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偏执权臣恃宠而撩后——止予
时间:2021-12-02 00:18:27

  能随时回来,那便是家。
  ——
  转眼间便到了皇后生辰宴,褚沅瑾头天晚上就进了宫,连带着她备的厚礼一同带着,第二日便省去许多工夫。
  她卖了个关子,只同皇后说明儿晚上有惊喜,却没告诉她这惊喜是什么。
  皇后倒也没在意,只叮嘱她明日宴上安分些,若是太后再同她唠叨些什么也切不可顶嘴。
  太后对褚沅瑾虽不亲近,对她的婚姻大事却很是关心,沈长空走那几年太后不知给她张罗了多少世家公子,最后无一不被褚沅瑾无情踹开。
  照太后的话来说,褚沅瑾便是正经的看不上,不正经的一箩筐。
  哪里便那么大的玩心。
  褚沅瑾心知太后嫌她丢人,想方设法地想把她这个伤风败俗的玩意儿收拾出去。可无奈褚沅瑾自己不愿,圣人也对她干的那些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后除了唠叨加讥讽也没别的办法。
  反正也不痛不痒,左耳进右耳出便是了。
  同个老人家一般见识做什么。
  然褚沅瑾做的好好的心理建设在第二日同太后撞了个正着时轰然崩塌。
  太后手边一如既往跟着个褚文心,一见着她便叫嬷嬷过来喊,褚沅瑾躲都躲不及。
  只得认命地走了过去。
  过去以后才发现,一旁竟还坐着个极为面生的老夫人,她面相慈和,手上挂着一串佛珠,拇指有节律地一颗颗往下拨动着。褚沅瑾确信自己没见过她.
  可她看自己那眼神,有些分外慈爱了。
  褚沅瑾后背有些发毛。
  走进了那老夫人便起来朝她行礼道:“老身见过安阳公主。”
  还未待褚沅瑾说什么一旁的太后便命人她,笑道:“这般见外做什么,安阳向来不在乎这些虚礼,更何况……”
  太后笑了笑,眼角的纹路弯出深深的沟壑,将褚沅瑾扯到身边坐下看了眼她又看了眼那老夫人,打趣道:“阿瑾啊,迟早是你家的人。”
  说到这儿褚沅瑾便知道了,眼前这位定然便是沈长空的祖母沈老夫人了。
  褚沅瑾小时候她便深居简出,后来更是搬去了漳州老家,故而褚沅瑾并不认识她。
  此刻知道了她是沈长空名义上的祖母,便规规矩矩陪她们二人聊起天来。
  只是这天是越聊越跑偏,褚沅瑾早该知道,太后在场,无论如何都绕不到别的地方去。
  “我们阿瑾同长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如今皇帝也给他们二人赐了婚,只待明年上元咱们便亲上加亲。”
  太后同这沈老夫人王氏本是远方表亲,虽说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意思,可关系倒是一向不错。
  沈老夫人也连连点头称是,“能娶到安阳公主,是长空的福气。他都二十又二还未有个动静,又是个不会疼人的一根筋,我本以为我们沈家到这一脉香火便是断了,却没想到竟是尚了公主。”
  也不怪沈老夫人有这担忧,毕竟自沈长空离开长安这外头便对他传得那叫个神乎其神。
  冷血暴戾,不近女色,孤傲冷僻。
  怎么也不是个会主动成家的样子,更不是个能被人逼着成家的性子。
  再者说了,谁敢逼他?谁又有资格逼他?
  这是沈老夫人眼中的沈长空,是世人眼中的沈长空,却不是褚沅瑾的沈长空。
  褚沅瑾自己平日里将沈长空一根筋挂在嘴边翻来覆去地说,可旁人若说他一丁点不好她心里便不舒坦。
  想反驳,可又觉着同她们说也没什么意思。
  正此时,太后站起身离开了会儿,褚沅瑾刚要将在果盘里拿的梅脯放到嘴里便听后头的褚文心笑着接话:“老夫人不必担心,我阿姐对长空哥哥极好,成日里跟在他身后,再如何冷硬的人都能给她磨软,更何况阿姐本就在长空哥哥心上。”
  沈老夫人蹙了蹙眉,并未说话。
  她一直在漳州,又一心求佛,哪里知道长安这些事。
  褚文心说这些便是吃准了一个吃斋念佛之人必然无法接受一个毫无体统,追在男人身后没脸没皮跑的妖精进自己家门。
  见沈老夫人果然蹙起了眉头,褚文心又道:“老夫人许是不知,三年前长空哥哥出征辽东前是被我阿姐伤透了心的,可即便如此,现今竟还能不计前嫌和好如初,想来长空哥哥对阿姐是极为痴情的。”
  不禁令人想到褚沅瑾近几年的传闻,沈老夫人心中已然掀起了波澜,蹙着的眉头却舒展开来。
  看得褚文心有些拿不准了。
  她说得已经足够明确,沈长空早已被褚沅瑾迷得入了魔一般,同这么一个妖精在一处岂不是更为晕头转向,轻则不思进取,重则害了整个沈家。
  那群人那些事于沈长空无关紧要,可于这沈老夫人而言确是一个家族的兴旺。
  褚沅瑾冷眼瞧着,这褚文心真是蠢得令人咋舌。
  她同沈长空是圣人定的婚事,别说是沈老夫人,就是太后娘娘都撼动不了分毫。
  她说这些有什么用?
  难不成还想着在这沈老夫人心里埋刺等她嫁过去好给她穿小鞋将她调教一番?
  真是笑话。
 
 
第67章 她什么都没给过他
  许是见沈老夫人神情淡淡眉目舒展, 褚文心一时便有些着急,可又怕再多说什么会露出端倪,便掩住唇受了惊一般道:“是文心多嘴了。”
  她也心知自己同沈长空是再无什么可能的了, 她即便不如褚沅瑾受宠,却也是个公主。
  外加之极受太后喜爱, 是绝不可能被允做妾的。
  事到如今她也还是看不惯, 凭什么好的都归褚沅瑾,她想要的东西无一不能得到, 自己却只能眼巴巴看着。
  即便是木已成舟,褚文心也不想叫褚沅瑾过得安生。
  然她搞这么一出, 当事人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瞧她的目光中也满是嘲弄。
  褚文心刚讪讪垂下了眼睛, 便听褚沅瑾淡淡道:“知道多嘴你还说?”
  褚文心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在人前直接刺她,可她忘了, 褚沅瑾本就是这样的人。
  不管不顾, 她哪里会在意对面坐的是她未来婆家长辈。
  褚文心下意识去看沈老夫人神情, 却见其唇角竟是挂着浅淡笑意, 望着褚沅瑾和蔼道:“安阳公主性子直爽, 同长空正是互补。”
  只是若能安分守己些便更好了。
  沈老夫人并没心思去管她同沈长空的情感纠葛或是相处模式, 只要别太过便可。毕竟除了为沈家繁衍后代延续香火, 其余都同她没什么关系。
  褚沅瑾面上堆笑寒暄了两句,这时太后也回到了席上,见褚文心表情不对,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便问:“这是怎了?”
  “祖母看我作何?”褚沅瑾挑了挑眉,语气也算不上多好,“阿瑾可没那么无聊去找她什么麻烦。”
  她没那么无聊, 褚文心像是被刺了一下,面上表情更为难看,小声道:“祖母莫怪阿姐,是文心多嘴拎不清,阿姐不过是说了我一句罢了。”
  这话说的,虽将错都揽在了自个儿身上,可明眼人一听便知到她是被欺负了去,被欺负了还帮别人作掩,多可怜。
  最最叫人烦的是,她说的还全是实情,说不上编排。
  本以为太后听罢便会给她撑腰,像往常那般训斥褚沅瑾几句,可谁能想到,太后竟是蹙了蹙眉头,将她喝住。
  “胡说些什么,不过是女孩子家家的小打小闹,竟也值得说出来丢人,不嫌臊。”
  褚文心被说得头脑发昏,眼眶都有些发热。
  怎么连祖母都向着那个妖精……
  然这话音落了没多久,褚文心便觉手上被一片温热覆盖,安抚性地拍了拍她。
  是太后的手。
  她心里这才放下心来,祖母并未嫌弃自己,应是有什么别的理由才表面护着褚沅瑾。
  而太后确实也没有护着褚沅瑾的心思,可沈老夫人还在席上,这话叫她听去了对安阳确实不好。
  毕竟多少年了,总算能将这个伤风败俗的货嫁出去,可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万不可再有什么闪失。
  这时沈老夫人出来打圆场,“六公主年纪小,天真烂漫,不妨事。”
  后边这几人又说了些什么褚沅瑾是浑然没进脑子了,就在她要站起来离席,寻别处去坐时便听太后又朝沈老太太道:“这般算起来,用不着多久你便能抱上乖孙了。”
  褚沅瑾心里一凛,暗道她自己虽不在意什么名声,可还未出阁太后就同她未来婆家讨论什么孩子,未免将她放得太低。
  更何况,她是绝不会生什么孩子,谁劝都没用。
  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得了太后的应后褚沅瑾便转身离席,刚下了木阶,身后传来沈老夫人的笑音:“是呐,我们沈家如今便只剩下长空一个独苗,这开枝散叶的事便全在他身上担着……”
  脚步一顿,褚沅瑾拢了拢眉,继而提起裙子走远了。
  再听不到她们的对话。
  可那句“只剩长空一个独苗”却悬在褚沅瑾心上,像块重石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若是不肯生养,又不许沈长空纳妾,那沈家岂不是要绝了后了……
  褚沅瑾面上阴云密布,她从前并未想到这点。
  抑或是说,她根本便不在意。从前她只以为,这是她同沈长空两个人的事,同沈长空说明了说这事儿便不会有什么,既是他自己接受的,便没再多好说。
  可现在一想,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或许她这种人便不该成亲才是,可她现如今也是真心喜欢沈长空,实打实想要同他成亲好好待他。
  纵使他嘴上说依她不要孩子,心里便真能不生遗憾么?
  毕竟是断子绝孙的事,等日子久了,尤其是到该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他还会觉着没关系么?
  别管生女生男,让人绝后着实是不应该。
  更何况,沈长空好似是想要孩子的。那日她问他之时,他明明说的是喜欢,后来听她说不生才改了口……
  褚沅瑾重重舒了一口气,心中烦闷却是不减反增。
  而另一边,沈长空和褚景同褚景湛一行人坐席极近,身后又有贺景轩和林秋白一流,距离近到沈长空即便是无心关注也能清楚地听到其对话内容。
  贺景轩这人本就是个热络的性子,到哪儿都能聊起来,见林秋白腰杆笔直,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便问他道:“秋白兄,这折扇可是安阳公主送你的那把?”
  说罢还往沈长空那处瞥了瞥,却没想到未将沈长空引得转过头来,前头的褚景同倒是直接站起身提步走了过来。
  “哦?是我阿姐送的?”褚景同一双多情桃花眼含着笑意,背在身后的手却暗暗紧了紧。
  林秋白并未察觉有何不对,只道:“正是。”
  褚景同一甩红袍坐了下来,大有同他们好好鉴赏一番的架势,“林公子可否给我们一看,是什么样的扇子?”
  贺景轩酸得很,“是安阳亲自画的,便只给了秋白兄,我同她多少年的交情,也从未得过出自她手的东西,净会拿些随处便能买得的东西糊弄我。”
  这话说得确实不假,褚沅瑾哪里是肯下心思的人,叫她亲自动手更几乎是绝无可能。
  由此可见这林秋白在她心中必是极为重要的。
  沈长空后背僵了僵,指骨骨节都有些泛白。
  又听见身后传来褚景同的声音:“阿姐惯喜欢送人东西罢了,从前还送了我一块玉佩勒令我日日戴在身上。”
  说着,他将腰间佩戴的那块羊脂白玉配取了下来,指给贺景轩林秋白二人看:“你们瞧,上头这‘同’字便是阿姐亲手刻上去的。”
  倏然瓷器裂开的声响传入耳中,三人闻声皆朝前望去,只见端坐于席前的男子手上茶盏被生生捏碎,瓷片扎进血肉里。茶水与血水混于一处顺着他掌纹流下,蜿蜒曲折。
  褚景同唇角挑出个得逞的弧,目送着沈长空离席而去。
  一向沉稳的人现下连背影都能瞧出其烦躁,实在是叫人称奇。
  已经有了婚约又如何,待他们二人两看生厌,再不能容忍对方,阿姐还是他的。
  想到前几日从西域传来的回信,褚景同唇边笑意更甚。
  届时他已登基,只要沈长空厌倦了阿姐,便再无一人能阻止,便是连所谓的人伦枷锁也不能。
  ——
  偌大的皇宫,沈长空闷头走着。今日是皇后生辰,处处皆是同他格格不入的热闹。
  前几日才刚问过褚沅瑾可曾给旁人送过亲手的物件,当时她是点了头的。沈长空心里虽憋闷,却也未再刨根问底下去。
  唯恐问出些他受不住的人。
  事实上,无论是谁他都受不住。
  可今日才得知,她竟是不止给一人送过,又是亲手画的扇子又是雕刻了名字的玉佩。
  沈长空脸色更沉,整个人像被墨色浸染的一般低压压的,叫人见了都吓得要绕路而行。
  那些东西,他都没有。
  褚沅瑾什么都没给过他,除了一些哄着她开心的话。
  可焉知她可曾也那般哄过别人。
  至少在他出征辽东的这三年,褚沅瑾身边是从未缺过人的。褚沅瑾那般没心没肺,保不准她便是拿不知同多少人说过的话再来同他调情……
  “子钦?”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疑惑中带了丝微不可察的不耐,沈长空立时停下了脚步,却并未转过身去。
  褚沅瑾绕到他面前,“你怎出来了?”
  她蹙着眉头,见沈长空脸色不好,还当是出了什么事情,“到底怎么了?”
  男人面色依旧阴沉,看着她的目光如炬,下颌线条绷得笔直。
  褚沅瑾这会儿心情本就说不上多好,正为自己恐会害他断子绝孙的事而纠结不安,见他这副样子便有些失了耐性。
  又是闷声不吭,他不说话她哪里能知道出了何事。
  有些疲惫地看了他一眼便转了身。
  她需要一个人待待,好好理一理,认真想一想。
  然脚还未踏出去一步,便被人从身后揽住肩,狠狠扯进了宽阔的怀里。
  只是这怀抱此时此刻并不温暖,反而冷得让人想躲。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