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李殊逸已经和她说了,舅妈鬼门关走了一趟,恢复的还不错。
李劭忱的回复很短暂:「没事了。」
冯豫年心里也舒了口气。
李劭忱带着她已经到了云南,温玉的肠胃落下了毛病,南边的空气好,景色也好,温玉变得沉默寡言,人少了精神气,就衰老的很快。看起来像个老太太。
尤其当她看到了那位梁先生远调非洲,他们都知道,按照目前的职位,他有生之年都未必会回来。
之后她的话就更少了,一整日看着远处的湖海,一句话都不说。
李劭忱见这样也不是办法,就问她:“要不就回北京吧。”
她点点头。
在云南住了一个月后,两人又回了北京,李劭忱的假期已经到期了,不能再拖了,投资商和各路人马,所有经他手的文件和会议都需要他敲定,回了北京他就开始整日的加班。
温玉在家,他嘱咐护工和保姆,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只是她话太少,有时候一整日都不说话。搞得保姆和护工两个人都静悄悄的不敢聊天。
她开始整理她的东西,一点一滴的旧东西,包括父母留给她的所有东西。
冯豫年在七月中旬有一个星期的假期,中途她和李劭忱的联系并不多,她始终不知道该和他怎么开口谈那些她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事。
她直接回了吴城,家里还是老样子,但是李劭忱应该是联系叶潮了,梁登义的海鲜生意做的并不累,直接批发走了长途。生意比之前更大,连小姑都参了一股,并全权负责生意,梁登义只是为质量把关。
梁登义见她的第一句话就说:“你别说,我再干几年,说不准真能给你在北京买了小房子。”
她穿着雨衣,站在码头上,看着远处的日出,微微笑着,并不应声。
梁登义大概也看出来她心情不好,问:“怎么了?这次回来看你一直都不高兴。”
她回头笑笑,说:“没有啊。”
梁登义问:“和小李吵架了?”
海风吹在脸上有股湿润的气息,她拨开脸上的头发,笑着说:“没有,就感觉这里挺安逸的。”
梁登义鼓励她:“年轻人吵架也正常,你平时忙,没时间也正常。”
她看着海,心里一片平静。
回北京的时候,带了很多礼物,冯明蕊看她又带了海鲜,也不再唠叨了。
她窝在家里也不出门,冯明蕊试探问:“你明年就毕业了,到时候要不要回来?”
她想了想,说:“要是能回来我就回来了。”
冯明蕊顿时高兴了,眉开眼笑说:“那我觉得之前老林说的那个银行上班的就配不上你。”
冯豫年听的哭笑不得,哄她:“等我工作找好了,再说对象结婚的事吧。”
冯明蕊反驳:“那怎么行,这种事情自然要越早越好,你已经晚了。但是你和她们那些刚毕业的女孩子不一样,你都博士毕业了,怎么样也要研究生毕业的才行,职位也不能太低。”
冯豫年听得稀奇,冯女士竟然也开始提要求了,开玩笑问:“那按照你的标准,本科毕业的现在都配不上我了?”
冯明蕊:“那自然是,本科毕业的,要么就要工作能力突出,要不然就是……”
冯豫年听着她道理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她跟哪一波阿姨学来的。
和她聊完,笑着就出门去了,正值下午,暑气正旺,树荫下也热得难耐,她顺着梧桐道散步,见远处有车进来,她也没在意,等车到了眼前,她才看清来人。
李劭忱皱着眉,开口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语塞。
李劭忱开了副驾驶的门,她犹豫了几秒,见他盯着她,就上去了。
李劭忱开着车进了院子,她其实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李劭忱开了门,见她傻站着,问:“傻站着干嘛呢?”
她就跟着他进去,他仰头看了眼,才回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星期。”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我以为你没在北京。”
他忍了忍,将人一把拉过来搂在怀里,深嗅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叹息:“怎么就这么狠心,几个月都不想我?”
冯豫年好好的,却被他一句话说的泪眼婆娑的,伸手抱着眼前的人,埋首在他怀里,带着哭声说:“想啊,怎么不想。可我更怕给你惹麻烦。”
李劭忱叹笑:“怎么还这么好哄,一点气性都没有。”
冯豫年仰头看他,他见她还是哭,伸手给她擦了眼泪,低头亲了亲,轻声说:“别害怕,都没事了,有我呢。”
第52章 . 你显摆什么? 你说我显摆什么?……
她曾经看到一个作家参加婚礼, 为新人写的证婚词,感情好的时候,是非常好的。
很多时候, 她都不懂好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是情浓时的甜蜜, 还是一起厮混一场的欢愉,又或者是恋爱中的种种。
可到后来, 她才懂,好的时候,是彼此懂得。
即便远隔千里, 也懂得你的欢喜和忧愁, 是不需要言说的默契。
李劭忱是过来取东西, 和她在一楼的书房里, 他在肚子忙碌, 冯豫年问:“温老师怎么样了?”
李劭忱顿了顿,温和的说:“恢复的还不错,只是心情不太好。我只盼着她健健康康就行, 其他的都无所谓。”
冯豫年:“梁家……”
李劭忱:“前尘往事都了断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纠葛了。”
冯豫年想说她和梁政认识的过程, 但最后还是没提。
她不说,李劭忱也就不问。
李劭忱见她还是心情不好,就开玩笑问:“怎么还不高兴?还和我生气呢?”
冯豫年有种茫然, 说不上来为什么,好像隔着一层雾, 就笑笑摇摇头。
中途李劭忱还开了一个视频的会议,他的助理连同一个经理来送资料。
她一直坐在那里,看着他忙的脚不沾地。
他中途问:“你的毕业论文开始写了吗?”
冯豫年低着头正在看文晴的消息,回答道:“早开始了, 只是写的很慢很慢。”
他的助理认识冯豫年,也习惯了。那个姓周的经理惊讶的看冯豫年,冯豫年见他忙,刚准备说她先走了。
李劭忱就说;“你再等等我,我快忙完了,就带你去吃饭。”
冯豫年:“你忙你的,不着急。”
他边和那个经理说话,边笑说:“我再忙,饭总是要吃的。”
冯豫年没办法拒绝他,就文晴回复:「我在等李劭忱,晚饭我请你。」
文晴不明所以,忙说:「我准时到!」
看的她莫名的想笑。
晚上约在一家墨西哥餐厅,文晴喜欢吃墨西哥菜。
李劭忱路上问她:“还是心情不好?”
冯豫年摇头:“这半年浑浑噩噩的,可能太累了吧。”
她是个心事很重的人,这也是她性格最不可爱的地方。
从小就是个性格别扭的小孩,并不讨人喜欢。
文晴如今成了策划经理,手底下的人都是名校毕业,刚忙完一个时尚活动。
一家公关和广告结合的公司,有林越文坐镇,在业内势头很强。
她也一改从前的泼辣,干错利落得风格,得到了很多人的好评。
文晴一身时装,妆容精致,十分的漂亮。见冯豫年还是白净细瘦的样子,T恤牛仔裤,看着十分的显小,啧啧的问:“你怎么回事?越长越小了?明明一米七的身高,怎么一点气势都没有?可惜了这个身高。”
李劭忱去停车了,还没上来。
冯豫年叹气:“我每天都累死了,哪顾得上研究衣品美妆。身高可惜就可惜了吧。”
文晴咂舌:“我就佩服你们这种读博的狠人,真的是每天研究那种不是人看的东西,津津乐道。”
冯豫年和她坐在一起,忍不住捏捏她的脸,文晴不再是短发。续了披肩的发,染成了淡淡的棕色,看起来真的又漂亮又时尚。
李劭忱进来的时候,她们两正在打闹,文晴羡慕她的脸,捏着问:“那为什么你皮肤就这么好?让我觉得我对不起我那么贵的护肤品。”
冯豫年非常科学地说:“皮肤正常状态下,只要不是一直晒太阳,正常保湿护肤就可以了,再多了其实也作用不大。我皮肤白主要是我可能整日在实验室里,都不怎么见太阳,不算健康白。”
气的文晴瞪她一眼。
文晴看着李劭忱,她如今有钱人见得多了,不像从前对有钱人心里那么有距离感了,热情招待李劭忱:“快坐,就等你了。今天我请,你们两别和我抢。”
听的冯豫年忍不住的笑。
李劭忱也笑起来,说:“不抢,如今圈里人见你都要称一声文姐,你的饭局也不是那么好约。”
文晴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
问冯豫年:“他以前说话不这样啊。”
冯豫年忍着笑,不肯替他说好话。
李劭忱闻言:“我们家年年不肯发言,我就成了我们家的发言代表。”
文晴:“哟哟哟,怎么就成你们家的了?”
李劭忱说:“我已经在努力了,至于什么时候许可,还要看领导的态度。”
文晴笑得乐不可支,点完菜还在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实在太高冷了,把那个研一的师弟杀得片甲不留,那时候你在我们班里有个外号,叫外交秒杀。”
冯豫年古怪的蹙眉,问:“我怎么不知道?”
文晴乐呵呵说:“哪能让你知道。”
李劭忱已经没那么深印象了,隐约记得,问冯豫年:“就开学我去找你吃饭,碰见那个给你表白的?”
冯豫年迟疑的答:“好像是吧。”
吃饭间,文晴的嘴巴很利,和李劭忱说:“年年研究生毕业那段时间,过得很艰难。”
李劭忱看了眼冯豫年:“我知道。”
文晴又说:“我当时陪她了一个星期,结果我走了,她肠胃炎一个人住院了。出院后不久就去了云南。她说就那时候落了毛病,不能吃辣。我也算对不住她。”
李劭忱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冯豫年失笑:“谁没有胃疼过?这也算病?”
李劭忱问:“温女士说去医院找过你,就是你住院的时候?”
冯豫年惊讶,饭局成坦白局了吗?
“温女士连这个都和你说?”
李劭忱笑起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之后几个人换了话题,聊起其他的人。
总之大部分是文晴吹冯豫年读书的时候,追她的人非常之多……
饭局后,先送文晴回家后。回家的路上,李劭忱问:“今天还是不开心?”
冯豫年否认:“没有。”
他将车停在路边,说:“我们去散散步吧,很久没有散步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李劭忱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走进隔壁的小公园,李劭忱慢悠悠的问:“南方这段时间热,有没有中暑或者不舒服?”
冯豫年低头看了眼握着她的大手,扭头在昏暗的灯光里看他一眼,他的眉眼在半明半暗中,清晰可见,那双眼睛还是那么亮,仿佛眼睛里有光。
她老实答:“还好,我不怎么在外面走动。”
他又问:“你导师呢?对你们的项目或者课题,有什么建议吗?”
冯豫年笑起来:“导师都是日理万机的人物,我哪敢天天烦他。只是和隔壁组里的同事经常一起加班。”
李劭忱点点头:“该休息还是要休息,博士延毕是常事,你不要太给自己压力。”
冯豫年也说:“隔壁组里有一个师兄延毕两年了,跟的课题结束不了,他的论文也没办法完成。”
李劭忱听的笑起来:“至少你们专业的实验成果在自己手里。不确定因素相对少一点。”
冯豫年笑笑,换了话题问他:“你呢?最近怎么样?看你一直很忙。”
李劭忱听的伸手搭在她后脖子上,笑起来。
“我以为你今晚都不会问我。”
冯豫年坦诚的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我本是无意,但是却搅合进了这场是非里,也确实伤害到了人。”
李劭忱的心境可以说大起大落,从前的这些是是非非,他也不想问了,只要身边的人平平安安,他不想提那些狗屁对错了。
他摸摸她的耳朵,轻声说:“那不是你的错,和你也没关系。你只需要和我说,你为什么会认识那个男人,就可以了。”
冯豫年组织了一下语言,问:“如果我们是还不错的朋友,你会生气吗?”
李劭忱:“生气倒不至于,但是,心里不痛快。”
公园里随处可见的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还有快步竞走的老年人时不时在身边经过。
冯豫年笑了下,又说:“大概以后就不算朋友了。”
至于其中的曲折,多说无益,她也不想说了。
李劭忱也不细问,又牵着她的手,慢慢的散步,和她说起张弛:“他喜欢了人家很久,从对方有男友到分手。差不多都十几年了。”
冯豫年惊讶:“看不出来。”
“最近我看到他在南京。”
冯豫年试探:“快结婚了?”
李劭忱听的笑起来:“那怕是还不行。”
两个人绕着公园转了一晚上,她的心情明显好了,出来的时候,李劭忱的车上被贴了单子,她看着单子莫名奇妙的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