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筠】:……
温挽的脑回路一向跟别人不同,温筠这个当哥哥的都习惯了。
【温挽】:表姐,我发给你的代言照看了吗?
可能是看到容拾领了红包,温挽突然想起刚才助理刚好把成片送过来,她转手就发给了容拾。
容拾今天的消息太多,想着应该是漏看了,而后退回到上一个界面,划了两下找到温挽的聊天框。
十几张打了水印的照片,温挽的身上带着蒋鹤野公司今年推出的第一批设计。
从头到尾看下来,容拾才回群里回复温挽的消息。
【容拾】:好看。
【温挽】:公司说要跟着姐夫那边一起发微博,凭我这些年在圈子里的经验,要爆。
她本身就自带热度,温挽已经挺久没接过新的品牌代言了,粉丝来来回回就买那几样,再加上国内的设计师很少能有好作品了,蒋鹤野这个团队确实实力过硬。
三言两语,从工作绕回过年的话题。
【苏清允】:你还是明天来老宅?
【容拾】:嗯。
每年春节,容拾都去温家拜年,等到初三一过还要去墓园里看看外婆。
【苏清允】:你表哥昨天还跟我说,让你除夕夜就过来算了。
她还是觉得不能把容拾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每年都说这事,次次她都说不用。
【容拾】:本来要去蒋鹤野家里,然后不了了之了。
【苏清允】: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说起来,还是从苏清允酒庄回去的路上才提到跟他回家的事,容拾觉得这是谈恋爱的正常步骤,难道还要汇报?
【容拾】:工作忙,忘了。
【温挽】:表姐,见家长是大事。
她当年见家长还是订婚前……
【苏清允】:挽挽说得对,我八卦一句,你们俩到哪一步了?
这个问题跳出来的时候,容拾脑海里飘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回忆。
幸好这个群里没有长辈,也就是他们几个年纪相仿的,容拾思考了挺久才打字……
【容拾】:算是住一起了吧。
【温挽】:?
【苏清允】?
……
蒋鹤野进家门的时候,他妈迎过来左看右看,一个眼神也没落在他身上。
“妈,我在这。”蒋鹤野把外套脱下来挂到衣架上,抱着双臂,微低头看面前的蒋母。
“我还能不认识你!女朋友呢?不是说过年带回来吗?”蒋母说着还打开门确认蒋鹤野真的没有把人锁在外面才重新回屋。
蒋鹤野拖着腔“哦”了一声,拖着步子往客厅走,单手插兜懒懒解释道:“没让她来。”
茶几边,蒋父跟蒋知寻在下棋,他哥的儿子在别墅里上蹿下跳的,蒋鹤野手里拿了两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塞给自己侄子,俯下身耐心告诉他:“小的是叔叔给的,这个大的是婶婶给的。”
小侄子很机灵,眨着眼睛道:“谢谢婶婶。”
蒋鹤野笑笑,这声婶婶听着舒服。
蒋母没见到容拾,失望地去厨房帮忙,蒋知寻手里几颗白子,抬头看了一眼刚进屋的人:“回来了。”
“嗯。”蒋鹤野从茶几上拿过把干果,站在旁边看两个人后半局。
围棋他多少懂点,不出意外这局蒋父要输,蒋鹤野拿出手机,偶尔漫不经心地瞟一眼对局,在聊天框上打字。
【蒋鹤野】:我到家了。
容拾估计也空闲着,回复他的速度很快。
【容拾】:替我跟阿姨和叔叔问好。
【蒋鹤野】:他们挺好,就是我妈想见你的,刚才还有点失望。
【容拾】:以后有机会。
确实,他们的日子还长。
蒋家规矩不多,也没有跪祠堂的说法,蒋鹤野吃过午饭就待在自己房间里跟顾让他们聊天。
【顾让】:初三过后聚一下?
【蒋鹤野】:没时间。
【程成】:野哥,你这么早就工作?
【蒋鹤野】:没,我要去温家墓园。
程成在那边表示不太想听具体细节,他们三个人在群里聊了会,风月偶尔会插两句,但是以前吵吵闹闹的柳奈一却没说话。
算起来,柳奈一好像挺久没在群里活跃了,上次蒋鹤野提到程成的名字后,她直接把电话挂了,这次两个人吵架时间有点久……
他们从大学一直吵到现在,十多年,小矛盾不断,但程成都会主动妥协。
今早程成在群里发了好几个红包,柳奈一愣是没抢。
蒋鹤野沉思了一会,碰巧传来一阵敲门声,他关掉手机屏幕,几秒后蒋知寻走进来,喊他下去吃水果。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自从他哥道歉之后,蒋鹤野对他的态度就趋于不冷不热,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一年都见不到几面。
现在这样,就挺好。
茶几上的水果都被洗干净切好,蒋父坐在最中间,时不时会问他创业的事,蒋鹤野一如既往地含糊其辞,他并不希望有人插手自己的事。
“既然要自己干就拿出点样子来!”蒋父看着依旧吊儿郎当的儿子,微皱起眉头。
蒋鹤野顿了几秒,“嗯”了一声,敷衍至极。
“要是缺钱就跟你哥说。”总归还是亲生儿子,他不可能放任蒋鹤野不管,该帮的还是要帮。
还没等蒋鹤野开口搪塞,蒋知寻就先一步说话:“您放心,阿野需要的话,我一定帮他。”
但是这么久,蒋鹤野就没来找过他。
蒋知寻不是没私下打听过自己弟弟的事,他名下的财产能卖的全都变现,哪怕是缺钱,他也不会跟自己开这个口。
蒋鹤野这个人是在用全部身家赌前程,他做了大多数人不敢的事。
窗外的天渐渐黑下来,对面住户在楼前挂了两个火红的灯笼,年味十足。
蒋鹤野拍了几张照片给容拾发过去,吃过饺子后,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传来,家里的电视放着春晚,蒋父和蒋母看得认真。
几个小品过后,蒋鹤野回了房间,余光扫过墙上的挂钟,接近零点。
他的指尖落到通讯录的一串电话号码上,拨通后那边传来清冷熟悉的声音,容拾先“喂”了一声。
“在干嘛?”蒋鹤野的手机贴在耳边,走到阳台旁边,一个烟花“蹭”地升空又坠落。
“刚吃完饺子,在看春晚。”容拾本来坐在沙发上,接到电话后起身去了二楼。
环境一瞬间变得安静,她想听清蒋鹤野说得每一个字。
“你呢?”她反问。
“在想你。”蒋鹤野从兜里掏出烟盒,几秒后又放下,深吸了口气,嗓音低沉:“阿拾,明年我一定要带你回家。”
容拾一怔,随即道:“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隔着层窗台,外面热闹个不停,零点钟声敲响,又是崭新的开始。
伴随着升腾的烟花,喧闹的鞭炮和拖着长音的钟声,蒋鹤野认认真真地开口:“新年快乐。”
在这之后,人们往往会给它一个更高层次的祝福……
蒋鹤野顿了两秒,再次开口时,笑意正浓:“希望你从今以后的每一天,商途坦荡,事事得偿所愿。”
第83章 没锁门
隔日, 容拾开车去了温家,城东昨晚下了雪,路边的树叶上积攒厚厚一层, 时不时打到地上卷起一片白茫茫。
温家老爷子最注重规矩,容拾准备的拜年礼物都是面前提早备好的,压在后备箱里。
车上的广播说着路况, 容拾打了下转向灯驶入一片独栋别墅区。
温家大门每年这时候都贴着老爷子亲手写的红色对联,一手洋洋洒洒的好字, 外婆还在时, 家里的福字也是她写的。
容拾跟着学过几笔, 后来因为功课多就渐渐扔下了。
苏清允知道她要来, 一早就穿着身白色羽绒服站在大门口等着, 容拾停下车后,她就迎上来。
温挽要等初三才能回来, 自从她结婚后,容拾春节就没见过温挽。
“又拿这么多东西, 一会爷爷该说你了。”苏清允看见后备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容拾把两个盒子递给她, 其余的杂七杂八的袋子都放在自己手里。
容拾淡笑, 把车子上锁,“一点心意, 总不能空着手来。”
两个人一言一语地就把东西顺手拿进去了,温筠刚从祠堂里出来, 看到自己老婆拿着东西,赶忙跑过来接住,不得不说夫妻当久了,说话也是有默契:“又拿这么多东西。”
温筠也知道这是容拾的心意, 没再多说什么,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道:“爷爷在祠堂呢,先去问个好吧。”
容拾点点头应了声:“行。”
小时候做错了事,不是抄家规就是跪祠堂,后来为了外婆跪了一次,再之后就是每年春节回来,按照规矩去跪会。
温家祠堂,干净整洁,一位老人穿着有些年头的中山装,背对着她,手上一根黑色的拐棍轻拄在地面。
容拾走过去,香炉的灰已经与边缘持平,她脱掉鞋子,规规矩矩地跪在蒲团上。
“回来了。”老人没动,用余光打量了一遍旁边的人。
容拾微低着头,双手搭放在腿上,“嗯”了一声后正色道:“给您拜年。”
她不露声色,旁边的老人也迟迟未再开口,十几分钟后,温老爷子才嘱咐她:“起来吧。”
“陪我外面花园转转。”
容拾起身,一把扶住了旁边的老人,出后院就是温家别墅的私人花园。
老爷子上了年纪就爱摆弄些绿植,容拾每次都是冬天回来,看不到郁郁葱葱的景象。
“听你表哥说,谈恋爱了?”在她这个年纪,老人一般对终身大事比较关注,希望儿女早点成家。
容拾顿了几秒后点头,两人在花园里闲逛。
“你这孩子有出息,早点成家你外婆也能放心了。”温老爷子叹了口气,容拾这些年过得挺难,之前自己虽然不想因为妹妹去世的事去迁怒一个孩子,可是容拾始终挡在所有人前面。
现在她外公也离开了,温家本来可以是她的倚靠。
“我知道。”
“有时间把人领回来吃顿饭吧,我也想见见他。”两个人转了一圈后就回了屋里,老爷子拉着她去客厅沙发上坐。
苏清允和温筠在书房找茶叶,水烧开后也坐过来。
容拾:“过几天带他去墓园。”
温老爷子点点头,微仰着头,拐棍被放在沙发边上靠着,喃喃开口:“应该的,应该的,让你外婆也看看。”
聊了一阵,容拾就打算要走,她还要去舅舅那边拜年,毕竟年前家里也算是出了不太好的事情,不能在温老爷子这里待久了。
本来温筠是想让她留下来吃顿饭的,但容拾推辞了,临走时,温老爷子塞给她两个红包,鼓鼓囊囊的。
“另一个给小言。”这些年因为他们的外公,温老爷子也没好好看护自己妹妹留下的这两个孩子。
无论他们是什么年纪,在温老爷子眼里,这就是两个跟自己有血缘的孩子。
容拾这次没拒绝,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老人已经释怀了……
……
容拾也没在舅舅家里多待,她留在那边简单吃过午饭后就开车回家了。
往年就是这样,她没想过要改变如今的现状。
忙了半天,等她躺在沙发上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可能是开车带给人的疲惫,容拾在沙发上微闭着双眼,不知不觉睡着了。
黄昏将至,柔和的暖黄色透过落地窗打到屋内,映在她的脸颊一侧,点缀精致好看的鼻尖。
醒来时,身上盖了一层厚毯子,玻璃门那边反着一束光,她掀开一角,踩着拖鞋往蒋鹤野家里走。
刚打开门,一阵饭香味扑面而来,容拾站到厨房门口,蒋鹤野正背对着她,手上不知道在忙什么,油烟机的声音很大,她一路过来的脚步声被掩盖住。
直到蒋鹤野转身,才看到靠在门框边上的人,她稍歪着头,目光似是在打量。
“什么时候醒的?”蒋鹤野抽过一边的菜板,刀功熟练。
“刚刚。”午觉过后昏昏沉沉,容拾揉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蒋鹤野把切好的菜放进盘子里,顿了两秒才侧过身道:“客厅有新年礼物。”
容拾睫毛轻颤,回过头看了一眼茶几的方向,还真有几个盒子摆在上面,蒋鹤野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去看看喜不喜欢。”
容拾抬着腿往沙发那边走,坐下后才看清楚这一堆东西是什么,几个红包和礼品盒。
她还没挨个拆开,就看见蒋鹤野抽了张卫生纸擦着手走过来,挨着她坐过来。
“最大的那个红包是我妈给的,没办法,她非要比我给的多。”蒋鹤野耸耸肩,他妈是整个家里最有钱的人,要是他再多加点,估计蒋母直接就要从包里撕支票了。
“我爸虽然作为老板,但结婚之后经济不太独立,就给的少点。”反正算来算去,都归他妈管。
现在蒋知寻也消停了,他们家这个年过得也算和睦。
“钱还是给你吧。”容拾也没去蒋家拜年,算起来两个人在一起时间并不算太长,没定下来之前,出于原则问题都不能随便收老一辈的钱。
蒋鹤野笑笑,整个后背都靠在软沙发垫上,肆意慵懒,反问道:“给我?”
“嗯,给你。”容拾确认道。
他笑意不减:“那我地位还挺高的。”
他爸和他哥都是把钱交给老婆……
“那以后的钱也都给我?”虽然她给了,自己肯定也不会要。
容拾才反应过来,一本正经地开口:“你想管我的钱?”
“我的钱应该有点难管,但是你要是想我可以让助理给你列个清单,把几个账户的金额和不动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