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杀猪刀的温柔
时间:2021-12-03 10:13:15

  “我没管你,你也别管我,各做各的。”丁大厨嘴里的王大厨见时辰不早,不屑跟那老胖子计较,擦掉头上的汗转身就去切他的肉。
  “你一个做肉菜的,没你的事,也不知道你凑的哪门子的热闹。”丁大厨不悦,但这时不是跟这厮吵的时候,话下这句话,也赶紧去他的台子忙去了。
  这厢飞琰院,常伯樊从书院回来,在屋门口做针线活的通秋一看到姑爷回来,忙掩下嘴里的哈欠,匆匆站起来,这时,常伯樊已大步上了台阶,在她的请安声当中跃过了她,朝里走去。
  通秋紧忙跟在身后,禀道:“姑爷,娘子还末醒。”
  “姑爷,等会儿您是跟娘子一道用早膳吗?”
  “姑爷……”
  第三句姑爷的话还未说罢,姑爷掀起又落下的帘子打在了跟在姑爷身后的通秋脸上,令通秋闭上了嘴。
  她在原地站了站,尖着耳朵听了听,听到了细微的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响,通秋霎时满脸胀红,脚跟忙不迭地往后急步退去。
  内卧,苏苑娘酣睡初醒间察觉到身边有了人,睁目醒了醒神方偏头,见枕边人低下头来,她问:“几时了?”
  “睡好了?”
  “可是辰时了?”
  “还没到,你再睡会儿。”
  “快到了罢?”
  “你且睡。”他一手捧她的头,一手替她合眼。
  “睡不着了。”
  “那再躺躺……”见她确是睡不着,常伯樊松开手低头,止不住脸上的笑意,喜悦更是从他的喉咙中蔓延了出来:“你猜猜,我刚从信使那得了什么好消息。”
 
 
第94章 
  苏苑娘看向他。
  她的睫毛眨动,就像一只缓慢展开翅膀的蝴蝶在腾飞,常伯樊撑着身体,情不自禁挨向她,“猜猜。”
  他近了,炽热的鼻息打在了她的脸上,苏苑娘看着他:“放榜的消息到了?”
  “苑娘真聪明。”挨近的常伯樊亲了她一下。
  苏苑娘有些怀疑他凑过来,就等着这一下。
  这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现眼下她在意的不是此事,“中了几个?”
  “你猜。”
  “不猜。”
  常伯樊失笑,抚摸着她的嘴,“猜猜。”
  可真是烦呀,苏苑娘猜道:“三个?”
  “苑娘真聪明。”
  “……”话在耳边随风而过,苏苑娘心想要不要问他此次打点可否碍手,但转念一想,这是常家之事,到底与她无太多干系,她大可不必操心到那份上。她便止住话,伸手挡开他,单手撑着床面坐了起来,随之打了个哈欠。
  看她无惊无喜,常伯樊脸上笑容淡了,转眼又看到她浓密的黑发有些凌乱,便伸了手过去顺了一下。
  苏苑娘没有抗拒,自顾自打着她的哈欠,仅仅如此,常伯樊刚冷淡下沉的心却飞快往上飞扬,跳出了一片欢跃的心思,“此事你可愿亲自经口给族里去说?”
  苏苑娘顿住,看向他。
  见他带笑微微笑地望着她,头上的手又摸到了她的耳捏了捏,她回过神,轻道:“你不自己去?”
  “为夫想让你去说。”
  “好。”苏苑娘点了头。
  他既然愿意替她做脸,她往后便多还他一些便是。
  一顿更衣洗漱,膳罢常伯樊牵了苏苑娘的手往大门边走,说是让她消消食,但一到飞琰院的门口,又松开了苏苑娘的手,赶她往回走:“刚用完饭,去歇歇。”
  胡三姐一个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来,又赶忙拿手握住嘴。
  这些日子,只要一道用早膳,他就如此,来回几次,无需点透,前几日那一次苏苑娘就明了了他的心思。
  想着他要给她做的脸,苏苑娘心软了一些,点头道:“好,你先去,我站站就回。”
  常伯樊怔住,很快回过神,迅速抓回了她的手紧紧握着。
  “去罢,早些回来。”他的目光在那一刹那突然亮如初阳,就似把刚升起的太阳印在了上面一样陡然剧然明亮,苏苑娘有些被他眼里的光刺到,飞快别过头,道。
  “苑娘!”
  “嗯。”苏苑娘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
  常伯樊三步一回头看了,飞琰院到中院那一段不到三十丈的路,他回了约莫七八次头。
  等到他要进中院的门,遥遥看着妻子还站在原地,常伯樊抬起手,朝她挥了又挥,方才进入拱门。
  “娘子,姑爷高兴呢,”等人不见了,三姐一个越步上前扶住苏苑娘,快言快语道,“看着你,都舍不得出门了。”
  知春她们听着,羞红了脸,神情之间又止不住欢雀。
  只要有姑爷宠着,娘子在这个家何愁立不下脚跟,老爷夫人就用不着担心娘子了。
  丫鬟们都很高兴,苏苑娘本想说高兴是高兴,舍不得出门却是不会。男子固然会儿女情长,但那只在于无需决择的情况下方才如此,于家族家业相比,便连亲骨肉都可舍弃,何况妻子。
  只是丫鬟们一个比一个欣喜,她何必扫兴,便点点头,进了书房,等大管事的过来跟她禀事。
  **
  旁马功未想昨日才送走追问的人,今日好消息就到了,一时喜不自禁,道:“夫人,那今天把三家再叫过来?”
  “一家一家来罢,”旁马功来的那一会儿,苏苑娘就想好了这次通报喜讯的先后,她不想把一碗水端平,“今天先请六公过来。”
  “啊?”旁马功愣了,急急道:“您刚才不是和小的说,三家皆金榜在名?”
  “是,”苏苑娘双眼宁静如止水,缓缓道:“一家一家来报罢。”
  “为何?”旁马功不解,“就是前后通报,也该是……”
  往辈分最高的老寿公文公家一家报啊。
  “你听我的就是。”
  有了两次,旁马功也不敢像之前那样阻拦她,当下掩下心中疑惑,恭敬回道:“是,小的这就去。”
  “你不用亲自去,派个家丁过去请一下六公家人即可,嗯,就说我想请太新婶过来叙叙话。”老人,已是老了,辈分再大,还能沙场征战不成,及第的是常太新,她还是让他的枕边人头一个知道这个好消息罢。
  “小的知道了,就依话去请。”直到走到半路,旁马功才估摸出当家夫人的用意。
  如果他所料不错,夫人这是做给全族人看的。
  常六公家与主府同住临苏南边,离主府不远,旁马功骑驴马两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六公府上。
  六公府一看是本府的大管事来了,门人连忙迎了他进去,那头常六公得了下人先一步的消息,已在堂上坐着等人过来。
  等到旁马功说明来意,常六公不明所以,忙问:“请问大管事,当家叫我小儿媳妇过去有何要事?”
  “不敢,六公叫我老旁就好。”旁马功回道:“就是叙叙话,这是夫人的原话。”
  问不出什么来,常六公心想已经往外走了,已经迈了一步,多迈两步也是难免的,便朝身边的老家人抚着须笑道:“快去跟老太太说,说当家媳妇要找太新媳妇过去说说话。”
  “诶。”家人速速去也。
  常六婆一得消息,叫来了小儿媳妇,叮嘱她道:“当家媳妇我见过,性子是个善的,你呢,也是个善的,你们准合得来,就是她话不多,你要注意着些多说话,亲戚家里的事,你挑拣着一些说,她要开口问话,你只管说就是。”
  说罢,她沉吟了一下,对着期期看着她的儿媳妇道:“个中分寸,你是懂的,我就不多说了,此次她叫你去,我看不是坏事,你去换身喜庆的衣裳,挑样像样的见面礼,快去罢。”
  “是,娘。”常太新之妻跟常太新久居京城,一人操持家中人情来往,岂能有不懂世故之理,她原本是半坐着的,说话之间从座位上下来,朝老母亲跪下匆匆一拜,又匆
  匆起身往房里去了。
  回房的路上她已想好了见面礼,一回房就让身边人去拿,她则去箱笼里拿那套常穿去喜宴的衣裳,等她穿戴好,老太太那边来了人,捧了一叠三个精美的盒子,与她禀道:“二爷夫人,老太太说这是家里给当家夫人的,让您一并带去,老太太也让您给当家夫人带声好,让她得空来家里做客。”
  “回老太太,就说我知道了。”
  老太太这边来了人,前面那边的家里人也到了,让她快些过去,这太新娘子心里也七上八下,直到随主府的大管事到了主府,见到了苏苑娘,打起精神应对的时候,心神方才稳些。
  “今日叫太新婶娘过来,是有喜事要跟您说。”下人奉上茶,等人酌饮过一口,苏苑娘张了嘴。
  “咳,咳咳咳……”常太新之妻被刚咽到喉中的茶水咳到,连咳了数声,同时眼睛迫不及待朝那当家媳妇瞧去。
  苏苑娘岂是真找人来叙家常的,没有跟人兜圈子寒暄的意思,一开口就把请人来的话说道了出来,“太新叔金榜提名,八月中旬上下喜报就会传回临苏,恭喜。”
  常太新之妻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得双颊绯红,“当真?”
  “我今早从当家嘴里得的消息,约莫是早上才到他那里。”
  “当真?”虽是如此问,但太新娘子已经把这话当真了,当下喜不自胜,“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老爷子老太太要是知道了,不知得有多高兴,多谢,多谢,当家媳妇,太感谢你了。”
  又不是她让中的,有何感谢她之处。苏苑娘看人喜懵了头脑,话说不清楚还只顾笑,不禁随着人家一道欢喜了起来,“我要跟您说的就是此事,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就不找您多叙了,您且先回,跟家里人报喜去罢。”
  太新娘子迫不及待想回去报这个喜,归心似箭,听了顾不上去多想,见当家媳妇面露喜气,亦没推拒,掩着心中狂喜回道:“好,那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这喜事也没掩住一天,到了午后不久,住的近的常姓族人都知道常六公中那个屡次不中第的小儿子,这次成了!
  当天傍晚,六公府去城外不远的农户家中买了一只猪杀了回来,小宴上门贺喜的客人。
  常六公家得了喜信,另两家当晚就来了家里人过府问自家的事情,苏苑娘没说其它,只让常隆归的媳妇明日来府里,至于常文公家里的人,她让旁马功回家人且在家等着消息就是。
  这两家人回去道了回信,两家皆有不喜,尤以常文公家中为最。
  “老爹,您看主府那边是个什么意思?”常以公从常六公中吃完喜宴一回来,就进了老父亲的屋。
  “当家今天去那边没边?”常文公问他。
  “没有,您说,他们这小夫妻俩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唉,杀威呗……”常文公闭上眼,叹了口气,“老喽老喽不中用了,总有些人看我们这些老东西不顺眼,想踩在我们头上立威,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第95章 
  太糊涂,常以公也跟着叹气,道:“我以为那小子是打心眼里亲近您的,结果……”
  这是攀上苏家,有底气了罢。
  现在还让苏家娘出面杀他们的威风,常以公摇头,“以前他父亲尤为不喜他,我还当是糊涂,现在看来,不尽然无因啊。”
  这一起势,先是灭兄,现在连族里与世无争的老人都不敬了。
  “这话就过了,”常文公睁眼看向老儿子,“以前的事休要再提。”
  “那这口气,我们就咽了?”昏黄的灯火中,常以公坐在脚榻上,与躺坐在床头的父亲低声道。
  “走着瞧罢,不要急。”常文公悠悠地叹了口气,“这事,会有人先说的,就是明天没人提起,也不见得会过去。”
  除非那当家小子永无势弱之时,没有求人的时候。
  “爹?”
  “我们只管等着就是。”常文公拍拍儿子的手,“听我的,好了,你也在外面忙一天了,去歇着罢。”
  “诶。”
  常以公出了门,在老父门外站立了片刻,没用多时就想明白了常伯樊这不尊长辈的此举,人人都看在了眼里,此时奈何不了他,往后这事总会显出用处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中第之事处在风头,现在是那小子的势,不好逆势而为,他们文公一脉仅管不出声就是,省得还坏了他们家不较是非的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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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文公一家只当苏苑娘所为乃常伯樊授意,这晚常伯樊回来方知妻子的安排,且还不是听她亲口说的,是特意等在大门口迎他的旁马功跟他所报。
  听罢,常伯樊先是愣了一下,转而摇头失笑不已。
  “小的想了想,夫人有点不太……之前孝义公子的娘子过来说话就话中有话,这家老太太过来,也颇有些……”一言难尽,旁马功紧步跟在放缓了脚步听他说话的爷身边,略过那些不好说出来的话,接着禀道:“我看夫人都看在眼里。”
  “嗯。”常伯樊颔首。
  苑娘只是略有些不擅言辞而已。
  “小的知道夫人的意思,就是,不知道族里人怎么想她,您也知道,三人言成虎,小的就担心这个。”旁马功进府得到的第一个指示,就是照看好夫人,但夫人太有主见,旁马功已不敢像之前那样把她当深闺里不谙世事的闺中女轻易视之。
  “呵。”闻言,常伯樊轻笑。
  岂止。
  旁管事到底以前只替他打理生意,不知他常氏族中事,不知苑娘此举在很多人眼里,可品出无数个意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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