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第三任丈夫杀死之后我重生了 ——阿司匹林有点甜
时间:2021-12-04 09:40:35

  崔雪莹睁大眼睛看她,“那我们还去城外抢人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放得极低,唯恐被旁人听见一样。
  流光立在不远处,仿佛并未听见她们这窃窃私语。
  清宁十分惊讶地问,“抢什么人?”
  崔雪莹学着她的语气说话,“就是那位漂亮郎君,姑奶奶,我的人已经给你叫好了,埋伏在城外,我们等他马车过去就把人抢走,让他给你做个压寨夫君。”
  清宁咬着指甲想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怎么回事儿。
  说起来她和第二任夫君的事情也算一段孽缘。
  上辈子她第一眼看见太子就被他那容貌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他干过不少离谱的事儿,譬如马上抢亲,逼迫他娶她等等。
  其实她不是故意如此,只是当年她年纪小不懂事,与她玩得好的几个世家女皆是嚣张跋扈之人,她难免沾了恶习,偶尔会过分任性。
  太子当然不肯依从,清宁把他抢回来之后就将他关在闺房里饿了三日夜,后来放人还是宫里太妃娘娘说的情。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可能是艳福,但对太子这样的人来说,就算折辱了。
  这人长着一张神仙脸,却记仇又睚眦必报,婚后就时常罚她抄书,他上辈子直到死还记着这份仇,梦里时不时就要跳出来折腾她。
  当年的事已经十分遥远,清宁成年后就已后悔,这时候更加想通,于是玩笑道,“我已经厌倦了,他这性子比茅厕的石头蛋子还硬,远不如楼里的公子知情识趣。”
  崔雪莹吃吃笑起来,“楼里哪个公子绊住你的脚?莫非又是那位卖身葬父被你好心救下的杜公子?”
  清宁斜睨她,“这话难道不该我来说?”
  她记得崔雪莹最是风流,当年青楼楚馆里为她争风吃醋的事情极其频繁。
  崔雪莹见劝不动她,只能叹口气,“这就算了,不过钱也花了,退也退不了,不如还是让他们抢一次。”
  清宁有些头疼地劝了一两句,暂时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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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第二日清晨,清宁身体稍好一些,正好是给老太太请安的日子。
  老太太是谢太公原配,为谢太公育有三子一女,三子分别是谢思霄,谢思远和谢思宁,女儿在幼年去世,于是把身为庶女的谢韫娘过继到自己膝下。老太太年轻时战功彪炳,敢持着扫帚将逛青楼的老太爷打到不敢进门,年老后反倒转了性子,只在佛堂吃斋念佛,在每月重要日子让家里子孙辈请安。
  清宁想着就到了翠蕤院。翠蕤院是老太太居住的场所,宽敞而富贵,雕栏画栋,自有一番气度,最为奇特的是廊下挂着各种各样颜色斑斓的鸟儿,有画眉、黄鹂、百灵、鹦鹉等等,叽叽喳喳,扰得人头痛。
  伺候的丫头远远看见她们便迎上来,笑语盈盈道,“小姐,大小姐,老太太念叨你们好久。”
  因韫娘姓谢,老太太担心她不自在,所以正屋下人不叫她夫人,只叫大小姐。
  那聪明的鹦鹉便学舌道,“老太太,老太太。”引得廊下丫头都笑了。
  这鹦鹉乃是岭南、交趾一带送来的贡品,难以捕捉,独得了这么一两只,谢思霄见老太太喜欢便私自扣了下来作为生辰礼物。
  清宁和韫娘跟着丫头进门,屋内扑面而来的是淡雅的熏香味,堂屋正中间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手上挂一串佛珠,两旁坐了一群年龄老少不一的姑娘媳妇儿,皆面带笑容看着她们。
  清宁多年不见故人,已经恍惚了,看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恍如隔世一般。
  老太太让她上了美人塌,摸着她胳膊道,“生了一场病瘦了许多,幸好也沉稳些了。”
  这会儿的老太太还是十分宠爱她的,没有她的纵容清宁也长不成上辈子那无法无天的性子。
  她想了想自己年少时的性格,走上去挨着老太太坐下说,“并没有如何瘦,是老太太心疼我。”
  韫娘看她不成样子,皱着眉毛,“她整日里乱跑乱走,活脱脱没个姑娘样子,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嫁出去。”
 
 
第3章 
  老太太轻声摇摇头,“谢家的女儿怎么会愁嫁不出去?你实在多虑。”
  韫娘又说,“与人争义气,为了一匹马把自家姐妹打下水,还不肯认错,非要把事情赖在别人头上。”
  老太太道,“不是已经去道过歉了?”
  韫娘摇头叹气,“这是我押着她去的。”
  看韫娘把事情全揽在她头上,清宁并不觉得不舒服,反而有种习以为常之感。
  韫娘身为外嫁女,在谢家一向非常忍让,遇事礼让三分,从不冒犯他人。
  清宁十三岁那年,就被谢玉珠污蔑过“抄袭课文”,乃是因为这篇文章与另一位才华横溢的贵女所作十分相似。
  她本欲找出证据,韫娘却觉得这是她自己惹事,逼着她在学堂中道歉。
  此事一槌定音,从此之后那位教习课文的先生就对清宁十分不屑,到处宣扬清宁品德败坏,剽窃他人文章。清宁无法辩解,却再也不肯去学堂。如此一来,就荒废了学业,她越发厌恶他人在她面前提起此事儿。
  此时清宁听完韫娘的话,便翻着白眼道,“她谢玉珠也配称得上是我姐妹?”
  这话就大逆不道了,谢玉珠虽然是庶出,可是也姓谢,不比她清宁一个不姓谢的外人强?
  老太太却根本没生气,笑看她,“那谁配做你姐妹?”
  清宁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瑛姐。”
  她所说的瑛姐是大房嫡出的大姑娘,闺名谢玉瑛,道号妙真,乃是清宁第三位夫君一直念念不忘的意中人。
  谢玉瑛今年二十岁,容貌秀丽,举止端雅,出身不凡,又擅诗词,虽然她这人常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比起谢玉珠来更讨人厌,不过如果非要清宁承认一个的话,那也只有她了。
  老太太又笑了一声,开口说,“你这夯货说话也忒直,这话在我面前说也就罢了,可不要在外人面前这么直白。”
  虽然这么说,可是谁都能看出老太太一点都没生气。
  要知道,老太太当年也亲手整治过叔爷家中闹事的庶女,大概在她心里,嫡出的孩子张狂恣意些无所谓,庶子们则必须乖巧听话。
  今日姑娘们都去上课了,热闹的屋中只剩下各房太太姨太们,太太们说话时姨太太是不敢插嘴的,少了年轻的娇姑娘,屋里仿佛空荡许多。
  老太太露出寂寞的神色,问道,“瑛娘何时回来?”
  大太太笑着说,“还要等几日,说在庙中给您和家里兄弟姊妹们祈福,忙不过来呢。”
  老太太叹气,“她这一年见不到面的样子要什么时候到头。”
  大太太不说话了,二太太眼神落在清宁身上,轻轻摇摇头。
  老太太便叹道,“这家里一年比一年冷清,也没添些人丁,实在不像话,你说说你们,把家里爷们儿拘得这么紧。”
  屋里都人精似的人儿,连忙上前劝慰,有些说等瑛姑下山院里又该热闹了,一人说些添丁发财的喜事儿,好歹把老太太劝得心情好些。
  唯独二太太道,“今日思远写了信件回来,让我给娘亲请安。”
  老太太惊讶地问,“我儿怎么了?”
  二太太为难道,“那边出了乱子,今年过年又回来不了。”
  清宁露出了悟的神色。
  她二伯父谢思远在豫章担任太守,如果她记得不错,今年已经有胡人探子陆陆续续潜入楚国。但二伯父一介读书人,让他耍嘴皮子教书还好,行军打仗实在不在行,把好好的地方弄得一团乱麻,最后还是靠二太太拉了楼家人帮忙收场。
  老夫人叹气道,“那真是不巧,连年总遇到这的那的绊住脚,好好的年也过不成,我就说思霄这安排不好,他偏要说我妇人见识。”
  二夫人露出赞同的表情。
  清宁听得忍不住暗笑。
  当初谢家三房官职安排是谢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三兄弟商量后的结果:老大谢思霄坐镇中央,老二谢思远和老三谢思齐带兵各自守好一方,兄弟三人互为倚仗,就算一夕大宋动荡也不惧怕谢家这棵大树倒下。
  但无奈二伯父能力平平,每年考评不佳,而豫章当地又不如京都繁华,二夫人每每收到二伯父抱怨的信件,又想起与丈夫常年别离,心里难免生出埋怨。
  老夫人絮絮叨叨啰嗦一堆,要么抱怨这里,要么抱怨那儿。二夫人连忙出主意,“不如让三弟去。三弟是个聪明的,从小又有大志向,必比他二哥要强。”
  老夫人笑呵呵地说,“二媳妇,老二只是历练不足,又非能力不足,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且不用担心,过一两年他自然会磨砺出来。”
  三房在江南富庶之地混得风生水起,每年给老太太捎回来的珍玩宝物不计其数,老太太当然不会上赶触霉头。虽说三兄弟都是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可她不过一个老太太,哪有伸手干涉朝政的道理。
  二夫人看她这装聋作哑的样子气得心中吐血,埋怨二房爹不疼娘不爱,脸上却依旧笑盈盈的说些漂亮话,一时间屋内和乐融融,一片欢声笑语。
  清宁记得谢思霄今日正逢休沐,就乖乖在茶室里坐了一会儿,果真等到前院通传谢思霄的消息。
  谢大老爷是清宁的舅舅,在她记忆里也是位传奇人物,据说他年少时也爱流连花丛,放荡不羁,但临到成年时忽然遇上突变转了性子,专心读书钻研兵法。
  她上辈子一直和这位大舅舅关系很好,都说外甥像舅,谢大老爷也觉得她是最像自己的一个小辈,所以时常带着她骑马射箭,指点她功课。
  不过这些宠爱却十分不堪一击,因为他不仅是清宁的舅舅,更是第一大世家谢家的掌权人,功高盖主,权势滔天,赏赐加无可加,加九锡,冕十旒,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1)也不过如此。
  谢思霄年轻时放荡不羁,临老了也不是没有心机和野心的人。只是上辈子清宁过分依赖信任他,才会在后来伤心难过。
  清宁想了一会儿就吩咐若月替她换上一身骑装去拜见,脸上带出一点笑容。
  谢思霄住在缀锦阁中,缀锦阁在前院,十分宽阔明亮,下有伏室,能容纳三百侍卫有余,正室漆瓦、金铛、银楹、金柱、珠帘、玉璧,穷极伎巧(1),足见谢家权势。
  清宁到时只见正院外有人在练拳,因谢思霄年轻时曾带兵上战场,为谢家挣下这泼天富贵,他到了这个年纪,依旧时常带兵骑马射箭。
  她正要进去,就看见门口有位小姑娘被拦住,不允许进去。
  小姑娘正是二小姐谢玉珠,她推开那些人道,“让我进去。”
  下人摇头,不肯答应。
  谢玉珠发脾气道,“我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若见不到他,非得好好收拾你们。”
  这些人还是不肯,但看见站在一旁的清宁,却立刻让开了。
  谢玉珠不服气,“凭什么她能进去,你们就是看碟下菜。”
  侍卫脸上神情有些古怪,“要是小姐也能有宁小姐那般武艺……”
  清宁唇边带起一点淡淡笑意。
  这些侍卫可不就是看碟下菜,自从她十四岁那年把排行第十的北府军将领揍翻,就再也无人敢轻视她,等到她十五岁,十支箭连发把人头顶红缨全射落,他们就恨不得绕着她走。
  清宁朝谢玉珠挑了挑眉走向书房,书房里大舅舅谢思霄正在呵斥儿子,他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谢丛之是个比清宁能玩,武艺又不及她的真正纨绔子弟,现在正低着头挨训,二儿子谢锦之比较文静,喜欢读书,就是脑子笨嫉妒心也强。
  这两个表哥都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后来两人在大舅舅死后在混得不好,让旁枝的几位谢家人抢占风头。
  看见清宁进屋,大舅舅声音忽然变小,笑着吩咐她道,“你先坐着喝茶,你这个哥哥太不像话,要让他长些教训。”
  他是个长得很好看的中年人,长眉细目,唇下一把漂亮的胡须,笑起来眉目舒展开,显得更加温和,清宁这么看着忽然恍惚了一下。
  十多年的亲情其实比起他情谊更沉重,谢思霄在她年少时宠她到几乎无所不应的地步,爱在众人面前时时夸耀她,把她养成比谢玉珠和谢玉瑛更骄纵的性子,所以她才会在那件事发生后讨厌他比讨厌韫娘更过。
  现在重新来过,因为不抱有期待,反而没那么难过。
  谢丛之瞟了一眼清宁,挤眉弄眼让她求情。
  清宁问道,“出了何事?”
  谢思霄一直叹气。
  原来昨日谢丛之好生生突然带着小厮去把某家公子打了一顿,那位公子单拳难敌众手,被打得皮开肉绽,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公子家里人气不过,于是上谢家来告状。
  谢思霄拂袖道,“这几日你就在家里闭门思过,等开春我再把你送边疆去磨砺一段时日。”
  谢丛之苦着脸,“他好端端非要勾搭崔兄的娘子,要不是如此我怎么会打他?这种事情我们就该给兄弟出头!再说,清宁上个月还不是把陆家那个小娘子打了一顿,你怎么不罚她也去边疆。”
  谢思霄吹胡子,“胡说,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怎么去边疆。”
  谢丛之嚷嚷,“她比老子都能打,哪来娇滴滴?”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思霄按住抽了一顿。
  清宁不意事情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放下茶盏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自己十六岁揍的陆娘子是谁,大概又是哪个倒霉的世家女。她年少时十分轻狂,爱仗着一身武艺揍人,路见不平就要出手。那些娇养在家的公子小姐哪是她对手,后来差点到了纨绔子被揍得远远隔着一条街撒腿就跑的地步。
  她扫了谢丛之一眼,对谢思霄道,“表哥那是怒气上头下了重手,又是拔刀相助,没考虑那么多事情,舅舅何至于和他生气。”
  谢思霄这时候果真宠爱清宁,她一劝就不再骂了,挥挥手把儿子赶出去写,只留清宁在房间里和自己下棋。
  清宁想了想,小声道,“我想去南疆看看。”
  谢思霄皱着眉毛,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你十四岁才去过,若不是云台在你就要折在那里。况且皇后去世,陛下过几月就要大选,你一个小姑娘家总得先定好亲事,免得来回折腾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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