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玖……”他温柔地回应她,俯身慢慢地将自己的脸贴近。
陆玖能够感受到他绵长均匀的呼吸如同春风拂过,一瞬间唤醒了每一个毛孔,那种酥麻触电般的感觉爬遍了全身,有着一种令人着迷的吸引力。
“别动。”他的音色里缠绵着浓重的旖旎,缓缓地松开了她一只腕,将手探到了她的后脑,深深插进了她海藻般的秀发之间。
江殷鼓起的上战场时的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跨跪在她身体之上,轻轻抬起了一点她的后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却就在这一瞬间,底下原本安静平躺的人一动,江殷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不留神,只感觉天旋地转,自己已经从上滚到了下,而满脸酡红的陆玖竟然翻身跨跪在了他之上。
陆玖亦红着脸,可是眼底却没有一丝羞涩,她干脆利落地一把抓住了江殷的手腕扣在他头顶,以这侵略性十足的方式压着他的身体,用这霸道十足的口吻道:“我在上,你在下。”
江殷一愣,睁大了眼睛。
陆玖松开他的手腕,跨跪于他的身上,一把捧了他的脸颊,直冲着他的唇瓣亲上去。
第99章 嫁给我吧,我等不及了……
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江殷总是比陆玖更胆怯,更迟疑,更犹豫。
反而是陆玖更勇敢, 更大胆, 也更坚定。
其实陆玖心里也有些紧张,就如这第一下亲吻,她因为紧张一时没找准地方,心慌之下一下亲到了江殷的唇角边, 并未完全亲上他的嘴唇。
她有些气恼自己的出师不利,但也没有气馁,而是很快地捧了他的脸, 朝着嘴唇的正中方向再亲一次。
江殷半卧在她的身下,看着她跨跪在自己身上捧着自己的面孔亲吻,一时间犹如一块木头般, 呆呆愣愣地不知道要怎么办, 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她的亲吻。
陆玖从没亲过旁人, 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亲才是争取的方式,总是就是莽,冲着他的唇瓣就这么亲下去, 半亲半咬。
亲了半晌发觉身下的江殷跟块木头一样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不由得有些生气,暂时鸣金收兵,抬起头来又是怨又是恼地蛮横剜他一眼:“你倒是动动啊, 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你是木头么?你到底会不会亲啊?行不行啊?”
接连的质问像是利箭一根一根地钉在江殷的心口上, 简直扎心得令他吐血,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狠狠的打击!
“我又没亲过女人,我长到二十岁我阿娘都没亲过我, 我怎么知道要怎么亲女人?你难道很会吗?”江殷满脸羞愤,简直要委屈死了。
陆玖抬起头仔细地想了一想,也不由得有些难为情,别过脸去低声道:“……我,我当然也是头一回!那我不是着急么?看你跟块木头似的,动也不知道动一下,还以为你要做柳下惠呢。”
江殷气噎,转过头去哼了一声:“那不成了?我们半斤八两,谁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玖亦是一噎,正想回嘴,可又发觉江殷这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她这一出神,江殷立马抓到了机会,还没等陆玖回过神来,他身子用力一翻,抓着陆玖的手腕把她压到了下方。
势头一变,江殷扣着陆玖的手腕压下身来,紧抿着嘴唇,眼里跳动着不屈的火焰,记仇道:“你不是问我行不行吗?现在我就身体力行地告诉你我行不行!”
说着,他俯下身朝着她的唇上亲。
二十岁出头的愣头青只管莽,也不管她好不好受,啵啵啵地就是硬亲了好几下,且亲得老实无比,左不过就是闭着嘴唇蜻蜓点水般的互啄罢。
陆玖被他压着亲了好几口,气愤地问:“江殷,你这到底是亲还是啃!?”
江殷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强烈的好胜心,喘着粗气抬起头来,红着脸愤愤地问:“我到底行不行?行不行?”
陆玖躺在下方,听见他这郑重其事的问话声,忍不住大笑出声:“这到底是在亲,还是在按回合比武?”
原本以为初次亲吻好歹也会是一个相对唯美静谧的场景,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江殷到底行不行”的辩驳大战。
陆玖笑得不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扬起眉梢问道:“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江殷羞愤地道:“这个问题对全天下的男人来说都很重要!”
陆玖的眼眸里缠绵着化不开的深浓墨色,她凝望着面前的江殷,眼底忽然跳过一抹狡猾的笑意,猛地翻过身,把江殷重新压在下。
她挑着眉,居高临下地看他,眼里满是倨傲:“你亲得还不如我,还是我来吧,我带你。”
江殷又翻上来,压制住她,眉梢里含着不服输的锐利:“大家彼此彼此,就不要说谁带谁了。”
“那我们比划比划?”陆玖含笑勾着他鬓角散落的一缕头发。
“谁怕谁?比就比!”江殷收紧了扣住她的细腰的手臂。
“玖玖。”陆玖听见耳畔江殷的声音沉沉传来,他亲昵地咬了咬她的耳垂,音色里压制着渴求,“……回京之后,嫁给我吧,我不想再等了,等不及了。”
陆玖微微仰起脸,亲了亲他的眉心,彼此间额头低着额头道:“我也不想再等了。”
她小声的回应一瞬间掀起他心里惊涛骇浪般的欢喜,他温柔地抱紧了她,沿着她的耳垂往上一路缠绵悱恻地浅浅亲吻上去,最终烙印在她那一点朱红的唇畔上。
江殷定定道:“这次回去以后,我立即登门向你提亲。”
“好。”陆玖亦浅浅抬眸,无限柔情地仰眸看着他,“我等你来。”
……
两个人都是生手,谁也不清楚怎样亲吻才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温柔,但是都子乐此不疲地探寻着新的方式。
与相爱的人亲吻的确是种美妙的感受,全身好像都被一张无形的温柔细网紧密包裹起来,周身的一切都陷入了静谧,唯能感受到了是唇上真实的温度。
江殷吻遍了她的唇、眉心、额头、脸颊、下巴,像是轻啄一只粉嫩的水蜜桃,小心翼翼地品尝这甘甜的滋味。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很克制,每每落下的亲吻都是轻柔如云雾的,可是随着陆玖的回应,他渐渐也有些把持不住,每一次落下的亲吻一下比一下沉重,带着他粗重温暖的氤氲呼吸,将她整个包裹起来。
陆玖的双臂紧紧地环抱着他坚实宽阔的背脊,如同绵绵瓞蔓,又似缠绕青苍树木的纤细女萝,缓慢而又贪婪地攀布上他的双肩,他的脖颈,他的脸,他的耳背。
两个人的双□□缠在一起,陆玖光|裸纤细的脚趾随着他给予亲吻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抓紧。
他想要支配她的一切,大手附上她纤细的手掌,五指相插紧扣。
究竟是哪方的攻势率先破开对面雪白贝齿的坚固防备,陆玖已经无从得知,等到她从沉溺的亲吻之中暂且恢复一点清醒的神志时,口齿之中自己的柔软已经与他的柔软交叠,鼻息与鼻息之间纠缠不休。
他的手掌在她的细腰之上,拂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燃烧起燎原的烈火,她搂着他的背,感受到他的身体已经燃烧成一个巨大的火炉,亦能感受到,他其实还在强忍着最后的一寸底线,那一寸保护着她的底线。
即便是在这样动情的时候,他仍旧没忘记过要保护她,除了吻,不该动的动作,他一个也没动,即使他此刻想动,也只是狠狠地按捺住自己的渴求。
可陆玖却好似浑然忘却了这些所谓的底线,她冰凉的双臂交叠缠上他的滚烫的脖颈,在贴面亲吻的一瞬间,从喉头发出一息微弱却又压抑的呼吸声。
她迷离的眼睛带着眷恋,半睁未睁地看着他,那双墨玉般的眼底有浓得化不开的墨色,一点绛唇衔着叹息,轻如云雾地勾着他的魂魄喊:“元朗……”
江殷搂在她细腰上的手一僵,浑身上下干燥如柴,这一声声的元朗如同一把火点在身上。
陆玖的手臂恰似一只光滑的小白蛇,蜿蜒向下,用她的冰凉覆盖住他手背的滚烫。
她抓着他的手,把他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提了一寸。
离开柔软的腰部往上,他的一只手指摸到衣料底下她略微坚硬的肋骨处,而肋骨再往前一点……
他的喉咙干燥而滚烫,如同离离原上撩拨的野火烧过,那把火蛮横地直冲起来,朝着天上烧去。就在这一瞬间,他猛地清醒了过来,脑海里的一个声音冰冷地提醒他:“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意乱中,陆玖忽然听见耳畔江殷的喉头里溢出一句浅淡如叹息的克制话语,她微微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贴近躯壳的滚烫温度便在一瞬间脱离。
江殷火急火燎地翻身离开陆玖,几乎是用抢的,急急忙忙把扔在一旁的上衣外套抓了回来,严严实实地赶紧穿在了身上。
陆玖还蒙着,吻到一半江殷忽然落荒而逃,这简直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撑着身体慢慢半坐起身,将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朵背后,脸上酡红未褪,墨色的瞳仁里凝结的旖旎浓云也为全部散开,只眼眶下半含着星点泪光,如同梨花带雨般错愕看着江殷,心慌是不是自己方才吓到他了,还是哪里做错把他胸口前的伤弄疼了。
“……元朗,你怎么了?”陆玖拧眉忧心地看着已经整齐合衣坐在一旁的江殷,咽喉里的声音还带着浅浅的沙哑。
江殷的脸红得骇人,一双眼睛里像是憋着翻腾的火。
陆玖看他退避三舍地坐在那里,又满脸充血的红,心下不安,担心他是风寒又发了,于是半爬半走的跪坐到他身边,满脸忧心忡忡地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谁知她的手刚触碰到他的额头,他就如同触电一般,迅速地拿开了她的手,如同一只防备生人的恶犬一般,连忙往后退开了几步。
“……元朗?”陆玖的手僵在半空。
“别碰我,再碰我怕我控制不住!”江殷忽然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如同兽瞳一般盯着她,话语里全然是压抑至极的警告叮嘱。
陆玖先是一愣,旋即很快明白他的所指之处,一张脸顿时泛起红晕,木讷地干干一点头:“好,我不碰你。”
江殷深吸一口气,像是平息着自己肺腑间的热度,然后合着衣服起身,转身抓过羊皮袋拔起木塞,将里面冰冷的水一股脑泼在自己头上身上,而后背过身打坐,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陆玖坐在篝火旁,看着他一个人背过身艰难隐忍渴求的样子,心底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又不禁有些感动。
她亦是人,有所欲所求,血一冲上头顶哪还能顾得上什么纲常,只想满足自己当时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可就在她心猿意马的时候,甚至是求着他碰自己的时候,他却悬崖勒马,径直忍住了,哪怕委屈了自己也要护住她的周全。
陆玖静静地坐在江殷的背后,看着他打坐的背影,心下一沉,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赔礼道歉:“……是我不好,你是对的。”
江殷并没有回头,只是宽阔的肩膀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浇灌在皮肤之上的一壶冰水已经彻底解了肺腑肠肚之间的火焰,江殷觉得自己的自持力又回来了,才缓缓地站起身,转身朝着陆玖的方向重新走回来。
陆玖仰头,看着他并肩坐在她的身边,伸手烤着面前温暖的篝火,一时心底无言感动。
江殷伸手静静烤火,等着火的温度把自己身上弄湿的衣裳烤干,过了一阵,才轻声地回应陆玖的道歉:“你傻不傻?别道歉,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陆玖一愣。
江殷回过头来看着她,明朗英俊的眉眼里一片澄澈干净。他说道:“我们都把最好的自己留着,留到成婚的那一夜再彼此赠与,这样才是顾全了你我。”
陆玖柔肠触动,一双眼睫沉沉垂下,有晶莹的眼泪滚落。
她有些羞愧于自己方才那孟浪的举动,可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与他提起,只得咬紧了唇瓣落泪。
江殷抬起手,用温热的拇指腹揩干了她两颊的泪水,而后抬起自己的一边手臂放在她的跟前。
陆玖怔怔看着他举起在跟前的手臂,睁着一双朦胧的泪眼不解其意地去看他。
“别哭了。”江殷的声音温沉,带着无限的包容纵溺,扬了扬自己坚实的手臂,“喏,给你靠。”
陆玖眼底的错愕慢慢幻化成一痕温柔,她缓缓收起了泪光,弯了眼睛终于笑起来,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把抱住了江殷的手臂,把脸埋在他的臂弯中间抽抽噎噎。
江殷的面孔蒙在面前温暖的火光当中,他的声音沉而柔,含着取笑的意味:“往后我这臂弯都是你的,想哭就哭,所以别急着今天一次把眼泪都流干了,快擦擦,不哭了。”
说着,他探过另一只手,把她整个抱在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地用自己温柔的掌心轻轻安抚她的头。
明明是一双又宽又大的手,明明是一双握刀拿枪的手,明明是一双杀伐狠厉的手,可是陆玖却分明地感受到,那双手捧着自己的时候,又温柔,又暖和,落在头顶的额发上也如羽毛般轻盈,恰似猛虎轻嗅蔷薇时的细致温柔。
他这温柔,都是留给她一个人的。
陆玖原想哭,在这样温柔的轻抚下却再也哭不出来,她索性收了眼泪,抬起一双眼睛倔强嗔怒地看着他:“什么叫以后想哭就哭,以后我嫁了你,难道还有哭的时候?你咒我呢江元朗?”
江殷忍不住发笑,连连赔罪:“我嘴笨不会说话,将来的娘子就先饶恕我一遭,以后嫁了我,哪有机会哭呢?每天笑都笑不及,哪里会哭?”
陆玖听着这话,心里方才稍稍宽慰,搂进了江殷的胳膊,蛮横霸道地独占他的温柔:“这还像句人话。”
江殷的手指流连地拂过她柔软的面颊,垂首轻轻吹了吹她额头上蒙着纱布的伤口,心疼道:“还疼不疼?”
“疼死了!”陆玖吸了吸鼻子,用他的胳膊蹭干自己眼睛上的泪珠子。
在他面前,她从来不用假装什么,开心即是开心,疼即是疼,难过即是难过,从来不用想着遮掩什么,一切都是如此大大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