西。
对于他们奢侈品设计行业,一定的热爱是工作下去的根本原因。
“如果……可以……希望能跟……您合作。”
蒋鹤野也有些惊讶于lraqis会说这句话,可很快就整理好思路,因嗓子发炎,声音比平时都要低:“我很期待能与您合作。”
……
从lraqis的办公室出来,蒋鹤野让乔泽订了明天的机票,索性还是赶上了。
回酒店后,他刚想冲个澡,就收到了国内的电话,顾让可能是有点好奇蒋鹤野到底拿没拿到成品,挑这么个节骨眼来问。
“什么时候回来?”顾让在办公室里,电话那边还有合同书翻动的声音,是不是伴随着两下按笔声。
蒋鹤野压着嗓子,不想多说话:“明天。”
“你嗓子怎么了?”顾让还以为他是打错了,拿到眼前一看,确认是蒋鹤野三个大字。
蒋鹤野声音虽然有些发干,但语气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音调微扬,“发炎,你有事?”
说话的内容倒是言简意赅。
“问问你劝动那个怪脾气的设计师没?”顾让听自己老婆仔细说了一遍lraqis的事,这人之前因为没什么灵感,品牌大半年不出新款,可实力摆在哪,脾气怪也有人买单。
顾让是这么想的,要是蒋鹤野搞不定,那他就去自家公司拿瓶合作的顶奢香水替上,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一根筋。
“嗯,还有事?”蒋鹤野走到沙发旁边拿了条干净毛巾,抬着下巴继续道:“没有我挂了。”
顾让挺震惊的,“所以你是劝了太多次,把嗓子都说发炎了?”
他倒是挺会联想,蒋鹤野否认道:“不是,前几天发烧,陪lraqis逛了个画展就成这样了。”
“发烧你去逛什么画展?”顾让觉得自从蒋鹤野打算追容拾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他国内玩完去国外继续,顾让以前做梦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蒋鹤野不以为意,说太多话他嗓子哑得难受,于是顿了顿才道:“只有那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