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是阿斯嘉德被觊觎、被入侵的原因。
即使世界上拥有载强大的能量它本身的形态依然是一个树,规则中,树是不能轻易移动的存在,而阿斯嘉德所面临的困境又不仅只是被移动如此简单,它被光明女神莱特下令砍伐,抛下人世间。
失去了树根,树木便无法继续从土地之中汲取力量,而失去了力量与营养的供给,它必死无疑。
德鲁伊,也就是森林之中,作为强大的创世神造物,世界树阿斯嘉德上的原住民,凭借着他们得天独厚的自然魔法利用咒语将强大的族人与世界树的残留的枝叶相连接,共享生命两者的生命力,勉强保留下这些神木的姿态。
即使如此,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残余的枝条也在逐渐死去,而阿斯嘉德的主干,早就以沉眠的方式隐藏起来,避免自己力量的消散,从而彻底消失。
阿比盖尔带着休斯和村西进入林地,因为有着约瑟夫·奥利弗的记忆,加上明明之中神木的召唤,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传说之中森林之子的居所。
而驻守在这里的德鲁伊们,似乎也提早知道了会有贵客来访,并没有阻止阿比盖尔,而是迎接他们进入领地。
休斯和村西被拦了下来,就像是阿比盖尔回忆起来奥利弗的记忆里,他怀抱中的小婴儿温迪一样,德鲁伊将两人带离,却带着阿比盖尔靠近智者居住的神木。
这也就是记忆里约瑟夫·奥利弗看到的那棵。
只不过作为人类,约瑟夫并不知道眼前的这棵高大树木,是阿斯嘉德最后一根勉强能够触及到规则的枝条,其余的,虽然还活着,却也失去了应有的力量。
阿比盖尔径直向树木走去。
我按照德鲁伊的指引向前走,走了许久,远远超过我眼睛看到的距离,可在视线之中,我与它的距离并没有被拉进多少,可回头看去,我已经看不见自己出发的地方。
我知道这是因为魔法,可还是免不住感到气愤,明明是他们主动提出要带我见智者,可却将我丢弃在这里,让我独自在这不是迷宫却胜似迷宫,看不到终点的路径上独自穿行。
我感到疲倦,四下环顾,只觉得周围弥漫着森林特有的瘴气,带着潮热的味道,铺天盖地地朝我袭来,让人作呕。
我蹲坐下来,算上之前的距离,我已经走了太久太久,疲倦朝我袭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不由得开始想象德鲁伊口中提起的智者,她真的能解决我全部的疑惑吗?还有他所说的那句话,我的身上有生与死的气息,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能够看穿一个人的经历?
德鲁伊的魔法来源于自然,自然也有力量能够窥探人心吗?
我垂着头,视线不经意略过下.身,感官出现了一瞬间的凝结,我连忙别头看向其他的地方,强迫自己不去思考那些让人痛苦的事情。
随着我视线的移动,我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同于寻常森林的事物,那就是在我的脚下,有着一丛绿色的丝线,那是一种植物,但我从未见过那种植物会横向生长,散在地上,不断的蔓延,像是没有尽头。
太奇怪了。
我弯腰接触到那丝线,就在手指碰到那丝线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现出现一棵巨大的古树,我下意识缩回手,画面散去,脑海里瞬间空白一片。
突然闪回的画面吓了我一跳,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那就是我先前远远望见的那棵古树,德鲁伊口中,智者的居所。
我似乎抓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也逐渐从轻蔑变得严肃,我重新伸出手,抓住那奇怪的植物狠狠一拽,眼前的景色也随着我的东西而发生变化。
我看着出现在我眼前画面,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她的身体完全长在树里。
阿比盖尔表现的极为平静,在看到眼前这算得上震撼的画面,圣灵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森林之子的大祭司,最后的神木守护者。”阿比盖尔抬起头。
在面前的参天巨树之中,树干的内部,扭曲生长着一个人首鹿身的奇异生物,她的皮肉已经被树枝侵蚀,手臂四蹄等位置甚至已经长出繁茂的枝叶,在琼枝之中,一张扭曲的面容如同雕刻在树皮之上,只剩下隐约的轮廓,但她的长发依然在生长着这些绿色的发丝,就如同技术茂密的枝叶一样不断扩散,只不过前者铺路在地,像是绿色的地毯,而后者向上生长努力汲取阳光,单从外表来看很难看出这被束缚在树干之中的存在纠结是什么模样,只能从胸口处下垂的皮肤组织判断出她的性别
“这是我第三次见到您,冕下。”扭曲的,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您的力量让人震撼。”
“三次?”阿比盖尔注视着她,“约瑟夫·奥利弗,我,还有谁?”
阿比盖尔艰难地回应,在她混乱的记忆之中,眼前的巨树似乎真的出现了三次,只是很难判断,这是她真正的记忆,还是因为听取了眼前德鲁伊的话,而出现的带有欺骗性的虚构记忆。
“不会错的。”德鲁伊的智者回答,“您,那个男孩,还有一个小个子的黑袍神秘访客。你们拥有相同的灵魂。”
阿比盖尔抬起头,古木葱郁,蕴含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量,散发着蓬勃生机,而这一切都是以透支这位神木守护者的力量作为代价,可同样,古木给予了她强大的力量,使得她能够从阿比盖尔身上窥探出一些就连诸神都难以看穿的秘密。
同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她与之相连的古木,曾是世界树阿斯嘉德枝丫,而阿比盖尔在幽暗国度的居所尼福尔海姆,亦是三棵世界树之一,共同诞生于创始神之手。
虽然她口中的三次见面引起了阿比盖尔的注意,但现下却有更重要的问题等待着守护者的解答。
阿比盖尔开门见山:“阿斯嘉德,在什么地方?”
“它不在这里了。”守护者缓缓睁开眼睛,用浑浊的眼瞳注视着阿比盖尔。
“您早就将他带走了。”
第113章 晋江文学城
阿比盖尔看向德鲁伊一族的树生智者。
她突然笑了一声。
“已经被我带走了?”
话语的尾音还为完全落下, 阿比盖尔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眼前的一切在这一瞬间模糊起来,重叠之间,她看到了另一棵树, 看到了另一棵树中扭曲的人影。
那不是其他的不为人知的枝干, 而是另一段时间之中,发生在这棵树前的事情。
德鲁伊的智者说, 曾见过她三次。
姑且将这句话理解成,她曾见过自己的灵魂三次。
阿比盖尔,约瑟夫·奥利弗, 以及一个娇小的身影。
也许是她某一次的轮回, 阿比盖尔皱起眉头,两个时空的画面重叠起来,涟漪重重, 一条浑身密布银色纹路的黑鳞蛇从阿比盖尔的手腕上缓缓出现,沿着她的腰肢攀上肩膀。
机械与齿轮符号隐约出现, 齿轮咬合, 发出契合地哒哒声。
“您想起了什么吗?”树中扭曲生长的智者出声询问, 她似乎非常期待阿比盖尔的答案, 作为与世界树分枝共生的强大德鲁伊,她拥有着漫长时间沉淀下的智慧,却还是疑惑着那个瘦小身影的身份。
阿比盖尔眼前的景色突然消散。
圣灵的眼眸对上树干中露出的浑浊眼瞳。
她无法回答,她亦不确定答案。
智者凝望一瞬,有些遗憾地感慨:“我已经活了上万年,却依然没能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她已经从阿比盖尔的表情中读出, 这位强大的存在没能看出那个与她有着同样灵魂的存在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秘法才从德鲁伊守护的土地带走了蕴含着阿斯嘉德剩余力量的残木。
阿比盖尔没有接话,自然地说起另一件事情。
“我知道约瑟夫·奥利弗的埋骨于此,能带我去见他吗?”
巨木枝叶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枝与叶子相依相偎,同时也代表着与其共生的德鲁伊智者正在思考。
“只要您承诺,在破解了关于神木的秘密后,不对森林之子一族有所隐瞒。”智者浑浊地眼睛中闪烁着光。
在几百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类男人时候,直觉便告诉她,这将是一个契机,所以,避世许久的德鲁伊接纳了那个被人类王国通缉捉捕的人类,教授他连接自然的魔法。
可当那个人类离开这里后,便失去了音信,茂密的丛林之中,连春秋的交替都难以区分。
德鲁伊对于时间的感知并不明显,但当那个男人再次回到这片土地时,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智者产生了疑惑,与她相连的这棵树,蚕食着她生命力纠缠着她的这棵树分明告诉她,这个灵魂有着解救德鲁伊一族悲惨命运的能力。
可他死了。
像是无数人类一样,就这样死掉了。在那个人堕入幽暗国度前,他曾感叹,若是可能他会希望自己下辈子是一位德鲁伊,能够在丛林之中,以枭兽、猎豹、巨熊的姿态恣意的生活,也觉不愿意座位人类感受世间的苦痛。
按照人类的年龄算,他死去的那一年,才刚刚三十二岁。
“德鲁伊并未对我表示恶意。”阿比盖尔看着智者,她的声音打断智者的回忆,树中扭曲的神形浑浊的视线落在阿比盖尔身上。
熟悉的灵魂波动让她意识到,神木的判断也许没有出错,即使那个娇小的身影盗走阿斯嘉德主干的残余部分,森林之子也并非完全没有希望。
“我也不会无端迁怒德鲁伊一族。”阿比盖尔看着树中的智者,“我正在面对一道从未经历过的难题,希望能够得到森林之子的帮助。”
“而作为报酬,我会允诺你们新的家园。”阿比盖尔郑重地说。
“在幽暗国度,我的居所是世界树尼福尔海姆,它生在在近日之地。”阿比盖尔说,“那里有阳光,也有雨露,是幽暗国度之中,最接近人世间地方。如果德鲁伊们愿意的话,你们将在尼福尔海姆,找到新的家园。”
世界树。
在听到这个代表着绝望又蕴含着希望的名字,树中的智者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
世界树对于森林之子来说,早就不只是一棵树那样简单,它几乎成为了他们在人世间艰难求生的唯一执念,它是希望也是诅咒,更是德鲁伊自然魔法最好的源泉。
“感谢您。”智者由衷地向阿比盖尔表示尊敬,“我的族人早已经忘记了荣光加身的滋味,我们是自然孕育的生命,而在您身上,我感受到了众生之生。”
“我也许能够明白您此行的目的。”德鲁伊智者释放着自己的力量,那些上万年来生长的如同蔓草一样的绿色发丝散发出柔和的光线,这到光线分开了德鲁伊的身体与树木的枝干。
阿比盖尔听到耳边响起声音。
“您想要见到的人,就长眠于此。”
阿比盖尔顺着她的意念,任由身体被那白光笼罩。
她眼前的景色颤动起来,与先前眼睛看到的参天巨木不同,这些重新组合的景色,却给人奇异的观感。
半边河谷。
阿比盖尔看着不远处黑色的裂口,她能够看到那裂口之外的世界是一片契合。
而那些地方,原本也曾是世界树承载的国度之一,但现在,寄存在这棵分叉之间的,却只有区区半边的河谷。
阿比盖尔在低洼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约瑟夫·奥利弗。
他已经死去很多年,却在这片树中空间的魔法影响下,身体没有产生腐化。
他死去的那一年三十二岁,正值壮年。可此刻出现在阿比盖尔却眼前的这具尸体就显得异常的苍老。
阿比盖尔靠近,随着她迈步走向那沉睡的身影时,心底泛起一种释怀感。
释怀。
这不该是出现在她心底的情绪,却在此刻,萦绕在她的灵魂之上。
阿比盖尔明白,约瑟夫·奥利弗也曾是她的一部分,沉睡在眼前的身体,也曾承载轮回圣女的灵魂。
她靠近,然后缓缓蹲下身体。
巨树内部的力量在伴生智者干涉的稳固下还算平和,在充斥着生命自然力量的巨树内部,这具身体完好无损。
也就是在灵魂接近躯体的一瞬间,一直以来都在记忆画面中都是模糊出现的凯瑟琳和温迪,出现在阿比盖尔的脑海。
伴随而生的,是爱意,责任,承诺,执念,守护。
这些词语代表了力量涌动出来,朝着阿比盖尔身上盘旋着的衔尾蛇而去,融入它的躯体,完善着神器的力量。
黑色的巨蛇,在这一瞬间变得五彩斑斓起来,它缓缓吸收了其他的力量,却唯独排斥了约瑟夫·奥利弗身上蔓延出的爱。
阿比盖尔看着那个闪烁的能量光团,伸手想要靠近,但就在她企图做出这个动作时却感受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排斥力。
她的灵魂,正在排斥这份曾经诞生的感情。
作为阿比盖尔,她不接受约瑟夫·奥利弗的爱意。
可又有一些不同,阿比盖尔的感知告诉她,这部分关于爱的力量之中,有一部分确实可以为她所用。
阿比指着光球的两指分开,眼前代表着爱意的能量跟随着她的动作一分为二。
其中的一个朝着阿比盖尔飞来,亲切柔和地贴在神灵的脸颊,然后融入到阿比盖尔身上的黑色巨蛇鳞片上。
另一半却停留在原地,始终无法靠近一步。
它感受到了阿比盖尔的抗拒。
而这一分为二的爱意,原因是因为约瑟夫·奥利弗对于两个女人的爱,一个是他的女儿温迪,作为父亲对于孩子的爱,它成功融入到阿比盖尔的神器之中,而另一份,他对于凯瑟琳的情爱,却被轮回圣女所抗拒。
阿比挥手,聚合的自然能量将那个被她抗拒的光球包裹起来,使得自己能够将它暂时保存起来。
做完这些,她垂头看着融合在衔尾蛇鳞片上的爱念。
它只是原先的二分之一甚至更少,脱离了情爱的支撑,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阿比盖尔能够理解,约瑟夫·奥利弗对于温迪的爱,很大程度上就是从他对于凯瑟琳的爱意中衍生出来的。
否则,不是亲生骨肉的芥蒂,与阿兰尼·加仑之间的仇恨,就像是刺入喉咙都鱼刺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他。
而每当这时候,他总是会想起凯瑟琳,看到孩子身上与凯瑟琳相似的地方,约瑟夫的心便会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