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偏执权臣恃宠而撩后——止予
时间:2021-12-02 00:18:27

  这话一出褚沅瑾就有些后悔,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从前如何、以后如何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她就好好把握当下不行么?
  怎么就非要问这些无聊的东西,她是同沈长空在一起久了被他的魂上身了不成……
  听到头顶溢出的低笑褚沅瑾更是羞赧得直往他怀里钻,恨不能遁地而逃,丢死人了。
  “阿瑾,”他叫她,另一只大掌抚了抚埋在胸口的脑袋,像是在给撒娇的小动物顺毛,“你是不是醋了?”
  “才没有!”褚沅瑾一下子从他怀里抬起脸来,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只有旁人为她吃醋的份儿,她怎么可能醋!
  即便是沈长空也不行!
  然这副凶巴巴的表情落在沈长空眼中反而像是在撒娇,蹭了蹭她鼻尖顺着哄道:“嗯,没有。”
  “……”
  褚沅瑾很生气,非常生气。
  这简直比直接反驳她还让人憋屈,这个沈长空,总有气死又哄好她的本事。
  她觉着自己像是被绑架了,情绪被人轻易地牵动影响着。和那些坠入爱河的女人一样,她可能很快就要完蛋了。
  褚沅瑾气鼓鼓地侧过脸去躲,沈长空便蹭在了她脸颊上。
  “你别惹我。”她凶他。
  “好。”
  褚沅瑾:“那你走,回你的大理寺,上你的值。”
  “不走。”他将人抱得更紧,几乎要嵌在怀里。
  褚沅瑾突然推开了他揉在肚子上的手,转而自己捂住嘤嘤道:“好疼,被你气得更疼了呜呜……”
  说这话她自己都有些脸红,折腾了这一上午其实早就好多了。
  沈长空也该知道,她有这工夫装模作样便是没什么大事,可他依旧放不下心。
  可褚沅瑾并不罢休,拽着他衣襟喋喋不休地赶他:“你快去忙你的嘛,秋书她们能照顾得好我。再说了,你这几年不在我还不都是自己过来的,也没怎么着。”
  话一说完男人脸色便沉了下来。
  她这话的意思便是有他没他都一样了,并不是非他不可。
  “可我现在回来了。”他声音也低沉,若不是顾念着她这会儿难受,定要将人好好收拾一顿。
  “你就没有自己的事么?”她有些气急,“大理寺哪里便这么闲?整日同我在一起,你就不觉着腻?”
  男人脸色更沉,极为难看。
  可褚沅瑾其实没别的意思,她问这话确实是有些好奇。于她而言可能还新鲜着,可沈长空无论从前还是现在,皆喜欢同她日日黏在一起,他是真的不会腻么?
  这般想着,她突然觉着有些对不起他。
  褚沅瑾一直觉着,两个人处在一起是两厢情愿的事,只要没成亲,哪一方不愿意了便直接散了就是。
  谈不上谁对不起谁。
  毕竟喜欢一个人没错,不喜欢一个人也没错。
  她是头一回觉着对不起谁,还是因着这种事。
  仔细想来,沈长空将她放在心上那么些年,仿佛他的世界都只是围着她而转。可她当初那么轻易的,只是因为没有最初的热忱,便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
  从来都不是讨厌他,也不是不喜欢他,他在褚沅瑾心中一直都是有分量的。
  只是因为逐渐趋于平淡,他的占有欲愈发强烈,她却只感到束缚,愈发没法忍受单一没有起伏的生活。
  便同他说了难听的话,将人从身边赶走。
  可沈长空身边一直便只有她一个,他连朋友都没有。
  当时的褚沅瑾从未想过,为何他就不觉着无趣,他如何就能忍得单调的只有她的日子。
  她向来是人群中的焦点所在,身边总是围着数不清的朋友,褚沅瑾没法和沈长空共情,她没法子理解,甚至于她当时便是连设身处地为他想想的意识都不曾有过。
  那现在呢?
  是因为她长大了还是沈长空更重要了?
  褚沅瑾分得清,好像又不太想分清。
  她同那双黑如曜石般的眸子对视着,心中的愧疚一寸寸蔓延,仿佛要吞噬了她。
  可愧疚的同时,她开始害怕,掌控不了自己情绪的迷茫让她恐惧。
  沈长空垂眸,上眼睑半遮住满眼的晦色,将她捂在肚子上的小手拿开,继续轻轻给她揉着肚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可手上的力度却骗不了人。
  再是如何压制,按在柔软的小腹也是比之方才重了些。
  褚沅瑾这会儿也知道自己那话不对,极易让人误会,更何况是沈长空这么敏感的人。
  抿了抿唇想要同他解释,可还未待开口便听他沉着声道:“你又腻了?”
  他说这话时连头都没抬一下,依旧给她揉着肚子,褚沅瑾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动作的僵硬。
  心里像是被人紧紧揪住,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我没有……”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话值得相信些,只能趴在他胸口乱蹭,一边蹭一边弱弱道,“子钦,我没有。”
  他似乎并不想深究,或是不敢深究,只低低“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同离开他相比一点都不重要。
  就算是假话,既然她还愿意骗他,便不会离开他。
  然沈长空这般只让褚沅瑾心里愧疚更甚,她心中煎熬无比,半晌才极为艰难地小声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说出口往后便容易了些,她抬起脸来看他,诚恳道:“子钦,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也没有在嫌你……”
  半晌又转过脸别扭道:“还有以前对你说的那些话,也对不起。”
  沈长空猛然抬起眸来,正对上那双忍不住偷偷往回瞟看他反应的又满含了愧疚的柳叶眼。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回想的画面陡然便跃入了脑海……
 
 
第43章 吻你千万遍
  彼时正值春日, 沈长空记得很清楚,是在五月份,牡丹芍药开得正好的时候。
  褚沅瑾已有足足二十八日没有理他, 不管是软磨着求她还是硬闯入她所在的每一个地方,都毫无意外, 被她不耐烦地赶走。
  那天正是惠风和畅, 日光温暖,味之斋一如既往的热热闹闹。
  褚沅瑾和一众好友包了顶层的雅间, 支摘窗开到顶,大片的阳光倾洒进来, 给满桌的佳肴覆上层金灿灿的光。
  一屋子吵吵闹闹, 甚至分不清是谁在说话。
  正是吃得高兴的时候, 暗红雕花木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众人皆被吓了一跳,闻声往外看去。
  男人一身玄衣, 眸色晦暗无边, 戾气极重, 目不斜视地紧盯着坐于主位上的红衣女子。
  瞬间一室寂静, 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更显着雅间外头声音杂乱, 扰得人心都惴惴。
  褚沅瑾只觉烦躁, 她同友人玩得好好的,他又跑出来做什么?
  还这副死人脸,甩给谁看?
  故意叫她丢脸下她面子不成。
  “你来做什么?”她瞪视着满脸厉色的男子,毫不惧他。
  对上她满含不耐的眸子,男人眼睑低垂,半遮住情绪, 阔步绕过惊诧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的众人,来至褚沅瑾面前,俯身执起她搭在桌面上的小手,无视她的挣扎,扼得极紧。
  褚沅瑾胸中气闷瞬间炸开,这么多人看着,他在闹什么?
  拿起手边杯盏便朝他泼去,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却是已经收不回来了。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沿着精致的下颌线蔓延下滑,没入衣领,濡湿了大片,可他浑不在意。
  大掌抚上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脸色阴沉至极却放缓了嗓音低声乞求:“阿瑾,别闹了。”
  褚沅瑾分明看见那双半敛着的凤眸有一闪而过的湿意,可她撇过脸去,冷冷道:“沈长空,你还不明白么?我早就腻了。”
  “腻了?”
  男人身上气息彻底冷了下来,宛若冰封,不由分说将漠然的女人拦腰抱起扛在了肩上,走出去时没一个人敢拦。
  褚沅瑾就这般被他扛着出了人声鼎沸的味之斋,一路紧紧捂着脸,唯恐被人看出是她。
  直至被他抵在了冷冰冰的墙壁上,褚沅瑾怒气更甚,却还未来得及发火便叫人死死压住了唇。
  近乎施暴般的凌虐吻法,片刻血腥味便在两人口中四散蔓延,可沈长空丝毫不退,仿佛要将她拆分入骨。
  直至怀中的女人哭出声来,泪流了满脸,沾湿了唇角,又苦又涩的滋味将血腥味都盖住,致使沈长空不得不停下来。
  男人眼尾红得厉害,眼睫亦是沾了层湿意,不顾她的挣扎去吻她脸上的泪,一声一声同她道歉。
  那泪却是越吻越多,流不尽似的,热油一般泼到他心上,可即便被灼得脓疮腐烂鲜血淋漓,疼得全身痉挛,他也不愿放手。
  “你怎么能腻?”隐忍的声音发着颤,“不是说要陪我看扬州芍药、洛阳牡丹,不是说……”
  男人哽住,再说不出一句话,红着眼看她,眸中湿意几乎要滚落下来。
  褚沅瑾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半分动弹不得,咬紧了下颌冷硬道:“假的,都是骗你的。”
  假的,都是,骗他的……
  她当真是没有心的。
  沈长空浑身血液倒流,手背青筋一根根暴起,极为荒唐地笑了一声,热泪却顺着眼角倏地滑了下来,他慌乱地掏出一直小心珍放于胸口的红色小笺,颤抖着塞到女人垂在身侧的手中。
  “阿瑾……”他紧揽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高大的身躯下俯,脊背弓起一个极深的弧。
  脸埋在女人单薄的肩窝,不稳的呼吸同涌出的濡湿一起灼着她细嫩的皮肤,“阿瑾,不是假的,不是假的……”
  “阿瑾,别这么对我……”
  像个摇尾乞怜的大狗,任谁看了都不忍再伤他,可褚沅瑾耐心几乎全然耗尽,用了全身的力气将趴在她肩上的高大男人狠狠推开。
  不知是因着她着实使了力气,还是男人身心俱疲,竟是一把便将人推了个踉跄。
  她当着他的面,将手中被塞进来的红色小笺撕得粉碎,随手一扬,便擦过男人近乎绝望的脸,四散而落。
  “不过是哄着你玩的东西,竟还真值得放在心上。”她泪还没被擦净,却轻蔑笑了一下,狠心道,“沈长空,你若再贴上来,我只会觉着恶心。”
  而后再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窄巷,彻底将他丢在了看不到尽头的漫长孤寂里。
  那小笺上的每一个字沈长空直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
  给子钦的第十三封情笺:
  想陪你看扬州芍药,赏洛阳牡丹,到山野最烂漫处,吻你千万遍。
  ……
  可她现下竟在同他道歉,为那些话道歉。
  沈长空或许该问问她,从前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真如那日所说,都是假的么?
  可他到底是不敢,即便她又趴在了自己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同他说着对不起。
  沈长空最初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可褚沅瑾替他解围,帮他包伤口,带他出去疯跑,同他说缱绻的蜜语甜言,给他一封封写缠绵的情笺。
  她给他灰暗不堪的人生带去光亮,却在他深陷其中时又毫不留情地将他丢掉。
  是怪他奢求得越来越多还是她愿意给的越来越少?
  必然是怪他。
  褚沅瑾怎么会有错?只要她不离开他,错便永远在他。
  沈长空只是想要她。
  他看着那双愧疚的柳叶眼,说不出一句话来。
  褚沅瑾却以为他不信,一张小脸满是懊恼,想同他怀里起来好好同他说。
  可起身的动作像是刺激到了他,还未刚直起身子便又被按了回去,抱得更紧。
  “子钦,”她放软了声音,也紧紧回抱住他,“我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说罢还觉着不够,在他眼前伸出手指起誓,“这回真没骗你,我若再犯,便叫我唔……”
  这吻来得又猛又烈,堵住了她要发毒誓的嘴,再说不出一句句话来。
  褚沅瑾只觉胸腔中空气尽数被人抽走,在她以为要被憋死的时候沈长空退了出来,却依旧一下一下轻轻啄着她唇角,“我信。”
  “那你原谅我了么?”
  “嗯,”他阖上眼睛,艰难道,“原谅了。”
  可他有什么资格说原谅?
  连恨都恨得低三下四的人,谈什么原谅……
  “阿瑾。”
  “嗯?”她从怀里抬起脑袋看他,眼中尽是疑惑。
  “无事,就是叫叫你。”
  沈长空揉了揉她发顶,连让她不要再离开他的话都说不出。
  他心中仍是不安,即便事情都在往好的发向发展,和那些破碎的梦境早便背道而驰。
  梦中的她说的一点不错,他贪图的确乎是爱,也确乎是不自量力。
  可又不知悔改,明知会被再次抛弃还是扑了上来。
  她又做了什么呢,不过是勾了勾手指头。
  即便是再有千千万万遍,沈长空也会千千万万次奔她而去。
  他永远为她所用,应她所求,向她而生。
  即便每一回都难逃被抛弃,他也是她一人的沈长空。
  ——
  沈长空到底没去大理寺,喂了第二次药后褚沅瑾便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腰腹还有些异样,但说不上多疼。
  秋书做了些清淡的米粥,褚沅瑾不愿躺在床上吃,想去外间的圆桌旁坐着。
  虽不知为何,沈长空还是依了她,想要将人抱出去却被摆手拒绝。
  “我要自己走,屁股都坐疼了。”声音娇里娇气的,却不容置喙。
  一边说一边要去穿床踏上左一只右一只胡乱摆着的绣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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