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诱——水墨染
时间:2021-12-05 09:53:43

  “奥利维亚,你能帮我和乐团说一下,我明晚可能没办法继续演出吗?”年级里的大提琴手不缺,学校的场合含金量不高,但乐意做首席出风头的也多的是,包括奥利维亚。
  阮棠之前同好几位竞争,勉强得到的这个机会,所以大家都很熟悉表演曲目,容易上手。
  奥利维亚面露遗憾,弯弯眉毛,“Oh,好难过,我明白,Miss Ruan,健康更重要,那就请你好好休息。”
  阮棠看了眼床头飘动的气球,道:“不是,我要回国,晚点,我会和洛夫老师请个假。”
  “回国?回你的国家吗?为什么?你在生病!”
  阮棠拉住她伸来关切的手,微笑道:“奥利维亚,我有想见的人,有必须要说的话。”
  室友疑惑:“不能推迟?”
  “不能。”
  阮棠低下头,闻景琛下周就来,她原本可以等,之前也是这样考虑。
  可是她后悔了,那种恨不得飞回他身边的心情,是昨天整晚拖着虚弱的病体,依旧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程度。
  她原先就答应他会回去,比演出先答应,扪心自问,演出不是必须,她那时想,一个月而已嘛,那么短,不回去也没事啊。
  那以后会不会变成,半年也不长,反正他想她自然会来,她还是能见到他,然后她就能心安理得地投入拉大提琴。
  不对,这是不对的,她不过仗着闻景琛喜欢她,随心所欲的消磨他的付出和爱意。
  承诺就是承诺,爱怎么能没有回应,尤其他们之间还存在若有似无的误会。
  阮棠从被窝里爬出来,慢腾腾套衣服,找出最厚实的羽绒服,英国冬天暖穿不着,等机场出去还是要暖和一点。
  奥利维亚无意窥探室友的隐私,不再多问,“好吧,我帮你去叫车。”
  “嗯,谢谢。”
  阮棠坐在的士上面查机票,航班很多,她不管价格,挑了最近的班机,昨晚闻景琛还在淮城,没提这两天出差,他们应当不会错过吧。
  她想,肯定来得及,说出她的心意。
  十五个小时,阮棠在飞机上进行了第二轮的浅睡眠,传统的思路就是身体越睡越舒适,阮棠没想到等飞机落地,她下午感觉好转的身体,会重新疲倦的连说话都懒。
  淮城的冬日清晨,扑面熟悉的寒冷,还好直接从机场打车,阮棠裹紧身上的羽绒,戴好口罩,坐在车后发消息。
  【祝子瑜:阮棠,你说你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阮棠:没事,就是想见闻景琛。】
  【祝子瑜:我的天,热恋期就是这样!到机场了我来接你!】
  【阮棠:不用啦,我打到车了。】
  司机师傅回过头,笑呵呵道:“姑娘,你是去市中心的斯通集团,那么早,去面试啊。”
  阮棠牵起唇角,“嗯,见他们老板。”
  “祝你面试成功!”
  “会的,谢谢你。”
  阮棠将额头抵在车窗,她的脸颊微红,没有很难忍,就是普通发烧的难受,但是想到马上能见到闻景琛,她又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清醒的不得了。
  的士停在集团侧门口,再往前得通过麻烦的保安处,阮棠付了钱下车。
  从英国到这里,阮棠一路在室内,刚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冷的她一个激灵,缩了缩关上车门把的手。
  不远处嘈杂,她抬头望过去,真的很巧。
  集团大楼底下守候大批记者,门外停了辆商务车,玻璃门往两侧移开,闻景琛就这样从公司里被保镖簇拥走出来,排场盛大。她很少以第三视觉来看他,他们私下里相处,他就和寻常的男朋友一样,除了特别忙,特别好看,特别容易吃醋。
  阮棠弯了弯唇角,只有她能完全没距离地在他身边。
  萧禾替闻景琛拉开了车门。
  “闻景琛!”
  女子沙哑的破音从喉咙口喊出,男人听到时,表情十分不可置信,他侧过头,顺着声音望过来,她穿着厚重的白色羽绒服,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仍毫无疑问,是她。
  两个人间隔几十米,阮棠几乎没有犹豫,喊完冲刺奔跑过去。
  萧禾和保镖队长耳语几句,记者们注视着包裹的粽子似的女人无所顾忌地冲来,不由自主的让出条空道,他们无法想象,是谁能喊闻总的全名,还能让严密的安保视而不见。
  闻景琛愣在原地,眼见她不断靠近,第一次抛却理智,产生错觉在怀疑眼前发生的真实性。
  阮棠凭本能在跑,北方的风擦过耳朵,她视野范围内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唯有闻景琛始终清晰,那个男人,就跟会发光一样。
  她开始耳鸣,在跌倒之前,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他。
  终于抓到他了。她想。
  闻景琛触手时才发现女人身上软的一塌糊涂,是虚弱无力的那种软,他皱眉捞住她的腰,抱她在怀里。
  阮棠强撑的精神,在碰到他的那刻土崩瓦解,昏睡前只听到耳边,闻景琛着急地喊她。
  “阮棠!”
  “阮棠!”
  ...
 
 
第66章 “现在,愿意做回闻太太……
  “阮棠!”
  闻景琛起初惊喜的瞬间一闪而逝,被从未有过的,措手不及的慌乱取代,他弯腰在女子耳边接连喊数声,她却只是合着眸,唇瓣偶有翕动,听不清音节。
  “先去医院。”
  他干脆地将阮棠抱进后座,保镖隔开扛有摄像机欲要追问的记者们,萧禾不用吩咐,边上车边拨出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先去医院是就近救急,后续肯定会在家照顾,萧禾若是没这点眼力见,不可能做总裁贴身秘书这么久。
  “季医生,请你马上到公司附近的第一中心医院。”
  “不是总裁,是总裁夫人晕倒。”
  “好,我们十分钟就到。”
  萧禾上车,立即启动商务车,后座的闻景琛搂紧怀里的女人,他的下颚抵在她的额头,手握成拳捏紧又散,向来内敛的人,极少显露如此焦躁无比的气场。
  “闻,闻景琛...”
  车里静谧,闻景琛终于听清女子不间断的呓语,他修长宽大的手掌连施力都小心翼翼,虚浮轻抚她的后背,放低嗓音,“我在,阮棠,我在。”
  “...我,我没有...”
  阮棠伸出的手搭在男人胸膛,盲扯他的领带,重复发出虚弱的微鸣,“我,没有...”
  闻景琛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温柔接住她纤细的手腕,吻在她耳边继续安抚:“马上就到医院,再忍一忍。”
  女子紧蹙眉心摇头,指端捏紧,自顾自地用力将整句托出,“闻景琛,我没有,没有吻他。”
  闻景琛听到时手势一顿,阮棠始终在无意识地反复,她这一周模拟过太多次解释,那些话刻在脑海里,不加思索就能讲出来,“李晏青说,眼睛疼,我看他,没有吻。”
  女子头疼难受的拿头撞他,“你相信我。我没有。”
  闻景琛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学校路上的事,她为何提起,难道就为了这个,带病从国外赶到他身边?
  他用掌心挡住她的额角,“我不介意。”
  闻景琛当初选择了纵容,就不会再纠缠,往后也绝对不会以此为难。
  阮棠潜意识都在纠结,眉头皱得更紧,浑身不自在地激烈翻滚,这不是介意的问题,而是,“我说了,我没有!”
  “好,好。”
  闻景琛生怕她摔,揽着她连忙哄,“嘘——,你没有,闻景琛知道了。”
  阮棠得到了肯定,这才不闹腾,安静躺回男人怀中。
  萧禾开的快,不多时到了离开公司最近的综合医院,闻景琛抱着她奔去挂急诊,因为病患半陷入昏迷,没有等待几分钟,急诊科医生替阮棠做了检查。
  结论是发高烧,过度疲劳加上药物导致昏睡。
  医院的床位紧张,私人医生准时赶到拿了药办好交接,阮棠边输液边被带回了新换的房车上,她毫无知觉,车开进澄园别墅已经是一小时后...
  —
  天黑时,阮棠挂完水,缓缓恢复意识。
  二楼主卧房间开足暖气,大床软绵绵很舒适,她转动乌黑的眼珠,看了圈周围熟悉的装饰,微侧过头,闻景琛就在身后搂着她,安全感十足。
  男人合着眼,她翻转个身,正对环上他的腰。
  闻景琛并没有睡,他俊美的侧脸一半隐匿在顶灯的阴影下,感受到怀里的不安分,倏然睁眸:“醒了。”
  他以手背探她的额头,确认没有热度,“还难受么。”
  阮棠的脸贴在他胸膛,声音小小的:“不难受,就是没力气。”
  闻景琛动作轻柔地捋开她因为出汗沾湿在锁骨的长发,“记者和舆论我来处理,病假单传真到了学校,你身体没好之前不许回去。”
  他简洁的话,扫清了阮棠有可能的顾虑。
  “哦...”
  阮棠身上的汗黏糊糊的,“闻景琛,我想先洗澡。”
  “好,我抱你去。”
  ...
  中央空调打高,内嵌的浴室里,椭圆形的按摩池放满了热水。
  阮棠半合眸,靠在瓷壁,纤瘦的手落在男人掌心。
  她很想说她只是发烧而已,吃了药吊了输液就恢复的七七八八,闻景琛怎么当她不能动的布偶娃娃似的,帮她脱衣服,帮她放进池子,连沐浴露都要帮她抹。
  他光做事也不说话,气压莫名有点低。
  阮棠故意掬了把水,弹了几滴在男人的身上,浅笑道:“你出去呀,我能自己洗,还是你故意占我便宜。”
  接下来没有想象中的暧.昧气氛,闻景琛听完也没放手,他的指腹揉出的泡沫,绕过女人手背的输液针孔,淡声道:“嗯,厉害了,什么都能自己做,明知生病,还能逞强独自坐飞机。”
  他心里的弦从她倒在怀里那一刻开始,绷紧到几乎打颤,强烈的后怕在她醒来的几秒里后知后觉的成倍发酵,理智重归高地。他无法理解,单单为了早已过去的事,连他都没提起的事,她有何必要拼命赶回来。
  如果出事怎么办。
  “......”
  阮棠醒来听他的语气就猜到他不高兴,先前担心她时可能来不及追究,一放松就想和她算账,她忍不住腹诽:要不是你天天把事闷在心里,我会跑来?
  “你说得对,那我现在开始,全靠你照顾!”阮棠抽回手臂在水里荡了荡,伸出细腿架在池沿,“我洗完澡了,你负责帮我擦身体穿睡衣,等会还得喂饭哄睡觉,你敢不敢。”
  女人一副自以为挑衅的模样,可爱又惹人。
  闻景琛上下扫了她一眼,气笑道:“阮棠,你是觉得,这也能威胁到我?”
  “不是威胁啊。”
  阮棠撑着墙壁,兀自从水池里站出来,她容色娇美,出浴像是沾了露珠的玫瑰花瓣,锁骨往下的丰.盈如嫩豆腐般,纯白暄软,却被热气蒸出了薄薄淡粉,水珠沿着凸.起顺势而下,很容易令人口.干舌燥。
  阮棠牵起闻景琛的手,抽了条浴巾塞进他掌心里,“我还生着病呢,你要是中途能起反应,你就是个...”
  她垫脚往前凑在男人耳边,上半身轻撞,温热的潮意呵洒在他的耳畔,“禽、兽。”
  瞬间已是‘禽兽’的男人:“......”
  闻景琛敛下眸,叠好浴巾,替她擦干身上的水,他确实很难控制生理对自己的女人自带的响应,但是,“阮棠,对你,我不是只想做。”
  他的声音淡淡,听起来语气相反的,格外认真。
  阮棠看着他静下心,在了解闻景琛有多能掩饰情绪后,她听懂了他无数藏在话里的爱意,她环臂勾住男人的脖子,“闻景琛,你真好呀。”
  好的不真实。
  “你说实话,生气归生气,我来,你有没有一点点高兴。”
  闻景琛替她套上柔软的棉质睡裙,“不是一点,我很高兴。”
  很,特别的,极其的,高兴。
  他听见她喊他,看到她冲过来的瞬间,风声也似乎在耳边鼓噪,他体会到了措手不及,是真的以为在做梦,那个昨天刚说过不着急见他的人,此刻竟然义无反顾地奔向他。
  她是明媚的热烈花火,教他如何不心动。
  阮棠得到了满意答案,穿完后任由他抱进房间,床上换了干燥的床单被套,有英国的烘干机烘不出的太阳的味道,还有闻景琛身上的气息。
  她拉住替她掖被角的,男人的手,抬头看他,“闻景琛,可是学校对面车里的你不高兴,对吗。”
  阮棠以为她需要找许多铺垫才会说起那天的事,没想到最后就这样轻易脱口说出,“那天以为我吻李晏青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你在想问我,还是想离开我。”
  闻景琛看她眼眶都红了,心脏宛若被揪了下,坐近床沿她身侧,企图安抚她:“我没有问你,但同样没有想过离开你。”
  阮棠垂着眸,“可你不相信我,怕得到不想听的答案。”
  “这和相信无关。”闻景琛抬起她的下颚,修长的指节拭掉她的泪,低声说:“你从来都有资格动摇,那一刻我胆怯,怕失去你。”
  所谓的骄傲都是假的,拨开一片片的伪装,他怕问出口,是失去她的开始。
  所以他挽留她,不愿放走她,看似独断专权,掩饰他不愿承认的不安。
  阮棠喉咙口哽住,“哦,你以为,我不怕失去你?”
  闻景琛想揽住她,“阮棠。”
  阮棠却情绪骤然翻涌地躲开他的手,捂住眼睛哭出了声来:“我,我大概没有语言的天赋,说到现在,还没把基本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你先,听我把,把那天的事说完。”
  “李晏青说,他眼睛疼,我没想到他会骗我,我仔细的看了看,这就是那晚全部的事实,你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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