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后不如嫁纨绔——零八幺幺
时间:2021-11-26 00:35:00

  田妈妈坐镇下,明锦三餐定时,荤素搭配,作息规律,被养得面容红润,气色竟是比没怀孕时还要好。
  只是如今她被谭医官下了禁足令,这两个月要在府里安心养胎,不能随便出去晃。
  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江既白受伤的消息已在京中传开,但也只是传说他是在查案时受的伤,并没有牵扯出公田所衙役伪装成盗匪夜袭秦江府府衙的荒诞事。
  这样一来,明锦闭门谢客不露面正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据说,世子妃在府里辟了小佛堂,每日起早贪黑给王爷抄经祈福。
  事实上,明锦早睡晚起,睡得比小猪还要久。也不知为何,这一胎她嗜睡得很,除了喜欢睡觉,没有任何不适。
  五月二十三这天,江既白是披着晨辉进府的,一路直奔主院而来,门房根本来不及通报,将田妈妈几人唬了一大跳。
  抬手阻止她们行礼,江既白走进内厅探头看了眼光线还有些昏暗的寝房,侧耳细听,窗幔里静悄悄的,人还在熟睡着。
  江既白又蹑手蹑脚走出来,在外厅好一番询问明锦的情形,得知人吃得好睡得香,才大大松了口气,转身去温泉池。
  明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看着凭空一般出现在床上的男人,顿时惊得困意全消。
  乍然惊诧后,便只剩下喜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江既白这时才敢放肆地两人揉进怀里,却不敢抱得太过用力,“一早开了城门回来的,见你睡得香,就想跟你一起再睡会儿。”
  被熟悉的体温包裹着,明锦莫名彻底放松下来,挣扎着坐起来将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最后盯着他右臂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和肩头仍未痊愈的烧伤,心口一阵阵酸胀。
  “疼吗?”明锦用力眨了眨眼睛,作势就要下床,“房里有备着的伤药,我给你再涂一些——”
  不等她挪到床边,江既白就反手将人又拖进怀里倒回床上,“不疼,皮肉伤而已,都结痂了,不妨事。现在天大地大,都没你睡觉的事大!”
  明锦不敢惹他用劲儿,顺着他的力道躺了回去,将脸颊贴在他没有受伤的这一侧肩头上。
  大管家肯放他回来,想来应该是伤势好得差不多了。
  “那你闭上眼睛,我陪你再睡会儿。”明锦伸手去捂他的眼睛。这人看着还算精神,但眼底都是血丝,必定是马不停蹄地赶路,根本没怎么休息。
  “我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也不会跑,你何必这么急三火四赶路,还带着伤!”
  江既白被明锦的脸颊轻蹭得心火燎原,但想着她肚子里还有个小讨债鬼,硬生生按捺了下来,在人额头狠狠亲了一口,警告道:“老实点,跟你说,我现在可不禁撩!
  ”
 
 
第57章 败不败家,是靠对比的……
  贴得这么近,他的身体变化明锦自然感受得清清楚楚,将脸埋在他肩窝里窃笑。
  巴巴地想要小讨债鬼,这就是代价!
  江既白平稳下呼吸,搓了搓手,让手掌更暖和些,才小心翼翼贴上明锦的小腹,“她乖吗?”
  明锦在他肩上磨了磨牙,低笑:“还是颗小豆丁呢,我都没感觉。”
  “除了贪睡,还有别的不舒服吗?”江既白的大手留恋着舍不得收回来,“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明锦摇头,“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先老老实实陪我再睡会儿。”
  江既白听她嗓音里又带了睡意,连声道好,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不多时,赶路的疲惫慢慢侵袭上来,他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明锦本就是为了哄他睡觉,等人睡熟了,才拽个引枕塞到他怀里把自己给换了出来,蹑手蹑脚下了床。
  外间当值的时樱叫她出来赶紧迎上来,招呼时雨端来温水伺候明锦洗漱。
  “守好房门,让世子爷好好睡一觉,切莫让人打扰了。”明锦用过早膳,出门前交代时樱。
  时樱应下,亲自守在廊下。小厨房那个陈玉蓉一大清早得知世子爷回府的消息就借着采买食材出门了,府里现在清净的很,没人会没事往主院这边凑。
  今天约好了跟簌语斋的东家谈印诗集的具体细节。明锦采纳了江既白的建议,将塘溪曲水流觞宴上的一百二十八首诗全部收录,分成一套上中下三册,每一册都邀请颇有才情的士林才子给写了序,这件事还是二哥知道她出诗集的打算后主动包揽过去的,收录了明锦两首诗的那一册的序,自然是丁长轩亲自写的。
  更让人意外的是,丁长轩的恩师、现长麓书院山长方方大儒在看过丁长轩为诗集写的序后,也来了兴致,要了套诗集定稿过去,还回来时直接附赠了一篇诗集总序。
  这篇兼具文采与书法双重之美的《塘溪集序》一时间成为临摹和传颂的经典之作。而原本也被景元帝以欣赏之名强借了去。
  送走了簌语斋的东家,明锦回去的路上特意从小花园绕了一圈。她现在好吃好睡的,再不适当消耗消耗体力,很快就该胖成球了。
  她是估摸着时间往回走的,按照以往的规律,陈玉蓉这时候应该回府了,她还是有些在意盯着陈玉蓉和雪盈的到底是谁。
  房门怎的还关上了?
  明锦走进院门,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
  时樱还守在廊下,看到明锦回来了迎上前几步,低声禀道:“跟着桃华一起盯着陈玉蓉的护卫回来了,正在里面向世子爷回话。”
  这才睡了多久,就起来了。
  明锦蹙眉。
  “世子爷进门时就有交代,桃华她们有什么发现立刻禀报。”时樱出声给明锦解惑。
  他竟然都知道了!
  嗯,想来应该是大管家同他说的。这点小事,她自己就能处理,何必让他带着伤跟着操心呢……
  如此想着,明锦无奈摇头走了进去。
  内厅里,一个化身货郎打扮的年轻护卫站在原地侯着,目光紧盯着坐在一旁的谭医官。
  明锦直接撩起帘子走进来,抬手示意作势要起身行礼的谭医官和护卫免礼,径直走到江既白身侧坐下。
  “卢远跟踪另外那条眼线,发现他最后进了昌王府西跨院,那里是王府护卫的营所。”江既白主动给明锦说明情况。
  看来,这条眼线背后的人是江仲珽。
  明锦看了眼正在检验什么的谭医官,低声问:“那又是什么情况?”
  江既白勾了勾嘴角,“雪盈给那女人的‘好料’,被桃华悄悄给换下来了。”
  桃华竟然还有这手艺?
  明锦不禁瞠目,深藏不露啊!
  江既白见她眼睛圆瞪的模样就觉得心尖直痒痒,但碍于有外人在,只能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捏了捏她的手。
  谭医官得到结果,抬头的瞬间正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肃穆的神色当即缓和了不少。
  只要夫妻同心,有些波折也算是历练。
  “这是地仙子提炼出来的药粉,剧毒。适量服用可解痉止痛,外用可治痈肿疗疮。可一旦服用过量,毒性便会迅速侵蚀五脏六腑,表面上却只表现出反应迟钝、嗜睡,人很快就会在昏睡中气竭而亡。且中了地仙子之毒的人并没有明显的外在中毒迹象,用银针等普通手段也检验不出来,能知道用此毒害人,必定是秦江府一带的本地药师。”
  听到中了毒的人会嗜睡,江既白就一阵阵头皮发麻,又惊又怒,再听到这毒来自秦江府一带,一个念头飞快从脑海中闪过,快得他来不及抓住。
  明锦却是变了脸色。
  让卿云送谭医官他们先下去,内厅里只剩他们夫妻俩,明锦看向江既白,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这次在秦江府受伤,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怎么就这么聪明敏锐!
  江既白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想硬着头皮说没有。
  “你不说,等大哥回来了我上门去问,你觉得他会不会瞒我?”
  在明锦洞若观火的目光紧盯下,江既白觉得自己再负隅顽抗,很可能晚上会回不了寝房。这后果过于严重,他可承受不来。
  “公田所衙役伪装成盗匪闯入秦江府府衙,确实是为了毁灭证据,但在交手时,我隐约觉得,他们当中有人在刻意针对我,下手狠绝,明显带着杀意。”
  “所以你才先一步启程返京?”明锦问道。
  江既白在完全坦白和适度隐瞒之间飞快权衡了一下,果断规避回不了寝房的风险,老实交代道:“其实,我并非是为了返京,而是想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人要对我下杀手……”
  明锦的目光陡然犀利,声音却愈发沉稳:“用你自己做饵,还带着伤?大哥知道吗?”
  啊啊啊,大不妙!
  江既白顿时脑海中警钟大作,干笑两声解释道:“我也不是很确定对方是不是针对我,大哥还有一大堆善后事务要处理,我便想着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就不让大哥再跟着操心了。事实也证明,是我想多了,离开秦江府后,一路顺遂,半个拦路的都没碰到。”
  “也可能不是你想多了,而是那只是针对你的一次性击杀行动。”成了最好,不成,也不会有后续行动。
  江既白听出明锦话里的笃定之意,敛神询问:“你认为我的感觉没有错?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明锦靠进椅背,手指轻轻叩击着大椅扶手,缓声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次针对盐茶票据的新规,是太子提出来的没错,但在背后给太子出谋划策的,却是昌王。而且,这并非是他第一次给太子献策,让公田所以查验民田地契为名,侵夺百姓田地的主意,恐怕也是出自他之手。”
  江既白双瞳缩了缩,暗暗吃惊。好个昌王,平素里独来独往,看似被兄弟们排挤在外,没想到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我同你说过,昌王,绝非甘于平庸之辈,他给太子出谋划策,何尝不是借太子之势的便利培植自己的力量。”
  江既白猛然抓住了之前脑海中一闪而逝的那个念头,“公田所里,有昌王的人。他想杀我,秦江府府衙那次是第一击,而陈玉蓉,就是他的第二击!”
  明锦缓缓点了点头,“他这个人,最是善于抓住机会,指使公田所衙役伪冒盗匪夜袭秦江府府衙这种事他不会做,但他可以在其中安插杀手。不管雪盈出于什么目的,她将陈玉蓉安插进咱们府里,他就绝对有手段将雪盈给陈玉蓉的药粉掉包,换成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江既白念头飞转,“或许雪盈给陈玉蓉的本来就是毒药。”
  明锦摇头,“雪盈如果想用这种方法杀你,没有必要花大价钱买个江阳瘦马,她的目的,应该只是想安插个能笼络得住你的人夺我的宠。用我的不如意替她博得昌王的好感,而不是杀了你。你若死了,我成了寡妇,以我的年纪,我家里是绝对不会让我就此守一辈子寡的,必定会想方设法周全,把我接回家。届时我身份有损,昌王若不计较,要纳我为侧妃,也合乎情理。雪盈不会傻到这般成全昌王。”
  江既白勃然变色,提掌就要狠狠拍案,想到明锦不禁吓,又生生在半空中收住了手掌,“他竟对你还不死心!”
  “他不是对我不死心,而是觊觎我背后的亲族势力。”明锦眼底掠过一丝嘲讽,“覃崔两家的财力,你可能还不了解吧?”
  想到从大管家那里听到的消息,江既白面皮抖了抖,“已经有所了解了……”
  一出手就是买影儿都还没有的西市一整条街,这跟往水里砸银子有什么区别?银子砸水里还能听好一阵子的声响。买西市的街?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呃,这么一对比,一出手就买下平康坊整条街店铺的媳妇还不算太败家……吧?
  明锦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很坦诚地开口道:“我也买了条西市的街。”
 
 
第58章 终身有托,大抵如此
  江既白顿觉眼前一黑,大管家也没跟自己说呀!
  不过想想六科和都察院那些个老匹夫空口白牙地就敢污蔑他岳家舞弊贪墨,是可忍孰不可忍,媳妇这银子……该砸!
  “账上银子还够吗?不够的话,我——”
  明锦眼含笑意打断他:“不够,所以我用嫁妆里的银子填补上了。以后就要靠世子爷你养好了伤努力当差赚钱养家啦。”
  江既白想说当差赚的那点儿俸禄可能连平康坊最最犄角旮旯的铺子都买不起,但转念就领悟了明锦笑里的深意。
  这不正是他丢弃伪装、“改过自新”的绝佳机会?
  如果说昌王是善于抓住机会,那明锦就是专于创造机会。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条路的?”江既白好奇。
  明锦有些口干,舔了舔唇,看了眼放在临窗八仙桌上的茶壶,刚要起身,就被横伸至身前的手臂拦下,少顷,一杯温热的茶塞进她手里。
  “也不是刻意谋划,顺势而为罢了。”明锦连喝小半盏茶,缓缓开口道:“昌王拉拢覃崔两家之心过于迫切,这时候哪怕有一点点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江既白沉吟片刻,恍然明了:“你在平康坊出手阔绰地买铺子,就是为了给他弹劾老将军和岳父的借口!”
  孺子可教嘛。
  明锦笑了笑,道:“如此一来,太后便有了替丁家出面的时机,让两家家主趁此机会表明中立的立场,从被裹挟拉拢的漩涡中跳出来。”
  还有另外一层深意明锦没有说,覃崔两家经过此番风波后表明立场,同时也是对外界,尤其是手握盐茶票据的大商们释放出一个信号:如果你不想借机攀附权贵、不想被扒皮抽骨一般盘剥,还有覃崔两家的银铺这条路。
  这一世,将覃崔两家拉出泥淖,明锦现在就能预想到不久后京城银铺界将会形成的格局,必定会出现以背靠权贵为首的一派与覃崔为首的另一派相对峙。
  覃崔两家的银铺生意会登临一个顶峰,而与此同时,处境也会变得极具挑战。
  虽如此,眼下这条路,却是两家家主毫不犹豫的共同选择。
  商人逐利,亦有其道。
  作为亲人,明锦自是不愿覃崔两家站到如今风头正盛的太子一派的对立面。但作为一个钱荒灾难的见证者,她又不得不借助家族的力量为大宁王朝的未来继承者存蓄一股生机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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