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杀猪刀的温柔
时间:2021-12-03 10: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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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明日就是小年,苏居甫上官与吏部交锋的事情已把他压得夜不能寐,但妹妹那边的事他也没放下。妹夫带着妹妹来京,他是没有时间好生做东陪他这妹夫在京城里逛逛,但这要紧事当头,他也不能什么都不管看着妹夫为着银钱的事一个人在这京里横冲直撞,是以他舅舅一暗中给他递了个办法,苏居甫连夜就搭上了
  他外祖弟子的线,由他先开口给妹夫那边求了个情面。
  以前他也不是没帮过忙,但去年他妹妹还未与常伯樊成亲,这亲成还是不成还没定数,且常伯樊也没亲自上京来,苏居甫自然不会多管闲事把事情揽到身上来,他们的情份还没到那个份上。但现在这亲成了,常伯樊的身份就是自家人,是他唯一的一个妹妹的丈夫,苏居甫这动起来也是舍得下力气,不仅是用上了外祖那边的人和亲戚,他自己这边也暗中朝自己的同窗同僚和与他父亲交情甚深的一位在朝的叔伯递了话,有他出面作保,户部那边就开始有人为他妹夫这事开口说话了,眼看就在户部最后封帐的日子,户部就开始松动了。
  常伯樊这日出现在户部衙门前时,苏居甫早在衙门前面的一条街上的酒楼等候他良久了。
  随平把好不容易寻到的姑爷带过来,就见主人一脸怒气,皱眉朝姑爷道:“怎的这个时辰才过来?”
  “兄长找我有事?”常伯樊忙拱手,恭敬回道。
  “坐罢,我就几句话,先跟你提醒一下,说完我就要走了,我衙门还有事。”苏居甫一挥袖子,不耐道。
  “公子是领了公事过来办差的,办完本来就要走了,就是有话要跟您说,这才等了许久,您和公子慢说,小的带着您的人去喝杯小茶,就在楼下等着,您到时候下来一眼就能看到我们了。”随平躬身说罢,很快就退步到了门口把门带上了。
  “是伯樊的不是,请问兄长是何事,您说,我听着,我不坐了,我站着听是一样的。”常伯樊见那随从话说得很快,随从都急了的事,想必舅兄的时间也是万般紧急,便掐了那请罪的话,站到苏居甫正面对着苏居甫道。
  从这处倒是能看出他的不些担当来,想来也是有事耽搁了,苏居甫也能理解,便放下了那等人等久了的不痛快,甚是干脆道:“我是来跟你说你的事的,你要银子的事,我托了几个人,你心里要有数,你过来……”
  他朝常伯樊招手,让常伯樊俯身下来,在他耳边说了几个人名,语罢,他又在常伯樊耳侧追道了一句:“事后你不用打点他们,这次只是给你松个嘴而已,这人情是我出的面,记在我头上了,你就不用过问了,省得到时候惹出别的事情来,还有,我问你一句,周大人那边你已经打点过了?”
  “打点过了,”常伯樊弯着腰,点头道:“东西前后都送了,我没来京前送过,来京后也是第一天就去了他府上,但人从来没见过。”
  “今日你可能会见到,不过为了避嫌可能也见不到,不过没事,银子要到手是要紧的。”
  “明天就休衙,那银子能支出来吗?”
  “你想得美,”苏居甫白了他一眼,“年前批给你就是好事了。等正月过了拿着条子再去要罢,有那门道比你还厉害两分的人都要不到条子,这次如若不是几方人马刚刚好,还有人帮你向尚书说了话,你当一个只负责一方的盐运使就能张口把银子给你?”
  “那敢问兄长,过了正月就能有了,不用等到二月?”
  “拿了条子,
  正月就能有了。”
  常伯樊略松了一口气,“有个准信就好,那我也能向老家那边松点口气。”
  凡事没有绝对,苏居甫说话也是个不会把话说死的,见妹夫谨慎,他心里虽叹然妹妹没有嫁给像他们父亲一样才高八斗的君子,但君子再清高,不能尊敬爱护妻子也是枉然,且世上皆多清君子清高全的是自己的名声,当他亲人就容易成那倒霉供养他的人,妹夫这种两手都沾满了铜臭俗气的人,世事皆自己一力担当的,倒也不失是一个好丈夫。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占了一半也是好的,苏居甫这般一作想,倒也不觉得自己的这一欠着自己人情的相助是白帮了,与常伯樊颔首道:“你家的事随你怎么行事,于我苏家,你照顾好我们家苑娘就行了。别的事我不敢说,但这京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先这样,我还要回应天府回差事,先走了。”
  “我送你。”常伯樊先去开了门。
  “自家人,别那么客气,下次我来。”把要紧事交待完能走了,苏居甫也没之前那些焦躁了,说话的口气比刚见到常伯樊那时要好了不少。
  “还有一事要跟哥哥说,”常伯樊慢着半步跟在他身边,这厢说着话他眉毛已飞扬了起来,还跟着妻子一样的喊起了苏公子哥哥来,“昨晚家中请了大夫来替苑娘把脉,大夫说苑娘有喜了,我和苑娘要有孩子了。”
  “啊?”冷不丁地听到这个消息,苏居甫停了步子,回头看着他紧张问道:“什么时候有的?你们不是一路水陆两道赶往京里来的?可没伤着身子罢?”
  他这一问,常伯樊脸上的笑顿时僵了,过了片刻他方才僵硬回道:“不会罢,这个我没细问大夫。”
  算着日子,孩子不是在他们出门几日前有的,就是在路上有的,常伯樊路上也是与她行过房的,这一算,常伯樊整个人都不好了,朝前走着就道:“不行,我回去再找大夫问问。”
  苏居甫见他俨然要回去的样子,脾气乍一下就上来了,“你去哪?还不先去户部把事情办完回去问个清楚,怎么做事的!”
  常伯樊收慢了脚步,等随苏居甫下了楼,他脸上已然敷了一层冰,苏公子脸上也带着一股怒气,两边的下人还以为他们舅郎俩闹翻了,皆吓得噤声不敢言语,连请安的声音都细如闻吟般,生怕说大了惹着了他们。
  临分别前,苏公子还朝常当家怒道了一句:“就你就做马虎的这个样子,我都不知当初苑娘是怎么看上你非你不嫁的。”
  孙掌柜他们更是不敢说话,等到舅爷带着他那边的长随走了,孙掌柜小心翼翼地问了东家一声,“大当家,怎么了,舅爷怎地生那般大的气啊?”
  还带上了夫人。
  “没事,我们先去户部,快点,通牒带着了罢?”
  “在我身上。”
  “给我。”常伯樊接过进皇城内城户部的公文通牒,又是大步往前,孙掌柜小跑着跟在他身后,眼前一片黑,心想他这可怜老汉跟着这年轻东家东奔西跑的,不知可有命活到他衣锦还乡的那一天。0
 
 
第208章 
  常伯樊这一进户部,等熬到出来的时候天色就有点晚了。
  户部没打算给他银子,但这条子也不是说给就给的,需好几方批注。这之前说通关系了的人还好,找上门去就是万般忙着还是有心抽空帮他批了,但也有一个是长年押着临苏那边的银子不给的户部郎故意刁难,找上门去不是忙就是不在,几次下来,常伯樊尚还沉得住气,但这来回却是把带着他送条子批注的同僚惹火了,朝他下面的小吏放话道:“李尚书都批了的公文,伍大人既然比尚书大人还忙,那今儿就别落字了,等到他日伍大人空了再传唤下官罢!”
  来传话的人同是户部郎,与这伍姓度支郎按品级来说是同级官员,只是这伍度支郎乃朝廷伍太尉的族人,在户部本势高一着,无人得罪。但入朝当了官,便是皇帝陛下也要礼尚下士,这官员背景再是雄伟,同僚的面子也是要给的,那帮忙的户部郎见尚书大人都答应了的事同僚却把他当傻子一样敷衍了事,顿时气上心头,说完挥袖就走。
  他带着常伯樊和常伯樊的人走到中途,那伍支度郎的人又跑了回来,客客气气地把他请回去了。
  等常伯樊拿着条子出了户部,天已大黑,户部的人早就散衙了,只余了零零碎碎几个还有事在身的人没走。
  这下午的一顿磨蹭,本把常伯樊急于想回去请大夫回家的急切磨平了,不过等出了门去,他的脚步又是快了,朝孙掌柜他们道:“先去趟杏春街。”
  “大当家,去杏春街何事?”丁子问。
  “请一下梅大夫。”
  “大当家,要不您先回,我去请?”丁子跟着大当家在户部呆了一下午,从头至尾连腰都没怎么直起来过,但凡见到那户部的大人们他气都喘不过来,他不敢抬头,但大当家有条不紊不卑不亢问道事情、进退有度的应对却是记在了丁子的脑海,心想他家大当家这面对繁琐复杂的事情沉稳淡定的气度,真是他这种出身的人难以学会的,换成是他要是遇到这种恶意刁难,不是暴跳如雷就是诚惶诚恐,绝计做不到像当家那般泰然处之。
  丁子到了外面才觉着他的手脚还能动弹,这厢一听大当家要去杏春街请人,便忙请命。
  “也是顺路,我去。”昨天下午就没下雪了,这时路上的雪也融了不少,常伯樊穿的鞋子里面是加了兔毛的,这一下午他走的路多,脚也不冷,便想着多走几步路就多走几步,这大夫他还是想亲自前去请。
  “老孙,”不过跟了他一天的孙掌柜可以先回去,常伯樊侧身吩咐他道:“你先回你的地方,叫上郭掌柜,带他来家里来用晚膳,我有事跟你们一起说。”
  常伯樊固然狂喜,但户部转了一圈出来却是令他神台更是清明。
  现在不是他懈怠的时候,诚然苑娘是有了他们的孩子,但若是守不住她们娘俩的安危,是个人都可踩他一脚,他的狂喜皆是空像。
  他该处理的事情还是要加紧处理,正如苑娘所担忧的那样,如若他撑不住,谁来护住她们?
  他们凡夫俗子,身上衣碗中饭,皆是奔波而来,哪天停了这奔波,饭也就停了。
  大当家冷静淡然,吩咐出来的话容不得孙掌柜有丝毫异议,闻言孙掌柜躬身即道:“是,我这就去。”
  “带上换洗的衣裳,今晚歇在我处,我让丫鬟们多给你烧几桶水,把给你的屋子烧热了,你好生睡
  个觉,明天再和我出去跑一天。”临走之际,常伯樊又道。
  东家就是没这番话,孙掌柜不想跑也得跑,但有了这番话还是很不一样,东家是个严于律人的,可他不是不讲人情,也惦记着底下人是否舒坦,也记着他这做过什么。孙掌柜不怕那苛刻的东家,就怕东家当他的拼命是应该,这厢他得了常东家的话,当下就拱手谢道:“老汉知道了,谢东家关怀。”
  他寄身于常家在京开的那个布铺后面的小屋里,吃喝不是问题,厨房里晚上泡个热水脚的水还是有的,但想连着身子好好洗簌一番却是不易。
  明天是小年,如若能换洗一番焕然一新,孙掌柜也是很想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体面一些的。
  这身上干净,出去了也好跟人打交道。
  东家这话得了他的心,孙掌柜心下轻松,这身上紧绷了一天的疲乏也没那般磨人了,撑着一口气加快了脚程回住处,想赶在东家到家前带着郭掌柜先到常宅。
  他这一到住处,他的小屋子是黑的,守着铺子的伙计轻声跟他说:“郭掌柜一天都没出来,下午杂货铺那边有人找,他也没见。”
  “谁来找他了?”
  “听我们成掌柜的说,好像不是李掌柜来找。”伙计道。
  京中三个铺子,成掌柜的守着布铺,李掌柜的守着杂货铺,只有嶀爷是担着首饰铺子的责,还能过问着布铺和杂货铺的事,是大管事,这不是李掌柜的人来找,那就是嶀大爷了。
  伙计聪明,不直言是谁来找,只说不是谁,东家手下的这些个人呐,就是个小伙计也是个小狐狸,就没一个不是聪明人的,孙掌柜笑笑摇摇头,跟伙计道:“我知道了,替我谢过你们成掌柜的。”
  没成掌柜的吩咐,伙计也不会跟他说这番话,成掌柜透过伙计跟他示好,孙掌柜也领了这份情,等来日能闲一点,必会打壶酒上这老哥的门去跟他聊聊天。
  知道了郭掌柜这一天的动静,孙掌柜进了屋,等伙计帮他把油灯点燃,他拉起床上被窝里的郭掌柜,就见到了一个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老头子。
  也就这么几日,孙掌柜见他头发都灰白了一半,可见他心中之焦熬,便不由得叹了口气,安慰他道:“老哥哥一辈子什么没见过?这等小事怎么就挺不住了呢?”
  郭掌柜颓然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快起来,大当家发话了,说让我现在带你去家里吃饭,他有事吩咐我们,你快起来好生梳洗一番随我去。”
  郭掌柜听到这话方抬起头来,看着他无精打采道:“有事吩咐我们?”
  不是处置他?
  “正是,唉,老哥哥你可别耗时间了,快起来跟我走,这要是迟了,你让大当家的怎么想我们?”
  也是,在临苏每日晨间议事,大当家的都会比他们早到,郭掌柜的他们可从没敢让东家等过,这听到孙掌柜的这般一说,他快快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眯着眼睛去地上找鞋。
  成掌柜留下的伙计机灵过来帮他找着了,蹲着身子给他套鞋,“郭掌柜,小的帮您。”
  还有小的奉承他,可他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郭掌柜叹了口气,抬头跟孙掌柜道:“老成会带人啊。”
  “您也会,不过是您的大徒弟替您办事去了,等回来了就好了,”孙掌柜笑道:“你带来的那几个小徒弟这几天让我放在李掌柜那做事,等你精神好了你就去
  领回来,没得由的让成掌柜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人侍候你。”
  他口气甚好,又是东家精挑细选出来当以后的大掌柜用的,郭掌柜从他口气里听出了一点动静来,心思一动,这精神当下就好了一些,等小伙计起身,还朝人客气了一句:“谢过小哥了,你们成掌柜的有心了。”
  “您才是客气了,这是小的本份,我这就去给您打热水去。”小伙计听着这是等会儿就要去大当家家中的人,就是没有他们成掌柜的吩咐,他也是要好生侍候着的。
  这都是大当家跟前的得力人,入了他们的眼,他从小伙计到老伙计再到掌柜的,但愿以后他往上爬的时候,到时候老掌柜的能记他两分好,帮他在当家面前说几句好话,那他就心满意足了。
  小伙计的去了,郭掌柜见孙掌柜的还替他拿来梳子,顿时老脸一红,“老弟放下就是,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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