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诱——水墨染
时间:2021-12-05 09:53:43

  最受委屈的时候都过去了,眼下几句口舌之争算的了什么呢。
  很快电梯升至最高楼层,阮棠慢慢察觉不对,犹豫地跟从进去,玄关门口就有位穿着整齐工服的接待女助理,她微笑起身,向他们打招呼,同时按下分机号,用标准的播音腔:“总裁,阮小姐来了。”
  阮棠滞住脚步。
  不对啊,闻景琛不是在国外吗?阮思婷可是天天盯着他,消息总不会出错吧。
  “是这样,闻总提前回来,此时就在里面,麻烦阮小姐进去商谈合作事项。”陆宏程招了招助理,“我们先下去,总裁说过今天谁都不能来打扰。”
  “...”
  阮棠推开移动屏风,开放式的布局入目就是奢华的会客厅,细看之下又会发现私密性极好,墙壁藏有许多扇暗门,第一次上来估计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她简单往四周望了眼,听到有个房间隐隐约约传来响动。
  阮棠循着声音摸索过去,看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大开着,男人依旧坐在褐色真皮沙发,长腿交叠,合着眼估计在睡觉,她轻手轻脚地准备放下文件。
  男人的手指微微一动,房间内立刻是立体环绕音响,循环播放:
  【他才说过想追我,我原本还在考虑拒绝。】
  【但见你这样激动,我反而觉得可以接受了。】
  【但见你这样激动,我反而觉得可以接受了。】
  阮棠的手指捏紧文件,蹙眉抬头,发现闻景琛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畔略带的调侃意味,让她有点生气,“这...你哪来的音频?!”
  “员工传上内网。”
  “你允许?”
  阮棠之所以敢在闻景琛的地盘放肆说这些,还不是觉得按照他的性子,不可能同意手下的人胡乱宣扬,怎么都能传上网了?
  “为什么不,你说的是实话。”
  “我,我说的是气话!”
  闻景琛听了,眉梢一挑,“阮思婷说的才是气话。”
  两人仿佛在说押韵的绕口令,阮棠却忍不住回想阮思婷说的哪句是气话,阮思婷好像也没来得及说几句,就被她给怼回去了。
  闻景琛善意地提醒她:“她说我从来不缺女人。”
  “难道不是?”
  闻景琛摇头轻笑:“我缺你。”
  “...”
  阮棠耳后根微微发烫,她承认有时是招架不住他的,眼下只想快点逃离此处,“这是谷校长做的项目资料,麻烦闻先生抽空看一下,给我们提提意见。”
  闻景琛很爱看她害羞,但从不会揪着不放,“好,坐。”
  阮棠迟疑几秒,坐在另一边扶靠的边缘。
  近两米长的宽敞大沙发,两个人坐的一头一尾,闻景琛表情淡淡的唔了声,“阮老师真的很会选座位,确定不动了?”
  “嗯。”那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闻景琛无声的勾了勾唇,上半身往□□倒,然后在阮棠的瞠目结舌之下,泰然自若地躺在她的身上,而他无处安放的长腿甚至调整了下位置,搭在了沙发扶手。
  阮棠的手傻乎乎的举在两侧,低下头,“你在干什么?”
  “阮棠,让我睡会儿,醒了再看好么。”闻景琛的声音惯来低沉,如今细听,嗓子是带有些疲累沙哑的,他轻声说:“我现在,真的有点累。”
  “好的,可是...”他想睡觉为何躺她腿上?
  阮棠当然不会在意闻景琛什么时候看文件,他哪怕睡到日上三竿看都行,然而他偏要把话连在一块,说的好像她不答应就是在逼迫他做工似的。
  大男人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阮棠的手停放在他肩膀处,对着他那张俊美不凡的正脸忿忿不平了半天,最终无奈地垂在两侧。
  正值春困秋乏,透过落地窗折射而来的温暖光线,很容易使人昏昏欲睡,镶嵌在墙壁的灯光将逐渐靠近的男女的影子缓慢拉长,最终完全交融,景象温馨的像一幅油画。
  ...
  天色渐暗,壁灯的橘色光晕变得越发明显。
  落地窗玻璃外的淮城霓虹灯闪烁,高楼耸立,随处可见星星点点的光纹,阮棠慢吞吞地睁开眸,身上盖了条雪白的绒毯,而腿上早就没了人。
  她微眯起眼睛,拿手机看了下时间:七点。
  她竟然足足睡了三小时。
  四周昏暗寂静,阮棠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伴随轻微的头疼,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兀自迷茫地发呆。
  从黄昏睡到天黑,尤其睡之前身旁明明有人在,醒来整个房间却是空荡安静,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她,这让她油然而生一种很浓重的孤寂感。
  阮棠迟钝的放下手机,逼迫自己回到现实中来。
  半分钟后,阮棠的思维开始灵活,视线慢慢上移到茶几,那儿摆着一个醒目的红丝绒的珠宝盒,盒子下面压着她送来的文件。
  显而易见,闻景琛有事要走,珠宝盒里,是送她的暂别礼物。
  而礼物上的卡片,也都是空白的,可以说尽显敷衍。
  阮棠彻底清醒了,真是挺好笑的,他以为她是什么,喊她来的是他,硬要睡在她腿上的是他,道别也不说就走掉的还是他...
  阮棠挪走圆盒,捧起文件夹翻了两页,上面已经用水蓝色钢笔圈画,合理或是不合理,分类进行了标注,甚至连哪部分工程进度对应的公司部门都有。
  详尽而完善,是直接能拿去落实的程度。
  阮棠将文件夹放回她包里,走之前看了一眼没有打开过的珠宝盒,关上门走出了办公室。
  ...
  —
  八点多到家,客厅的餐桌上放了盘切好的水果,并盖上了层保鲜膜。
  阮棠不晓得为何,回来路上总觉得心情低落,她一进门便抱住李亚芳,窝在她怀里软声道:“外婆啊,我回来了。”
  “棠棠,饭又在学校吃啦?”
  阮棠鼻尖蹭了蹭,“嗯。”
  李亚芳轻拍她的背,笑道:“都多大的孩子了,还跟外婆腻歪,你身上怎么染了股香味,快去洗澡,洗完澡把甜瓜拿进去吃喽。”
  “噢!”
  ...
  阮棠洗完澡果真精神不少,她一扫先前刚回家时的颓势,穿着宽松的小熊睡衣,坐在桌前,叉了块水果,重新打开文件夹看资料。
  她想整理好新文档再发给谷校长,否则,她真成了单纯跑腿的,丝毫贡献都无。
  一张张A4纸上,男人注解的钢笔字体很好看,笔锋凌厉,恰到好处起承转合的线条细劲匀圆,估计是怕她看不清,他的字虽略微连笔,却根本不潦草。
  阮棠认真地在电脑上按照他的提示进行修改,不知不觉写到了最尾那张。
  奇怪的是,纸张后面似乎垫着凹凸不平的物件。
  阮棠迟疑地翻过这页,才看到原来封底用即时贴勾住了一条钻石项链,造型十分简洁,纯粹由几十颗净度极高的梨形和圆形钻石相接而成,普通白炽灯照下,都能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它的外观直白诉说着它的昂贵,却这样被随意地夹在一沓文件中。
  他是明知她不会打开珠宝盒,所以才会把项链放在这里吗?
  阮棠感受到了冒犯,她走到床边拿手机,锁着眉按下拨出键,几乎是在同时,男人就接起了电话。
  他那边背景音嘈杂,隐约有风声,“看到了?要还给我?”
  “是。”
  闻景琛看着十五楼西边卧室亮着的灯,“好,我在你楼下。”
  “什么?”阮棠从床上跳起,趴到窗口,可惜下面黑乎乎的一团,她看也看不清,“闻景琛,你刚说你在哪?我家楼下?”
  “嗯。”
  听到这儿,阮棠着实忍不住了,她攥紧手机的柔嫩指尖因为用力发白,“闻景琛,我下午在你办公室不小心睡着,我明白,你事务繁忙,一声不吭走得理所当然。”
  阮棠完全没发觉,她把在办公室时的起床气,找对人之后,延迟发在了此刻。
  “既然你想对我挥之即去,何必把项链偷偷塞给我,明知我不会收,再跑来等我还,你这样迂回,是不是以为我很好玩呢?”
  女子的嗓音天生绵软,即使稍微不客气起来也只能算是带着倔性的声调,听着不像生气控诉,更像是委屈撒娇。
  男人大概是被她极少见的,不淡定发脾气的模样给唬住了,过了会儿才开口,哄她的语气:“不是,下午的时候的确有急事。”
  “不是故意。”
  阮棠前面一通乱七八糟地发泄完,爽快是爽快了,再听到闻景琛这句回答,蓦地像被泼了盆凉水,回过神后无比懊恼,她方才到底在说些什么?
  哪怕不提她是去求闻景琛办事,就算是普通朋友,她也没资格管人家忙不忙,走不走。
  阮棠想通后,尴尬地不知接下来该接什么好。
  可是电话另一边的男人还没说完,他在浓墨般的夜色里低声浅笑,无意中带上了几分缱绻,“当时急着要走,但今天好像,还没看够你。”
  所以明明知道你不会收,也要放进去,等你打电话还给我。
  在你楼下,其实,是想尽快多见你一面。
  “那,我要是不还呢。”
  “我会更高兴。”
  阮棠怔住,良久后,才回道:“你...回去吧,我明天把项链送到你公司前台。”
  —
  挂了电话,隔了半小时。
  阮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起来披了件外套,将项链收进口袋,跑到门口,“外婆,我去楼下拿个快递,很快就上来。”
  说罢,她兴冲冲的按下电梯到一楼。
  阮棠想,他一定走了,肯定走了。
  焦急地等到电梯门打开,隔了道透明的玻璃门禁。
  身量颀长的男人微微仰头靠在门柱,他夜晚戴上了车里那副金丝边眼镜,只穿了件薄款线衫和黑色长裤,浅咖色的风衣挽在手臂上,指节夹了根烟。
  他的侧脸无比俊美,微挑的眼尾就这样漫不经心地扫过来。
  阮棠的心脏差点漏跳一拍。
  “你...你怎么没走。”
  闻景琛笑看她:“抽根烟,就要走了。”
  就要走了?
  阮棠的脑海中突然只剩下这四个字的回音,她抬眸盯着他,感觉神志在短暂性地迷失,说话的声线颤抖的厉害,“怎么办啊。”
  “嗯?”
  男人转过身,将香烟湮灭在烟灰桶里,听到阮棠的后半句话时,他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说:“闻景琛,我可能是疯了,我好想吻你。”
 
 
第9章 现任和初恋
  ——“你回去吧,我...明天把项链送到你公司前台。”
  月色透过楼宇的框架横梁,在男人身上镀了一层清冷的光泽,他挂了电话,放进风衣口袋时,夹带出一根苏烟沉香。
  打火机点燃。
  细支烟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燃烧,火星子缓慢的,悠然的卷起草芯,析出的灰白色薄雾丝丝缕缕,不断缭绕上升。
  闻景琛仰起头靠在大理石门柱,他很少抽烟,偶尔会想闻这种毫克低的淡烟混合沉香的味道,尤其是在心情不佳的时候。
  刚才电话里说的,当然都是假的。
  阮棠并没有细思,能让闻景琛急到限时必须处理的事务,估计都会上地方财经新闻,怎么可能这么巧被偶尔来一次公司的她撞上。
  所以他当然是在骗她,甚至算不上手段,试探下罢了。
  闻景琛划开手机解锁,相册很空,唯有一张半年前阮棠搬到这里的情景,画面上的女子穿着休闲,扎了个丸子头,乐不可支地搬着纸箱,脸上有他从未没见过的笑容。
  向来,不听话的解决方法有两种,驯服或者是禁锢,因为这张照片闻景琛选择了第一种,可惜现在看来,毫无成效。
  所谓诱她心甘情愿,不如抓她回去,安安稳稳地在他眼皮底下呆着。
  ‘啪嗒。’
  门禁被推开。
  闻景琛下意识偏过头,眼尾无意掠过去一眼。
  站在门边的女子同样扎了照片中的丸子头,粉红色的小熊睡裙,披了件开衫,她的手裹紧外套,脚下还踩了双粉兔软拖,周身上下不伦不类的搭配,只因那张素净明丽的脸蛋,显得别有意趣。
  呵,来的真巧。
  “你,你怎么还没走?”
  “抽根烟,就要走了。”
  闻景琛转过身,捻烟的指腹轻轻往下一撇,微微扯起唇角,从明天开始,他将把她捆绑回身边,直到他腻了为止。
  然而。
  “闻景琛,我可能是疯了,我好想吻你。”
  ...
  阮棠听到自己的声音前,没料到她会想着想着,将心里胡话说出来。
  适当多余的辩驳是难免的。
  “闻先生,我...我的意思是,刚刚有一瞬间,我想吻...不是,我是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吻我,也不是...”
  闻景琛不等她说完,笑着走近,“好啊。”
  “...”
  阮棠方才说的太直白,她眼下一时半会儿找不出藉口吞回那句话,所以当男人把她搂抱到楼门外小花园的树丛时,她只是红着脸稍微推了推。
  算是意思了一下抵挡。
  树影斑驳,月色浪漫绚烂地让人不自主的晕眩沉沦。
  阮棠微微仰头,看到男人的睫毛纤长如扇,微挑的眼尾沾染上欲色,隔着镜片,越发禁/欲且勾人。
  他俯首缓慢欺近,淡淡沉香的气息瞬间占据她的鼻息,阮棠闭上眸,等待如雾雨般细密的亲吻纠缠她。
  等了一会,毫无动静。
  她略显无辜地睁开双眸,发现男人的薄唇和她只差半寸,偏偏停在那,不肯更进一步。
  阮棠抿住下唇,下意识踮脚,却始终碰不到他,好像总差那么一点点。
  她正奇怪,直到看见男人笑,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他在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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