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思——八月薇妮
时间:2021-12-03 10:10:52

  “那本《诗经》,姐姐果然在读?”李绝唇边的笑意盛了几分:“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星河得意:“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李绝的眸色晦暗如墨:“好聪明的姐姐,最后一句是什么……你自然也能背。”
  “当然,”星河得到了夸奖,也愿意向他证明自己是认真读过书的:“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
  她只顾要炫耀,念到最后,却逐渐地感觉到一抹异样。
  “如什么?”
  星河脸上的笑在减退,目光开始躲闪。
  李绝俯身:“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圆润的耳珠已经泛出了浅浅粉色,李绝没法儿忍受这种活色生香的诱惑,几乎是那个“兮”才刚自唇齿间吐出,他的唇便又含住了那渴慕良久的小圆红果。
  听到她受惊而隐忍的低呼,李绝吮着耳珠模糊不清地:“姐姐算算,从别后到现在,过了几秋了?”
  软甜的滋味在齿颊间散开,从舌尖爬过喉颈,一寸寸蔓延到了肺腑之间。
 
 
第39章 鱼与水之欢
  星河整个人都麻了。
  她只觉着很难堪,当然也有点难看。
  李绝太过分了,竟然真的登堂入室,就这么放肆起来。
  可她居然浑身乏力地,只是本能地缩着脖子,咬紧牙关。
  耳垂上有一点痒,还有些许不算很疼的刺痛,她实在忍不住了,颤颤地问:“你……干什么……”
  李绝把那湿漉漉的耳珠松开。
  小巧的耳垂,已经给他弄的跟一颗赤色琉璃般的,沾着水光,晶莹发亮。
  “我想……亲亲姐姐。”李绝发现星河没有反抗,也并不是十分生气的样子,他的胆子大了起来。
  他得陇望蜀,觊觎地盯着她殷红香柔的樱唇。
  星河闷闷。
  她觉着李绝刚才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亲”吗?
  至少是肌肤相亲了的。
  他居然又这么厚颜无耻地说……他还想怎么亲?
  但星河知道不能放任小道士,自己没允许他怎么样呢,他就这么过分了。
  若还亲口答应,不知他还会做出什么来。
  “不行!”星河严词拒绝,手攥住他道袍的领子:“你敢!”
  她的脸色也已经完全地透了粉,像是有些情动的样子,虽然嘴里说“你敢”,长睫掩映的双眸里却透出一点惊慌。
  好像怕他真的就敢。
  夜深,李绝悄悄地回到容霄的房中,二爷睡在丫鬟的榻上,睡得无知无觉。
  小道士把道袍脱了扔在地上,把自己摔进床内。
  眼睛盯着黑暗的帐顶,他的唇角忍不住地上扬。
  只是唇齿间总像是缺点什么一样,手指在唇上轻轻地擦过,眼角跟指尖,都是愉悦甘甜的回味。
  他知道,今夜一定会做个好梦!
  次日早上。
  平儿洗了脸,问星河:“姑娘,我昨儿晚上怎么就睡着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跟星河正经商议事情,下一刻,突然就没了知觉似的。
  等从桌边醒来,星河却还在做针线活,那会儿已经是子时了!
  星河绝不敢透露是小道士来过。
  平儿本就对李绝如临大敌的,若还说了,她定然忍不住怒气。
  不过李绝也真是的……之前在县城冯家,他夜间去过多少次,哪一次对平儿动手过?如今回了京才照面就点她昏睡穴。
  虽知道他是迫不得已,但这总让星河觉着不安。
  幸亏他已经答应了不会再犯。
  星河便正色道:“谁知道呢,你想必是为了那些事愁的心里发闷,不知不觉中就睡了吧?”
  平儿仔细想想,却有这个可能。
  虽然她心里还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但看星河无恙,也没怎么张皇失措的,想必是自己多虑了。
  再怎么说,这毕竟是侯府,夜间自有巡逻上夜的人,而且各房各院锁钥重重,不是那个小道士能任意来去的。
  不过,平儿还是跟星河说:“找机会,倒要跟二爷说声,别叫他呆呆地把人留在家里,谁知道那小道士什么时候耐不住性子……别惹出事端来。”
  星河含糊地应了。
  昨儿永宁侯府来人的事情,当日靖边侯就知道了。
  次日,整个府内也都传遍了,除了一些知道星河不能许的人外,其他大部分的丫鬟仆人等,却都以为三姑娘是鸿运当头了。
  一大早,星河去给老太太跟苏夫人请安。
  谭老夫人细看她的举止神情,一如往常,并没有格外的欣喜,也没有格外的沮丧,安之若素,竟好像不知道永宁侯府来询亲的事情。
  本来她还有点担心,怕星河知晓此事后会懊恼反悔。
  毕竟永宁侯府是来为嫡子问亲的。对方也并不是衰朽的老头子。
  没想到星河竟仍是安静乖顺,心里什么都没有一样。
  这让谭老夫人很是感喟。
  容晓雪察言观色,突然笑道:“老太太,可也知道昨儿霄儿叫人弄素菜素包子的事儿吗?”
  谭老夫人这才回神:“你们也都知道了?”
  晓雪笑道:“这怎么能瞒的了人呢。不知霄弟又是怎么心血来潮要吃素的?”
  苏太太在旁含笑说:“昨儿老太太也不放心,我已经叫人去问过,他说什么,是要自己闭门思过,吃素,也是为了显示诚心呢。”
  容晓雾立刻赞扬:“要不怎么老太太跟太太都疼霄弟呢,他总是有这种别具一格的贤孝心思。”
  谭老夫人也感慨:“是啊,本以为他老子叫他禁足,他一定会不高兴发脾气呢,没想到竟这么的懂事儿乖巧,也难不叫人疼他。”
  星河在旁边听着众人赞扬容霄,本来也该顺势捧一两句场,可因知道容霄真正这么做的内情,加上李绝昨晚上那胡闹之举,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就只含笑点头表示赞同。
  忽然晓雾看向星河:“三妹妹,你的耳朵怎么了?”
  星河一愣:“没怎么呀?”
  晓雾看了会儿,见那白皙如珠的耳垂上,有些许的红痕,她便问:“是被虫儿咬了?还是睡觉压了?”
  星河突然意识到,差点变了脸色,当下忙道:“昨儿晚上睡得迟,大概一时不留心给枕头压到了。”
  容晓雪笑道:“我心想才三月,蚊子也没那么早的。三妹妹必然又是为了你的刺绣活吧?你也别太着忙,身子要紧呢。”
  谭老夫人跟苏夫人,不禁担心星河是因为听说永宁侯府的事情所以难以安眠,当下也纷纷地表示关切,谭老夫人更是对苏夫人道:“三丫头吃的那补药可还有?别给她缺了,她这晚晚熬夜,莫非是缺眠的缘故?不如再找大夫来看看。”
  苏夫人忙答应:“老太太说的是。药虽不缺,叫大夫来看看倒是真的。”
  星河见大家都没往别的地方去疑心,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在她身后低着头的平儿,看着星河耳垂上那些痕迹,心却猛地跳了起来。
  正说着,突然有丫鬟来道:“顾家姨妈来了。”
  苏夫人大喜,忙迎了顾姨妈。这次顾姨妈却是一个人来的,顾云峰并没跟随。
  容晓雾没见着人,略显黯然地低了头。
  彼此寒暄落座,顾姨妈的目光掠过两位姑娘,直落在星河身上。苏夫人最懂妹子的心意,见这情形不对,便看了容晓雾一眼。
  晓雾立刻起身告退,晓雪同星河也跟着退出。
  姑娘们离开,顾姨妈才笑道:“我今儿来,倒是有一件事的。”
  苏夫人问道:“什么事?”
  顾姨妈道:“说来巧了,昨儿我在这里才看过永宁侯府询亲,今儿我自己就来替人询了。”
  苏夫人怔住,跟谭老夫人对视了一眼。
  谭老夫人不由笑问:“怎么,难不成也是为了三丫头?”
  顾姨妈笑说:“回老太太,正是。本来……我是不想贸然的,可是这户人家不比别处,我可不敢拂逆人家的面子。”
  苏夫人愕然:“是哪一家?”
  顾姨妈笑吟吟地,缓缓道:“是宁国公府,庾家。”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仿佛能掀起滔天波澜。
  苏夫人呆怔:“庾……庾家?!”
  谭老夫人简直怀疑自己耳朵不灵:“谁?”
  且说容晓雾同晓雪,星河一起出了上房。容晓雪立刻说:“姨妈昨儿才来,今儿怎么又来了,看她的神色,仿佛有事。”
  晓雾也看了出来,却猜不到是为了什么。
  三人走了会儿,绕到了上房旁侧,晓雪望着后面容霄的住所,笑说:“也不知道霄弟是不是真的‘闭门思过’,昨儿也没见着人,咱们去看看他?”
  容晓雾因为没见着顾云峰,意兴阑珊:“人家闭门思过,你却去打扰么?”
  晓雪笑说:“你们信霄儿那鬼话?我跟你们打赌,他一定坐不住,备不住这会儿早翻墙出来了呢!”
  星河本要拦阻,听晓雾先开了口倒也罢了。
  谁知晓雪说什么打赌,倒是让晓雾笑了起来:“那好,我就觉着霄儿这次是安安分分的没闹幺蛾子,二妹妹要赌什么?”
  晓雪想了想,将手指上一枚嵌翡翠的金戒子摘下来:“我赌这个。姐姐你呢?”
  容晓雾见她这么舍得,就把手腕上的一个飘绿玉镯摘下来:“那我赌这个。”
  两人都看向星河:“三妹妹呢?”
  星河没想到情形这么快就起了变化,这两个姐姐居然说赌就赌,而且都弄的这么大,她可舍不得这些名贵之物,虽然说……太太给的,也未必是她的。
  何况他们是赌容霄是不是好端端在院子里,倘若因此发现了李绝,那怎么说?
  “我、我才不赌,”星河目光闪烁,小声道:“这不太好吧?”
  容晓雪见她脸儿红红的,不由嗤地笑了:“三妹妹,太太疼你,给了你那么多好东西,你一样也舍不得?放心吧,你只管赌,只不过一乐罢了,无伤大雅,我们先前也常常这样,我还赢了湛哥哥跟霄儿好多东西呢,太太跟老太太也知道,兴致上来,也跟我们一起赌呢。”
  “是这样的,三妹妹别担心,”容晓雾也笑看星河:“三妹妹大概还不会斗牌吧?改日倒要教教你,斗牌时候赢钱输钱的惯了,就习惯了。”
  晓雪看她发呆,便指着她头顶的一枚银钗:“那就用这个吧,三妹妹是赌霄儿在家呢,还是赌他跑了?”
  星河苦笑:“我……我真的不知道,姐姐们别难为我了。”
  晓雪嗤地笑了:“看你这胆小的样子,这样吧,你肯定也会觉着霄儿乖乖的,那你就跟大姐姐一伙,假如你们输了,我只要大姐姐的彩头,不要你的,行不行?假如我输了,就把戒子给你,不给大姐姐,如何?”
  容晓雾在旁无奈:“敢情只有我一个人亏?”
  “愿赌服输。”晓雪笑吟吟地,又道:“三妹妹是新手,让一让她罢了。”
  说着,他们便往容霄的院子走去,还没到院门口,就见一队婆子抱着几个包袱,正往这边走呢。
  三人看了个稀罕,晓雪叫住为首的婆子:“干什么呢?”
  那婆子道:“二爷屋里的人,叫多拿几床被褥,才去开了库取的。”
  晓雪疑惑:“怪不得跟搬家似的,可霄儿这又不缺这些,好好地弄什么被褥?”
  那为首的婆子偷偷一笑,笑的非常古怪。
  晓雪跟晓雾都看的明白,忙问:“你笑什么?”
  婆子咳嗽了声:“两位姑娘,还是别问了,这个……这个不好说。”
  容晓雾皱眉:“什么意思?”
  婆子摆摆手,竟是不等他们问便退了回去。
  容晓雾跟晓雪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星河在后面也不晓得怎样,但却不想去容霄那里,趁机说道:“既然他们搬东西呢,霄哥哥当然是在屋里的,我们不用去了吧?”
  谁知这两位已经给勾起了好奇之心,便来到容霄的院门口,向内一看,正有几个丫鬟从容霄房中走出来。
  容晓雾皱眉:“不会是霄儿有事吧?”
  晓雪道:“不至于,若真有事,他们敢瞒着不报?我看,还是霄儿不知在搞什么鬼。”
  说话间,是伺候容霄的贴身丫鬟碧桃从里头出来,容霄竟跟在她身后。
  碧桃脸上红红地,低低地跟容霄不知说什么,容霄讪讪地,却还带着笑,也嘀咕着应了几句。
  门口的两位姑娘看怔了,晓雪先按捺不住进了门:“霄儿!”
  容霄转头看见他们,一惊,脚步挪动:“二姐姐、大姐姐……三妹妹?”
  虽然容晓雾跟晓雪都进了门,星河却是在门口探头,没有进来。直到容霄叫,她才勉强迈步走了进内,跟在两位姐姐身后。
  容晓雪先走到檐下:“你在弄什么呢?又闭门思过,又叫人搬被褥的?”
  晓雾却留神看向碧桃,见她脸色颇不自在,屈膝向着他们行礼。
  容霄拦在门口,竟不想让她们进门的样子:“没什么的。”
  晓雪瞪了他一眼:“你鬼鬼祟祟的……罢了,我们既然来了,你总要给我们一杯茶吃,三妹妹还是头一遭过来呢。”说着迈步往里走去,容晓雾疑惑地随在后面。
  容霄情急,赶紧跟了进去。
  只有星河在原地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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