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承铭即刻到公司。”
“是。”
闻景琛随手挑了把车钥匙,急下到负一层开跑车往阮棠的公寓去。
李亚芳挂了电话就等在楼道,搓握着双手开门站了好一阵,她年纪大,思路跟不上年轻人,有些事,她明白小棠喜欢憋心里。
她们没有依靠,以至于她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小闻老师。
嘴上问是否吵架,她最希望他们好好的,听他急着说赶来,她的心里才稍微放心。
闻景琛自电梯阔步走出,朝李亚芳点了点头,直接把外套扔在沙发,门都没敲,直接开锁冲进了阮棠卧室。
窗帘没拉紧,窗留了条缝,很细的透进一丝月色光亮。
女人瑟缩在墙角,细吊带的纤瘦肩膀仅仅披着他留在这儿的丝绸睡衣,赤足踩地板,斑驳的光落在她部分裸.露的肌肤,惨白的能看清青色的血管。
她抱住膝盖,抬头时,双眼哭的红肿,嘴唇因为怕喊出声,咬破了皮。
在往外轻微渗血。
阮棠看到门口的闻景琛,背光处的男人高大英挺,她还没整理好说辞,眼泪似珍珠不由自主地大颗往下掉,顺着下颌,打湿前襟。
她原本想,想先去找他的...
阮棠以手背拭掉泪珠,硬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嗓音染了浓浓的哭腔,“闻景琛,我想好答案了,你还,还要不要听。”
他会不会,也觉得她麻烦,不想要她了。
闻景琛拢着眉,心像是被揪住,没等她说完,一步上前将女子拥入怀里,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轻抚她的背。
“没关系,别害怕。”
他的手掌轻托她的后脑,将脆弱的女子完全揉进身体,然后侧头亲了亲她的耳廓,低声说:“宝贝相信我,我会帮你解决,所有事。”
第40章 她的男朋友
深夜凌晨,市中心斯通集团七楼的公关部,老大李承铭拉了整层属下来公司加班,当然加班费很高,高达七倍工资,使得大家对于被从温床上拽起来这件事毫无怨言。
李承铭坐在会议室主位,双手捧着保温杯,清嗓道:“今天各位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硬气点,自由随意发表观点。”
副部长老陆咬了口笔杆子,“也就是说,阮棠小姐和她父亲的照片被谣传成金主,那很好解决嘛,铺钱大版面澄清就行,总裁说了钱随便花。”
“不行,阮小姐不愿再和阮家有交集,更不想她外婆以后听说当年的事,老人家身体不好,估计听了能气到。”
“要我出主意,直接公开得了,灰姑娘嫁豪门不也挺美?”
“美啥,结了又离。”
“那总不能哑巴吃黄连,总裁心情不好,你我谁好过。话说总裁的豪门联姻,我们为啥没听说?”
员工小鱼凑上来悄声道:“对哎,你们说阮棠小姐真的是阮家的私生女吗?她好像和阮经理同年,月份还大呢。”
经理徐姐听不下去,狠狠敲桌子,道:“别借着想办法的由头浪费时间八卦,这样吧,我们首先必须清一下评论和广场数据。”
“对,最简单传统的方式,是拿更爆炸的消息掩盖。”
李承铭喝了口红枣枸杞茶,“爆料已经让祝总想办法,我们要把故有印象洗脱,七倍工资不是白拿的,总裁发话明天中午前,他不想再看到任何负面。”
“赵宽,你去联系娱乐圈里和我们有对接的公关公司,人手和花样是他们手里多。”
“小鱼,打电话让技术部马上过来加班,查清照片来源,做像素处理,该P换的换掉。”
“是,部长。”
...
祝子瑜在不夜城的二楼办公室,急的直跺脚绕圈,她太熟悉闺蜜的个性,就阮棠那个薄成一片的脸皮,肯定受不了,要不然怎么会关机。
真的急死人。
满面愁容的明艳小明星,大大咧咧置臀坐在书桌上,高跟鞋踩进她哥哥座椅□□的空隙,不耐烦地问:“祝廷安,你电话打好了没。”
“你看我不是在打么!景琛的吩咐,我敢不做吗?”
祝廷安低眉,胆战心惊地挪开祝子瑜的鞋尖,对着刚接通的电话,“喂,是我,就你们公司那个男团Ace,听说被记者拍到在台津开房。”
“你问我为什么知道?我都把照片买下了我能不知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明早八点微博会爆料。”
“呵呵,偶像约.炮,粉丝脱粉那是你们活该,他管不住下面三寸怪谁?”
祝廷安抽出根烟,痞气十足,“那我不管,这是闻大少的意思,你有本事和大少去刚。”
祝子瑜瞪了他一眼,他又悄默默把烟收了回去。
“哎对,没本事就快去准备声明,总之明天上午的热搜百花齐放,你放心,比你们惨的多的是,你们不亏。”
祝廷安如此这般打完好几个电话,回过神看了眼焦急咬手指的妹妹,了解她一紧张就这样,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乖,哥送你回去睡觉,明天中午事情就差不多结束。”
“嗯,可是...”
“没可是,再不济,景琛能直接公布婚讯,然后去帮阮棠炸了半个娱乐圈,你信不信。”
祝子瑜被他逗乐了,“我是相信闻大少,不是你。”
“哈哈哈。”
...
—
太阳升起,窗帘被彻底拉开,阳光照进半张床。
由于阮棠一开始缩在角落,所以整晚闻景琛抱着她依旧坐在角落,男人过于高大,场面显得特别违和。
李亚芳拿了条热毛巾进来,看到外孙女在男人怀里睡得正熟,他则轻拍女子的手臂,看起来似安慰似哄睡。
她递给闻景琛,转身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阮棠哭了很久,嘴唇干的起皮混着残血,闻景琛等毛巾不烫了便想给她润润唇,一不小心把她给擦醒,女子仰头迷蒙地看了男人一眼。
脸蛋白皙精致,双眼红彤彤的,无比惹人怜爱。
她身上是条吊带睡裙,早春穿这个不大合适宜,其实昨晚她也是糊里糊涂随便套的,哪能想到现在会躺在男人怀里,无端多了种故意诱惑的意图。
闻景琛的视线从她的锁骨往上,逐步与她对视,迁就她用相对温和的语调,“去床上再睡一会儿。”
“不要,我要睡角落。”
阮棠向来有起床气,这次不是第一次发,闻景琛轻笑,“好,那在角落睡。”
阮棠软趴趴地枕回他的肩窝,鼻音哼声道:“不要,你吵醒我,睡不着了。”
“......”
“闻景琛,你昨晚过来,是为了听答案吗?”
男人低眸看她,“你觉得呢。”
“不觉得,你快说呀。”
闻景琛的手拢在她的腰上摩挲,简洁道:“担心你。”
他极少在言语上哄人,昨晚见她情绪低落,说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阮棠的起床气撒的差不多,对他的答话也算满意,她闷在他怀里玩揪他的衬衫,不知是手劲儿大,还是抓了一晚上纽扣线松了,不小心被她拽下来两颗,顿时领口大开,露出他结实的玉色胸肌。
又硬又烫。
阮棠想到些乱七八糟的,面颊浮起红蕖,她半晚坐他身上,很能感受他的反应起伏,初时担心占上风,到后半夜她迷迷糊糊睡着,臀下就越来越硌...
“我...要不我还是去床上躺。”
阮棠说完不好意思地要起身,但是她被抱了十多个小时难免腿软,试了好几次站起来又跌坐在他腿上。
接着演变成,来来回回的蹭。
最后还是闻景琛的手臂压住她不安分继续想试探的腰腹,哑笑道:“饶了我,别动。”
阮棠呆住,此时的感觉实在太尴尬,她捡起地上的手机,一晚关机,她平缓心情后就想回复部分朋友对她的关心,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中午就好,暂时别看。”
阮棠拨开男人挡住她的修长掌心,“闻景琛,我现在敢看。”
她昨晚很崩溃,好在成年人毕竟心智更成熟,发泄完恢复的理智能支撑她面对。
特别是,闻景琛就在她身边,给足了她需要的安全感。
她深吸口气解锁手机,点开微博,不过男人还是先她一步把屏幕抢了过去,审查后才交给她,“没事了。”
“真的?”
阮棠不太信的打开,热搜掉到中段往下,虽然讨论度不低,但经过热心网友用新技术还原出了清晰照片,‘原来’照片中的那人根本不是她,而是和她身材差不多纤瘦的女生。
当事女生的微博也承认,哪来的金主,拼车接送的而已,没想到被有心人利用闹那么大,据说她同学找她时,她早就忘了多年前的这件事。
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传闻,更是自虚无有,发表造谣言论的一一收到了律师信,待进一步跟进。
锐行娱乐被告的热搜正在慢慢爬,素人同样有人权,不接受恶意抹黑,广场的评论热度比之前翻了好几倍,全都是声援阮棠起诉的正面支持。
正好今天有大明星的爆料,其余偏激网友的注意力转移,曾经的恶言恶语,也就跟从没存在过一样。
阮棠咬唇往上拉,看到路黎昨晚在事情发酵前,几乎和她的关机同步,发了条微博是她和他在康城雪夜那晚的合照,加了一颗糖的表情,配文:【糖很甜,姐姐真的很好。】
祝子瑜则在主页上更潇洒直接,【职黑给我滚!/拳头】
配图也是和她雪夜那晚的合照,算是小心机,替她淡化路黎照片的存在感,免得舆论下去,绯闻又上来。
阮棠轻松不少,她充满勇气地打开微信和短信聊天框,质疑当然存在,但她昨晚没敢细看,除了质疑,也有许多条关心她的,比如张梅就不信,说下次再给她找份好兼职。
在她怯懦不敢面对的时刻,藏有那么多份来自朋友的爱意。
阮棠发现,她想错了,明明她过得一点儿都不糟糕啊。
闻景琛不经意瞥了眼她的信息,有看到路黎关心她的数条留言,不过没多久他就移开了目光。
阮棠忙着回复,忙碌地指尖戳来戳去,不变的是她始终乖乖躺在闻景琛怀里,时不时在他胸口蹭开额边痒痒的碎发。
回复到最后,只差李晏青让她接电话的短信。
发了二十多条,打了十几个未接,表面看起来也很明显是极其担忧的程度。
阮棠却扣下手机,“闻景琛,既然你来都来了,要不要顺便听一下我的答复。”
她想清楚了,在昨天事情发生前,就想清楚了。
“说。”
阮棠听到男人貌似淡定开口,然而分明他的心跳声有微微加快,她弯起唇道:“我想,我对李晏青是有些过去的回忆在,可你对我来说,是——”
她说的慢,不期然铃声响起,她翻过提示李晏青学长五个大字。
阮棠抬头看了眼闻景琛,昨晚关机的确不负责任,愧疚感让她按下了接听键。
“学长,我没事了,谢谢。”
阮棠靠在闻景琛身上,轻声拒绝:“电话里说不行吗?还是电话说吧,我在家,不太想出去。”
似乎是对面说了一句,让阮棠的眉头瞬间纠结起来,她沉默思索了半天,“...那,那行吧。”
闻景琛从她接电话时起就没再看她,直到他听到这句,薄唇抿了抿,抱着她从角落站起,将她放到了床上。
他神情很淡,干脆地回身,即要走出房门。
阮棠反应过来,急忙扯住他的手,抓的死紧,“你别走,我刚刚还没讲完。”
同时,她朝电话继续道:“晏青学长,半小时后,在延熙路街口的咖啡店见,我...我男朋友会送我过来的。”
第41章 确实也不算很喜欢
一大清早,越秀区公立医院的精神科,李晏青等在候诊室,手臂还在时不时颤抖,他的眼睛紧盯手机,可惜始终是黑屏。
昨晚他一整夜没睡,看到热搜后试图联系阮棠,她短信不回,打过去手机关机,他瞬间就像回到了当年在奥地利那种状态,濒临焦虑和崩溃。
但当时还不能说完全没她的消息,毕竟有陈璐给他看的照片,包括所谓传闻,一开始他不信,后来他找不到人麻木了,也就无所谓信不信。
他的焦虑症治了一年多,自从回国后,隐隐有复发的趋势。
精神类科室门口人算少的,叫号很快轮到了李晏青,他进去时,手机还开在浏览阮棠新闻的界面。
女医生很负责,翻看电脑上传的记录,“我了解过你的病历,三年前痊愈,虽然焦虑症不是针对特定的对象,不过我还是需要参考,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人或者事,导致你的心情有波动。”
李晏青很熟悉这套说辞:“是的,麻烦帮我再开点药。”
医生认真斟酌完后开处方,给他时不下心看到了手机屏幕,李晏青下意识地维护阮棠,勉力笑道:“现在的热搜真的都是谣传,我认识她,她不是那种人。”
没想到医生听到很淡定,“我知道。”
“嗯?”
女医生放下笔,笑道:“我老公是她外婆的主治医生,这个男的是她父亲,昨晚我老公就告诉我啦。”
“公关是厉害,这都能引到别人身上去,我也能理解,造谣不要成本,反倒解释起来束手束脚。”
李晏青目光呆滞,声音打颤,“你,你说什么?”
“医生,能不能,让我见一下你先生?”
再后来,李晏青觉得身体不像是他的,却能清晰地感觉走在玻璃地面,每一步都伴着破碎声。
他软磨出了科室名,硬着头皮去挂号,见到那位主治医师终于问到了当年的真实情况。
事情说来简单,迟迟拿不出钱的穷学生,为了给外婆治病,找到没养过她的有钱人父亲,接着交清了手术费和住院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