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笳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笳姐你还不知道?不知道那就更好……”
“你不告诉我,我不就只能自己去看?”
小覃只得说:“就……昨天半夜,有水军下了黑贴,现在基本已经删得差不多了,但可能还有没删干净的……”
南笳倒是很平静,“什么黑贴?”
“就……你跟周总的,还有一些之前在话剧团的胡编乱造捕风捉影的事儿……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
“我话剧团还有什么事儿?”
小覃语气有很难启齿之感,“说你跟……你之前话剧团的老板,那啥……”
“好荒谬。”
“就是。所以笳姐你不要在意。然后还有,可能有个别网友看到了八卦,去冲了你微博评论区……关姐说要不把账号交给工作室管理,免得你自己看到那些评论不舒服。”
“没关系,我不会登的。你们想删评的话我就把账号交出来。”
“还是给一下比较方便。”
“好。”
电话挂断,南笳又给周濂月发了一条微信:你是处理黑贴的事情去了?
过了会儿,周濂月回复她:不全是。
南笳:是不是跟邵家有关。
周濂月:晚上见面细说。
南笳单独在家待着,无端的惶惶不定。
收拾了一下,还是打算去一趟工作室看看。
哪知道,刚走到小区大门,便看见对面停了几辆车,车里面的人也不避嫌,直接架着长炮一通按快门。
南笳拉低了帽檐,折回去,再给周濂月发了条消息:我出不了门,有娱记在小区门口。你今天最好也别过来。
很快,周濂月给她回了个电话:“还好吗?被他们缠上没有?”
“没事,我没出去,还在小区里面。”
“你收拾东西,我派个车过去接你。你先去周浠那儿。”
半个小时左右,周濂月派的商务车开到小区门口,车上还带了两个保镖。
有保镖拦着那些人,南笳顺利上了车。
抵达周浠那儿,南笳给周濂月发了条消息报平安。
周浠在家,陪着苏星予练琴。
南笳没怎么细说,只说住址暴露了有娱记过去偷拍。
哪知周浠忧心忡忡:“不是四叔在捣鬼吧?他前一阵一直在住院,难得消停。现在一出院,就出幺蛾子。说不定就是他又开始给我哥使绊子。”
“从我身上使绊子?”
“他不敢跟我哥硬碰硬的,最擅长搞一些下三滥。”
南笳想到之前许助告诉她的,周濂月和周濂月父亲出车祸的事,也不免多了两分担忧。
中午,南笳跟周浠和苏星予一起吃了饭。
下午,南笳跟关姐通了个电话,了解情况。关姐告诉她说,一直有人源源不断地投水军,不过情况还能控制得住。
“我能做些什么吗?”南笳问。
“你暂且低调些就行。没事儿,这种事常有,我们都有经验了。”
到晚上六点钟,周濂月形色匆匆地回来了。
吃过饭,周濂月将南笳拉到院子里去,两人单独说话。
南笳问:“是邵家吗?一般的娱记和对手,应该不敢这么做。”
周濂月点头,“但主要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津港》,片子不马上要上了。”
“会很受影响吗?”
“放心,我会妥善解决。”周濂月看她一眼,抬腕,看了看手表,“你先休息。我准备走了。”
“加班?”
“出趟差。”
“……现在就走吗?”
“嗯。收拾东西就走。”
“多久回来?”
“可能得一周多。你正好趁这段时间练歌。不是得给人当嘉宾?”
“这种时候你还……”南笳哭笑不得,“说好不吃醋呢?”
周濂月不作声,只是往屋里看。
南笳以为有谁出来,也准备跟着转头,周濂月一步走近,抬手按在她脑后,低头便吻下去。
南笳两臂搂住他,热烈回应。
片刻,周濂月不舍地松手,手指轻轻擦一下她的唇角,声音低哑:“等我回来。”
南笳点头。
“近期其他工作就先停了,详细的你跟关秀丽对接。”
“我感觉我给你们添了麻烦……”
“什么话。”周濂月再抱她一下,“走了。照顾好自己。”
“好。要给我打电话。”周濂月点头,拿车钥匙解锁车门,紧跟着便上车走了。
开回到公寓,周濂月跟帮忙收拾好了行李的许助碰头。
换乘一部商务车,往机场赶去。
车上,许助向周濂月汇报,跟纽约那边已经确定好了面谈的时间。
周濂月点头。
许助说:“然后是周季璠董事那边……目前虽然还没找着他和邵从瑾实质接触的证据,但确实一些蛛丝马迹。至少,周董和邵从瑾的目标是一致的。”
周濂月点了支烟,缓慢抽着,陷入思索。
邵从安一审出结果,《津港十三日》上映在即,对邵家而言可谓是新仇旧恨的节点。
不出来闹点事,都不符合邵从瑾的性格。
现在这些都还是小打小闹,邵从瑾必然还有什么后招。
和周季璠联手,是他设想的一种可能。
其实这些他都不担忧,两人都是秋后的蚂蚱,即便捆绑到一起,也蹦跶不到几时。
他怕的是,邵从瑾出阴招。
譬如,捅出南笳曾经和邵从安的关系。
届时再引导舆论,彻底毁掉南笳作为一个演员,一个公众人物的职业前途。
唯有,釜底抽薪。
让邵家俯身乞食,不敢不噤声。
第58章 (你等我)
南笳的这一周漫长而混乱。
她的个人微博,大号和小号评论和私信都暂且关闭了,污言秽语之严重程度已经不堪入目。
虽说那些黑贴传播度并不算广,但架不住有人刻意引导:有将她视作“对家”(南笳一直觉得对家这个说法特别好笑)的某小花的粉丝群有组织地给她起黑称、造黄谣;还有一部分瞿子墨的粉丝,之前便不满她蹭瞿子墨的热度“吸血”,现在自然迫不及待要坐实她“心机女”、“靠男人上位”的罪名。
这些南笳都不是特别在意。
跟周濂月达成协议的最开始,她就做好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心理准备。
实实在在得了利,实实在在不光彩,被骂两句又能怎样。
另一方面,之前要考察她的那轻奢代言,自然是黄了;预定下个月底开机的武侠片《雁门关》也在跟工作室沟通,询问事态发展,如果控制不住,不排除换掉她的可能性。
这些也都尚且在南笳的预料之中。
她唯独担心的是周濂月。
13小时时差,他的白天是她的晚上。
周濂月每天会跟她通一个电话,告知她一切都在照计划进行,但详细的在电话里也很难展开说。
她只能感觉到他很忙,跟她打个电话的工夫,就有人不停催促。
南笳问的最多的是,我可以做什么吗?
周濂月的回答永远是,照顾好你自己。
那你可以向我保证,毫发无损地回来吗?
我向你保证。
·
在这些混乱中,南笳努力维持一种有秩序的生活:按捺自己的担忧,早出晚归,在叶冼那儿练歌。
来去都有周濂月安排好的车接送,全程有保镖跟从,没怎么受到骚扰。
为了不耽误叶冼他们正常的流程,南笳选择独唱,曲目是叶冼早年写的一首歌,一首冷门佳作。
男性和女性音域不同,这首歌倘若只简单升key,南笳唱起来不在自己最舒服的声部,因此叶冼又抽出了一点时间,将编曲做了简单改编。
南笳白天基本就待在叶冼的工作室里,练咬字,练音准,等乐队有空,就和他们合练。
南笳一度开玩笑地提出,要不不做这个嘉宾了,她现在风评不大好。
一贯温和的叶冼,头一次严肃驳斥:真正的朋友之间不适用趋利避害这套价值观。
南笳就说:“回头有人往舞台上扔臭鸡蛋可怎么办啊?”
叶冼说:“多好啊,直接把一场live升华到了行为艺术的高度。”
两人都笑起来。
——
一周后,南笳收到关姐发来的一张截图,某财经杂志在自家新媒体账号上发布的简短报道。
她看完后,总算大致窥得周濂月此行的端倪:
邵家被周濂月终止合作以后,又碰上邵从安惹上刑事案件,股价一路狂跌。邵从瑾为挽颓势,铤而走险,跟某资方签了对赌协议,结果投的两部十亿级别的的大制作全扑了,没能完成对赌协议中规定的承诺净利润数。此举使邵家处境雪上加霜,年度负债高达160亿,资产负债率也高至6246。
邵从瑾不得不将所有希望押注在了一个大招上——退出或减持对欧洲几大院线的占股,缓解债务危机,并将减持所得现金流,用以并购北美某老牌的发行公司,今后业务的重心将只聚焦于国内和北美市场。
此举若能成功,便可一举三得:提振股价;获得新融资;更能为明年的重点投资项目,在北美的院线发行铺平道路。
然则,上午杂志方刚刚获悉消息,就在北京时间7点(纽约时间18点),那北美的发行公司对外发出公告,称已寻得新东家,并即将进入正式的审核与收购流程,该流程预计耗费半年时间。
该发行公司的负责人称,新东家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新一天股市开盘,已经是风雨飘摇的邵家,股价一泻千里。
目前,邵家的高层尚无人对此事做出回应。
南笳看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给周濂月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听。
又将电话打给许助。
电话接通,许助说:“周总睡着了。”
南笳算了一下时差,“好像还不到睡觉时间?”
“是的。不过我们这一周每天基本只睡了四个小时,周总刚跟人吃了个晚饭,回酒店倒头就睡了。”
南笳笑说:“那你呢?怎么还不去休息?”
“我给我女朋友打个视频电话就睡。”
南笳失笑,“……好了我挂了!不打扰你谈恋爱。”
南笳给周濂月微信留言,让他醒了以后给自己回个电话。
下午三点左右,南笳接到了电话。
他那边应当是凌晨两点。
浓浓倦意的声音,周濂月唤她的名字,第一个字哑得没发出声,使得他像是在喊她,“……笳。”
南笳跟声乐老师打了声招呼,走到门外去接听。
“那边事情处理完了吗?是不是可以回国了。”
“可能还要两天,还有些收尾的工作。”周濂月顿了顿,“那谁的演唱会,什么时候?”
“大后天,晚上7点半。”
“你出场在几点?”
“9点左右。”
“我争取这之前赶回来。”
“什么嘛……”南笳失笑,“我就上场五分钟,不用特意。你按你的计划来……好好休息。”
“我就看这五分钟。”
南笳笑出声,继而说道:“你那边不是才2点多?再睡一下吧。”
“好。”周濂月却没有立即挂断电话,顿了顿,忽地喊她,“……南笳。”
“嗯?”
周濂月却没说什么,像是只为单纯叫一叫她。
“没事。”他轻笑了一声,“挂了。”
“好好休息。”
——
这天,南笳练完歌,从叶冼的工作室回到西山这边。厨房里保姆在烧饭,苏星予在书房里练琴。
南笳和周浠,则站在厨房门口聊天。
甄姐笑她们,跟小孩儿催饭似的,怎么老喜欢站在厨房门口。
周浠笑问:“笳笳你小时候会这样吗?”
“会啊。我一般放学了就去我爸的餐馆,洗个苹果一边吃一边站在门口,等我妈给我炒蛋炒饭。”
“笳笳你爸妈感情一定很好吧?”
“蛮恩爱的。我妈性格很软,我爸虽然是个粗人但是比较会疼人。他们基本没红过脸。”
周浠笑一下,“真好。”
南笳没作声,看出来周浠神色几分失落。
周浠淡淡地说:“我记事起,我父母就没住在一起。妈妈带着我和我哥住在这儿,父亲会一周会过来两到三次不等。”
南笳记起解文山曾向她提起过,周濂月父母感情不和。
周浠说:“我那时候还小,很多事情都不大记得清楚细节了,只记得每回父亲过来,都阴晴不定的。”
南笳委婉问道:“你知道他们感情不和的原因么?”
周浠摇头。
果然。
南笳料想那时候周浠还小,应该不知道周母心里还有个放不下的初恋。
周浠说:“父亲心情好的时候,会抱着我给我读童话书;坏的时候,就冷着一张脸,我们一家人都跟着大气都不敢出;更坏的时候,他会把我哥叫到一旁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