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稍作片刻,便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上,入目可见的是普通人的残缺尸体,耳边回荡着的是属于快要死亡的最后呻.吟。
第四十八次重置。
我睁开眼,茫然地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陌生少年的肩头。
“你是谁?”我问道。
他笑容苍白,轻声自我介绍着:“我叫虎杖悠仁。飞鸟老师,你正和我一起前往营救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是谁?
不过,看他身上的校服应该属于东京校。
我思索着,离开虎杖开始变得宽阔的肩,“好。”
第四十九次重置。
……
第六十三次重置。
浮在身体上的意识也仿佛感受到那一次又一次重置后的痛苦,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摆脱这场噩梦。
我睁开眼。
便看见自己跟前正坐着一个粉发少年,他背对我,脊背仿佛因为某些难以压抑的情绪而深深佝偻着,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你是谁?”我问。
少年转过身,眼眶通红,神情却是做下某个决定后的坚毅。
他说:“虎杖悠仁。我被安排护送飞鸟老师离开这里。”
听到这儿,我点下头,表示知道了。
刚站起身,突如其来的一阵无力让我踉跄了几步,身体差一点跌倒在地,幸好虎杖及时搀扶住了我。
随后,我们动身,准备离开此地。
……
第七十一次重置。
我睁开眼,冷不丁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少年抱着行走。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清醒,还没等我张开口,少年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他说:“飞鸟老师,我叫虎杖悠仁,被安排护送你离开此地。”
“哦,”我应道,“可以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不用这般麻烦虎杖同学。”
然而,虎杖却并没有听从。
他抱着我的手悄然用力,拒绝的口吻里带着莫名的倔,“飞鸟老师现在很虚弱,还是我抱着吧,而且行走速度也能快一点。”
行。
从身体里涌上来的疲惫让我选择不再多说什么,安静地呆在少年的怀中。
……
第七十七次重置。
我睁开眼。
只见一个陌生少年坐在我的身侧,他转过头,嘴角弯起悲伤的弧度,“飞鸟老师,我叫虎杖悠仁,被安排护送你离开危险。”
他顿了顿,手指指着前方,平静地说道:“前面就是安全地带,飞鸟老师快点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着这个狼狈少年,在某个连自己也不太清楚的情绪驱使下,我小声问道:“那你呢?”
“我?”虎杖只是愣了下,随后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还要回去战斗,回去营救五条老师。”
“好。那我便在此,祝君武运昌隆。”
说完,我顶着他的目光,缓缓走向他指点的方向。
背后遥遥传来少年轻得仿佛夜风一吹就能吹散的声音,“飞鸟老师,再见。”
——*——*——
大梦初醒,我惊呼了一声,猛地坐起身,打开灯。
微黄灯光里,枕头上是一片肉眼可见的濡湿。
我抬手摸着脸颊,冰冷泪水沾湿了指尖,心脏就好像是被一只大手无情捏住,痛得连呼吸都有些喘不上来。
试图闭上眼,鼻尖仿佛还能闻到那股子作呕的血腥味,手指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
在这极度不安之下,我翻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到五条悟的门前。
还没来得及敲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蓦然间,五条悟那高大的身影给了我一种莫大的安全感。
这是谁都无法取代的感觉,就仿佛只要他在身边,便没有人能伤害我。
意识到这儿,我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扑向他,嗓音里带着哭腔。
“悟,我做噩梦了。”
第一卷 第43章
再一次躺在这张深色大床上, 和之前相比,我的内心倒是安稳了不少。
“刚刚梦到了什么?”五条悟左手撑着头,眸光平静地看着我。
昏暗灯光撒在他的脸上, 苍蓝色的眼眸里漾着点点温柔,蓦然间, 将他眉宇间的锋锐柔化了不少。
我攥着他的睡衣,垂下眼, 迟疑了好久才慢吞吞地回答道:“我想起来了。”
“嗯?”他轻哼着, 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落入我的耳中, 性感极了。
心尖就仿若被猫爪挠过, 痒意止不住地开始泛滥。
我轻咬着嘴唇, 眼睫微微颤抖,试图用无所谓的口吻跟他解释道:“就是想起了,在涉谷时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涉谷。
这个词一出现,随之而来的是漫长到足以让人紧张的沉默。
恍然记起虎杖口中的营救五条悟任务,我偷偷地看向五条悟。
只见他表情依旧淡淡, 仿佛在涉谷被困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随后, 五条悟靠近了过来, 鼻尖试探般地轻蹭着我的鼻尖。
“那些都过了。”他说。
伴随着这句呢喃, 属于漱口水的冰凉薄荷气息悄然喷吐在唇角,亲昵中带着几分侵略意味。
明明有贴合, 我却无端感觉自己正在被他深吻。
空气里悄然出现了灼热,心跳声开始失控, 体内有一股热流在肆无忌惮地窜动。
“是的, 过了。”我听见自己这般应道。
嗓音软得就如同幼猫娇娇的叫声,脸颊滚烫一片。
在五条悟的帮助下,母亲早已彻底从我人生中退场。虽然危险的阴影还未消失, 但此刻的我是自由的,是属于自己的。
想到这儿,因为噩梦而产生出的不安情绪渐渐散,而想要变强的欲望就如同火星落入心间,瞬间便燃起燎原之火。
脆皮奶妈有任何前途,是时候该进级成暴力奶妈了。
我清空脑中多余的想法,然后对他说道:“明天,你就教我怎么样自保和打架。”
口吻坚定,且不带一丝犹豫。
对此,五条悟弯起嘴角,笑容里蓦然多了吾家女儿终于长大了的感慨,“好。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才不会,”面对他的调侃,我鼓起脸,生硬地转开了话题,“对了,你下午到底在生气什么啊?”
还等到他回答,我又小声猜测了起来:“难道是吃醋了?”
不会吧。
五条悟稍稍和我拉开距离,嘴角的弧度并有削减半分。
在对上我犹疑的目光,他坦坦荡荡地承认道:“对啊,我就是在吃醋。谁让飞鸟鸟只记得伏黑甚尔,然后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一时间,我竟被他理直气壮的态度震得不知道该吐槽什么。
你是柠檬转世成精么?
我用眼神这般询问着他。
五条悟不以为耻,他挑起眉,“难道不是么?而且那家伙还想和我抢人,简直是在做梦,也不看看自己有多菜,我一只手就能把他碾死。”
我无语地看着他。
五条悟见状,便暗下眼眸,拖长的嗓音里带上了些许危险,然后他警告般地问:“难道不是么?”
“是是是,”我忍不住笑出声,“你就是南波湾,天下第一,谁也打不过你。”
说完,伸手触碰着这头白发,五指插.进柔软发丝。
我一边顺着毛,一边放柔了声音:“我和伏黑先生只是朋友,不存在其他多余的感情。”
“既然我已经答应你,就不会食言,”我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学着一点一点喜欢上悟的。”
其实已经喜欢了,不过,身为被表白者的小骄傲让我还做不到承认真正心意。
我弯起眼眸,继续安抚道:“所以,你不用吃醋。再等等我。”
很快就好。
五条悟盯着我,过了半晌,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那我现在可以亲你么?”
话音一落,热气顿时涌至脸颊,摸他头发的手滞住,我结结巴巴地说:“为什么要亲我?”
“突然就想了,”五条悟捏住我的手腕,指腹摩挲着那凸起的骨头,他再次询问道,“可不可以,五条夫人?”
他说“五条夫人”时故意压低下声线,就仿若浸着点点欲念。
我僵住身体,不安地舔了下干燥嘴唇,回答的声音几乎轻得不可闻,“嗯。”
随后,就被一股子巨力压进柔软的被褥里。
五条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光影以他鼻梁作为界限,一半笼罩在阴影里,一半则落入我的眼中。
心底登时弥漫起慌张,脚趾无声蜷缩,小腿肌肉紧绷成直线,我不争气地移开目光,不敢再继续和他那侵略意味十足的眼神对视,生怕被一口吞入腹中。
下一秒,灯光熄灭。
黑暗中,嘴唇上传来的微冷触感像是打开了某个暧昧开关。
一寸一寸,沿着唇线不断用力碾过。
紧接着,耳边是他喑哑的诱哄,“放松。乖。”
我下意识地松开牙关。
很快,便陷入了那充满情.色的泥淖中,大脑渐渐昏沉。
——*——*——
第二天,五条悟安排的魔鬼训练就开始了。
从打靶到实战,眨眼间,一周便忙忙碌碌地过了。
直到五条悟的生日来临。
“飞鸟姐,”钉崎趴在讲台上,她颇为好奇地看着我问,“你打算送五条老师什么生日礼物?”
收拾课本的动作一顿,这时,我才恍然意识到距离他的生日只剩下四天时间。
!!!
至于生日礼物,当然还开始准备。
意识到这儿,我的神情间不□□露出一缕悻悻,大脑快速运转。
该送什么呢?
回忆起自己曾经送给学生们的生日礼物,东堂的小高田限量写.真,机械丸的高达模型,宪纪的Apple Watch等。
这些似乎一个适合五条悟。
对此,我迷茫地看着他们,选择将问题反丢回,“你们呢?”
虎杖屈指挠着下巴,“我们应该又是各自出点钱,然后凑在一起给五条老师买件他经常穿的大牌衣服吧。”
眼前默默闪过衣柜里那一排的早春最新款。
这条跳过。
算了,还是再想想别的吧,亦或者可以问问歌姬的意见。
好久和歌姬联络,还有点想她了。
我这般想着,手上的动作渐渐加快。
一回到家,我便瘫倒在沙发上。
咸鱼了很久后,才摸出手机,点开歌姬的聊天框,打下一句话发了过。
【歌姬,现在有空么?】
不多时,对面便给出了答复。
【歌姬:加茂大小姐终于记起我这个旧人了呢,微笑.jpg。】
看着她发过来的嘲弄,我悻悻地揉了下鼻尖,不知道该回什么。
紧接着,客厅里便响起语音通话的清脆提示音。
刚接起,温柔的女声通过话筒清晰传出,“说吧,什么事?”
“就是,”我暗自组织了下措辞,迟疑地回道,“我想问问你,要是送一个人生日礼物,应该送什么比较好。”
“男的女的?”
“男的。”
“五条悟?”歌姬的声音里有一丝迟疑,明明是询问,口吻却带着肯定。
!!!
等等,她怎么知道的?
我愣在原地,脑中随之隐隐浮现出一个怀疑目标。
“是东堂告诉你的?”我试探道。
“不是,”歌姬不假思索地反驳着,“这几天生日,性别还为男,据我所知,大概就只有五条悟这笨蛋了。”
“笨蛋?”
“别跑题。东堂推特里所说的,和五条悟结婚的就是你吧?”歌姬冷笑。
我愈发震惊了,“你怎么连这个都能猜出?!!”
“果然,”听到这儿,歌姬猛地抬高了音量,愤愤地说道,“我就知道那家伙不怀好意!在姐妹校交流会时,看你的眼神就狗狗祟祟。该死!”
随后,电话那头便开始了对五条悟的在线辱骂。
我咽了口唾沫,果断选择岔开话题,语调夸张般地赞叹了起来:“歌姬,多日不见,你是进化成当代福尔摩斯了么?”
然而,歌姬却不吃这套。她将矛头对准了我,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你怎么就眼瞎掉进他这个坑里了呢?”
为什么一个个都觉得我是眼瞎了,才会看上五条悟?
我在心里腹诽着,然后护短般地反驳道:“悟他还是有一些优点的吧,譬如那张脸。”
歌姬沉默了。
我又补刀:“而且实力还强。”
“行吧,”对于我列出的优点,歌姬有些无奈,她像是认了一般,转而把话题扯回到了最开始,“送他的生日礼物,让我想想……要不送双限量球鞋?男的不都会喜欢球鞋么,就像我们会喜欢高跟鞋一样。”
“他好像是个例外,”我蹙起眉,“而且送球鞋,那还不如送他辆超跑呢。”
电话那头又安静了。
过了快三分钟,她才发出一句像是嫉妒般的抱怨,“生日礼物送超跑,我以前的生日怎么不见你这么大方过。”
听到这儿,我感觉自己就好比是被旧爱指出不公平对待的渣男,尴尬顿时从脚底窜了上来。
“买,”求生欲随之暴涨,我果断选择将两碗水端平,“等你生日,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