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吻乌鸦——顾青姿
时间:2021-12-03 10:02:15

  李劭忱见她心情好了问:“我被贴罚单?你就这么乐?”
  她忍着笑说:‘我想起来你第一次开车送我回学校,逆行被交警拦住罚款。”
  李劭忱也笑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开车上路,年轻不懂事,就想显摆。”
  冯豫年:“你显摆什么?”
  李劭忱:“你说我显摆什么?”
  冯豫年忍了又忍,最后扭头看着窗外,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那年他二十一岁,她二十三岁,年少不知事,热烈的敢去追朝阳。
 
 
第53章 .  年年,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
  冯豫年开玩笑说:“我第一次见你喝大……”, 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第一次见他喝大,就是老爷子生日宴那晚,事实上那晚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喝酒, 是她喝多了。
  后院里一帮人烧烤喝酒,喝到一半, 时间已经晚了,他们怕吵到邻居, 也不敢喊叫,叶潮和张弛提议去唱歌。
  银幕上在播许巍的演唱会,其他人都在喝酒、划拳、摇骰子, 他只管进进出出的负责吃喝, 并不参与玩, 因为当时冯豫年就搬了把椅子, 坐在他们牌桌后面, 手里拿着瓶啤酒,仰着头认真的看着演唱会,所有人吵闹成一团, 就她一个人在认真看演唱会。
  他从她进门开始就关注着她。
  男生爱显摆, 尤其会在喜欢的女生面前显摆。
  李殊逸这个傻子,输了酒就让冯豫年替她喝。
  光他看到了的冯豫年已经喝了两瓶了。
  冯豫年喝酒很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专注认真。
  他当时问了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冲他笑了下,嘴角有小小的梨涡, 摇摇头。
  他忍不住想看她,但是叶潮呱噪,非拉着他赌牌。
  终于等一行人出发去唱歌的路上,他用照看李殊逸的理由, 和她坐在一辆车里,张弛开着车带着其他人都走了,他领着她两,李殊逸急着要去唱歌,到□□的门口,冯豫年已经有些昏头,但还是跟着他两进去了。
  昏暗不明的包间里,那帮人又开始喝酒、打牌、唱歌,这下不怕吵着邻居了,可着劲的造,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冯豫年被吵得头疼,昏暗中开门出去,他跟着出来,她就背靠墙站着,典型的喝多了的样子,见他靠过来也不躲,他伸手抓在她肩上,低头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她伸手就搭上来,将手搭在他后脖子。走廊里有人过来,他下意识上前一步将她挡住,见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目不转睛,低头都亲上去。
  她也不甘示弱,酒精放大了人的感官,湿热的触感,皮肤和皮肤之间的触碰,每一秒都让他血脉喷张。
  他拉开人,进包间和李殊逸说,她喝多了,我先把人送回去。
  这里离他住的地方很近。
  他想都不想,就把人带回了家。进了门就开始肆无忌惮。
  他努力克制了,一遍一遍和她确认,年年,你确定吗?
  她什么话也不说,冲他笑了下后,凑过来亲他。
  他的理智最后全线崩盘。
  一腔热血,却备受折磨,称不上多舒适,但是心里是极度的欢喜,远比身体更甚百倍。
  之后冯豫年睡去,他换了身衣服,又去了趟□□,他们还在玩,他安顿好各自的去处,又回来。
  冯豫年还是他走的时候的姿势,睡觉乖的要命。
  她在半睡半醒之间,又陪他胡闹了一场,以至于早上醒来,两人都如梦方醒。
  ……
  冯豫年见他开着车一直笑,问:“你笑什么?”
  李劭忱:“我在想那晚在后院的烧烤。”
  冯豫年盯着他几秒,突然反应过来,然后立刻转头看着前面的路。
  “你少想这些,好好开车。”
  李劭忱也不争辩,自顾自的笑。
  冯豫年问:“那你明天有时间吗?”
  李劭忱:“只要你找我,我什么时候没时间过。”
  “你好好说话。”
  李劭忱扭头看她不说话。
  冯豫年只好自己说:“上个月错过了你的生日。”
  李劭忱一笑,他向来对生日没什么概念,这几年过的最特别的生日就在云南的村子里,她给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生日餐。
  送她到大院的大门口,他只好说:“我明年来接你。”
  冯豫年长舒了口气,有一点点舍不得,也有一点遗憾,就说:“我明天过去找你,请你吃一顿大餐,给你补过生日。”
  等她回去,冯明蕊和陈叔在看电视,见她回来,冯明蕊招手:“你上哪去了?整日也不着家。”
  “同学找我吃饭。”
  冯明蕊古怪的看她一眼,问:“你是不是谈朋友了?”
  冯豫年正犹豫,陈叔说:“她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她这么优秀,肯定很多人追她。”
  冯明蕊呵呵笑一声:“那我怎么没看到有人追她?人家十几岁还早恋,我也没见她带回来过一个男同学。”
  冯豫年看了眼电视,有些迟疑说:“那要是我谈朋友了呢?”
  冯明蕊:“干嘛的?多大了?哪毕业的?家是哪的?”
  冯豫年心说,我就知道。
  她假笑一声:“还没有,我就是假设假设。”
  冯明蕊:“你现在也不合适谈,等回来了工作了再说吧,反正也晚了,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冯豫年知道,她怕她在那边谈朋友了,从此在那边不回来了。
  陈叔却说:“也不能这么说,要是你们研究院有合适的人,也可以谈嘛,年轻人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工作固然重要,但是生活也很重要。”
  她听的点点头,冯明蕊忙说:“你别乱说话。再怎么也等工作稳定了,然后结婚生孩子,顺顺当当的。”
  冯豫年也不反驳,不和她在这种时候掰扯。
  李劭忱回家的路上,接到温玉家里保姆的电话。
  她的后期复健做得不错,不再像前半个月一整日都不说话,慢慢恢复了正常生活。
  李劭忱见她愿意整理旧东西,呆在书房里,就托护工和保姆多和她聊天,尤其和她聊从前。
  她午睡起来,打开一箱旧书,翻到上大学时候的照片,保姆和她年纪差不多,笑说:“你们有学问不一样,那时候你们大学生是真的稀奇。”
  温玉看着照片淡淡笑着,并不介绍。保姆不知道的是,照片里还有那位梁先生。
  那个年代,总会用照片留念,每一个学期的活动或者考试结束都会拍一张合照留念。
  班里只有二十七个学生。七个女生,二十个男生,梁重瑛就站在她背后。
  那是她这辈子最自在的时光。
  工作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照片,只是多了一些信。
  护工年纪比她们小一些,学的是专业护理,看到她的书,赞道:“这是专业的语言学。这和我们学的英语可不一样。”
  三个人就那么闲聊,温玉有些自豪的说:“我们那时候起码要学三门语言。我当时学的是俄语、英语和日语,只是我的日语不太好,长时间不用慢慢也就忘了。英语和俄语用的比较多。”
  保姆笑说:“我那天看小李也是学语言的。你们娘两一模一样的聪明。”
  温玉听闻一愣,淡淡的笑了下,说:“他在语言的天分很不错,只是没坚持下来。后来去做企业了。”
  护工跟着说:“做企业也好,学语言是专长,学到拔尖也是技术类人才。做企业是赚财富,也挺好的。”
  温玉笑笑也不说话,翻着书信,里面大部分是丈夫写的。
  只是在一本教材中翻到一封来自梁重瑛的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
  吾友阿玉:
  听闻你新婚的消息,我如今在新加坡,十分遗憾不能当面祝你新婚快乐。
  会想时间,白驹过隙,如今远隔千里,这里的气候和祖国大不相同。
  心里有很多想法,工作之余,又好像空落落的。
  忽闻你新婚的消息,心中有些难过。难过之后又生高兴。
  希望你以后都能开心。
  祖国的北方如今已入冬,注意身体,愿平安。
  她看着信,看着看着,止不住的眼泪。
  护工以为她看到亡夫的旧物了,拉着保姆就出了书房。
  李劭忱回来时,还是她一个人在书房里。
  保姆悄声说:“她下午翻找以前的东西,和我们聊天还好好的,大概是看到了什么以前的东西,就哭了一场。晚饭也没吃。”
  李劭忱看了眼书房,安慰保姆:“没事,我等会儿陪她吃一点。”
  他推开门,她席地而坐,翻开一箱旧书,李劭忱问;“你找什么呢?”
  她回头见是他回来了。
  “没有,很久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就翻出来看看。”
  李劭忱看了眼最上面一本,是外祖父的书。
  外祖父是个固执的老头,教汉语言,但是性格十分不可爱,外祖母是教护理的老师,一辈子十分钟爱自己的丈夫,对丈夫唯命是从,丝毫没有自己的意见,一点都不像新女性。
  老爷子那时候揶揄,你外婆简直像老家的小脚媳妇。
  他翻开书,看了眼扉页的字迹,问:“外公退休后就回南方了,我后来再没见他。”
  温玉看着书,悲喜莫辨的说:“他十分喜爱你,对你的期望也格外的高。你不耐烦他啰嗦和刻板,他心里很伤心,但是嘴上不肯说。”
  李劭忱笑起来:“我知道,我那时候听见他骂我爸和老爷子是武夫、莽夫。那时候小听着不高兴,后来就不怎么去他们家了。”
  温玉:“他退休回乡后过继了一个侄子当儿子。也算满足了没儿子的遗憾了。”
  李劭忱惊讶:“这我倒是不知道。”
  温玉:“你当然不知道,他去世的时候,你也没去。”
  她说起父母,没有舔犊之情,只是像称述一件往事,可想而知她当时和父母的关系有多糟糕。
  李劭忱问:“因为你不是儿子,所以他不喜欢你?”
  温玉:“这哪是一句没儿子能说清楚的事。”
  她父亲仿佛像是封建的大家长,比封建大家长都封建固执。
  当初不满意梁重瑛家境贫寒,勒令她不准和梁接触,擅自做主给她调离了岗位,后又不满意给她介绍的那些男生。
  前前后后介绍了七八个,他一心让她找一个来自故乡的男孩子。能像他故乡的习俗那样,一心回归家庭。她不肯听,最后擅自作主和在部队的李岱结婚。
  她父亲扬言不肯认她,结果李岱上门后,他又觉得李岱还不错。
  也可能李岱看起来太过武勇,让他一个小老头不敢在过放肆。
  隔年有了李劭忱,而且是个男孩子,父女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直到她提出离婚未遂,申请外调出国,从此父女断绝关系。
 
 
第54章 . [最新] 第一眼喜欢的人   怎么甘心只做朋友……
  母子两在书房里呆了很久, 李劭忱大部分和她聊的是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不想说起现在,所以只讲从前。
  温玉说起父母,仿佛也少了之前的怨恨和指责, 只是依旧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一直到很晚两人才出来,护工和保姆在楼下客厅里看电视, 见他们出来,保姆忙说:“晚饭都准备好了, 现在吃吗?”
  李劭忱笑说;“你们看你们的,我陪她就好。”
  汤还煨着,他动手煮了小馄饨, 温玉坐在餐桌上看他做饭, 突然说:“我想回伦敦了。”
  李劭忱听的一僵, 没有做声。
  她又说:“我的东西准备的都差不多了。过段时间就可以走了。”
  李劭忱回头问:“我不同意。”
  温玉少了之前的端姿, 老态毕现, 但是从容温和了。
  缓缓说:“我出院的时候就想好了,你那时候也不准我出去。我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再想不开。”
  母子两对坐在餐桌两头, 李劭忱拿着一杯水, 看着她静静的吃饭,劝说:“你可以不住在北京,可以去南方, 或者你想去的地方,你一个人在国外, 我不放心。”
  温玉放下勺子,平静的说:“我只想一个人,再也不用牵挂任何人,自由的活着。”
  李劭忱看着她的眼睛, 问:“我已经不值得你牵挂了吗?这辈子我们不可能毫无牵挂,人只要活着,就有来处。我就算走得再远,回头的起点始终在你那里。至于那些恩怨我不想过问。我只想保证你好好的。”
  他骨子里还是那股傲气,不甘心被亲人和爱人随意的放弃。
  亲情是这世上割不断的联系,即便彼此隔着世事难料,亦或者隔着恩怨难消。
  但亲人就是亲人,即便再大的怨恨,最后还是有爱。
  温玉拿起勺子继续低头喝汤,并不接他的话。
  等喝完汤,她才继续说:“我对这里感到很陌生,也不觉得回来就是回家了。人只要心里对一个地方有眷恋,就不会觉得孤单。你可以过来看我。我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她打定主意要回英国去,李劭忱拦不住她。
  李劭忱和她僵持了片刻,最后只说:“你让我想想。”
  温玉并不阻拦,她如今要走确实需要他的同意。
  李劭忱下了楼,在楼下站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一早,冯豫年晚上的航班,早上起来冯明蕊就开始给她准备行李,冯豫年叹气:“现在是最热的七月天,根本用不到这些。你买了我也拿不走。”
  冯明蕊能做的有限,抱怨出口:“南方那个鬼天气,热得要命,你毕业了可不能留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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