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白骨天使[西幻]——竭泽而愉
时间:2021-11-24 00:44:03

  这样的神灵,这样的权柄,却交给一个一心做女神乖宝宝的天使。
  堕落之母不屑于与他进行交易,但想要压制来自从无法想象的“宇宙”中的恐怖存在,祂需要“生命”权柄。
  而找到“生命”权柄的线索,与战争天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可不是堕落之母主观揣测, 而是祂亲眼见到光明女神莱特不惜一切与黑暗女神米格娜塔争抢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堕落之母听到了二者之间的对话,祂亲口听到黑暗女神说,这个孩子是找到生命权柄的钥匙, 光明想要的,只是两大权柄,祂不在乎其他。
  当然,因为光明与黑暗向来对立,米格娜塔的话并不一定是真实的。
  但堕落之母却牢记之中那一句,战争是找到生命权柄的线索。
  “考虑好了吗?”徐徐睁开的眼睛停住,像是在给厄琉西斯最后的选择机会。
  安娜伸手按在棺材面上,完全不知道在她的意识层次中,两个神灵已经交锋数回。
  厄琉西斯没有回应,堕落之母的行为让他感到了不悦。
  天使眯起眼睛,出现在安娜身后的影子似乎有了实质。
  “杀了你,祂就不会有容身之所,我也能取回自己的心脏。”
  旌旗翻卷,就连那些格瑞斯想尽主意都没能去除掉的诡异青苔都在蜷缩着退却。
  堕落之母却像是听到了笑话:“杀了我,堕落的权柄落在祂手上,只会催化祂侵入的进度。”
  安娜脑海里的眼睛维持着半眯的状态。
  堕落之母并不想杀死安娜,杀死一个人类,得罪厄琉西斯并不是划算的买卖。
  光明神的从神总有着一些奇怪的正义感,使得祂们往往站在自以为的为这个世界好的角度思考问题,这也是祂敢提出要求的凭借。
  “我的心脏在什么地方?”
  堕落之母知道,这是厄琉西斯松口的意思,棺材里,那双无瞳仁的眼睛缓缓闭上,最后的意识化作一个念头出现在厄琉西斯的大脑。
  “将原生堕落的能量来源指向更换成我,你的心脏就会归位。”
  在确定堕落之母的意识离开后,厄琉西斯驱散了祂留在安娜身体里的恶念。
  “厄琉西斯……”安娜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敏感地意识到,石棺之中的存在绝非平常之物。
  “安娜。”没等女孩开口,格瑞斯出声打断了脑海之中的对话。
  他看到出现在安娜身后的虚幻身影,认出了这正是神选殿之中的战争天使。
  他欲言又止,视线不住地在石棺和安娜之间移动。
  安娜读懂的他的意思,可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她询问厄琉西斯,天使也无能为力。
  看到安娜支支吾吾的样子,格瑞斯心中燃起的点滴希望,再一次破灭。
  他的眼睛失去了光彩,伸手覆盖在那具石棺之上。
  这具石棺终于有了反应,给了他希望的错觉,最终却再一次让他失望。
  “它为什么合上了?”他问安娜。
  女孩哑口无言,直到脑海里响起天使的声音。
  “祂在避战。”厄琉西斯回想安娜先前爆发出的力量,让黑色胶冻触手重新变成能量因子回归到自然界的力量。
  这种力量又来自一位强大的神灵。
  厄琉西斯已经麻木了。
  “我们先回去吧。”此刻,厄战争天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阴诡,它们集合成一张密集地网,将他层层围住。
  他是如此的卑鄙,如此的不敬,居然真的因为邪神的话语怀疑女神。
  厄琉西斯站在窗前的身形不住地晃动,信仰出现裂纹,虔诚不再纯真的过程的痛苦的。
  就像是厄琉西斯一直反抗的预言一样,他多想证明那是错的,是假的,是胡言乱语,可他控制不住怀疑的念头。
  他努力地压抑怀疑,压抑不解,压抑愤怒,但无力感感催化着它们,朝着那些不怀好意存在所希望的方向前进。
  厄琉西斯明明知道这是错误的,却难以控制这种濒临失控的感觉。
  他该做些什么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自己不会背叛,证明自己忠诚于女神?他要怎么停止这些怀疑,要怎么说服自己这些都是巧合。
  没有理由,没法说服!
  厄琉西斯在充斥着异样的眼神之中生活了两千年,他总是佯装不在意,甚至成功欺骗了自己,使得他相信自己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异样的眼神,不在意背后议论话语。
  但他记得所有。
  是啊。神之国度的一切都在女神的掌握之中,祂怎么可能不知道神国之中的流言蜚语,祂怎么可能不清楚那些称呼,那些蔑视。
  天使只是容器。
  他只不过是个容器。
  容纳战争权柄的容器……
  厄琉西斯伸出手,摘掉皮质手套,露出只有指节的双手,他没有丝毫的迟疑,伸手挖出了自己的眼球。
  黑与红,不洁的象征,女神想要的权柄。
  失去了视野,眼前变得漆黑模糊一片,厄琉西斯已经借着神识视物,但他不愿意再看到一切。
  “厄琉西斯!”
  安娜从格瑞斯家离开回到自己的房子,看到的就是这让人感到惊悚的一幕。
  她僵在原地,视线紧紧落在厄琉西斯手中的物件上。
  那是眼睛,他的眼睛。
  他那双漂亮的异色眼瞳。
  听到声音的厄琉西斯缓缓回神,他转过身。
  他“望向”安娜。
  厄琉西斯什么都看不见,却能勾勒出她的眉眼五官,勾勒出她的表情神态,甚至她此刻眼底的泪珠。
  “安娜。”他念她的名字,亲昵的尾音,就像是念出某种咒语。
  “安娜。”
  安娜没有丝毫的迟疑,在第二声呼唤落下的时候,扑进了厄琉西斯的怀抱。
  两颗容纳着权柄的眼珠握着他的手中,安娜被天使的举动吓地发抖,却还是尽可能地安慰着他。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努力地伸手抱着他,给看不到的厄琉西斯一些安慰。
  “我在这里。”安娜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在这里。”她覆盖上厄琉西斯的骨节,看着他只有四指的手,伸手拉住他,带着厄琉西斯抚摸上她眉心的火焰印记。
  “您看,这是您留个我的印记,我是安娜,没错的。”
  形似燃烧战火的印记微微发烫,厄琉西斯摸到了熟悉的温度,脑海里的混乱在这一瞬间,重新恢复了顺畅。
  “抱歉。”厄琉西斯道歉,“吓到你了。”
  同样的话语,他在这个晚上已经是第二次重复,安娜意识到天使的异样,她抬起头,望着他空洞的眼眶,虽然之前曾见过这样的天使,但在习惯了异色眼瞳之中,再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眶,更加让她心痛不已。
  厄琉西斯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垂下头“看向”手中的异色眼瞳。
  权柄微微闪着光,正在呼应着他的感知,两千载的朝夕相伴,他们早就影形不离。
  厄琉西斯一直都十分清楚,天使是权柄的容器,天使是容纳权柄最好的容器。
  又怎么会因为这个认真,就挖出自己的眼睛,想要丢弃战争的权柄?
  一瞬间的迟疑后,厄琉西斯重新容纳的自己的权柄。
  他低下头,视野逐渐恢复,安娜正埋头在她的胸口,显然被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吓得不轻。
  “我失控了。”厄琉西斯轻声向着安娜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没事了。”
  安娜没有动作,她甚至都不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想就维持现在的姿势,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就这样。
  “安娜。”厄琉西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没事了。”
  虽然失控的事情在他的预料之外,可安娜还是凭借一句“厄琉西斯”呼唤回他的理智。
  这个名字,许多年来,只有安娜一个人这样频繁地使用,甚至于现在,他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的声音,都是属于安娜的。
  只要他的意识没有完全磨灭,听到这个声音,就不会有事。
  “别哭了。”厄琉西斯轻笑,换来的却是嚎啕大哭。
  “哇……”安娜不顾形象地哭出声。
  害怕到了极点,形象什么的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安娜抽吸了鼻涕,脸蛋上面黏糊糊的一片,厄琉西斯也不嫌弃,撕下衣服上的碎布替她擦拭。
  “吓死我了。”
 
 
第63章 
  厄琉西斯拍着安娜的背, 笨拙地安慰着为他担心的女孩。
  重新回归眼眶的眼球有一瞬间的生涩,但只是一次眨眼的功夫,与它们相连接的命运之线便重新编织起来, 组合成乌迪亚斯赠送的假面。
  安娜的担忧并没有实际的作用, 这样的念头出现在了厄琉西斯的脑海,可他很难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他是圣灵, 是权柄的容器,就算是超凡世界之中让人恐惧的失控,也无法对厄琉西斯造成更进一步的伤害。
  人类与神灵的差距是如此之大, 却阻挡不了厄琉西斯愿意因此向安娜道歉的想法。
  自挖双目这样的事情在安娜眼中完全是疯狂的, 不可思议的的举动。
  可对于战争来说,却只能算是一次小小的变故。
  这是神与人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
  安娜也意识到了这种无声的隔阂,恐惧的情绪仍未散去, 另一种更加复杂的感情从心底盘旋蔓延而上,笼罩着她全部的情绪。
  她将自己蜷缩起来, 陷入厄琉西斯的怀抱, 却根本无法抵御这种由内而外的情绪。
  它来源于她的认知, 来源于潜意识。
  安娜一直都知道自己与厄琉西斯之间, 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无知,这种差距带给她的是庆幸。因为完全不知道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的意味着什么,她庆幸于厄琉西斯的到来改变了她的生活。
  后来,接触到他口中的另一个世界,她开始逐渐地建立起超凡认知, 可即使踏入了和厄琉西斯同样的世界,她仍然处于这个世界的最底端。
  而厄琉西斯站在世界的顶端。
  安娜掌握的有限的知识阶梯,无法拼接成足以支撑她跨越这鸿沟的通天路。
  她现在拥有的灵, 又有哪一个不是因为厄琉西斯的原因才获得的?
  甚至说,连她产生的疑惑她得到的解答,都是厄琉西斯给她答案。
  也许,在其他的非凡者眼中,这是得天独厚的宠爱,是神灵的偏爱。
  是的,若是这是想要变强,再变强一点,直到达到某个节点后就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这是神的宠爱,是神灵的偏爱,是神灵亲手开辟的捷径,是在巨人庇佑之下,在他的影子之中获得一小片安全的,舒适的,不见天日的乐土。
  可影子之外的世界呢?
  永远活在影子之下,又怎么可能与他并肩而立呢?
  安娜无法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原因不是其他,只因为这个问题,她永远也无法开口询问厄琉西斯。
  可另一方面,它的答案又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安娜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聪明的女孩,她虽然没有出生在富裕家庭,没有接受过所谓的贵族教育,但她在教会学校读过书,认得文字,她有自己的想法,能独立地思考。
  其实在阿诺德牧师去世之后,她仍然有能力凭借着自己的双手生活,可有时候,她又觉得生活交给她的并不是智慧,她依靠经验生活。
  真正的智慧,也许是切尔西先生那样的通知者,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真正的智慧或许是大智若愚,又或者有着什么其他的表现形式。
  反正不会是此刻的她。
  不会是明知故问。
  安娜往厄琉西斯的怀里钻,贪婪地享受着他此刻的动作,耳边是他轻声的安慰,是他略带着歉意却更多是关切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她编织出一个迷幻的梦。
  编织一个她完全不需要去努力,就可以这样贪婪地享受结果的梦。
  可梦境始终是梦境。
  安娜有点讨厌这样的举棋不定,可一边是无法预知的,无法想象的,让人恐惧的失去重要存在的陌生世界,另一边则是虚假的,短暂的,充满迷幻与美梦的乐园。
  她明明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就可以获得希望之中的东西,人类的生命相比于神,实在是太过短暂,厄琉西斯的改变,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正在被同化,他正在学习她所拥有的经验。
  即使刚开始的时候,因为骷髅外表的限制使得他学习的速度十分的缓慢,可这种缓慢是有原因的,是因为厄琉西斯并不能直接地接触这个世界,他所能触及的与平凡的世界有关联的只有自己,只有一个叫做安娜的目光浅薄的普通女孩儿。
  他拥有自己没有的智慧,以神灵的姿态融入人类的世界,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拥有很多东西,也会发现这些东西,也不过如此。
  当天使已经看穿这个世界的本质时,他还会在乎这个普通世界里普通的女孩子吗?
  当没有了新的事物,没有了新的惊喜,一切都是重复着的,一日复一日不变的枯燥。
  不需要很久的时间,神的智慧就会看破这些红尘琐事,然后发觉它们是如此的无趣。
  安娜有时候会惊讶于自己的思绪能够飘得如此之远,可她逐渐想到的事情,却印证着她内心的恐惧。
  享受其他人眼中的便利已经足够好了,可为什么,她还是想要更多,想获得更多的东西。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思考逐渐驱散了安娜的恐惧,她逐渐冷静下来,拽着厄琉西斯衣服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松了力气。
  这本来是不值得一提的小小变化,但却没能逃过一直注视着她的战争天使的眼眸。
  “不怕眼睛肿?”厄琉西斯抚摸着安娜的头发,“总该哭够了吧?”
  安娜抽抽鼻子,感觉呼吸不太顺畅,连带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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