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跑进去,扶起要起身的诸葛心,“公主,您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诸葛心觉得自己这一觉好像睡了好久好久,见外面天都黑了,不由得问道。
丹佩回道:“已经酉时了。”
“这么晚了。”诸葛柔觉得身上似乎有了劲,她想到孩子,本能的抬手抚上肚子,宝宝,你乖乖的待在母亲肚子里好好长大哦。
楚恒一走进来,就看到诸葛心这副母爱泛滥的柔和神情,不由得露了笑。
诸葛心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以为是吕嬷嬷,转头看去,却见是楚恒,顿时惊了一跳。
她是本能的一看到楚恒就害怕,这是条件反射,可见这两年,原主带给了她多大的阴影。
“本王只是来看看。”楚恒淡淡出声。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这样的话,他是万不能说的,就算他可以借孩子和王若兰偷-情之事作出改变,也不能一下子改变太大,得慢慢来。
丹佩这才想起楚恒来,低声提醒道:“公主别怕,王爷已经来了一下午了,一直在外面看书。”
他来了一下午,还在外面看书?
这怎么可能?
诸葛心诧异万分,这不像是他能做的事。
“你怀着孩子,就好好休息,本王回去了。”楚恒道。
他在这,她一定会不安心,只要确认她好好的,他就放心了。
诸葛心见他要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就那样看着他离去。
“公主刚刚为何不留王爷用晚膳?”丹佩问。
她和吕嬷嬷已经吩咐小厨房准备了晚膳,就等公主醒了,让公主和摄政王一起用膳,也好培养一下感情,可是公主却把这么好的机会给错过了。
诸葛心苦笑道:“就算我开口,他也未必会愿意,何必自取其辱?”
能像今天这样好好说两句话,她已经心满意足了,也是楚恒作出了改变,她又如何能再奢求其它?
她对楚恒已经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能平平静静的过下去,她就知足了。
丹佩叹息一声,也是,今天楚恒没有找公主的麻烦已经很难得了,要是公主开口留他用晚膳,惹恼他,又会回到从前,岂不是得不偿失?
“公主,那奴婢伺候您用晚膳吧。”丹佩道。
诸葛心点点头,“我确实是饿了。”
公主知道饿了是好事,近些日子来,公主吃不下睡不着,如今总算是有了好转。
丹佩高兴极了,走出去唤来吕嬷嬷伺候诸葛心沐浴更衣,她去传膳。
楚恒走出屋子,就见得江鸣一脸沉重的站在外面。
江鸣自幼跟着原主,是原主最得力的心腹,跟着原主上个战场出生入死,原主待他的情份也与旁人不同,江鸣也是稳重内敛的性子,少有露出这种凝重的神情。
楚恒有些奇怪,“发生了何事?”
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江鸣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王爷,太后让人送来一样东西。”江鸣沉声道。
楚恒一边走出萃心院一边问:“什么东西?”
“是一个人头。”江鸣硬着头皮道。
东西送来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是人头,打开看了一下,险些没吓个半死。
他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人,人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突然看到一个人头,而且这个人头还是太后送来的,足以让人震惊。
宁安宫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道,所以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要给楚恒送人头。
楚恒转头看向他,神情惊讶,人头?王若兰怎么会给他送人头?难道是……
“东西在哪?”
江鸣回道:“送去君兰院了。”
楚恒带着江鸣快速回了君兰院。
江鸣让人捧来一个木匣子,递给了他。
楚恒接过,打开一看,见果然是与王若兰在寝宫翻云覆雨的那个少年郎,他猛的合上匣子,脸色沉了下来。
王若兰这个女人果然心狠手辣!
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把自己口口声声说爱过的男人给砍了头。
以王若兰这般狠辣的心肠,原主只是出了‘意外’身亡,看来她已经对原主手下留情了。
王若兰一定是想用这个人头来挽回他的心,只是她一定也没有料到,现在这具身体里住的不是那个爱惨了她的原主,而是一个对她厌恶极了的人。
她这样做不但不能改变他对她的态度和印象,只会让他觉得她心狠手辣,心肠狠毒,更加反感罢了。
不过既然王若兰自以为自己聪明,那他不妨再陪她玩玩,而且她那般算计诸葛心,让诸葛心从天堂跌落地狱,他也要让她尝一尝从高处摔下来是什么滋味儿!
江鸣见主子脸色异常难看,赶紧向前接过人头,让下人拿了下去,硬着头皮道:“主子,太后还让人传了话,说她知道错了,希望主子看在多年情分上,原谅她这一次。”
“既然太后如此有诚意,那本王就再给她一次机会,江鸣你让人去宫中传话,就说人头本王收下了。”楚恒端起茶喝了一口,道。
江鸣应下,满腹疑惑的退了下去。
太后究竟做了什么事?怎么就到了送人头求原谅的份上?
宁安宫,王若兰正躺在贵妃榻上,觉得胸口阵阵发闷。
她一想到被楚恒撞破好事的一幕,就心头发慌,希望那个人头能够起到作用才好。
“太后。”正在这时,翠荷匆匆进了殿来。
王若兰直起身子问:“可是摄政王那有消息了。”
“回太后,正是,摄政王让人传话,说人头他收下了。”翠荷回道。
王若兰闻言松了口气,他收下了人头就表示原谅她了,不枉费她杀了最合心意的男宠。
不过楚恒只有一个,男宠却有无数,损失一个男宠换回楚恒的心,值得。
想到这,她彻底舒了心,再问:“摄政王可还有别的话?”
“只有这一句,没别的了。”翠荷回。
王若兰又拧了眉,只有这一句,不应该啊,如果他真的原谅她了,不应该只说这一句话,难道是还在生气?
罢了,等明日他进了宫,她再想办法哄他开怀吧。
“太后,那宁安公主腹的孩子,我们还要下手吗?”翠荷问。
王若兰想了想,摇头,“暂时不要动手。”
白天他可说了,要留下孩子,要是没有被他撞破她和男宠的事,她兴许还有几分把握,就算违背他的意愿除掉孩子楚恒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还是等些时日,恢复和楚恒的关系再说,反正孩子又不会马上出生,不用急。
折腾了半日,又提心吊胆了半日,她实在疲累,随意用了些晚膳便睡下了。
萃心院也早早的熄了灯,孕妇总是比较容易疲累,虽然诸葛心白天睡了一整日,但用过晚膳又困乏了,便洗漱一番睡下。
吕嬷嬷和丹佩轮流守夜,仍旧是对诸葛心寸步不离。
楚恒用完晚饭,又独自饮了盏茶,这才向下人询问诸葛心的情况,下人说诸葛心睡下了后,他想了想,吩咐江鸣去办一件事,然后也睡下了。
次日一早,楚恒起来,洗漱过后用了早膳,去了萃心院。
诸葛心睡饱了,也早早的起了来,但不敢轻易下床,便在床上用早膳。
“王爷。”正准备出去拿东西的丹佩见到他来,神情紧张的行礼。
里间的诸葛心和吕嬷嬷也都紧张起来。
楚恒道:“我过来看看,公主起了吗?”
“回王爷,公主起了,正在用早膳,王爷用过早膳了吗?”丹佩问。
“用过了,你自去忙便是,本王不会久待。”说完进了里间。
诸葛心正被吕嬷嬷扶着要起身,楚恒止了她的动作,“你且躺下,我只是过来看看,即刻就要走。”
吕嬷嬷便又扶诸葛心坐了回去。
楚恒看着她脸上还是有些苍白,随口问:“身子如何?”
“好多了。”诸葛心轻声答。
楚恒点点头,“那便好,你怀了孩子,便好生养着,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我会的。”
楚恒也不好久待,这便要走。
诸葛心犹豫再三,还是叫住了他,“你是要进宫吗?”
“嗯,有事?”楚恒转头问。
诸葛心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头,“无事。”
“是不是想让本王带什么东西?”楚恒猜测问。
原主对诸葛心毫不上心,所以也不了解她的心思,他不知道诸葛心这样欲言又止是何意?
诸葛心点点头,“萃心宫有一箱子布料,极其柔软,我想拿出来给孩子做衣衫。”
萃心宫是诸葛心出嫁前住的宫殿,嫁人后,那宫殿就空置了下来,里面的东西都没有人动过。
“好,我出宫就顺便带出来。”楚恒看了她半响,应下。
诸葛心脸上浮现惊喜,他竟然没有生气,还答应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她心中又多了一丝希望。
他一定是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才对她改变了态度,她果然没猜错,天下间的父母都是爱孩子的,楚恒也不例外。
楚恒走后,吕嬷嬷和丹佩都很高兴。
“公主,王爷对您这么好,奴婢可真高兴。”丹佩喜道。
现在公主才刚怀上,王爷的态度就立即变了,要是以后生下孩子,王爷看在孩子的份上,就会对公主更好了。
她不求王爷有多爱公主,只希望公主不要再过以前那样折磨屈辱的日子了。
吕嬷嬷也笑道:“是啊,公主一定要爱重自己,平安生下小公子,公主,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不过是来了两次没有找她麻烦,还应了她一件事,就把她们高兴成这样了。
诸葛心觉得心酸不已,“对不起,是我没用,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公主说的哪里话,只要公主能好好的,奴婢就是不要这条命也甘愿,受点苦算得了什么?”丹佩道。
再说了,她们再苦能苦得过公主吗?真正受苦的是公主。
吕嬷嬷直点头,“对,丹佩说得对,只要公主能过得幸福安乐,奴婢们就是死也甘愿。”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诸葛心握住两人的手道。
吕嬷嬷和丹佩也觉得说死不吉利,连忙应道:“是,公主。”
吃了早饭,吕嬷嬷和丹佩将床上的小桌子撤下去,让诸葛心再睡一会儿,诸葛心不困,就把佛经拿过来看。
她抚摸着佛经,想象楚恒昨天晚上在外面看书的样子,嘴角不由得噙了一抹笑,他竟然会看她的书。
“公主,大夫过来请脉。”正在这时,下人在外面禀报。
吕嬷嬷出去一看,见并不是昨天给公主看诊的徐大夫,而是一个女大夫,心中疑惑,“徐大夫呢?怎么不是徐大夫过来?”
“徐大夫今天意外跌进了荷花池,发了高热,王爷怕他过了病气,打发他走了,这是专治妇科的女大夫,陆云陆大夫,王爷说,以后就让她负责给公主安胎。”下人回道。
意外跌进了荷花池?
徐大夫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不小心?
吕嬷嬷看了看面前的女大夫,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得白晰清秀,倒是十分面善,便道:“那就麻烦陆大夫了。”
“嬷嬷客气了。”陆云行了一礼。
吕嬷嬷见她态度恭敬,倒比徐大夫强些,心下又多了份好感,带着她进了里屋。
楚恒坐在进宫的马车里,问江鸣,“如何?”
“回王爷,徐大夫已经处置了,昨天晚上属下也在府中也进行了彻底的清查,一些身份可疑的人都清除了,只留下了一些信得过的。”江鸣回。
昨天晚上王爷让他清查府中上下,他忙碌了一晚上,总算是完成王爷的交待。
楚恒道:“宁可错判,也绝不放过一个,本王要摄政王府以后是铁板一块,连针也扎不进去,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江鸣抱拳道。
王爷这是要整顿府中上下了,这可是好事,以前王爷对王府不甚在意,一心都在太后身上,有时候他都觉得王爷太过没了自我,如今王爷做这样的改变,他为王爷高兴。
想来王爷也是极想要一个孩子的,所以知道公主怀孕后,就开始重视起来。
其实在他看来,公主要比太后好多了,公主为人和善,又真心在意王爷,王爷要是能和公主好好过日子,一定会很幸福。
只是这是主子的事,他就算再得主子器重也不能随意插手主子的私事。
江鸣虽然是在半夜整顿王府的,但消息还是传到了王若兰耳中,王若兰每日一早起来都会听人回禀摄政王府的事,今日却迟迟没有人来回禀,派人一打听便知道了事情。
“我们在摄政王府的眼线全部被清除了?”王若兰很是吃惊。
两年多了,她安排在摄政王府的眼线都没有出过事,突然怎么会全部出事了?
翠荷回道:“是,太后,江鸣奉摄政王的命令,清查了王府上下,几乎换掉了整个王府三分之二的下人,我们的人都在其中。”
“好端端的,摄政王为何要清查王府上下?”王若兰问。
“听说昨天晚上,摄政王遇刺了,摄政王大怒,这才下令清查王府。”
王若兰拧眉,“遇刺?那他可有受伤?”
“今早上派去打听的人来回,王爷并没有受伤,已经进宫了。”
王若兰立即道:“你去宫门口等着,他一进宫就请他过来说话。”
“是。”
翠荷走后,王若兰暗自思索,楚恒是真的遇刺了,还是对她起了疑,所以找借口清理了她的眼线?
楚恒一进内宫,便见翠荷等在那,他冷笑一声,王若兰可真积极,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