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能够很好的解释,为什么那晚在简初的庆功酒会上,威廉会突然看着温宁失神,即便是一见钟情,也不至于让一个长期周旋在交际场合的生意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对着别人的女伴失态。
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威廉后面一再试图搭讪温宁,还去调查他和温宁,甚至追着他们来到普罗旺斯。
他把温宁当作是他六年前的未婚妻了!
那么温宁现在……有可能是在他手里吗?
但目前来说,这只是猜测,贺之洲立即交代身旁的小镇青年,让他们留下继续找人,然后回了个电话给梁景行,边快步离开这里,边跟他求助道:“梁总,我需要你的帮助。”
当晚,梁景行将他在法国所有能够调动的人脉和资源,全部借用给了贺之洲。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努力之后,贺之洲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温宁确实是在威廉手里。
他又带着人,马不停蹄地赶去威廉用来藏匿温宁的那处私人庄园。
这栋私人庄园相当古老,建得非常低调,在边陲小镇上,贺之洲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都快要到凌晨了。
虽说看起来是个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地方,但是四周围却潜伏了周密的安保系统。
贺之洲所乘的车距离庄园还有两百来米,就有红外线扫视,然后两边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推着带金属刺刀的栅栏,将前行的车辆挡住。
普通车辆肯定是冲不过去的,贺之洲他们只能从车上下来。
贺之洲身后跟着两车的保镖,对方见状不妙,立即拿对讲机通风报信,贺之洲抬手示意,身后的保镖立即冲上前,将那两位守门的给控制住了。
两名保镖护着他往里冲,但是里面的安保人员也开始纷纷往外涌。
双方一碰面就打起来,贺之洲有贴身保镖护着,逐步靠近大门。
蓦地,眼前一片明亮,头顶的探照灯亮了。依誮
紧闭的大门打开,身材高大的威廉从里面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贺总。”他面色冷峻地望着步步紧逼的贺之洲,突地从身后掏出一把枪出来,直指他的脑门,“离开这里,把她忘了,我们都可以相安无事。”
这时,贺之洲身边仅剩的一名保镖,被打趴下了。
贺之洲紧攥起拳头,脸色铁青,“我要说不呢?”
“那么……”威廉顿了下,咬牙切齿地扣动扳机,“我只能让你消失。”
扳机一旦扣动,随时都可能出手要了人的命。
威廉这么做,显然不仅仅只是吓唬他而已。
可贺之洲却在这时上前两步,顺着台阶往上走,用自己的脑门直抵枪口,“我今天就是死,也得见到宁宁。”
第54章 她是我的温宁,不是你的An……
两人僵持不下。
而就在这时, 威廉的身后,走出一个人来。
贺之洲转过头,看见温宁出现在眼前。
“宁宁!”他的眼神蓦然点亮。
温宁看他额头上贴着纱布, 脸上还有些脏, 嘴唇煞白, 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到处都沾染了血渍,手上裹着的纱布几乎都红透了, 还在往下滴着血,一身狼狈。
而威廉正拿枪顶着他的脑门。
“她是谁啊?”她有些害怕地往威廉身后躲了躲,扯着他的衣角问。
贺之洲眸中的光霎时熄灭。
“宁宁?”他不敢相信, 为什么温宁好像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
威廉也难掩震惊,不由得意外地转过头看她。
“是我啊。”
贺之洲试探着朝温宁走去。
眼看着贺之洲就要把温宁扯过去,站在她身前的威廉倏然扬起手,猛地朝贺之洲颈侧砸去。
贺之洲顿时被砸晕, 轰然倒在门前。
“把他关起来。”他转过头, 交代旁边人高马大的保镖。
“是。”两名保镖立即上前来, 将贺之洲架起便走。
威廉转过身, 将温宁从地上抱了起来。
“怎么出来了?”他垂眸看她,手里还拿着枪, 却收起了一身的戾气, 温柔地问她。
温宁搂着他的脖颈, 说:“听到外面很吵,就出来看看。”
“吓到你了?”他抱着她大步穿过客厅, 往楼上走。
温宁点点头,“有点。”
“不要打架,好不好?”她抬头看他, 对上他的眼,眸光温柔如水,“我害怕。”
“好,不打架。”威廉抱着她上了楼,踢开房间的门,弯腰将她放回到床上。
“除了手臂,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威廉扯过被子给她盖好。
温宁摇了摇头,“没有。”
“那饿吗?”
“有点。”
威廉将手里的抢别到腰后,揉揉她的脸,“马上让他们把吃的送过来。”
温宁手臂有伤,佣人把吃的送过来后,威廉亲手一口口喂给她吃。
第二天,威廉带温宁去医院换药,顺便给她做了脑部检查。
按医生的意思,温宁并没有明显的脑部创伤,可能是受了某些精神上的强烈刺激,导致的短暂的失忆和记忆错乱。
也就是说,她把贺之洲忘了,甚至还错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昨天,威廉告诉温宁贺之洲死了,不过是希望她以后对他死心,万万没想到,还能出现这种情况。
威廉不由得暗暗庆幸——连上天都在帮他。
他推开门,含笑回到病房。
护士刚好给温宁的手臂换好药,推着小车往外走。
威廉踱步走到病床边,弯下腰来,支着膝盖凝望着温宁,试探地叫了她一声。
“Angela?”
温宁抬起头,眼神明亮地望着他,“嗯?”
威廉笑了,差点喜极而泣,眼含水光地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我的Angela。”
她真的终于回来了。
**
当天,从医院离开后,威廉直接将温宁带回了巴黎。
巴黎有两大富人区,七区和八区,在认识Angela以前,威廉常住七区,也就是巴黎左岸,埃菲尔铁塔附近那一带。
后来和Angela热恋,他又添置了八区的住宅作为两人的爱巢。
只因八区处在塞纳河右岸,世界闻名的香榭丽舍大道、老佛爷百货等等繁华的商业区都分布在这里,汇集了众多的高端奢侈品商店,是喜爱奢侈品和热爱逛街的女人们的天堂。
而Angela的爱好之一,就是逛街买买买。
威廉携温宁抵达府邸时,家里的佣人们见到她,一个个都好像见了鬼似的。
“An……An……Angela?”守门的人看了,吓得腿一软,摔倒在地,爬起来就跑。
进屋后,端茶倒水的女佣见了,也差不多反应,端着手里的茶水拼命抖,转身就往厨房跑。
“他们怎么了?”温宁奇怪地看着他们,转头问威廉。
“没什么。”威廉抬手揽过她的肩,带着她上二楼。
来到二楼的一间卧室,威廉推开门,温宁走进去。
整栋房子都是典型的欧式风格,房间也不例外,温宁打量了下,发现正对那张大床的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
那画上人的长相,几乎可以说是跟温宁长得一模一样。
而且估计是按照1:1的比例,将真人还原到了画上,温宁走过去,看着画上的人,就好像照着镜子看自己一样。
温宁不自觉走近,想要再看清楚些。
然后她发现,在某些细节上,还是存在不同的。譬如,画中人右侧的鼻翼上,有粒浅浅的黑色的痣,还有……
不等温宁深究,威廉突然站在了她和墙上那副画的中间,挡住了她的视线。
温宁不由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累了吧?”威廉垂眸看着她,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洗个澡,好好休息。”
温宁眨眨眼,顺从地弯了弯眼睛,“好呀。”
威廉将她带进浴室,贴心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温宁摇了摇头,说:“不用。”
“那我去给你拿睡衣。”威廉拍拍她的脑袋说。
温宁点点头,“好,谢谢。”
睡衣很性感,顺滑的真丝面料,还是吊带睡裙,好在是两件套的设计,外面还搭配一件睡袍。
温宁洗好穿上后,忍着手臂的疼痛,将睡袍带子紧紧系上。
她在里面磨蹭了很久,直到威廉再次过来敲门,问她需不需要她的帮助。
“不用,我马上就好。”温宁走到门后,将门推开。
威廉站在门口,身上换上了跟她同一个颜色的睡衣。
看来是情侣款。
温宁抬头看他,见他头发湿着,估计是趁她在里面洗澡的时候,也去别的浴室洗过了。
“帮你把头发吹吹吗?”温宁笑着问他,像所有女性在关心她们的另一半那样平常。
互相帮忙吹头发这种事,威廉曾和Angela常做,他有些受宠若惊,看温宁的眼神都瞬间明亮而充满爱意。
然而他顾及到她的手受伤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说:“我自己来。”
“嗯。”温宁笑着从他身边走过,“那我先去睡了。”
她踱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坐进去,一抬眸,又看见了正对面的那幅画。
男人的头发很短,简单吹吹就干了。
威廉很快又从浴室出来,见温宁坐在床上发呆,顺着她的视线往墙上的画看去。
温宁收回视线,转头看他一眼,笑问:“你什么时候给我画的?”
“前几年。”威廉心猿意马地答着,绕过床尾,来到另一边。
温宁又盯着墙上的画打量了一会儿,眨眨眼,懊恼地抬手砸了下自己的脑袋,说:“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威廉坐进被窝里,伸手拿下她砸自己脑袋的手,安慰说,“过去的事忘了就算了,我们还有未来。”
他看着她,紧握着她的手,甚至害怕,温宁在某个瞬间,记起了她自己的过去。
那是跟他毫无关系的记忆。
“睡觉吧。”他抬手揉揉她的头发。
“嗯。”温宁点点头,往后躺下。
威廉紧跟着也关了屋里的灯,留下盏角落的睡眠灯,便躺下跟她一同入睡了。
然而,美人在侧,还是自己念念不忘了许多年的“未婚妻”,让威廉怎么睡得着?
他翻过身,捧上温宁的脸。
正欲循着本能,凑过去亲吻她,却忽然听到她痛苦的呻.吟。
“啊~好痛。”
威廉动作一顿,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痛得蜷缩了起来。
他大概率是碰过她手臂上的伤了。
“抱歉。”威廉在她的呼痛声中,一下清醒过来,翻身从床上坐起。
他转过身,伸手去开灯。
头顶的灯一下点亮,照亮整个房间。
他回身准备帮温宁检查一下伤口,然而就在转身时,视线无意间扫过正对面墙上的那幅画。
Angela正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天!他刚刚干了什么?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当着Angela的面,企图去跟别的女人亲热?
尽管这个女人跟她长得,近乎一模一样。
可是终究,她不是她。
威廉转过头,看着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温宁,眉头紧蹙。
“抱歉。”他再次跟她道歉,不知道是为适才弄疼她,还是为适才差点侵犯她。
他从床上下来,快步逃到了浴室。
温宁躺在床上,抱着自己,听着里面水声哗哗。
当晚威廉从浴室出来后,再没回到床上,而是抱了枕头被子,到沙发上睡了。
以免温宁这个“未婚妻”多想,他还借口说是怕再次碰到她的伤口。
温宁欣然接受这个理由。
两个人就这样,在同一个房间,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整夜。
次日一早,威廉率先被一通电话吵醒。
看着来电显示上“梁景行”三个字,他下意识看了下床上还在熟睡的人,踱步往外走去。
他走出房间,关上身后的门,这才接通了手机放耳边,“梁总?”
“放人!”刚接通,听筒里就传来梁景行暴怒的声音,“你马上给我放人!”
“梁总。”威廉垂下眼,边下楼边轻飘飘地反问:“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
“那我就跟你说点你听得懂的!”梁景行隔着电话咒骂了一声,“那是贺之洲!贺家太子爷,贺氏集团的继承人!”
他这是在提醒他,贺之洲如果出事了,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威廉停在楼梯上,握着耳边的手机犹豫。
如果贺之洲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他让人秘密将他杀害了,他仍旧可以一点事都没有。
但问题是,贺之洲不是一般人,他的身后是整个贺氏集团。
他很清楚,贺家是怎样的名门望族,影响力有多大。
更何况,现在梁景行也知道了,这事就更加不好办了。
“普罗旺斯。”威廉将关人的具体地方告诉梁景行,“你带他走,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并拿下耳边的手机,给手下的人发消息,交代他们放行。
一个多小时后,梁景行顺利找到了贺之洲。
贺之洲身上的衣物沾了许多血迹,两只手上都缠着绷带,额头又贴着纱布,看起来浑身是伤。
梁景行还没来得及关心两句,贺之洲就扯着他,嘴唇煞白地问:“温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