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河笑了一下:“这么简单怎么还能听不懂,你也太......可爱了。”
换成其他任何人他已经开始开嘲讽了,这么简单都听不懂,不长脑子的蠢货。
“煮速冻馄饨确实很难,不怪你,”陈星河耐心地给苏瑶重新讲了一遍,“还有哪里不懂的?”
苏瑶根本就没注意听,换成她自己煮馄饨,清水烧开放馄饨,完事,不过这肯定要被陈星河说是喂猪的。
“太难了,哪里都不懂,”她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低声道,“就不能你给我煮吗?”
陈星河揉了下苏瑶的头:“以后会给你煮的,每天都给你煮。”说完从书房拿了张A4纸出来,把煮小馄饨的过程画了出来。
陈星河以前练过犯罪嫌疑人速写,画画很有一套,把每一只小馄饨画得形象又可爱,画好贴在冰箱上:“这样就不会搞错了。”
陈星河站在冰箱前,想了一下,思考自己还有哪里有遗漏:“天气快要降温了,别忘了穿衣服,去年冬天给你的围巾还在吗?”
苏瑶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八月的底的天还很热,跟盛夏差不了多少,室内还开着冷空调,他这样说话就说明他认为自己一时半会回不来,至少天气开始降温之前回不来。
苏瑶转身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陈星河给她织的那条暗粉色围巾,捧出来给他看了一眼:“在这呢。”
陈星河走进苏瑶的卧室,拉开衣柜,嫌弃地看了一眼,把她那些旧衣服全部拿出来扔在了地板上。
这些衣服穿在她身上的时候他觉得好看,等它们不在她身上的时候他开始嫌它们这不好那不好,连给她当抹布都不配:“这些都是你在批发市场两块钱一斤批的,还是在垃圾站捡回来的?”
苏瑶从陈星河手上抢过一件黑色羽绒衣:“这件不能给我扔,是我在商场买的,打完折都要六七百块,我都穿了三年了,是我的老朋友,每年冬天我都离不开它,质量可好了。”
她的话音还没落,只听见“刺啦”一声,肩膀处被扯开线了,白色的羽绒得涌出来掉得到处都是。
陈星河:“现在它可以离开你了。”
苏瑶:“回头我去菜市场,让人给我改成一件羽绒马甲,冬天穿在里面,让它以这种方式继续陪我。”
“刺啦刺啦”陈星河把衣服扯了个对穿,屋里到处飘着羽绒,“现在它可以离开你了吧。”
“败家子!”苏瑶看了看陈星河的脸色,突然发现了什么,感觉不可思议,叹为观止,“你特么不会连一件衣服的醋都吃吧?”
陈星河把那件破羽绒服装进塑料袋里:“对,凭什么我只认识你一年零两个月,它就能陪你三年。”
苏瑶被这个男人气笑了,干脆不管他了:“行行行,您是最尊贵最傲娇的小公主,您说了算。”
苏瑶看着陈星河扔掉了她衣柜里百分之九十的衣服,剩下的百分之十被他重新挑挑拣拣了一遍,又扔掉了一半。
苏瑶:“等天气冷了我可以出裸奔了。”
陈星河拿出手机,用周小妍的账号联系了他经常买衣服的几个导购,转了一大笔钱过去,让她们每隔两周过来送一次衣服,要最贵的最新款,还要求好穿,方便行动的。
这些都是苏瑶会喜欢的,除了价格。
苏瑶看着陈星河充进一个个专柜会员卡里面的预留金,加起来快要上百万了。
她肉疼得窒息:“我整天在外面出任务,雨里滚泥里爬的,走街串巷,下河搜山,你给我买这么好的衣服,那不是糟蹋吗。”
陈星河:“已经存进去了,不能退了。”
他在卧室各处看了看,又给她买了两床鹅绒被,床上用品添了四套,转头问道:“还缺什么吗?”
苏瑶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能照顾好我,在拼命补偿我呢,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她需要的不是东西,是他这个人。
“你不穿衣服,睡觉不盖被子?”陈星河又去洗手间看了看,“沐浴露洗发水给你备上一套,还有香薰记得用,安眠的。”
苏瑶看着陈星河在手机上疯狂下单,购物车加了一堆:“等等,你买避孕套干什么?”
陈星河一边付款一边答道:“等我回来不就能用了吗。”
苏瑶:“那你也不用一买买一百盒吧,等着过期吗?”
陈星河勾了下唇:“你觉得我会让这玩意过期?”
他把手机扔到一旁,抱着苏瑶滚上床,压在她身上,狠狠顶了她几下,眯着眼睛看着她:“你刚才在质疑谁?”
说着低头吻了上去,紧紧跟她纠缠在一起。
许久之后,空气变得稀薄,他呼吸粗重地在她耳边说:“不开玩笑,要不是你身上来着大姨妈——”
苏瑶抱住陈星河,把他往自己身前一勾,反身把他压在下面,低头吻他的喉结、脖颈。
“咔嚓”,一声轻响,他的月要带被她单手解开了。
他感觉到她的动作,呼吸一滞,睁了下眼,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眸色深沉地看着她:“你——”
她吻了吻他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眼神魅惑地看着他,声音低柔勾人:“让我好好爱你。”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已经半黑了,街道华灯初上,大片暗蓝色的云层铺在天边,紧紧围绕着无数星辰。
苏瑶下来,揉了揉酸涩的手,她的虎口已经红了一片。
她红着脸在他身上踹了一下:“你这个样子,我跟你型号不匹配,等将来真那个什么,我会被你弄死的。”
陈星河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换洗的衣服,垂眸看了看苏瑶,抬起手,指腹在她唇边擦了一下。
她反应过来他擦的是什么,又踹了他一脚,低声骂道:“弄得到处都是。”
苏瑶先去洗了澡,出来时陈星河已经把被弄脏的床单换掉了。
陈星河进了浴室,苏瑶听着哗哗的水声,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四十分了。
今天就要过去了,就像灰姑娘身上的魔法,时间一到一切都会消失。
陈星河烧好晚饭,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苏瑶:“八点了。”
陈星河给苏瑶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先吃饭。”
他自己不吃,看着她吃。
苏瑶:“你也吃。”她不知道一会他出了这扇门会面临什么,还有没有时间和心情好好吃一顿饭。
苏瑶磨磨蹭蹭地吃完一碗饭,让陈星河给她盛第二碗,等她让他给她盛第三碗的时候他没给。
陈星河起身收拾桌子,苏瑶抓住他的手腕,有点任性地发脾气:“我还没吃饱,你收什么。”
陈星河探过身,揉了一下苏瑶的肚子:“这么能吃,怀了?”
苏瑶:“你都还没进去过,我要是能怀,那也是别的男人的。”
陈星河的眸色沉了一下:“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许说这种话,什么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这种话,让我听了想发疯。”
苏瑶扁了扁嘴,像是被他吓到了一样,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大滴大滴往下掉。
他们都知道她为什么哭,晚饭吃好了,灰姑娘的魔法就要消失了。
苏瑶被抱着放在了沙发上,陈星河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餐桌,把盘子碗筷放进洗碗机里,认真地洗了一下自己的手,摘掉围裙,转身走到客厅,蹲在苏瑶身前,握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
她轻轻抽了下自己的手,被他用力握住。
苏瑶看了看陈星河,张了张嘴:“你......”
能别走吗?
她没说出来,他应该也是懂的。
陈星河把苏瑶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一下她的戒指:“我答应你,会一身清白地回来跟你结婚的。”
被染了色的粉色布偶猫从餐椅上下来,走到沙发边,在苏瑶脚边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角度把自己窝成一团,闭着眼睛睡觉。
苏瑶看了看陈星河的手,找到他手腕上那道疤痕,轻轻在上面揉摸着,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似乎又怕听到自己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这道疤痕的确是我自己捅的,”陈星河低头看了看苏瑶脚边的猫,“那只猫当时是活下来了的。”
他说的凌晨两点被他掐在手上又被他救下来的明月家里的那只。
陈星河捏了捏苏瑶的手心,笑了一下:“你这是不信任我?”
“你总骗我,我不知道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苏瑶看了看陈星河,“我理解你报仇心切,那毕竟是血海深仇,你为此连警察都不当了,但你能不能守住自己的清白,别杀人,别让自己成为一个杀人犯。”
苏瑶松开陈星河的手,闭了闭眼睛,睫毛轻轻颤着,声音泛着不近人情的冷意:“不然我会亲手把你抓进牢里。”
“我会带着我的新男友去监狱看你,当着你的面跟他牵手、拥抱、亲吻,在那你被执行死刑之前就先折磨死你,让你生不如死。”
“新男友,”陈星河挑了下唇,眼角下压,眼神沉了沉,“你有人选了吗,许嘉海、江不凡、大巫小巫还是谁?”
苏瑶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眼泪充盈着眼眶,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陈星河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淡粉色的信封递到苏瑶手上:“那些男人都不好,他们都不适合你,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打开这个信封,里面有一张照片,那是我给你物色好的男人。”
“什么叫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没有这种万一,”苏瑶把信封砸在陈星河脸上,气愤道,“我不要你给我物色什么男人。”
她看着他,冷笑一声:“你应该已经把遗书也写好了吧,遗产分配好了吧,大部分都留给我了,对吧?”
“等你一翘辫子,我就象征性地给你守两年寡,然后拿着你留下的巨额遗产,用你的钱包养七个八个小情人,一周都不带重样的,”苏瑶残忍地笑着,“这可是我的终极人生理想,你忘了吗?”
这句话果然成功地把陈星河激怒了,他的眼神冷了下去,眼里一丝柔情也没有了,只剩下熊熊燃烧的妒火。但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称得上平静:“你敢?!”
就像夏日无风的海面,平静之下藏的是毁天灭地的飓风海啸。
“他们七个人,要有一个声音像你的,一个眼睛像你,一个耳朵像你,一个嘴唇像你,”苏瑶伸出手,一边流泪一边摸着陈星河的喉结、眼睛、耳朵、嘴唇,继续说道,“一个身形像你,一个吃起醋来像你,一个笑起来起来像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弯腰,把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大哭:“不然我活不下去的啊,活不下去的!”
陈星河捡起地上的信封塞进苏瑶怀里:“活不下去就去找他。”
苏瑶抬眸,用那双发红发狠的眼睛看着陈星河,报复似地把信封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好,等你死了我就打开这个信封,我去找他。”
陈星河的手机响了起来,击碎了满屋子的愤怒和不甘,只剩下刻入心魂的不舍。
他没接电话,也没管那串催命般的铃声。
他抱着她,把她从沙发上带下来,压在地毯上,发疯似地吻她。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地板上的两个人越缠越紧。
他们像两个红了眼的狼,互相撕咬着对方,想挽留,想吞噬,哪怕就此毁灭。
直到尝到彼此的血腥味,累到气喘吁吁,他一把拽开她的衣领,在她雪白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圈凶狠的牙印。
他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一个温柔缠绵的吻:“我该走了。”
她看着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转身走到玄关换鞋,伸手拉住门把手。
她像是突然惊醒,光着脚跑过去,紧紧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背上。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对她笑了笑:“我很快就回来。”
就好像他只是出门买个菜一样。
陈星河出去后苏瑶站在原地好一会没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她怕自己一动,那些味道和气息就跟着碎了,连一丝最细微的痕迹都不会留给她。
“滴~呜~滴~呜~”,警笛声把苏瑶从一片恍惚中惊醒,她迅速跑到阳台,看见几辆警车停在楼下。
紧接着客厅大门被敲响,全副武装的陆海明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排人。
陆海明看了苏瑶一眼,见她安全,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两行人冲进房子。
陆海明上下打量了一遍苏瑶,见她眼眶通红,头发乱凌乱,嘴唇破皮出血,脖颈大片红痕,衣衫不整,不忍道:“你......没事吧?”
苏瑶把垂在脸侧的头发撩到耳后。一脸警惕地看着陆海明:“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陆海明皱了下眉:“不是你给我发消息说嫌疑人陈星河潜进你家对你进行胁迫的吗。”
苏瑶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二十分钟前,她的手机的确发出了这么一条信息。
不是她发的,是陈星河趁她不注意,用她的语气发的。
苏瑶收起手机,转身坐到沙发上,三队的一名女警坐在苏瑶身侧安慰了她几句:“苏队,您需要做个身体检查吗?”
苏瑶摆了下手:“不用,我没事,他,他没对我怎么样。”
两名刑警从卧室出来,对陆海明汇报道:“陆队,搜查过了,歹徒不在房间。”
陆海明问苏瑶:“有无财务上的损失?”
苏瑶摇了下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厨房拿了一堆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杯水,又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个西瓜,热情地招待道:“辛苦了,你们,你们坐下来歇歇。”
陆海明看了一眼时间:“嫌疑人十分钟前应该在还在这儿,他跑不远。”
“小周,找物业调附近的监控,看他往哪个方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