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乐侧身躲开,脸上不急不慌,“多谢伍公子关照,但是很抱歉,小女自幼滴酒不沾,怕是不能陪您喝酒了。”
“是啊,家乐不会喝酒,伍公子,要不小人陪您喝。”宋铁牛赶紧走向前,挡在家乐面前,陪着笑道。
伍子霖一把将宋铁牛推开,指着家乐不依不饶,“我就要家乐姑娘陪本少爷喝。”
“小女真的不能喝酒,要不这样,小女送伍公子一份糕点,算是赔罪。”家乐镇定道。
伍子霖摆摆手,“什么糕点本少爷压根儿不稀罕,本少爷稀罕的是家乐姑娘你。”他说着,又伸手去拉她。
“可是小女不会喝酒,还请伍公子不要强人所难。”家乐退后一步道。
伍子霖恼了,“楚家乐,你一个商女,不要给脸不要脸,本少爷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今天本少爷的话就撂在这了,你要是好好陪本少爷喝酒,你们满口香酒楼就能好好的在京城开下去,如若不然,你们酒楼就等着关门吧!”
“我们酒楼并无半点违规逾矩之处,伍公子要让我们酒楼关门,怕是不能够吧?”家乐也恼了,挺直背脊道:“我们楚家是商贾没错,但我大姐楚家喜是我朝唯一的女将,我们也是官眷,不比伍公子差到哪里,伍公子这般羞辱,就不怕传出去,让人指责伍公子仗势欺人吗?”
大姐去了东境不过一年,便立下大功,提升为了副将军,还有表弟谢时,不过十四岁,已经中了举人,将来必有所成,他们楚家没有作奸犯科,本本分分做生意,不见得就要任人骑在脖子上羞辱也不知反抗。
酒楼中还有不少在看热闹的客人,听说当朝唯一的女将是楚家的人,心中就生了敬畏,原来周国唯一的女将是满口香酒楼东家的大女儿,本以为这家酒楼只是酒菜糕点味道好,没想到还大有来头。
其它人因为家喜是女将心生了敬意,可是伍子霖却没有,他醉得脑子都不怎么清醒了,听到家乐的话只觉得恼羞成怒,“楚家喜不过是一个从六品的副将军,算个屁,我爹可是当朝三品大员,你敢得罪我,我让你们楚家在京城待不下去!”
“伍子霖,你好大的口气。”正在这时,一道威严的男声响起。
家乐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眸中一喜,“六爷。”
“家乐姑娘。”周锦夜走到她身边,熟络唤道。
他出京办差一月有余,刚刚回来,听说楚家的酒楼开到了京城,就立即过来了,没想到遇到有人闹事,就凭他和家乐姑娘的交情,他今天也非得管一管不可。
伍子霖喝得大醉,没认出周锦夜来,指着他怒道:“不知死活的小子,敢在本少爷面前放肆,你找死!”
“敢对六爷无理,我看是你找死!”周木向前一步,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伍子霖被打得恢复了一丝理智,定眼往面前一看,惊了一跳,“六、六爷?”
见伍子霖这个神情,家乐和宋铁牛对视一眼,伍子霖怎么会这么怕六爷?六爷到底是什么人?
“你刚刚说要让谁在京城待不下去?”周锦夜冷冷看向伍子霖问。
伍子霖咽了口唾沫,赶紧道:“我不知道家乐姑娘与六爷相识,冒犯了姑娘,还请六爷恕罪。”
“六爷,伍公子不过是想让小女陪她喝杯酒罢了,只不过小女向来滴酒不沾,所以拂了伍公子的好意,这才惹恼了伍公子。”家乐这样对周锦夜道。
她心中对这个羞辱楚家和她的伍子霖有气,既然伍子霖这么怕六爷,不如就借机让伍子霖受点教训,也可以借此给其它人一个警戒。
周锦夜眸光泛出寒意,“你要让家乐姑娘陪你喝酒?”
他认识家乐姑娘多年,都不曾让家乐姑娘喝过酒,这个伍子霖好大的胆子,竟敢强迫她陪酒。
他心中一恼,抬脚便朝伍子霖踹了过去。
伍子霖被重重踹翻在地,痛得一阵嘶牙咧嘴。
周锦夜理了理衣发,声音哄亮道:“大家给我听着,家乐姑娘是我周锦夜的朋友,以后谁要敢在此撒野,就是和我周锦夜过不去,我绝不轻饶。”
其它客人听到周锦夜的话,都连连应是。
京城谁人不知六爷的厉害,他们可不敢惹。
众人都看着伍子霖,为他默哀了一把,这小子仗着自家老子是大官,没少欺负良家妇女,可是今日他踢到铁板了。
别看这满口香酒楼是刚开的,来头可不少,不但出了个女将军,还有大名鼎鼎的六爷撑腰,只有不怕死的才敢来这里撒野。
“六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伍子霖酒醒了大半,顾不得痛,连忙应道。
周锦夜道:“向家乐姑娘道歉。”
“对不起家乐姑娘,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请姑娘原谅。”伍子霖爬起来,连连朝家乐作揖道歉。
家乐和宋铁牛对视一眼,笑了。
“来,六爷,尝尝这块糕点,看合不合你的口胃。”家乐将糕点放在年轻男子面前,笑道。
周锦夜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嘴角上扬,“好。”
他拿起银勺舀起糕点尝了一口,夸道:“香软可口,很不错。”
“这款糕点我刚做出来,你是第一个吃的人,六爷喜欢的话,算是小女向你道谢的谢礼,多谢六爷刚刚出手相助。”家乐站起身,福了一礼。
周锦夜笑道:“家乐姑娘客气了,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你遇到麻烦,我岂有坐视不管之理?不过这糕点我很喜欢,就收下姑娘心意了。”
家乐高兴笑了。
周锦夜见她笑起来比春日的阳光还灿烂温暖,心中也跟着暖和起来,扬手道:“家乐姑娘请坐。”
家乐依言坐下,笑道:“这款糕点小女其实早就做出来了,一直等着六爷来,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
“让家乐姑娘久等了,我出京办了些差事,所以耽搁了时间,未能恭贺姑娘家中又开了一家酒楼。”
府城的酒楼开了才短短两年时间,又能在京城开一家酒楼了,他当初就知道这楚家人不凡,果然没错。
不过凭满口香酒楼酒菜糕点的口味,他们的生意也应该这般迅速壮大才对。
家乐笑道:“爹娘不过是想着等些年大姐回京,咱们一家人能在京城团聚,所以才提前来京城开酒楼的。”
原来是这样。
周锦夜心中羡慕,有父母疼着爱着牵挂着真好。
想到什么,他道:“对了,不久前我得到消息,你大姐他们战事告捷,过个一年半载的应该就会回京了。”
“是吗?”家乐大喜,“这下爹娘该放心了。”
自大姐离开后,爹娘就牵挂不已,每隔一月就会去庙里为大姐祈福,这不,今日又去了。
周锦夜喝了口茶,道:“你大姐虽是女子,但骁勇善战,我朝这次能够大胜吴军,她功不可没,到时皇上定会封赏,家乐姑娘以后不用再怕旁人再欺辱。”
有楚家喜的身份摆在那,楚家在京城是没有人敢轻易欺负了,当然,就算没有楚家喜这个女将军,也有他周锦夜护着,看谁敢欺负她。
家乐点点头,那是当然,她大姐可厉害了!
想到什么,她问:“那位伍公子好像很惧怕六爷,小女与六爷相识数年,还不知六爷是何身份,不知六爷可否告之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的时间改到凌晨十二点,小可爱们可以早上起来再看。
第26章 非得生儿子的渣男26
周锦夜将杯中的茶盏饮尽,方道:“姑娘今日就算不问,我也有意将身份告之。”
家乐给他添了杯茶,洗耳恭听。
周锦夜道:“我乃大长公主与驸马周成予之子。”
家乐闻言震惊,他是大长公主的儿子,那不是当今皇上的亲外甥?
可她听闻大长公主和驸马十几年前就过世了,而公主和驸马膝下只有他一个儿子,为何大家都唤他六爷?
周锦夜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在我三岁那年,我父亲随皇上出巡,途中遇刺,父亲为救皇上而死,母亲为此殉情,死前托孤于皇上,皇上便收养我为他第六子,所以大家都唤我六爷。”
这么说来,他现在的身份是……
家乐惊得站起身,“你是皇子!”
“家乐姑娘不必紧张,我虽名义上是皇上的义子,但我姓周,我永远都是周家的儿子,若正经论身份,我也不过是个世子罢了。”周锦夜安抚道。
家乐仍是紧张局促,就算是世子,对她来说也是高不可攀了。
周锦夜笑着再道:“不管我是何身份,我永远是家乐姑娘的朋友,这点不会改变。”
家乐见他真执诚恳,心中感动,“我不过一介商女,承蒙六爷不弃愿与我相交,这份情义小女铭记于心。”
“我交朋友不看身份只为真心。”周锦夜抱拳:“只望姑娘不要怪我隐瞒身份才好。”
家乐摇头,“不会,六爷这样的身份,行走在外,自是不能随意透露,我都能理解。”
“多谢家乐姑娘。”周锦夜端起杯子以茶代酒敬她。
家乐也端起杯子回敬。
两人饮了茶,对视一笑,情份比往日更浓了几分。
“对了。”周锦夜放下茶杯,想到一事,“过段时日,我有件事想请家乐姑娘帮忙,不知姑娘可愿帮我?”
家乐笑着应道:“六爷帮我甚多,也是该我回报一二的时候了。”
周锦夜抿嘴一笑,“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我来接你。”
*
“那位六爷竟然是当今的六皇子。”楚恒听闻二女儿说起六爷的身份,面上惊讶。
原主一辈子也没出过祥和镇,他的记忆只有祥和镇以内的,所以楚恒除了祥和镇的人和事之外,其它一概不知。
起初他只觉得这个六爷气度不凡,身份应该不低,但也没料到他是个皇子,没想到二女儿能和一个皇子成了好朋友,还真让人意外。
许文娘又惊又喜,那可是皇子啊,多贵重的身份,竟然是他们酒楼的常客,这是多荣幸的事。
想到什么,许文娘问:“家乐,他是皇子的话,你们还能做朋友吗?”
之前不知道他是皇子没什么,可现在知道了,总得谨慎避讳些才好。
家乐道:“六爷说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他倒是个不错的人。”许文娘夸道:“这次要不是有他在,家乐估计要被那个伍公子欺负了。”
楚恒点点头,对家乐道:“六爷是个仗义的人,家乐,既然他诚心相交,咱们也以诚待之便是。”
那个六爷对家乐如此有心是好事,看来六爷将是家乐命定的贵人。
就像大女儿有傅宁安这个贵人一样,相信不久,二女儿的成就也能再番一翻。
家乐点头,“爹爹,女儿知道。”
从二女儿屋中离开后,楚恒去了三女儿的屋子。
“爹爹,您来了。”家心正在写字,见楚恒来了,赶紧放下笔起身。
楚恒看着已经十二岁的三女儿,只见她长得落落大方,因长年浸淫书海,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书香儒雅之气,自有一派气度。
他扬手,“坐吧,爹不过是来看看你。”
家心给他倒了杯茶,这才坐下来。
楚恒拿起她写的字看了看,夸道:“家心,你的字写得越发好了,昨日去问你的先生,先生说你进步很大,学问可媲美秀才公,爹爹心中很是高兴。”
“女儿自当刻苦学习,不辜负老师和爹娘的教导栽培之恩。”家心道。
楚恒揉揉她的头,心中欣慰,“好孩子。”
家心不同于两个姐姐自小吃过苦,她生下来不久他就来了,不但从小锦衣玉食,还是被一家子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但这个孩子却和她两个姐姐一样,是吃得苦有毅力的好孩子,将来一定也有一番作为。
*
“六爷,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家乐撂起马车的帘子望了一眼,不解问。
昨天晚上,周锦夜就派周木给她送了衣衫和首饰,无不贵重精美,让她今日一定要穿戴好才出门,穿戴这么隆重,她心中好奇今天到底要去何处?
周锦夜手中拿着一柄玉骨折扇,他将折扇打在手心,笑道:“进宫。”
“进宫?!”家乐吓了一跳,“六爷,你要带我进宫做什么?”
周锦夜有些无奈,“家乐姑娘还真是一心在庖厨,不闻外间事啊,难道你不知道,今日是何日子吗?”
“今日是什么日子?”家乐想了想,想起什么,惊道:“今日是太后寿诞。”
周锦夜笑着点头,“正是。”
“既是太后寿诞,六爷带小女入宫做什么?”家乐诚惶诚恐问。
太后寿诞可是宫中的大事,今日皇宫定然十分热闹,大人物数也数不清,她一个小小的商女进了宫,恐怕卑微到连头都抬不起来。
“之前我不是请你帮我个忙吗?我指的就是今日,我想你帮我给太后做一份糕点,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家乐又是一惊,“让我做糕点给太后吃?”
周锦夜点点头,“太后年世已高,吃什么都没胃口,家乐姑娘做的糕点那么美味,太后一定会喜欢,但宫中规矩严明,我若带糕点进去,必有一番周折,就想着带家乐姑娘进趟宫。”
“太后吃遍山珍海味,会喜欢小女做的糕点吗?”家乐忐忑问。
要是太后不喜欢,降罪下来,那该怎么办?
周锦夜笑着安抚,“放心吧,太后一定会喜欢的,就算不喜欢,也不会降罪,家乐姑娘只管安心做,我一定会平安送你出宫。”
家乐听他如此说,心慢慢安了下来,说得也是,有他在,还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这么难得的机会,她得把握住,要是能赢得太后的喜欢,家中酒楼必能名声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