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禁烟,老宅这边倒是有人从吃放开始就放鞭炮,但也没人敢放烟花。
陈映梨在客厅看了会儿春晚,没过多久,收件箱里多了几条短信。
——吃好了吗?
——我过来了。
——门口等我。
——或者我翻墙。
陈映梨看了眼院门,两扇结实的木门已经合上,她想了想,手指头在触屏键盘上戳了戳,很快编辑好信息。
——我去门口等你。
——快到了叫我哦。
季樾随后发了张照片,不知道他是从哪个方向拍的郊区的烟花。
她这会儿没有心思再看电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脸,一会儿又在纠结要不要上楼换套衣服。江定刚才上楼了,这会儿才下来,双手插兜,手指捏着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准备等过了零点就送给她。
这是每年的习俗。
要给压祟钱,用来保平安。
江定虽然不迷信,但也不介意求个吉利。
他若无其事坐在她身旁的空位,也不看电视,偏过脸有些失神看着她的脑袋,眉头越锁越深,忽然间抬手去碰她的后脑勺。
陈映梨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江定的手僵滞在半空,本意是想看看她后面伤好没好全,但他开不了这个口,说出来就像惺惺作态,他自己都嫌假模假样。
他信口胡诌,“你后面有白头发了。”
陈映梨爱美如命,“少造谣。”
江定咧嘴,“行,也许是我看错了。”
他手指头还想痒,想碰碰她的脑袋,又怕被她发觉不对,一时只能作罢。
江定盯着她看的越久,就越能发现她这些日子又漂亮了,气色水润,精神充裕,不见死气沉沉的神态。养出从前不见的娇态。
他喉结微动,“过年有个要发红包的习俗你知道的吧。”
陈映梨心不在焉,在算季樾开车来江家需要多久的时间,半个小时?好像不用。
“嗯。”
“你准备了吗?”
给他的。
每年他都有。
小小的心意。
陈映梨估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连他说了什么都没注意,站起来走到玄关处,一边套好鞋子,一边穿上大衣,跑到了雪地里。
红色围巾,浅白色的大衣,发根几乎没入围巾里面,被遮挡的还有她的下巴。
她从暖烘烘的客厅跑出去,被冷风吹的哆嗦,她将手指藏在袖口里,用手掌轻轻推开院门,过了没多久,瞧见了不远处隐约绰绰的车灯。
季樾把车停在一旁,下车后少女朝他飞奔而来,兴高采烈冲进他的怀里。
她的身体很软,哪怕穿了这么多衣服,触感依旧很软。
刚跑的太急,尚且没匀过气来,捏着他衣领的指尖微微颤抖。
季樾嗅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和自己的气味十分相似,这个发现让他觉得很愉悦,心情好的同时,也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如果能让她从里到外都透着自己的气息就好了。
一种只属于他的标记。
如此想着,他忍不住又仔细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季樾的手掌漫不经心压在她的后腰,没有很用力,但也不会让她挣脱,他的下巴她的颈窝蹭了蹭,“去你房间坐坐?”
陈映梨面露难色,“江定在客厅。”
季樾“哦”了声,没有勉强她,而是捞过她细嫩的小手,“冷不冷?”
“还好,我穿的多。”
“那我们在院子里待一会儿。”
陈映梨被他拉到树底下,身体被男人按在粗糙的树干,还好衣服穿得多,倒没有觉得不适感。散乱的围巾让她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脖子,还有香软的甜味。
月光和雪色将她的脸衬的雪白,脸颊透出一片粉红。
季樾呼吸都不大顺畅,有点浮躁,他让她用双手勾住自己的脖子,自己则懒洋洋掐着她的腰,附在她耳边,小声地问:“客厅在哪儿?”
陈映梨被他凛冽的呼吸扑了个正着,“就在对面。”
季樾似乎满意的笑了声,“应该有落地窗吧。”
虽是不确定的语气,但话里话外好像都很笃定。
季樾这次没有和她打招呼,来势汹汹探入她的舌尖,生猛而又横冲直撞,似乎想要将她吃进肚子里,亲到怀中的人透不过气,头晕脑胀,眼睛都红了。季樾说了句抱歉,然后摸了摸她背脊后的软骨,“你刚才说江定在客厅里。”
“他会不会看见我在亲你?”
“应该看见了吧。”
陈映梨抿唇:“你气他干什么?”
“没有。”季樾说:“亲你只是因为想亲你。”
喜欢你。
爱你。
才会对你有欲望。
无论是爱/欲。
还是占有欲。
季樾知道她不太喜欢很强势的男人,今晚做的有点过火,他稍稍收敛,诚恳道歉,“下次我不这样了,别怕。”
第53章 他是酸了吧唧的酸黄瓜
季樾伸手帮她系好围巾, 挡住那截暴露在寒冷气温里泛红的肌肤,长指微拢,又细细帮她整理凌乱的长发, 忽然之间有种想现在就把她带回家的冲动。
外面实在是冷,陈映梨把手藏在袖子里就没有拿出来过, 张口就是白色的雾气,她藏在他的大衣里, 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她将人搂的很紧,紧贴着他的胸口。放肆细嗅他的味道。
一直在院子里待着也不是办法,陈映梨犹豫了一会儿, 她仰着脸忽然对他说:“我感觉江定应该上楼休息了, 或者出门和他朋友喝酒。”
她的手指头好似也软的, 精致软白, 轻轻捏住他的掌心, “我带你去我房间坐坐。”
季樾眉毛舒展,“好。”
陈映梨握着他的手,小心推开大门, 目光特意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沙发上早就空了,江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她带着季樾上了二楼,她的房间在走廊的倒数第三间。
她拧开房门把手, 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外面还有个小阳台。
陈映梨解下围巾, 脱掉外套,换下精致的小皮靴,浅粉色的棉质长筒袜包裹着她纤细的小腿,她连棉拖鞋都不穿, 踩着袜子在地上走来走去。
陈映梨从衣柜下方给季樾找了双棉拖鞋,有点粉的颜色,“你将就着穿。”
季樾换好鞋子,不着痕迹在她的房间打量了一圈,布置的很温馨,白色书桌的桌角上点了香薰蜡烛,似乎是桃子的甜香。和她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他默默收回眼神,她已经盘着腿坐到了床上,脱掉了腿上有点松垮的长筒袜。小腿纤细雪白,脚指头看着都粉粉白白。
男人的羽睫颤了两下,低声问:“怎么把袜子脱了?”
陈映梨打开床对面的放映机,眼睛只顾着投屏内容,没注意到他眼中的神色,“地暖开的太足了,在房间里还穿着袜子就好惹。”
她既受不了冷也受不了热。
陈映梨腾出手拍拍她的身侧,“坐。”
她无意识咬着唇,明明是苦恼的表情,在季樾眼中就显得有那么几分勾人,很想舔破她的唇瓣,吮取她唇瓣上细密的血珠,味道一定是甜的。说不定也泛着软腻的桃香。
季樾的眼神逐渐喑哑,表面还是那幅淡的看不出性子的神情。他坐在床边,手指抚过柔软毛绒的枕被。
陈映梨已经挑好了电影,“我们看个喜剧片怎么办?”
季樾回神,“好。”
白色墙壁上挂着幕布,陈映梨用脚轻轻踢了下他的腰窝,“关灯。”
季樾伸出长臂,轻而易举够到床边的台灯开关,啪的一声关掉卧室里的所有灯光。他心不在焉看着幕布里放映的电影,目光不由自主转向身侧的少女。
她每次看电影都十分投入,全神贯注,乌黑圆润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看,胸前抱着枕头,懒洋洋靠着床头的玩偶,可能靠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干脆将又薄又瘦的背脊靠着他的膝盖,看见好笑的剧情,微红莹润的唇瓣慢慢抿起个浅浅的弧度。
很可爱。
笑起来很柔软。
她找的这个喜剧可能不太好笑,没过多久,季樾听见了她打哈欠的声音,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泛红的眼尾看着水水润润的,她开口:“你说掌柜的最后会死吗?”
季樾压根就没有把目光放在电影上,也不知道她说的掌柜是谁,他斟酌片刻,“喜剧应该不会死人。”
陈映梨又打了个哈欠,“可是都说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因为下一秒她口中的“掌柜”已经被主角团一枪干掉,她有点后悔选了这个片子。
“季樾,你今晚几点回去?”
“过了十二点。”
“嗷。”陈映梨脸皮还没有厚到留他在江家过夜,她抿了抿唇,“那我们下楼的时候动静得小点。”
尽量不要让家里人发现,尤其是江定。
季樾似乎误会了她的话,沉默一阵,稍有些羞涩:“好的。”
陈映梨正觉得奇怪,男人忽然间扣住她的手腕,安安静静看着她的脸。
只有幕布放映的电影发着浅白色的光,昏暗的卧室。
陈映梨感觉脸上的温度不断的在往上升,耳根子烫的发麻,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她好像猜出来季樾是误会了,他推开面前的男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樾假装听不懂,手指轻轻捏了下她的脸。
他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说辞。
陈映梨闭上眼企图躲开眼前这个漂亮男人有意无意的诱惑,“你误会我了。”
季樾眨眼,“是吗?”
他笑了下,“不是我理解的意思?”
陈映梨斩钉截铁 ,“不是。”
季樾点点头,表示理解之后又说:“无所谓了。”
他的大拇指揉捏着她后颈那块柔软的肌肤,作出了承诺,“我只亲,不做别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特别的可信。
陈映梨感觉他不像是欺骗自己的人,一直以来季樾在她心里就是个很“听话”的守男德好男人。她承认她被诱惑的晕头转向,口干舌燥,“动作快点。”
不就是亲一下?还能促进感情。
但是她没想到季樾这个人是真的很不会亲人,她感觉自己快要断气了。
因为缺氧而感到头晕。
季樾好心托着她的后脑勺,手指没入她的发间,不知过去多久,才意犹未尽放过了她。
陈映梨此刻就是完全不想动的姿态,脸蛋红扑扑的,嘴巴有点肿了。
她慢慢缓过劲,“你亲人怎么比狼狗还凶?”
季樾讶然,“有吗?我以后可能会好点。”
他一直忍耐着,保持好不越界的分寸感。
十二点已经过了。
她和他在一场缠绵的亲吻中一起度过了新年。
陈映梨陷在棉被里,逐渐平息紊乱的呼吸,对她面前的男人说:“新年快乐。”
季樾抿唇轻笑,“新年快乐。”
她对他伸出手,“帮我拿下手机。”
季樾把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拿过来递给她,微信上有许多未读消息。
庄惜海的、越然的、还有唐月和先前合作过的导演,有些是群发的祝福短信,有些好像是单独给她发的。
陈映梨一一回复,然后上微博也给为数不多的粉丝们发了新年快乐四个字,附赠她的几张自拍美图。
她有很久没发过自拍,舔颜的粉丝口水直流。
【老婆新年发福利了。】
【嘤嘤嘤,狗比男人点赞比谁都快。】
【要把我美死了老婆!我狂舔!舌头都舔没了。】
【有药吗?想嗑CP了。】
【老婆被谁亲了!我绿了!】
【江定那个假高冷装逼犯吧?】
【吃完火锅我嘴巴也是这样的。】
【江定是不是取消点赞了哈哈哈哈哈,他在干嘛。】
【有故事,可能人生需要一点绿色。】
陈映梨没想到评论区的网友如此火眼金睛,她都开了磨皮怎么还看得出来她嘴巴红肿了?!她极度心虚,想删掉照片,重新发一条,但又觉得这样做就像掩耳盗铃。
她自我欺骗当作没看见评论。
过了一会儿陈映梨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将季樾送到车上再回来,季樾拦住了她,“不用,外面太冷了。”
陈映梨披上外套,“我送你下楼。”
她还有点小小的舍不得,把人送到门口,看着他融于夜色的背影,内心有些许的惆怅。
原来这就素在热恋期里的感觉吗?腻到不嫌齁。
陈映梨叹了口气,转过身被忽然出现的江定吓了一跳,“你没出门?!”
江定眉心阴翳,冷冰冰的双眸钉在她身上,嘴角泛起冷笑,“从你不要脸的和季樾在院子里迫不及待当众接吻,我就在场了。”
干干净净的玻璃窗,足够他看清楚那两个人在干什么,当真是忘情忘我。
江定看见她朝她飞奔而去,跳到他身上,主动抱住他,就那么喜欢吗?
他的目光停顿在她红肿的唇瓣,眼神更为阴冷,像淬了毒的冷箭,充满暴虐的戾气,“看来你们在房间里也没少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江定恶狠狠地说:“但请你记住,爸妈的房间就在你的对面,你不要脸可不要叫他们听到不该听的。”
陈映梨手有点抖,被气的。
她掀眸看着江定俊秀但此刻有点扭曲的脸庞,“你身上现在的酸味已经散出十里地,你就是嫉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