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继续道:“在钱乔之前,若水只和朱咏接触过,两人甚是亲密,属下猜测若水能得云烟阁的允许赎身,和朱咏应该有很大的关系。”
毕竟一个花魁魅力再大,也只是花魁,在云烟阁眼中,她就是可以赚钱的工具,如果没有外力施压根本不会放若水走。
朱咏是吏部右侍郎朱正扬的长子,方才戚承禛用朱咏试探若水,看她激动的态度就知道两人关系匪浅。
原主曾经也是混纨绔圈的,他多少知道一点朱咏和钱乔的事,因为两人的父亲都是吏部侍郎,是将来吏部尚书的竞争者,所以朱咏和钱乔一直不对付。
而且由于钱允之能力更出众,且深得帝心,钱允之将来接任吏部尚书的可能性远远高于朱正扬,甚至毫不客气地说,只要不出意外,朱正扬根本不可能打败钱允之。
也因此,朱咏和钱乔两人对上,一直是钱乔占上风。
不过朱咏那人戚承禛有些了解,他就是条毒蛇,平日里无声无息,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狠狠地咬你一口,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毒死。
而且朱咏是个冷血动物,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戚承禛不觉得像朱咏那样的人会无缘无故帮若水给云烟阁打招呼。
朱咏做任何事都是有所图谋。
戚承禛合理怀疑这一切都是朱咏谋划的,钱乔明明已经对若水失去兴趣,又突然让若水接客绝对和朱咏脱不开干系。
钱乔是个没脑子的,只要朱咏派人“不经意”间透露朱咏对若水一往情深的消息,钱乔绝对不介意抢朱咏的女人。
戚承禛将案件的真相猜得八□□九,但现在的关键是若水一人抗下了所有罪名,根本不打算把朱咏供出来,甚至在她心里,本就觉得这事和朱咏没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想让若水供出朱咏几乎不可能。
毕竟痴情的女子最是执着,没人可以说服她们。
调查到这里,案件开始陷入僵局,戚承禛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再待在千户所也没有用,他索性提前下值回府。
王府,正院
自从接管王府中馈后,宁忆萱每日要做的事都很规律,上午处理府中内务,下午或练字或下棋。
琴棋书画四艺中,宁忆萱最擅长棋和书,另外两艺虽然不能说很差,但只能算普通,一般水平。
人们对于自己不擅长的东西,一般不会有耐心去练习,而对于自己擅长的,因为很容易看到进步,进而更愿意花心思去练习。
宁忆萱便是如此,她已经许久不曾弹琴,画画更是一点不沾,只专心练字和下棋,甚至戚承禛教给她的跳棋都比那两样对她有吸引力。
戚承禛进屋时,宁忆萱刚结束一盘棋,戚承禛很佩服能自己和自己下棋的人,他就做不到,或许这就是宁忆萱棋艺高超,他却只能是个渣渣的原因。
宁忆萱放下棋子,看向戚承禛道:“王爷心情不好?”
宁忆萱对别人情绪的感知很敏锐,哪怕戚承禛刻意遮掩,也没逃过宁忆萱的眼睛。
戚承禛本来没打算告诉宁忆萱这件事,虽然夫妻之间应该坦诚,可他又怕影响宁忆萱的情绪,毕竟这件事不告诉宁忆萱也不影响什么。
可现在宁忆萱自己察觉到,戚承禛就不好再隐瞒,他没有大男子主义,甚至因为前世的经历,让他觉得女人有时候比男人还要厉害,他很愿意和宁忆萱商量一些事情。
所以在他说完后,略带着希冀地问道:“夫人可有办法让若水招供?”
宁忆萱沉思,“按照王爷方才所说,若水对朱咏的感情应该很深,让若水出卖朱咏根本不可能,但我们可以从朱咏身上下手。”
“夫人的意思是寻找朱咏谋划杀害钱乔的证据?”
宁忆萱摇头,“不,是想办法让若水对朱咏心死。”
戚承禛听言眼睛一亮,随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谈何容易。”
若水从小就被作为花魁培养长大,她很懂得如何利用自身的魅力获得最大利益,也懂得怎么勾心斗角。
这样的人的防备心特别重,朱咏能让若水对他死心塌地,定有过人之处,想要找出他的破绽肯定不容易。
“朱咏到底是男子,他如何能完全了解女人的心思,哪怕他知道若水不会背叛他,可只要有一丝一毫的不确定性,他就不敢赌,那么他到时候会做什么?”
能做什么?无非是杀人灭口罢了。
不过戚承禛若有所思,“我们何必等朱咏动手,找几个人假扮杀手岂不更妙?”
“这确实是个办法,只是如果被若水看破,就会功亏一篑,王爷可敢赌?”
宁忆萱自然也能想到这个方法,只是他们不清楚朱咏和若水之间的事,若是露出破绽,哪怕即便之后朱咏真派人杀人灭口,恐怕若水也不会信。
女子有时候很傻,而痴情的女子更傻,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们就不会对心仪之人失望。
戚承禛颔首,“夫人说得对,此等险招留在最后再用。”
现在还没到让戚承禛赌一把的地步。
宁忆萱迟疑一会儿,还是问道:“王爷打算如何处置若水?”
从始至终若水都是朱咏的棋子,她满怀期待地想为自己赎身,她以为这一切是被钱乔破坏,却不知是朱咏在背后搞鬼。
从一开始,朱咏就没打算让若水离开云烟阁。
戚承禛能找到朱咏身上,完全是因为他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凶手”给梁熙帝交差,误打误撞查到了朱咏。
若是以正常的破案流程,向朱咏这种从始至终神隐的人,真不一定能查到他。
也因此,戚承禛根本找不到朱咏是幕后主使的证据,只能靠若水的口供。
只是如何处置若水,戚承禛还真没想过,说到底若水也是个可怜人,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结果这人却是个人渣,一直都在利用她的感情。
若水虽然杀了钱乔,可钱乔更是个畜牲不如的东西,简直死有余辜。
若按照戚承禛的心思,若水罪不至死,但这个案子不是他可以决定的,梁熙帝肯定在关注这件事,戚承禛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思来。
“此事我做不了主。”
宁忆萱听言也不意外,只是问道:“如果若水最后供出朱咏,算不算戴罪立功?”
“我明白夫人的意思,我会尽量为她说话,但结果如何,还得由皇上决定。”
准确的说,应该是由钱允之决定。
说实话,戚承禛本来对钱允之还算有些好感,毕竟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可在查到钱乔的所作所为后,戚承禛突然就不确定了,他不相信钱允之完全不知情,明知道钱乔为非作歹,却只装作看不见,这样的人会是好官?
如果这也算好官,戚承禛都想重新定义“好官”了。
“王爷已经尽力,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同为女子,宁忆萱会动恻隐之心很正常,但她不会要求戚承禛一定要做到什么,若水对她来说只是陌生人,能帮一把已是不易,再多做些什么也不可能。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戚承禛看着宁忆萱的脸色,突然笑了笑,道:“此案若是能破,夫人当居首功。”
宁忆萱怔了下,“王爷说笑了,妾身什么都没做。”
“夫人太谦虚了,若不是夫人所言我可想不到这些。”
男人和女子的思维到底不一样,戚承禛一心想在若水身上找突破口,宁忆萱却能想到朱咏身上。
方才侃侃而言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听到戚承禛的夸赞,宁忆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微低下头,“王爷谬赞了。”
看到这一幕,戚承禛心里一动,伸手握住宁忆萱的手,柔声道:“夫人真乃贤内助也。”
这是戚承禛的心里话,并非说好听的哄宁忆萱。
宁忆萱抿嘴,抬头和戚承禛对视,一眼便看到他温柔真挚的目光,宁忆萱不由得弯了弯唇。
戚承禛目光微闪,“佳人一笑倾城,夫人应该多笑笑才是。”
宁忆萱听到这话,倏然抽回手,脸上的温度上升,脸颊微红。
戚承禛看到,心里涌起一股异样,这种感觉促使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宁忆萱面前,弯腰靠近她,勾唇问道:“夫人怎么了?”
宁忆萱惊得身体后仰,“没,没什么。”
“是吗?”
戚承禛嘴角的笑意加深,双手撑着软榻,将宁忆萱牢牢地圈在他怀里,成亲这么长时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般亲近。
宁忆萱心跳加速,感觉心脏仿佛要跳出来,她有些不知所措,想要逃离又不知道怎么办,忍不住哀求地看向戚承禛,“王爷.......”
这是宁忆萱第一次在戚承禛面前示弱,可这种示弱并不能让戚承禛收敛,反而让他更加心动。
戚承禛心神一颤,喉咙开始发痒,嘴唇也开始变得干燥,声音沙哑道:“夫人先闭上眼睛好不好?”
宁忆萱目光闪烁,心跳得更快了,“王爷,我.......呜~”
戚承禛忍耐到了极点,根本等不到宁忆萱说完,便以吻封缄,堵住了宁忆萱接下来的话。
宁忆萱骤然瞪大眼睛,身体变得僵硬无比,双手更是不知该如何安放,傻乎乎地不敢动。
戚承禛本来只是想浅尝辄止,但一碰到那处柔软的温热,他便失了控,戚承禛单手撑着软榻,另一只手揽住宁忆萱腰肢,下一刻,两人的身体临近贴在一起。
宁忆萱无法安放的双手抵在戚承禛胸口,本想用力推开他,却发现浑身无力,根本使不上劲。
此时,一旁伺候的丫鬟们都惊呆了,愣了许久才脸色通红地低下头。
还是宋嬷嬷反应快,很快就回神,紧接着脸上爬满笑容,同时打手势带着众人退出房间。
宋嬷嬷很了解宁忆萱,若是一会儿让她看到这么多人,她能羞得找个地缝转进去,甚至还会对戚承禛心生抵触,宋嬷嬷可不想他们好不容易有些进展又回到原点。
没一会儿,房内只剩下戚承禛和宁忆萱两人。
戚承禛搂紧宁忆萱,一点点品尝她的美好,越品尝想要的就越多,他已经不满足这一点的接触,他开始尝试扣开宁忆萱的牙关。
只是宁忆萱太紧张了,到现在她的身体都是僵硬的,宁忆萱的意识混混沌沌,神智还没恢复,只是下意识紧闭牙关,任由戚承禛如何引诱讨好都毫无作用。
最后戚承禛只得放弃,含着朱唇又亲了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宁忆萱已经瘫软,若非戚承禛搂着她,她能直接滑到地上。
宁忆萱眼尾发红,眼中满是水光,眼神渐渐恢复聚焦,看向戚承禛的目光竟是带着一丝委屈和控诉。
显然宁忆萱是在怪戚承禛突袭,不给她准备的时间。
戚承禛见此,又想欺身上去,还好最后凭借自己强大的毅力忍住了,他也不回自己的位置,就这么搂着宁忆萱坐在一起,宁忆萱柔软无骨地靠在他胸口。
感受到怀里的软玉温香,戚承禛感觉很满足。
宁忆萱渐渐恢复神智,想起方才的一幕幕,如同煮熟的螃蟹一般,脸色通红,猛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推开戚承禛趴在床上,将脸埋在床褥中。
羞涩得明明白白!
戚承禛看得莞尔一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温情,“我们是夫妻,想要亲近彼此很正常。”
“我没想亲近你。”
宁忆萱瓮声为自己辩解,她本就羞涩,怎么可能承认她想亲近戚承禛。
戚承禛听言,低笑两声,笑声低沉诱人,“好,是我错怪夫人,是我想亲近夫人,夫人是被迫的。”
“本来就是。”
戚承禛嘴角的笑意加深,“那夫人要是生气,不如打我一顿解气?”
宁忆萱趴在床榻上,听到这些,唇角委屈地往下弯,她觉得戚承禛就是敷衍地哄她,她怎么可能真的打他。
见宁忆萱不说话,戚承禛起身蹲在床边,将宁忆萱的手放在他脸上,指导她道:“夫人只要用力即可,我保证夫人不会打偏。”
宁忆萱依旧不说话。
“看来夫人舍不得,”戚承禛眼中含笑,语气却是认真道:“那我帮夫人动手。”
说着,戚承禛就要拿着宁忆萱的手打自己,正在这时候,宁忆萱用力抽回手,同时坐起身,只是把头偏向另一边,不看戚承禛。
戚承禛笑笑也不介意,就这么蹲着看她,目光缱绻。
第26章 丫鬟们都已经退到房外,……
丫鬟们都已经退到房外,内室中只有戚承禛和宁忆宣两人,两人并排坐在床榻上,宁忆宣还是不敢看戚承禛,眼神偏向另一边,午后的光线撒在地面上,斑斑驳驳,光影交错。
沉默良久,戚承禛开口道:“方才是我第一次亲别人。”
宁忆宣听到这话身体再次变得僵硬,有些搞不懂戚承禛的意思。
戚承禛的话还在继续,“夫人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
见宁忆宣这么害羞,戚承禛决定改变策略。
宁忆宣不敢相信戚承禛能厚着脸皮说出这话,他刚刚明明才说过此事错在他,怎么现在成了该她负责了?
宁忆宣抿嘴,“王爷莫要开玩笑了,”她还是给戚承禛留了面子,没直接说他脑子有病。
只可惜戚承禛并不领情。
“我没有和夫人开玩笑,莫非在夫人眼里男子的便宜就能白占?”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忆宣看向戚承禛的目光有些复杂,向来只有男人占女子便宜,自古以来也只有登徒子的说法,从不曾听过登徒女,更没见过有男人因为被占便宜所以要女子负责。
戚承禛的话打破了宁忆宣的固有认知,但更多的地,她还是觉得荒唐,觉得戚承禛在故意插科打诨,想要将方才的事随意糊弄过去。
想到这一点,宁忆萱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戚承禛见宁忆萱变了脸色,知道她可以误会了,故意曲解道:“莫非夫人不想负责?”
说话间,戚承禛脸色一沉,看起来很不高兴。
宁忆萱听得心里火大,“王爷莫要在这里左顾言它,方才可不是妾身故意纠缠王爷,王爷又何苦这般推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