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豫年则说:“我小时候其实过得很快乐,因为那时候我爸属于最早发财的那一批人,因为发家很早,我小时候家境很好,我记得我的玩具玩偶房间里到处都是,零花钱也很多。只是后来我们家家道中落了,人也四散了。”
两个人再说起这些,都很释然。但是小时候的趣事讲起来,只觉得好玩。
李劭忱将手放在她后脖子,冯豫年一缩脖子问:“你取暖呢?”
李劭忱兜着她的后脖子,笑说:“可不是取暖嘛。”
等手指顺着脖子蜿蜒向前,触碰到她的锁骨,她扭头瞪他。
他欺身而下,堵了她的嘴。
冯豫年紧张的要命,怕路上有人看到,李劭忱则有点毫不在乎的意思。等放开她,冯豫年伸手用手背擦了下嘴,瞪着他也不知道是要笑还是要凶一点。
李劭忱和她低声说:“冯豫年,我这两天很高兴。”
冯豫年仰头看着他,也不和他计较了。反正她也很高兴。
就温和的说:“高兴就好,我就是为了让你高兴。毕竟我明天就要走了。”
李劭忱笑笑,揽着她往回走。晚上睡觉的时候,李劭忱在她手上套了个戒指,套在了中指上。
冯豫年细细端详了片刻,细细的素金戒指,上面有一圈细花纹。
她摘下来,问:“这是什么时候买的?你从前送我的那些还在。就是经常进出实验室,我嫌不方便都收起来了。”
冯豫年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喜欢,秀气又精致。她怀疑自己上年纪了,俗气了。开始喜欢黄金首饰,又唾弃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怎么能轻视黄金首饰呢。
李劭忱也不在乎她戴不戴,只说:“不方便就收起来。等下次送你一个镶嵌东西的。”
冯豫年问:“就是那种,祖母绿、鸽子蛋的那种?”
李劭忱合上电脑,问:“你喜欢那个?那我下次送你那个。”
冯豫年看着摇头:“单纯说喜欢的话,不需要那么贵的。我对那些太贵的想要的欲.望不强烈,但是我比较喜欢这种时不时的小惊喜,就算是素银的,我也很喜欢。”
李劭忱只笑不说话,戒指是他昨天下午和钟文的老公出去取东西,路过商场买礼物的时候看到的,顺手就买了。
现在不是结婚的好时候,不能太束缚她,但是可以送她一个小礼物。
第二天就要回去了,李劭忱将收的红包全给了冯豫年。冯豫年把钱全合在一起,放在了老太太的枕头底下。
梁登义大早上让他们过来吃饭,一家人最后一次聚餐。
李劭忱健谈的时候也很健谈,起码和钟文的老公说起体制内的工作,头头是道。
钟文好奇问:“你以前在体制里上过班?”
冯豫年吃着白水煮虾,随口说;“他学语言和国际关系的,之前在外交部。”
梁登义都停下动作,有点意外。
已经相处了几天,聊天也少了之前的客气,起码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挺好说话的人。
冯豫年笑说:“也不用这么惊讶,外交部和其他单位一样考试就可以进去。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十四……”
“十五。”,李劭忱纠正她。
钟文哇了声,羡慕地说:“从小认识的就是不一样。”
梁登义听着确实放心了些,从小认识,人还是可靠的。
冯豫年随手给他剥了个虾,说:“你看吧,不管走到哪里,只要说起你的经历,你都是众人焦点。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我们家夸我顶多是,她学习不错幸亏也努力。”
李劭忱笑笑,并不反驳。
回北京的路上,冯豫年一路看着风景,李劭忱问:“你想在什么季节结婚?”
冯豫年和他说话就随意多了,随口答:“我现在只愁我的博士论文什么时候能写完,结婚对我来说都是浮云。”
李劭忱摸摸她的脑袋,什么也没说。
他回去后也要工作了,过年这几天,是他们可以短暂休息的时间。
等一到北京,冯豫年当晚的航班就要回单位了。
冯明蕊见她回来带了很多海产品,唠唠叨叨:“这有什么好带的,带这么多也吃不完。”
冯豫年也不在意她的唠叨,只说:“这是我爸给我装的。我也不太清楚。”
冯明蕊一秒钟偃旗息鼓。
然后又偷偷和她说:“陈璨前天回来,和他爸又大吵了一架。”
冯豫年想说,你别偷听人家说话,知道她不会改,也就当作没听见。
冯明蕊就继续说:“说是催她结婚,她说她想谈恋爱的人,人家看不上她,想和她谈恋爱的她看不上人家。就这么搁着。”
冯豫年很难不去想,她竟然喜欢李劭忱这么多年都不松口,够长情的。
喜欢这种事,只要不违背道德,谁也管不着谁。
但是据她了解,陈璨一直有男友的。大概是家里人没人知道,她也不多嘴。
她回单位后,余小雨还没开始上班,办公室里就她一个人,老师们已经在了,研究生那边也已经有人返校了。她一打听,隔壁实验室的科研大牛们,过年根本就没回家。
一相比,她仿佛掉队了很久,只要和实验狂人和论文狂人们呆在一起,她就觉得头顶的头发不保,凉飕飕的。
脑子里那根弦立刻就被绷紧了。
等余小雨上班,她刚来就罗列了一大单的东西,关于商务的广告,科普工作要继续等等。
冯豫年后来把自己的账号做成植物科普博主了,和同行的人慢慢形成了互动,倒是认识了一批不同年纪的朋友。
每周一有个黑色例会,果然等周一早上开完会,她整个人都升华了,为期两个月的出差时间,最后在她的母校有一个为期一个半月的学术研讨学习期。过程中的论文还是要照样写……
她马不停蹄的收拾行李,余小雨问:“这一通下来,咱们两小半年都见不着面。”
冯豫年安慰她:“别怕,你来北京,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余小雨提要求:“需要你男朋友作陪的那种,用最高规格的接待礼仪!”
冯豫年眼睛都不眨:“没问题。”
余小雨:“成交。”
听闻梁政去了西北,她收到了他的新年礼盒,但是没时间回礼。她原本计划请他在比较正式的餐厅吃一顿,但是没见到人,她也不执着。
第一站出发去往西南的植物园,当初课题并不明确,她出发是坐火车,傍晚出发的时候,她看着天边的橘色染红的颜色,只觉得有种转瞬即逝的脆弱美。
她曾经总不屑日本式的那种极致优雅的冷感。但是又觉得源自源氏物语的物哀很美,是一种非常私人感的感情。
于是她写下:我曾经总爱看日出,心中生出无限希望。后来却喜欢看黄昏,怕生出太多波澜。
每日早上晚上李劭忱都会打电话和她聊一聊,很简单的交流,即便很长时间电话里,他们都不会说起爱和想念,仅仅只是闲聊一天的见闻。
他是个狡辩的高手,冯豫年说话根本说不过他,晚上她要在火车上过,接到他的电话,她吓得赶紧翻耳机,李劭忱听见她压着声音,也放低声音问:“你在外面?”
她接了耳机才说:“我在火车上,去出差,为期两个月,如果顺利的话可以早一点回来,然后去母校参加学术研究学习。”
李劭忱听的笑起来,嘱咐她:“为什么不订机票,这样路上时间短一点。”
冯豫年解释:“我查了地图,发现坐动车比较快,车上人也少。机场太远了,不方便。”
李劭忱最后才和她说:“我今天遇见你妈妈了,咱两的事,我也和她说了。”
冯豫年听的促不及手,懵了几秒才问:“你怎么说的?”
“自然是我爱慕冯小姐,倾慕不已,所以激烈追求,被拒绝后也锲而不舍,终于冯小姐被我的诚挚所感动……”
“你说什么鬼话呢!”,冯豫年被他的鬼扯逗笑了。
再三和他确认:“我妈没说什么吗?”
“当然,她觉得我也是个挺不错的年轻人。”,他好不要脸的自夸。
事实上冯明蕊从开始就坚决反对。并且隐隐指责他,不能就近的这样不顾名声,让冯豫年陷入不好的言论里。
反正,挺难缠的一个中年妇女。思想固执到李劭忱也拿她毫无办法。
尤其是她指责他,因为陈璨爱慕他,他未作出任何回应,继而又来招惹冯豫年,这种浪荡行为非常的不合适……
事实上,他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陈璨喜欢他,但是他直接拒绝过了。
和冯豫年在一起的日子,他哪里顾得上什么陈璨李璨。冯豫年下乡走后,他更没什么念头,也拒绝了所有关于陈璨的邀约,从不赴约。
他已经很避讳了,一年都见不到陈璨几次。
冯豫年才不信冯女士会什么都不说,甚至都不和她打电话进行思想教育,这属实罕见。
就安慰他:“领教到我们家冯女士的本事了吧?”
“领教了。”,他忍着笑答道。
冯豫年教育他:“遇事呢,不要蛮干,你要先和我商量再行事。要不然就像这次,这不就踢到铁板上了。”
李劭忱虚心认错:“这次的路线性的错误,确实有点问题,没有向领导汇报,听领导指挥。”
冯豫年笑着,嘱咐他:“没事别去招惹我们家冯女士,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新女婿的体面,我一定会给你的,放心吧。”
李劭忱听着她的俏皮话,笑着应声。
第43章 . 关键词 李岱
冯豫年最早知道李殊逸失恋, 是她在朋友圈发了一张黄昏落日的照片,和一张她一个人看夕阳的背影。附了一句:黄昏好风景。
但是她显示的地址不在北京。
评论的人很多,有夸她照片好看的, 有夸她自拍好看的。
冯豫年问了句:「怎么去了这么远的地方,工作了?」
她回复:「没有, 心情不好。」
冯豫年自觉还是很了解她的,当晚和李劭忱打电话说起, 李劭忱的原话是:“大概是失恋了吧,她这大半年都上蹿下跳的。”
冯豫年还说:“她心里藏不住事,也没经过什么挫折, 你平时注意一点, 别让她吃亏。”
李劭忱失笑:“你和她同岁, 你倒是处处护着她。”
但是两人都忙, 李劭忱年后, 因为精密仪器的申报,在行业内声名鹊起,引来新一轮的投资热潮, 他本人能力够硬, 但是架不住周围的都是长他一辈的前辈。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参加开年的行业峰会,人也极少在家。
最早爆出来李殊逸失恋的是一家娱乐媒体,拍摄的画面是是李殊逸和朋友在酒吧里喝酒, 她明显喝多了,乔冰冰一直揽着她上了车。
媒体应该也是基于猜测, 但很快有业内人士爆料,她就是失恋了并附上一张她和一位男士的合照,中年男士一看就不是之前的绯闻男友李劭忱。
冯豫年对这些一无所知。
她被埋在学术论文里,昏天暗日的在加班。等收到余小雨的消息, 她再一看,事情已经有些复杂了。
他们都知道李殊逸在娱乐圈的朋友很少,根本不会有什么业内人士爆料。更扯不上什么私生活混乱。
但是娱乐论坛里到处有人下水,真真假假,毁多誉少,有钱人的私生活就是饭后闲谈,增加大家猎奇的兴趣。
冯豫年给李劭忱打电话时,他人还在外面,她也是在图书馆里,她就站在门外的那棵晚樱下,焦急的问:“殊逸的事是怎么回事?她人呢?”
李劭忱声音有些沉的答:“不知道,我让叶潮去处理了。李殊逸这会儿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冯豫年好奇问:“她和谁去喝酒了?”
李劭忱头疼:“我现在也在外面,她的性格本来就不适合去那个环境,非不听。她哪见识过铺天盖地的谩骂,和人闹别扭了都几天都不开心。”
冯豫年教育他:“别扯这些,你把人照顾好。”
等晚上就没什么风声了,大概是她妈妈和那边打招呼了。
但是关于李劭忱家的消息,则是源源不断的被爆出来。尤其是他的爷爷,又被人爆出来。
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架不住有心人一直的讨论,从李殊逸出国读书镀金,到回来直接进娱乐圈发财。
连同李劭忱也被盯上了。
李劭忱的经历和同龄人有很大不同,没有一个人的经历会像他一样曲折。虽然网上没人知道他是李殊逸的表弟,但是他同样也被称作和李殊逸一样有特权的红色三代。
攻击李殊逸就直接的多,知道她妈妈是董事长,父亲是知名的文玩收藏人。她家境优渥程度,不是等闲人能比的。
冯豫年看了很久,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事,也就过去了。
事情过去一个星期后,李殊逸给她发消息问:「年年,你在哪里?」
冯豫年看了眼消息,心说,姑奶奶,大家都在找你。
李殊逸仿佛忘了之前的事,问:「我想找你玩。」
冯豫年也不拒绝,直接给她发了地址。
没想到她晚上就到了。
她尚且住在人家安排的宿舍里。对本地的地图并不熟悉,幸亏园区里有酒店,只是住的人很少。当晚小乔住在酒店,她和冯豫年住在宿舍里,冯豫年住的宿舍很小,一张床,一个小衣柜,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可以说非常的简陋了,她有点嫌弃,但是这是冯豫年住的地方,她又觉得亲切。
唯一的桌子上堆的都是材料。
李殊逸看了眼,除了封面上的论文开题报告几个字她认识,里面的全篇都是些什么广紫罗兰酮类化合物、苯丙素类化合物……
没有一个她看懂的词,
冯豫年盘腿坐在椅子上,头发随意的盘在头顶,笔夹在耳朵上,精神饱满的看着她问:“所以呢?你上个星期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