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洲打开旁边的热水阀,脱了身上的外套扔到一边,然后解了皮带跟着她跨坐进来。
“过来。”他靠坐在其中一头,朝她张开双手。
热水在下边铺开来了,温宁起身扑到他怀里去,躺在他怀里跟他接吻。
热水水位一点点上升,温宁解着贺之洲的衬衫纽扣,埋头往下。
贺之洲闭上眼,脖颈微扬,性感的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
听着他呼吸渐重,温宁愈发兴奋。
她好喜欢看贺之洲因为她而失控的样子。
贺之洲蓦地睁开眼,及时将温宁从下边拉了上来。
“还没洗。”
“那我帮你洗,好不好?”温宁浑身湿透地贴着他。
而不管他说好不好,反正她都已经伸手过去,开始帮他清洗了。
贺之洲闷哼着坐起来,难耐地将她翻过身去,让她扶着边缘,滚烫的躯体贴上她的后背,转过她的脸边跟她接吻,边全部推送给了她。
整缸水激荡起来,像大海里掀起的浪花,高高翻起又落下,从边沿蔓延到了地板上。
两人约好后天回国,次日清晨早早起来,再到附近另一个小镇逛逛。
出国前,温宁答应过要给工作室的小伙伴带礼物,家人朋友她也想带一些,之前在巴黎还有昨天的小镇上,她都买了一些,但是还不够。
在镇上走走停停,她时不时会去逛一些卖特产或者纪念品的店。
刚要走进一家卖松露的店,贺之洲看到门口的手写广告牌上,写着说本店可以提供采摘松露的体验。
温宁已经进去选购了,贺之洲随后跟着她进去,站在她身后问她,待会儿要不要去体验一下。
其实现在还不是松露最佳的采摘时间,但是他们明天就要走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温宁还挺想体验一下。
“好啊。”她有些期待地说。
然后,贺之洲就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跟店家沟通好,他们要玩那个体验项目。
约莫半个小时后,店家的儿子带着他的朋友,运着两头猪,载着贺之洲和温宁,来到距离小镇不远的一座山上。
店家儿子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有着卷曲的头发,和一双蓝色的眼睛,长得非常瘦,瘦成竹竿似的。
下了车,瘦成竹竿的小镇青年将其中一头猪的猪绳递给贺之洲。
据说他们当地人找松露,主要就靠他们自己养的这些猪。
因为松露埋于地下,而这些猪对松露的气味非常敏感,能够在距离好几米远的地方,就精准地嗅出深埋在地下的松露的具体位置。
贺之洲牵了一头猪,温宁拿了个篮子和掘土的工具,然后跟着两个小镇青年,从山脚下开始,一路往上走。
那两个小镇青年走在前边,很快,他们手里的那头猪就帮他们找到了目标,温宁和贺之洲跟过去看了看他们怎么挖的。
埋得还挺深,估计得二三十厘米深了,不过他们很熟练,三两下给挖出来。
贺之洲和温宁在旁边看着也学会了,然后牵着自己手里的猪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那头猪就开始摇尾巴,拿着猪鼻子对着地上一阵拱。
激动的样子跟刚刚小镇青年里那头猪是一模一样。
“找到了!”
温宁有些惊喜,拎着篮子快步走过去。
贺之洲手里的猪越拱越兴奋,以免被它先拱出来吃了,贺之洲扯了下手里的绳,收紧了些。
温宁拿着小锄头弯腰在那刨。
她力气小,刨了好几下,也就刨了个小坑出来。
贺之洲看着直发笑,“让我来吧。”
他走过去,那猪也跟着他过去,又要拿猪鼻子去拱。
温宁赶紧去牵他手里的绳子,然后将手里的锄头递给他,抬手抹了下额头的汗,说:“这个地好硬。”
贺之洲接过她手里的工具,弯腰下去,三两下就给刨开了。
温宁:“……”
男人跟女人在力量上,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此刻她那句抱怨地太硬,仿佛就是在为自己的无力做狡辩。
打脸啪啪地,温宁努努嘴,很不走心地夸了他一句,“真厉害。”
“主要是宁宁刚开始那两下,刨得好。”贺之洲忍着笑,朝她摊开手掌,一大颗松露躺在他掌心。
上边还裹着泥,温宁戴着手套,伸手拿过来端详了一会儿,又嗅了嗅,说:“我也觉得。”
贺之洲忍俊不禁,拎起地上的篮子给她。
温宁将手里的黑松露放进去,说:“你拎着吧,你负责挖,我来找。”
说着,她转过身,牵着手里的猪到别处去。
挖这个确实费劲,贺之洲接受她的重新分工。
温宁牵着猪走了一段,突然,那头猪好像又有找到了的迹象,温宁再度惊喜的看着它。
她跟着前边的猪越走越快,可是突然之间,不知道脚下踩到了什么,鞋子一打滑,她整个人往旁边倒。
而她刚刚只顾跟着猪跑,没注意周边的环境,竟然已经走到了斜坡上。
跟在身后的贺之洲正要叫她别往那边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她身体失控地往斜坡那面倒。
“宁宁!”贺之洲一着急,把手里的篮子和挖掘工具都扔了,大步往她那边跑去。
温宁在摔下斜坡的前一秒,被贺之洲抓住了手腕,可是她整个人往下坠,而且又是站在斜坡上,贺之洲也被她带着往下落。
两人瞬间抱成一团,贺之洲护着她的后脑勺,一起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此时的威廉,正带着人跟在他们后面上山。
突然就看到两个抱在一起的人从旁边滚落下去。
许多画面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威廉疾步冲过去,扶起其中一人,看到温宁那张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
“不会了,以后再不会让你出事了。”威廉颤抖着手,去摸她的脸,然后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第53章 宁宁不见了。
温宁醒来的时候, 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威廉拉着她的手,轻抚她的脸,“醒了?”
温宁刚睁开眼, 目光还有些呆滞, 躺在床上缓缓转过头。
她看着威廉这张不算太熟悉的脸, 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徐徐张嘴,有气无力地问, “他呢?”
威廉微微楞了下。
即便此刻陪在她身边的是另一个人,可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找的还是贺之洲。
“他……”威廉迟疑许久, 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最后才低下头说,“他不在了。”
“不在了?”温宁眉头瞬间紧蹙,眼神也旋即变得清明,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他没你幸运。”威廉始终低着头, 不敢看她的眼睛, 指腹轻抚着她的手背, “他从山坡上滚下去,滚到下边的海里去了。”
“什么?”温宁听到这个消息, 完全不能接受。
“不可能的!”她直摇头, 翻过身就要起来。
然而她自己本身也受了伤, 她才翻过身,就碰到右边胳膊上的伤, 疼得她痛苦的□□一声,抱着手臂又摔回到床上。
“别动。”威廉赶忙起身,将她按在床上不许她乱动, “你的手伤得不轻。”
在山坡上滚下去时,因为有贺之洲护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整张脸埋在自己怀里,所以她的脸和脑袋都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但是右手手臂不可避免地被经过的树枝划伤了。
伤口不小,还很深,现在正裹着厚厚的纱布。
不过好在其他地方也就蹭破点皮,没有更严重的伤处。
温宁猛地推开威廉的手,仍旧固执地忍着疼痛,翻过身去从床上下来。
“我要去找他。”她失魂落魄地,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往外跑。
“没用的。”威廉绕过床尾,大步追了过去,“找不到的,他已经死了。”
“不可能!”温宁跑到门后,回过头,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他不可能就这样死掉的!”
“绝对不可能!”温宁泪流满面,转身猛地拉开门,又继续往外跑。
这里大概是谁的私人住宅,温宁开了房门出去后,发现是在二楼,前面有楼梯,下面是宽敞豪华的古典欧式客厅。
温宁赤着一双脚,快步往楼梯那边跑去。
威廉紧步跟上,在楼梯中间追上她后,一把将她从身后抱住,坚实有力的手臂搂着她的腰,就要将她整个人抱离对面。
而就在这时,温宁的身子徒然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威廉发现她不对劲,揽着她的腰猛地将她翻过来,发现她眼睛紧闭,再次晕了过去。
**
从山坡上往下摔时,贺之洲尽可能地保护了温宁,但同时,也导致自己受伤的情况更严重些。
那么自然地,他醒过来的时间,也就比温宁迟得多。
不过他是在医院里。
他手脚都有被树枝划开的伤口,脑袋嗑在石头上,额前贴着块纱布。
他睁开眼的时候,面前一片白色,房间里空无一人,他转过头,看着旁边悬挂的药瓶缓慢地往下滴药水,途进输液管,流进他的身体里。
他艰难地咽了下喉咙,试图翻身从床上起来。
这时,病房门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见他是亚洲人,用英语跟他说话,让他躺下来不要动。
紧接着,他就要上前来给贺之洲做检查。
贺之洲被他按回去,不忘用英文跟他沟通,问他温宁在哪里。
然而医生接收病人的时候,只接收到他一个,并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同行的女伴是谁。
贺之洲这时候才发现,温宁压根就没有跟他一起被送进同一家医院,他立即拔了手背上的针头,不顾医生阻拦往外跑。
走廊上,送他过来的那两位小镇青年,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贺之洲见到他们,立即跑了过去,扯住那位瘦得跟竹竿似的,用法语问他同样的问题,温宁呢?
瘦得跟竹竿似的小镇青年跟自己的伙伴对视一眼,摇了摇头,用法语回他,不知道。
“不知道?”贺之洲激动地质问他们,“我们是一起的,怎么会不知道?”
“她摔到下边的海里去了。”小镇青年按威廉交代的复述给他听,“找也找不到,估计是九死一生了。”
“怎么可能!”贺之洲不能接受这个,立即夺过旁边另一位手里的手机,那是他的手机。
他旋即拨打电话报警,通知Adam联系大使馆,还拎着其中一位小镇青年,要求他必须带他回现场找人。
为了尽可能动员更多的人一起去找,贺之洲承诺每个去了的人都能得到酬劳,发现有效线索的和最终把人找到的,更是重金酬谢。
最后几乎整个小镇的人都暂时放下了手里的事,全部跟着他到事发地去找人了。
他们分工合作,一群人从他们发生意外的那个山坡开始往下找,一群人到山脚下的海边附近找。
悬崖下的海边波涛汹涌,海浪翻飞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而这时候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贺之洲从小镇青年手里接过一个照明灯,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的手裹着纱布,因为一直在动,伤口没有得到有效护理而进一步撕裂出血,鲜血几乎都要将纱布浸透了。
他忍着痛艰难地将手机从口袋掏出来,见是梁景行打来的,还是接通了放耳边。
“喂?”
“你和温宁回国了没有?”听筒里传来梁景行关切的声音。
“还没有。”贺之洲一手握着耳边的手机,一手打着灯继续往前找。
“别待在那了。”梁景行催促他,“赶紧带着温宁回国吧。”
“我现在走不了。”
“为什么走不了?”
“宁宁不见了。”
梁景行:“……”
“不说了,我现在在找人。”
“等等。”
贺之洲就要挂电话,却又被梁景行叫住。
“有件事,我现在必须得告诉你。”
贺之洲想说有什么事不能往后放一放吗?但是又听到梁景行说:“也许对你找温宁有帮助。”
贺之洲:“?”
“我先发张图片给你。”
梁景行说完,挂了电话。
然后紧接着,贺之洲手机里,就收到了梁景行发来的照片。
贺之洲垂眸点开,发现那是一张合照。
照片里,温宁依偎在威廉怀里,威廉搂着她,两个人面对镜头笑得非常灿烂和幸福,一看就是热恋中的男女。
贺之洲眉头蹙了蹙,不由自主地手指发抖地问:【什么意思?】
血液顺着他的手指滴在屏幕上。
梁景行:【这是六年前,威廉和他未婚妻的照片。】
他也是刚刚才得知。
怕他们出事,所以得知后的第一时间就来提醒贺之洲了。
而说起六年前,温宁还在读高三而已。
那时候的温宁忙着备战高考,连南城都未曾离开半步,她又怎么可能会和威廉在一起呢?
所以照片里的这个人……
贺之洲用衣袖将手机屏幕上的血渍擦干净,然后再将图片放大,锁定在那张和温宁近乎一模一样的脸上。
他是从小看着温宁长大的,所以很清楚,六年前的她跟现在的长相虽然大致上没有什么改变,但还是存在细微的差别,譬如眼尾的弧度和酒窝上的旋。
而且她们笑起来很不一样,温宁生性害羞,笑起来十分矜持,从来不会像照片里的女人这样开怀大笑。
当然最为明显的,是照片里的女人在右侧鼻翼上,多了一粒小小的痣。
显然,这不是温宁,只是跟温宁长得十分相似的另一个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