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杀猪刀的温柔
时间:2021-12-03 10:13:15

  苏苑娘心道您就是那半个外人啊,可是你就一直站在我的身边。但她知道嫂嫂的好意,不是所有人都像嫂嫂一样的好,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嫂嫂一样,有一个把忠诚与家都托付给了她的丈夫,嫂嫂总说她对哥哥是士为知己者死,是以她愿意为了他肝脑涂地,是以她愿意像母亲一样照顾他的小妹妹。
  这些苏苑娘上世就知道了。而这世的嫂嫂,原来早早就和哥哥这般交心了,对如今的她就跟上世对后来的她一样的好。
  嫂嫂说的,她只管听就好。
  孔氏见无论她说什么,小姑子只管点头,一脸受教。孔氏这心呀,也是被这赤诚乖巧的小娘子打动了,她点了点一脸乖巧听话的小姑子的头,无奈道:“我说的
  都真的,也不指望你现在就懂,你现在好好听着记在心里,以后遇到了你就知道嫂嫂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说罢,孔氏也知道自己的话矛盾了点,跟小姑子强调道:“我对你好,那是因着你哥哥对我无二心,自然我对你无二心,哪日你哥哥对不起我,我不害你都难,可听懂了?”
  自是听懂了,上世嫂嫂也是亲口跟她说过跟这差不多的话呢。
  这话她很熟,苏苑娘点头不已。
  还是点头,看着这活宝孔氏真真啼笑皆非得很,不过,她虽面上未显,但心里也因小姑子的话,对苏家大兴土木建园子的事有了个清晰的判定。
  之前她不敢猜,不敢想到那头去,但这几年老护国公与本家侄子走的比亲父子还近,想来不仅仅是两人长得那么神似简单罢?
  回头她得与大公子好好商议一下此事不可。
  这厢孔氏一直留到家里跟着她家大公子的随平过来报消息,常伯樊得了报信就过来叫人,苏苑娘早已穿扮好在等着。
  她这一番穿戴,有孔氏的手笔。苏苑娘父母虽是北面人,但苏苑娘自南方出生,打南方长大,在苏家的时候她是苏家的掌中宝,到了常家,常家最好的一切皆在她眼睛里,是以常伯樊是从南边过来朝户部要银子的,但苏苑娘的全身上下,可无一处有常家缺银子的影子。
  孔氏一见妹妹的穿戴无不一精致,便连定头发的小金针头上束的都是圆润无暇的珍珠,这在寻常人眼里就是能看出好也道不出这好在哪里,可在苏家那帮子妇人女眷眼中,她们那天天钻在这些里面的眼睛可是再知道不过这其中的好了,于是在见过妹妹特意叮嘱丫鬟从简的打扮还是过于贵重后,孔氏毫不犹豫亲自动手,拔去了苏苑娘发髻当中的那些小金针,动手给苏苑娘挽了一个简约又不失灵巧的少妇髻。
  这还是从宫里刚流传出来不久的新发髻,还是孔氏从护国公府里那出身名门的少夫人那里学来的。
  这灵巧的少妇髻极衬苏苑娘,孔氏也没料到这头发这般的与她妥贴,待梳出来小姑子身边的丫鬟皆发出了惊叹之声,孔氏也觉得真真是赶巧了。
  等到姑爷来报信,见到小姑子只说了半句“兄长来信了”的话,就傻傻的停住看着人不放,像只呆头鹅一样,孔氏此时跟小姑子身边的丫鬟们一个样,回过头握着嘴轻笑不已。
  常伯樊一来就呆了,三姐她们连带嫂嫂还扭过头去了,苏苑娘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常伯樊定定看着她就是不挪眼,渐渐她就察出了其中情形来。
  “别看了,”苏苑娘莫名觉得脸烫,可当前的事要紧,她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劝道:“回家再看,莫误了时辰让哥哥等我们。”
  还是莫耽误了哥哥等他们才最为要紧。
  常伯樊被她摇回神来,见只有她上前来,屋里的其它人等都避开了,常当家略有些尴尬,也红了脸,握过她的手握了握,抬头与孔氏那边告辞:“大嫂,兄长那边已经来信了,那我现在就带苑娘走了。”
  苏苑娘今儿只带胡三姐与明夏出去,通秋留下,常伯樊那边不仅带上了南和,还带上了常孝嶀,就恐他有所不便的时候无人拿主意。
  常孝嶀之前已被当家叫去叮嘱,万事已
  保全当家弟妹为主。
  通秋不能跟着娘子,自知道吩咐后人就有些低落,就连大家一起笑的时候笑得也很是勉强,苏苑娘出院门的时候瞥到她丫鬟的闷闷不乐,特地停下,从常伯樊走到了后面通秋的身边,与她道:“三姐跑得快,明夏又爱跟人说话,她们一个帮我找帮手,一个帮我打听消息,去了都有事,你呢心眼全在我身上,去了只能跟我一样挨打挨骂,我就不带你去了。”
  通秋哭了,涮涮掉着眼泪,她边擦眼泪边哭到:“是我笨,可娘子你还是带我去罢,我不让他们打到你。”
  这傻丫头,两世一样的傻,只认她认定的那个死理从不知道变通。可谁都可以嫌她笨,但苏苑娘不可以,她抿着嘴,掏出手绢给丫鬟擦眼泪:“我才不认他们欺负你,我他们也欺负不了了。你在家等着我,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去厨房盯着把水烧好,我回来就要沐浴去去尘洗洗秽,你要帮我忙的事可多。”
  通秋一听还有不少事要她忙,心里好过了一些,这才止住眼泪哽咽道:“那你今天晚上要穿新衣裳吗?要穿的话我从箱子里找几身没穿的让你选。”
  “要。”苏苑娘毫不犹豫点头。
  通秋这心刹那就定了,也不哭了,擦干脸上最后一行泪道:“那你带三姐和明夏去罢,通秋等你们回来。”
  苏苑娘颔首,回头朝常伯樊走去。
  孔氏跟着他们一道往外走,见那被撇下刚哭得伤心不已不哭了,也不跟上来了,对这眼泪收放自如的丫鬟的印象也是颇为深刻,再撇头往前一点看去,见到那个比一般女子高一大个头,比跟在她们旁边的小厮还高一些的矫健丫鬟正嘻嘻哈哈和另一个一脸欢笑的丫鬟在说着什么,孔氏猜可能就是在说那个哭的丫鬟,见她们当着主人的面就敢说笑,孔氏对小姑子身边这几个形状各不一的丫鬟也是有点叹为观止了。
  再看看前面抬着头一脸空白茫然地听着姑爷跟她说话的小姑子,孔氏琢磨了方许,觉得这许是物似主人形,主人奇特了点,奴仆跟着也有点像了。
  后方三姐跟明夏笑着说等回来了,她们俩一起出点私房钱给通秋买京城里新样的糕点的赔罪去,明夏反驳说买吃的不行,有一半会进了三姐自己的肚子,买针线才合通秋的意,才不会被她们占了便宜去,三姐嘻嘻哈哈道明夏说的果然有道理,但针线家里就有,有的还是最好的,还是买京城从来没吃过的糕点罢,大家也能尝尝鲜,被明夏白了一眼,道三姐姐赔罪的心一点也不诚。
  后方丫鬟们说笑着拌嘴,前面苏苑娘茫然地听常伯樊与她不停念诗,他念道:何彼浓矣,华若桃李。
  又道: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
  再道: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他们是去见不良亲戚的,怎地常伯樊给她念起诗来了。
  苏苑娘甚是不解,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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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常伯樊念诗就罢了,念罢深情款款看着苏苑娘,问道:“你可喜欢?”
  苏苑娘立刻醒悟这是为她而念,她还能听到常伯樊胸腔间心口砰砰直跳的声音,刚才一脸茫然的小娘子瞬间脸红,点着头磕磕巴巴道:“尚……尚可……”
  只是尚可,不是绝美亦不是绝佳,但得了她的脸红,常伯樊已觉他的失态得到了最好的嘉奖,他深深一笑,道:“那就好。”
  苏苑娘有点不敢看他,连忙转过头去。
  常伯樊看着她的耳朵随着脸一点点红了起来,更是加深了嘴边的笑容。
  孔氏留的晚,送了苏苑娘出门就要回家去,这本是苏苑娘要送她的,结果成了嫂子在家里与她送行,哪怕姑嫂俩之间已就此商量过,苏苑娘还是歉意不已,跟常伯樊上马车前朝孔氏欠了欠身,行了一记礼,道歉道:“让嫂嫂为我费心了,等忙完,苑娘就上门找您道谢。”
  改明儿就是他那位舅兄带着妻儿上门正式拜访,然后过两天他妹妹就上门道谢……
  这是要没完没了了。
  常伯樊摇摇头,想来他是拦不住她要跟兄嫂一家亲,常常见了。
  兄长那边已经出发过去了,不想让他等,苏苑娘与孔氏道完谢后就上了马车,因着他们这边要比应天府离苏家本府远,家里的马车就赶得急了一点,苏苑娘很快被常伯樊抱到了腿上坐着,就着他拉开的一点车帘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车马房屋。
  京城是比临苏繁华不少,人也多,就是外面光秃秃的,见不到几棵树,毫无临苏的青秀雅美。
  看了好一阵儿,苏苑娘收回眼,掉过头与常伯樊道:“我们铺子时的东西物什,可是走俏得紧?”
  见她说话,常伯樊收回眼和手,朝她点头。
  “那我们还要在京里开铺子吗?”
  “不开了,铺子可能会加大,但不会另开了。”树大招风,守不住开的再多也枉然。
  “喔。”如此,常伯樊也不能一时之间就挣很多了,也不会给她很多,看来她给哥哥买宅子的事目前是行不通的。
  “怎么问起这个?”
  “想给哥哥置一个大宅子。”
  苏苑娘说得极是自然,常伯樊却是傻了好一会儿眼,见她真是真心作想,不禁捏了下她的脸,无奈道:“哪有妹妹给哥哥置宅子的道理?你置了兄长会收吗?”
  苏苑娘这个倒是未曾想过,听常伯樊一提,再一想兄长的性子,便摇了摇头。
  哥哥不会收的。
  “是我魔障了。”苏苑娘发现自己不对的地方甚多,比起刚回来那一阵自己一个人的冥思苦想,常伯樊所说的话她不仅开始听,于她说的对的她也皆认同。
  “苑娘,”她的天真样子一点也没少,但也开始认真听他的话了。嫁了他之后,她是努力在当一个好妻子,好当家夫人了,对此常伯樊已别无所求,就是她不懂的多他也丝毫不介意,只渴望她想知道的事情更多,而他就能与她说的更多:“兄长目前现在所处的位置,住这种小宅子恰恰好。他在京无过多依靠,虽说姓苏挂着姓苏的名号,但实际情况是怎样的,普通百姓可能不知道,但他的上官肯定是知道的,在他官小人微的时候,他不能住的比他上官还好,这会有碍他以后的仕途,你可知道了?”
  苏苑娘还真真没想到这点,她睁大了眼瞪着常伯樊,片刻后喃喃道:“还有这样的道理?”
  水比他说的更深,常伯樊也只能把那点目前能跟她说的皮毛说给她
  听而已,他掖紧了她身上的披风,尽力稳住因马车颠簸而起伏的身形,嘴里则淡道:“还有更多的道理,回头我再与你细说。”
  现眼下确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苏苑娘颔首,靠进他怀里,张着美目细细思考着他刚才说的话。
  他说的是有道理的,她听得懂,也能想得到,上辈子爹爹也没有少教她,可是为何上世的她却一点也想不到呢?
  许是,她一点也不关心别人怎么活罢。她不知爹娘的难受,也不知常伯樊的和这世上每一个人的,她活在自己的内笼里,等那些替她遮风挡雨的人不在的时候,她就被风吹雨打,且毫无招架还手的意思。
  真真是她无能。她一点也不怪常伯樊了,这个人虽是她的丈夫,但他已经做到了他那份要做的,是她没有做到自己的——爹娘尚不能替她亲身活着,怎可能让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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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居甫比妹妹夫妻俩到的还是快了一些,常伯樊两个人等到与他约定的地方之时他已经等了俩人一阵,两方一在一棵在杏树下汇合,没说废话,苏居甫就领头带着他们往本家那边去了。
  昨日他就送了自己的拜帖过去道明了来意,之所以不让常伯樊用常家的,是苏居甫想让他走他单纯是苏家女婿的这个身份,是经的他们临苏苏家的门,而不是常伯樊想巴结他们。
  他们一到,门人就赶紧过来拉马请安,让人开大门让他们进去,殷勤不已。
  苏居甫跟门人说笑了两句,给了他们打赏,就领着妹妹和妹夫一行人进了门。
  这本家看样子对他们还是客气的,进去之后,见领路的人还没跟过来,常伯樊低头朝舅兄投去了一眼询问情况。
  苏居甫非常明白他想问什么,他想让常伯樊亲眼见的就是这些,他亦低头,与常伯樊低声轻笑道:“面子功夫而已,要不我能不敢与他们撕破脸?”
  还真当他稀罕苏家旁枝的这个头衔不成?
  苏居甫的话有说不出的讥俏之意:“你等会儿就知道什么叫做说得漂亮,行得下流了。”
  常伯樊点头,那厢门人已把两家的马和马车牵到了大院边上的牲棚处快快过来了,他止住嘴,没朝舅兄多说,只等着呆会儿开眼界。
  苏家本家果然是家大业大,他们进去的那一进四合院还不是会客的地方,仅是来的客人的牲门与仆人等落脚的地方,等再进去一进,方是苏家大堂。
  苏家这宅院甚是宽敞,苏苑娘发现苏家那门楣比她与常伯樊在京的还要宽三尺,比他们在临苏的常家还要大一点,真真是大户人家的气派了。
  “请甫大爷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后面通报大夫人。”那门人一把他们领进大堂,请他们入坐后就快快去了。
  这大堂里除了他们也没别的人,看着有点冷清,苏苑娘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正要和兄长说话,却见兄长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苏苑娘忙住嘴,朝常伯樊看去。
  常伯樊微微一笑,拉过她的手微握了握方才放下。
  刹那苏苑娘一点也不慌了,她朝三姐她们看去,见她们弯腰低头绝没有说话的时候,比她会看形势多了,倒是比她能更领会嫂嫂的教导。
  “坐,我们先坐一会儿。”苏居甫率先坐下。
  等坐了小半柱香,外面没进来仆人招呼送茶不说,连个人影子都没瞄着,常伯樊这是没用一柱香的功夫就体会到舅兄所说的何谓“说得漂亮,行得下流”了。
  这
  无论在哪家,哪怕是在普通百姓家,这来了客的头一件事也是端水倒茶,这大户人家到是人影子都没见一个。
  主人家还没出现,就已经让客人很是知道自己的不受欢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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