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杀猪刀的温柔
时间:2021-12-03 10:13:15

  “通秋?”她回头叫人。
  “娘子。”
  “你等会儿跟着姑爷一道过去,把我的话跟哥哥说一下,让哥哥帮大当家挡一下酒,莫让他沾上酒水。”她理所当然地吩咐道。
  常当家失笑摇头。
  岳父家也是养女成患,苑娘就是经事懂事了不少,可使唤起父兄来还是从不手软,以往她不护着他更罢,如今她这般行事,他私底下免不了要遭岳父大舅子的白眼。
  可做人女婿免不了要被人腹诽几声,挨几个白眼,此处不遭,总归会被挑到一处不是说事,常当家想得明白,这厢也泰然处之,除去眼里有丝丝笑意,亦然声色不动。
  “你先去寻哥哥再去客堂。”苏苑娘回过头又叮嘱丈夫道。
  常伯樊颔首,掰开烤得焦香的馒头送入口中。
  用过膳,丫鬟端来煎好的药,苏苑娘见他喝下了这才放下,还不等她让常伯樊出去会族人,门边就响起了兄长的声音。
  “前面的人还在等着,你怎地这般磨蹭?”苏居甫进来就道。
  “哥哥。”苏苑娘高兴喊道。
  苏居甫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清新怡人的香风来自妹妹身上,也就妹妹这种生长在汾州,从小用得精致的小娘子用得起这种精贵的香料,把它当寻常物什用。
  他去都尉府看人,他这妹夫求他办的事不是让他去打听清楚目前都城局势,而是让他去常家铺子取日常物什去都尉府用度,里面的东西有七八成皆是他妹妹一个人要用的。
  他这妹夫真真是把他妹妹从父母手里接手过去了,过得可不比在苏府倍受父母恩爱那时差。
  再转念一想,从小没受过一点难的妹妹能为丈夫做到抛尽千金,连儿女骨肉都能托付他人冒着丧命之险陪着他一起进国都,苏居甫又觉着常伯樊怎么对他妹妹好都不为过。
  他这眼光一转,转到了雍容华贵的妹夫身上。
  妹夫本出身侯门,往常就是衣着朴素眉眼间也藏着华贵,这厢衣着看似跟平常无异,不知是否乃心里作祟,苏居甫觉出他这封了侯爷之后的贵气比素日还要添上几分,更显其温文内敛的贵公子风范。
  “既然已经收拾好了,走罢,爹已经先过去了。”苏居甫摇摇头道,神色当中掩着几分疲惫。
  “是。”常伯樊道。
  “哥哥,常伯樊才喝完药,碰不得酒,你呆会儿莫要让他沾着酒了。”苏苑娘亦步亦趋跟在常伯樊身边,探过头与兄长道。
  “苑娘莫出门了。”到门口了,常伯樊拦了她。
  “知道了。”苏居甫弹了下她的额头,扁了下嘴,“
  尽知道护着他,哥哥呢?”
  “等哥哥生病了,我让常伯樊替你喝。”苏苑娘想也不想便道。
  苏居甫抽了抽嘴角,“那还是算了,用不着他。”
  “苑娘回去罢。”常伯樊不禁笑道。
  “是了。”
  常伯樊不喜欢她出去吹风,尤其是夜里,苏苑娘一路冷风吹得太多,落下了头疼的病患,冷风吹多了就头疼,苏苑娘这段时日只要夜晚有风就不出门,省得常伯樊老是多问,在外面做着事还不放心。
  出去远了,苏居甫一脸凝重,转首与妹夫道:“爹说他是打算明儿一早就陪着你去见章都尉,你不要他去,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成算了,那我呢?若不我陪你一道去,有个什么事我还能见机行事。”
  见妹夫要说话,苏大公子又摇头,道:“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就是我不去,这外面的人也不会当你我两家是两家人,我陪着你去,父母心里也有个底。”
  “兄长这些日子也是日日为孝鲲奔波。”岳父一家这些日子一家人皆把时间搭在了他身上,岳母在都尉府帮着他照看苑娘,岳父和舅兄则是日日在外帮他跑腿,就是坐守在苏府的大哥嫂,何尝也不是在帮衬着他,常伯樊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也知他们替他办的事已经够了,分身乏术。
  “不忙,你让我查的那些文籍,我已经发动了阐明和我的那帮同窗还有我外祖家那边的人帮忙,你尽管放心,在你呈圣之前一定会帮你弄出来,半天一天的功夫我还是挤得出来的。”苏居甫道。
  苏家这是倾囊相助,苑娘的家人总是在他最的时候尽心竭力尽锐出战,常伯樊感恩于心,难以言表,低头朝大舅兄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你答应了就好,走快点。”苏居甫见他答应了,扶着他起来一拍他背,道,说罢一挥袖,率先快步走在了前面。
  *
  这夜戌时,苏苑娘让明夏去打探消息回来,前院还是灯火通明,厨房里热气不减,苏府的仆人忙碌不休,说是就这一个来时辰间府里就又来了三拔客人,其中有两拔还是他们苏家族里的族老。
  苏护国公被帝皇冷落后,苏氏一族没有了以往的风光。苏氏子弟在外惹了事,给面子的人也不多了,久而久之,都城的人都知道是苏家不行了,苏护国公是因何败落的事情苏氏一族的人现已全员皆知,苏氏一族恨毒了苏谶和他长子女婿的人大有人在,这厢苏苑娘听说跟家里已结了仇的族人来了府里,微微一愣,方才彻底明了常伯樊要来她家里住的用心。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常伯樊这是在还她父母的情。
  这情,有来有往方才长久,苏苑娘以往不知道回馈,这厢懂了常伯樊的不易,更是有些心疼他。
  这夜她把带回来的赏赐把能分的皆分了出来,明日送到母亲手里,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直等到子时,方才等回常伯樊。
  常伯樊带着一身清露夜归,见到她也是一愣,眉头轻皱,“怎地还不睡?”
  下人来报时说她已经睡了,他当她早就就寝了。
  常当家心里有些不快,扫了丫鬟们一眼。
  这夜正是明夏守着娘子,她以为她早就不怕姑爷了,可没有表情的姑爷这一眼扫过来,她背后还是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给娘亲分东西呢,忙完才没多久,听说前面客人已经去休息了,就等你一会儿。”苏苑娘睡意正浓,也没发现他在指责丫鬟,打着哈欠朝他伸手,“大当家,去洗脸
  罢。”
  常伯樊默不作声过去牵了她去床边,把她放下睡了,又出了门,和还候在门边等候的丁子道:“你把丫鬟们叫去说一下,以后夫人在做什么要如实告知,不要再犯了。”
  “是。”丁子忙低头。
  常伯樊这才回屋洗漱。
  次日待苏苑娘起来,常伯樊与父兄皆不在府里了,母亲在,她便去了母亲处。
  孔家这厢来了女眷来府里,佩二娘让儿媳去招呼了,她这怕儿媳妇忙不过来,正和家里采办的管理娘子在说话。
  见到女儿来,她让这些人退了下去。
  苏苑娘进来时恰巧碰到府里这些以前她没见过的人,见这些管事妇人皆好奇地小心打量她,苏苑娘便朝她们一笑,还见到她们呆了一呆。
  佩二娘见她上着雪花纱上衣,下着水蓝青绸裙婷婷而入,看着她乖巧恬静喊着“娘,”竟跟她还在他们夫妇跟前一样没有两样,她眼里闪过一道暖意,“坐过来。”
  “是,娘亲,给您。”苏苑娘把她昨晚写出来的册子给了母亲,“都是我手里头家里可以用的,我昨晚还问过当家了,他说可以给家里用,我和他商量了的。”
  “唉……”佩二娘顿了片刻,长长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册子也不看,放到桌上后就没管了,她轻碰了碰女儿洁白如玉的小脸,道:“你这也是傻人有傻福,孝鲲心思再多,心里有你,也是你的幸运。”
  “是爹娘给苑娘挑的。”父母给她的向来是最好的,只是她上世不惜福,懵懵懂懂毁了两家人。
  “挑得再好,也得你自己有用。”
  “苑娘知道。”
  “唉……”
  佩二娘摇头叹气不止,意欲再行敲打女儿,却听女儿这厢说道:“娘亲莫叹气,苑娘帮得上忙的,苑娘是当家的嫡妻,有什么事由我出面才是最最好的,有什么难处娘亲尽管与我说,苑娘愚昧,兴许一时看不穿的原意,可苑娘是禄衣侯夫人,是二品诰命,娘亲,我如今不止能仗家里的人势,还能仗着当家的和陛下的了呢。”
  她这辈子只要不欺宗灭祖,只要常伯樊活着,谁也奈何不了她,能欺负她的也没几个。
  以往苏苑娘不明了常伯樊为何日思夜想想让她凤冠霞帔,这下凤冠霞帔在身,不用谁来点醒,她已无师自通了其用处。
  闻言,佩二娘先是一愣,尔后忍俊不禁,拍着大腿大笑道:“哎呀,我只记得我些大员后院的女人不好惹,我却忘了我家里还有一个二品的呢。”
  “是了,我也不好惹。”见母亲笑了,苏苑娘也不禁高兴,笑靥如花,“娘亲,贵女贵夫人我都不怕,她们来了我就见她们。”
  佩二娘摸着她的小脸,忍笑道:“叫你当面回刺她们我是不指望了,不过拿着你身份压压人,这点娘还是拿手的,你是侯夫人,我是侯夫人的娘,谁还敢夺了我这侯夫人的亲娘的老太太面子去?”
  就是卫国的国夫人,也不能堂而皇之光天化日就让她受辱罢。
  有了身份可借用,佩二娘也就不怕事了,只要能帮女儿女婿在这都城立好足,她就是受点辱又如何?
  “娘知道你不怕,”佩二娘爱怜地轻拍了一下她的脸,“不过守泽夫人那娘已经有了对策,你不必担忧了。”
  女婿想护着她,佩二娘便帮着他护,为己也为他。
  她也知晓她像母鸡一样的老护着小鸡对孩子也不好,可孩子在她面前一日就是她的孩子,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她的孩子一日。
 
 
第339章 
  这厢佩二娘与女儿说着话,前院下人过来说夫人家的嫂子今日中午要留下用膳。
  “家里最近来的人多,”下人退去后,佩二娘与女儿道:“你嫂子娘家嫂子过来怕是得留下几天帮帮家里的忙,呆会儿你随娘亲去见见人。”
  “是。”苏苑娘无一不应。
  “回头娘亲还想叫你大姨过来,都是自家的亲戚,你见了多喊喊人。”
  “苑娘晓得。”
  想要有人帮就免不了多走动,苏苑娘晓得,不过她心里还是觉着求人不如求己,别人有用不如自己有用,人心难测,等待别人施于援手,不如自行把事情做在前头,但娘亲是好意,她大可做两手准备,便依然乖乖顺顺应了娘亲的话。
  人是呆点,胜在听话,佩二娘嫁了状元郎就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她受过苦楚,现在老来也还在操心着儿女,她这大半生的安慰无非就是得丈夫敬重,还得了两个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至亲骨肉。
  “接下来娘和你嫂子就要忙开了,你就别插手了,不用你帮忙,明则齐风孝鲲和你说了没有?哪天到家里?”
  “爹爹还没跟他说,澜叔叔怕路途生变,是一路乔装过来的,爹爹如若连您都没告知,想来也是有他的打算。”苏苑娘道。
  常伯樊就一双儿女,皆出自她的肚子,常伯樊说她父亲怕走漏风声,除了杨家那几个联系人谁也不知道她的明则齐风被他们的二外祖父带到了哪里,如此也好,彻底断了一些想取她而代之的人的念头。
  爹爹也是为她作想,只要明则齐风一回到她身边,那些人就是想中伤她也不得。
  苏苑娘也是因着父亲行事隐蔽之事方才知晓,这富贵人家还有那杀子弃母取而代之的事情。
  就如卫家的那位小贵女此前看中的状元郎家中本已有妻子,为迎娶她也是早早把妻休了,那位妻子被休回去之后没半个月就上吊了,而她生的儿女其子落了水之后就成了疯癫之人,女儿则被远远送去了远亲家不知下落,这是兄长打听到的消息,常伯樊昨晚回来告诉她后,苏苑娘也是颇为后怕。
  如若不是她父亲有成算,澜叔叔又是个老练之人,她的明则齐风能不能保住回到她身边都不一定。
  “不过我听常伯樊的意思就是这两天了,”苏苑娘轻轻与母亲说:“他也想让我好好呆在房间里好好带孩儿们,不过涉及到苑娘的事,苑娘想自己出面。”
  “好。”佩二娘点点头。
  这厢前堂,白芸与小姑子寒暄过后,心知她留下来帮忙的事还要经苏府老夫人的嘴才能定。
  她是受家里老太太老祖母的吩咐过来帮忙的,留是一定要留下的,孔府就是想要这份情,老太太才叫了她去亲自吩咐,当是孔府的意思,若不然按她公公对他这个女婿一家的看重,她来得只会更早。
  她家明郎是早早就受了好,被妹夫拉去帮忙了,她公爹也成了主持事宜的人之一,这两天都不在府里,昨晚她家明郎匆匆回了府里叮嘱了她几句又急急走了,他这几天都忙着跟公爹手下那班师兄弟在查历代以往的地志地籍,说
  是这是定目前边疆西北战事的重要依据,这是功劳,成事了她家阐明想要个一官半职的想来也不是难事,白芸昨晚一夜未睡,一大清早被老祖母叫去房里她心里还有些不快,这明明是他们二房自己家的好事,府里非要把名头夺过去,这已让她心里不快,她婆母那个永远都弄不清楚事情轻重的人派了人在老太太门边守着,她一出来就把她叫了过去阴阳怪气说了一顿话,连累白芸出门的时候,东边的太阳都挂到上空了。
  大房派出来的大嫂子等了她大半个时辰,看到她时脸上虽说也客客气气的,可孔白氏脸上还是臊得慌。
  人家大房是齐心协力一同使力往上爬,她婆婆倒好,恨不得使出浑身的妖蛾子拖自家人的后腿,不帮忙也罢了,还自持身份沾沾自喜自己使的好威风。
  孔府谁人不知她婆婆糊涂,当婆婆的糊涂还喜欢自作聪明,白芸这下心里是着急的,生怕小姑子为着大局作想,留下无论面子还是家世都要略胜她一筹的大房大嫂子不要她。
  “亲家大娘在作甚?”白芸这厢笑意吟吟朝小姑子说道:“你事情多,我就不拖着你说话了,前些日子来我还说要给大娘送两双我亲自纳的鞋底,要不我先过去给大娘请个安,你陪着大嫂子再说说话?”
  这厢孔府大房长孙长媳也关切地朝孔欣望去,道:“大娘这段时日也是忙坏了罢?我听说她一直在照顾府里妹妹,老夫人身体还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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