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婚后日常——执笔画青眉
时间:2021-11-28 00:36:50

  当初太上皇在位,他尽心为太上皇办事,等梁熙帝继位,他便对梁熙帝忠心耿耿,此人可以说是梁熙帝继位后在朝堂上难得的支持者。
  钱允之今年不到四旬,以他的才能五年之内有很大可能升任吏部尚书,再加上他深得圣心,将来未必不能入阁拜相。
  但现在他的独子死了。
  钱允之一不贪财二不恋权,儿子就是他唯一的弱点。
  钱乔十日前被人在云烟阁杀害,得知此事后钱允之悲痛欲绝,一瞬间变得苍老很多,精气神不再,这么多年来从不曾告假的他第一次上折子向梁熙帝告假,且因为悲伤过度已经昏过去一次。
  钱允之对梁熙帝实在太重要了,得知钱允之昏迷的消息后梁熙帝即刻出宫探望,并且亲口承诺一定会找到凶手给钱允之一个交代。
  于是,这件事就交到了北镇抚司手里。
  但这十日里,北镇抚司先后派两个千户调查此事,都一无所获,梁熙帝龙颜大怒,直接免了那两人的官,贬为庶民,并且踢出锦衣卫。
  锦衣卫向来是可以世袭的铁饭碗,现在那两个千户竟被踢出锦衣卫,可见梁熙帝有多愤怒了。
  而现在,这宗案件交到了戚承禛手中。
  戚承禛揉揉额头,他可以想象得到这件事有多棘手。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凶杀案,难道就这么难调查?那两个千户都是吃干饭的?
  恐怕不是难调查,而是不敢查!
  或许找到凶手很简单,但整个北镇抚司都明白梁熙帝要的不仅仅是凶手。
  这是一次永贞旧臣和梁熙帝之间的博弈,梁熙帝想要尽快掌权,这次博弈他就输不起。
  戚承禛叹口气,他着实没想到刚进北镇抚司就得到一次表现的机会,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他不会让自己错过这个机会。
  戚承禛眼神渐渐变得坚定,那两个千户不敢查下去的事情,不代表他不敢!
  他需要进身之本,更需要得到梁熙帝的赏识,而想要做到这些需要机会。
  现在,机会已经摆在他面前,就看他能不能抓住。
  ........
  钱乔一案,戚承禛没有交给手下的百户,他选择自己处理,看完卷宗,戚承禛便带着白山和平槐来到云烟阁。
  云烟阁是京城五大青楼之一,名声犹在烟雨楼之上,只是自从十日前这里发生命案后,这里就被锦衣卫封锁,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云烟阁没办法做生意,自然就便宜了其他青楼,烟雨楼也是受益者之一。
  所以戚承禛早就知道云烟阁出事了,但当初他没想到自己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只是听了一耳朵根本没在意。
  来到云烟阁,老鸨马上迎上前来,一脸愁容,“官爷,这都封锁十日了,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解锁?我们总要做生意。”
  戚承禛温声道:“等案子破了,本王立刻将人撤走。”
  本王?
  老鸨愣了下,小心翼翼道:“......不知王爷是?”
  白山马上道:“这是昭平王,时任锦衣卫千户。”
  老鸨听言,连声道歉:“是老身有眼无珠,认不出王爷,请王爷恕罪。”
  戚承禛从不曾流连烟花之地,老鸨不认识他很正常,戚承禛自然不会计较这点事。
  “本王今日是来调查钱乔一案,尔等务必如实相告,切不可隐瞒。”
  云烟阁众人皆点头,“是,王爷。”
  虽然他们已经被问过很多次,但没人敢流露出不满的神色。
  毕竟锦衣卫威名犹存,没人想进锦衣卫大牢一日游。
  钱乔因为是钱允之的独子,家中都很宠着他,几乎是事事顺着他,即便是钱允之都不舍得苛责几句,也因此钱乔成了京城有名的纨绔,经常和狐朋狗友寻欢作乐,他最喜出入各处烟花之地。
  京城五大青楼,钱乔全都去过,近日他比较痴迷云烟阁的花魁若水,一连几日都点若水作陪。
  钱乔被杀害的地点就是在若水房间。
  至于当*7.7*时的情形,若水已经回答过多次:凶手黑衣蒙面,直接从窗口跳进来,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中的匕首刺入钱乔的胸膛,然后跳窗离开。
  若水被这一幕吓得愣住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吓得大喊一声,将外面的人引进来,此时,钱乔已经失血过多而亡。
  戚承禛看过仵作的验尸报告,钱乔身上确实只有一个致命伤,且证实凶器是匕首,证明若水的口供无误。
  这个案子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地方,从始至终都很简单,只要找出那个黑衣人,这个案子就破了。
  但若水当时被吓住了,再加上凶手蒙着面,什么都看不到,根本提供不了一点关于凶手的信息。
  之前的两位千户也询问过当初在街上巡逻的兵马司的人,他们并没有看到黑衣人经过。
  云烟阁的那些打手,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有人偷偷溜进云烟阁。
  如果不是有若水的口供,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黑衣人存在。
  戚承禛听完众人的口供,面色没有变化,他也没奢望再问一次,能有什么变化,这些口供早就在卷宗中有记载。
  戚承禛问完口供又去若水的房间查看,这间房间同样被锦衣卫的人守着,防止被人破坏现场。
  这是一件很明显的女子闺房,房间内有淡淡的响起,正对着房门口的位置方了一面屏风,屏风后是梳妆台,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首饰,还有用了一半的胭脂,胭脂盒打开着,想来是主人离开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合住。
  梳妆台旁边是床榻,戚承禛仅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他转身走到若水说得那扇窗户前查看,只看了一眼,他便愣住了。
  “方才若水说凶手是如何进房间的?”
  白山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凶手打开窗户,踩着窗檐跳进了房间。”
  戚承禛指指窗檐,眼神有些复杂,“那为何这窗檐上没有留下鞋印?”
  “王爷,一般来说是不容易留下痕迹的。”
  除非凶手鞋底粘了东西,比如面粉之类的。
  戚承禛摇摇头,不,一定会留。
  他想起卷宗中的记载,钱乔死的前一天是下过一场大雨的,凶手无论是从哪里过来,他的鞋底必定沾有泥土,若他真的踩了窗檐,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可为什么现在没有呢?
  答案显而易见。
  可戚承禛心里没有一点破解案件的兴奋感,之前调查此案的两个千户,皆是在锦衣卫待了数年的老人,他们曾经解决了无数的案件,每一个都要比这个棘手得多,戚承禛不相信这么明显的证据他们看不出来,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说出真相。
  或者,这趟水比戚承禛想象的还要浑,一有不慎,很可能会淹死人。
  只可惜,从他选择办理此案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来人,将花魁若水押回锦衣卫大牢,稍后本王会亲自审问她。”
  看着若水被带走,云烟阁瞬间轰动起来,老鸨焦急道:“王爷,若水可是做错了什么?”
  “若水知情不报,隐瞒重大线索,罪同帮凶。”
  说完,戚承禛便离开了云烟阁,这里已经没有调查的必要了。
  出了云烟阁,戚承禛没有立刻会北镇抚司,而是回了王府。
  宁忆萱没想到戚承禛会这时候回来,愣了一瞬,“王爷怎么回来了?”
  戚承禛走到她对面坐下,“刚办完差,回来休息会儿。”
  随着戚承禛坐下,宁忆萱鼻翼扇动,从戚承禛身上她嗅到最少三种胭脂的味道。
  这才刚上值,他便学会寻欢作乐了?
  宁忆萱神情恍惚一瞬,故作平静地问道:“王爷去哪里办差了?”
  戚承禛没注意到宁忆萱的心思,随意道:“几日前云烟阁死人了,我接手了这个案子,方才就是去调查了。”
  原来如此。
  宁忆萱神色一松,随后心里涌起一股羞愧,是她误会了。
  “王爷可要在府里用午膳?”
  再有两刻钟就该用午膳了。
  锦衣卫在出任务时并没有太多限制,只要能办好差,哪怕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官署都没事。
  更别说戚承禛是千户,也没人会追究他在不在千户所。
  所以,戚承禛自然而然地留在府里用膳。
 
 
第25章 戚承禛用完午膳后,就……
  戚承禛用完午膳后,就直接去见凌天云,将他认为若水是凶手的事告诉他。
  “凌大人,事情就是这样,钱乔死的那天很可能没有人进去过那个房间,他应该是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被若水偷袭杀死的。”
  凌天云听言,瞪大眼睛惊讶道:“一个小小的花魁怎么可能敢杀害朝中重臣之子,她的幕后主使是谁?”
  “本王还不曾审问,只是凶手已经找到,钱侍郎想要的交代也算完成了。”
  戚承禛目光和凌天云对视,含笑说道。
  凌天云却是皱皱眉头,“王爷此言差矣,钱侍郎不是好糊弄的,他难道不知云烟阁的花魁没理由杀害钱乔?”
  “凌大人的意思是?”
  “派人审问那个花魁,撬开她的嘴,问出幕后主使,这才是该给钱侍郎的交代。”
  “那此事应该有谁去做?”
  凌天云面上带笑,“此案由王爷解开,若是另派他人难免会分走王爷的功劳,还是由王爷继续查比较妥当。”
  “既然凌大人这般说,本王自当将此案追查到底,定不负皇恩。”
  这是第二次戚承禛提到“皇恩”,也不知道这“皇”指的是谁。
  不过戚承禛没有推辞,确实让凌天云松了口气,不管戚承禛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能把这块烫手山芋甩出去就是最好的。
  戚承禛离开凌天云的办公房,便径直去了镇抚司大牢,一进去便听到犯人哀嚎的声音,也不知谁在审问犯人。
  锦衣卫中有专门审问犯人的力士,这些人一般都是精通审问技巧和方法的人,他们能让犯人生不如死,只要还没断气,犯人就会一直处于被折磨当中,直到他们招供。
  所以进了锦衣卫大牢的犯人,他们只想痛痛快快地死去,压根就没想过活着离开。
  戚承禛在哀嚎声中走进一间审讯室,云烟阁的花魁若水正坐在木椅上,旁边是各种各样的审讯工具,其上还有早已干涸的血迹,看上去很是瘆人。
  戚承禛走到书桌后面坐下,看着对面明艳娇媚的女子,笑容温柔和善,“若水姑娘应该知道本王为何抓你,若水姑娘不如好好回答本王的问题,这样对大家都好。”
  在戚承禛坐下的时候,旁边便有经历司的人摊开纸张,将戚承禛的话记录在纸上。
  经历司是锦衣卫中的一个部门,主要负责整理档案或者记录口供等,权利不大工作也清闲,适合养老。
  自从被抓到北镇抚司后,若水就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一直垂着眼睑,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听到戚承禛的问话,也不发一言,没有一点反应。
  戚承禛也不生气,“既然若水姑娘不想说话,那不如接下来本王负责提问,若水姑娘负责点头或者摇头。”
  说完戚承禛也不管若水同不同意,便问出第一个问题,“听闻若水姑娘和朱侍郎家的公子来往亲密,此事可真?”
  戚承禛话音刚落,本来死气沉沉的若水猛地抬起头,语气激动道:“与他无关,此事只是我一人所为。”
  “这么说若水姑娘承认自己就是杀害钱乔的凶手了?”
  “是我,”既然已经开口,若水就没再隐瞒,“钱乔仗着钱侍郎在京城横行霸道,独断专行,妾身本来已经和妈妈说好为自己赎身,可就因为被钱乔看中,妈妈突然又反口不允许妾身赎身,钱乔他毁了我的一生,我杀了他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说话间,若水本来柔美的面容变得狰狞,眼中带着刻骨的憎恨和厌恶。
  不过,若水这么恨钱乔也不奇怪。
  若水本就是云烟阁的招牌,她想赎身本就千难万难,也不知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成功,却被钱乔一句话打回原地,她怎能不恨。
  不过,戚承禛没心思同情若水,继续道:“照若水姑娘所言,杀害钱乔全是你一人所为,不曾有帮凶?”
  “不曾,”若水冷哼一声,“钱乔不过是个仗着家世欺男霸女的废物,杀他根本不需要旁人帮忙。”
  “没有帮凶,那可有主谋?若水姑娘莫要自误,本王可以承诺,只要若水姑娘供出主谋,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没有帮凶也没有主谋,此事从始至终都是妾身一人所为,”若水说得很坚定,“王爷恐怕没调查过钱乔吧,如果王爷调查过他,就该知道这样的畜牲本就该杀。”
  戚承禛看看她的神色,沉吟片刻,道:“今日先到这儿,明日再审。”
  说完,戚承禛便转身离开牢房。
  “白山,去查查钱乔,还有仔细调查若水那段时间都和谁接触过。”
  “是。”
  戚承禛站在牢房外,看着面前一排排的房屋,心思有些沉重,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
  .......
  戚承禛坐在千户所大堂,一点点地翻看钱乔的卷宗,上面钱乔只以死者的身份出现,其他的没有过多描述,关于案件的调查,前面两位千户只调查了云烟阁和周围百姓的口供,其他的一无所有,也不知他们是没有调查还是调查了却没有记载。
  半个时辰后,白山回来复命。
  “王爷,若水早在一个月就不再接客,直到钱乔看中若水,强迫她重新接客。”
  “若水是云烟阁的花魁,难道钱乔以前没见过若水?”
  “钱乔此人极其好色,这些年他或利诱或强迫过很多女子,但他对每个人的兴趣都不长,一般十天半个月便会厌恶。一年前,若水便已经伺候过钱乔,按照钱乔的习惯,本不应该再看中若水,可不知为何,半月前钱乔再次让若水接客,并且大张旗鼓地宣扬,闹得人尽皆知。”
  听白山的调查,钱乔这个人无疑是个人渣,戚承禛对此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但若水的杀人动机他又不能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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