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皇上年幼,尚且如此狠毒了,要是长大了还得了?”诸葛晏没有被她震慑住,再道。
诸葛安与他站在了一条阵线上,“没错,就算不是皇上所为,那太后您呢?难道也不会有害人之心?不会忌惮长乐公主腹中之子?”
他一度怀疑,父皇和母后都是被王氏所害,但苦于没有证据,他始终觉得王氏是个狠毒之人,绝不是表现上看到的这般慈和。
王若兰否认道:“哀家相信摄政王绝不会扶持自己的孩子为帝,不会危及诸葛家的江山,哀家又何必要行此无谓之事?”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别说此事不是哀家和皇上所为,就算是,哀家和皇上也是为了诸葛家的江山,晏亲王,安王,你们也是诸葛皇室中人,理应维护诸葛皇室的江山,而不是借机生事,危害江山,动摇国本!”
她这话一出口,便给诸葛晏和诸葛安扣上了一个无端生事,祸乱江山的罪名。
好一出祸水东引。
诸葛晏和诸葛安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诸葛玉见母后把人震慑住了,这才又威严的开口,“安王问方顺为何要对皇姐腹中胎儿下手,朕也问过他这个问题,方顺回的是,他先受先帝器重,又爱朕照拂,受了诸葛皇室的恩惠,所以才为诸葛皇室着想,要替诸葛皇室除掉威胁,方顺这样做,也是为了诸葛皇室。”
“方顺是好心,但做了错事,朕并不认可他的做法,所以才将他交给摄政王处置,摄政王也处置了他,此事已然作罢,各位知晓此事便是,要是再闹起来,于朝廷于各位脸面上都是不好看的。”
他言外之意是,当事人都不计较了,你们在这跳什么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好像不知道你们什么目的似的。
母子二人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众人也都没有真凭实据,还真是不好再说什么。
但诸葛晏和诸葛安怎么甘心错过这个机会,仍是咬住不放。
“摄政王要是真的了结了此事,为何今日不来参加朝会?”
“没错,摄政王定然也不相信此事是方顺一人所为。”
诸葛玉道:“摄政王近来为国事劳累,又恰逢皇姐有孕,事情繁忙,一不小心受了风寒,已向朕告了假,并非两位王爷所猜测的那般。”
他的意思是,你们就不要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和摄政王的关系好着呢。
“怎么可能?”诸葛安仍是不信,“摄政王可是曾经历经沙场的大将军,武功高强,身强体壮,又如何会轻易染病,怕是因为皇上的做法让摄政王寒了心,这才称病不来,以示抗议吧?”
诸葛玉被他怼得无话可答,只得转向身后的王若兰求助。
王若兰镇定出声,“摄政王的脾性大家应该清楚,他若真的认为是皇上要加害摄政王妃,又岂是称病不来参加朝会这么简单?他处置了方顺,足以证明他相信皇上不会加害于他。”
“没错,摄政王若真的怀疑朕,就不会立即处置了方顺,各位就不要再不依不饶揪着此事不放了。”诸葛玉道。
诸葛安仍是不甘道:“不是臣等揪着此事不放,方顺是皇上的心腹,臣等实在不信方顺敢背着皇上做出此等事情。”
“没错,臣等不信,皇上此番说法怕是不能服众!”诸葛晏喊道。
诸葛玉恼火万分,沉声问:“那两位王爷想要如何?”
“皇上总得给臣等和子民一个说法。”
“晏亲王所言甚是,一个失德的君主,如何让臣民信服?”
其它亲王皇子和那些依附的大臣也都嚷嚷起来。
金銮殿再次变得喧闹不已。
诸葛玉紧了紧拳头,接过一个心腹太监手中的尚方宝剑起身走下殿去,来到诸葛安面前,拔剑而起,垫起脚一剑刺进了诸葛安腹部。
诸葛安瞪大双眼,一脸震惊和不敢置信,他指着诸葛玉,“你、你……”
可是话未说完,诸葛玉就狠狠拔出剑。
他痛得话也说不出来,就那样栽倒在地。
他的血如洪水一般涌出,一不会儿身下就是一淌血水。
诸葛玉看他一眼,阴冷的举起尚方宝剑,“这就是朕给你们的说法!”
他们不是要说法吗?那他就杀一个人给他们看看,问一国之君要说法是什么后果!
诸葛晏和一众亲王皇子大臣早已被这一幕惊在原地,他们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惊恐、诧异、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充满了胸腔。
诸葛玉他怎么敢?
他才十岁,怎么敢拿着尚方宝剑当殿杀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亲兄长!
要是之前,他们还对方顺毒害长乐公主腹中孩子之事存了疑,那此刻就百分百信了,一定是诸葛玉做的,他连自己的亲兄长都敢下手,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他们在这一刻也明白了,他们低估了这个才十岁的皇帝,他们不会再把他当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而是一头爪子慢慢锐利的小兽。
不愧是摄政王扶持起来的人,这血性和狠劲像极了摄政王。
两年前,摄政王就是这样镇压住对诸葛玉不服的老臣们的,那些老臣们再次见到这样的画面,哪里还承受得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没有人敢再说什么,他们不是怕诸葛玉,而是怕,今日之事是楚恒为了历练诸葛玉故意为之,如果真如诸葛玉所说,楚恒与他的关系并未破裂,那么,楚恒就还是诸葛玉的靠山。
否则,诸葛玉母子孤儿寡母的,哪来的胆子敢当殿斩杀王爷?
越想,他们越觉得这事一定是楚恒授意的,更加不敢再做什么,他们现在还没有实力和楚恒抗衡。
诸葛玉收了尚方宝剑,走回去,看向王若兰,王若兰一脸赞许的笑意朝他点头,他更受鼓舞,威严坐回龙椅,稚嫩的声音透着帝王的威仪,“现在各位还有疑虑吗?”
诸葛安死在了血泊中,大殿内那淌血刺痛了众人的眼,他们看了诸葛安的尸体一眼,闭了闭眼,绝纷跪了下去,“臣等不敢。”
一场动乱以诸葛安的死拉下帷幕。
王若兰和诸葛玉回到御书房,王若兰便夸道:“皇上,你做得极好,杀一儆百,把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
“母后,朕也是跟摄政王学的,没想到果然有用。”诸葛玉现在手心还在冒汗。
天知道他动手时有多紧张多害怕,但做完后却又觉得无比痛快,而且还答到了意想之中的效果,他就更痛快了。
他也学会了,在任何时候,雷霆手段都是镇压动乱最有效的方法。
王若兰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她现在才明白,楚恒才是对他们母子最好的人,也只有楚恒不会背叛他们母子,之前,是她不知足,伤了楚恒的心,以后不会了,她会好好待楚恒。
她突然想到怎么挽回楚恒的心了。
摄政王府,江鸣把金銮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楚恒。
楚恒正在王府的练武场射箭,听到诸葛玉持尚方宝剑杀了诸葛安时,他动作一顿,面露诧异,“诸葛玉竟然敢当殿杀了人?”
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兄长,大临国的王爷,还真是令人吃惊。
一个十岁的孩子啊,竟就敢杀人了,这也太可怕了。
一定是原主教的,原主果然是个连佛也渡不了的恶魔,瞧把人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
难怪原文中,诸葛玉最后成了一个残暴不仁的昏君,都是原主把人给带沟里去了。
造孽啊!
“是。”江鸣点头,再道:“安王被皇上杀了后,果然震慑住了众人。”
楚恒摇摇头,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是个人也吓得半死,那些人也都是身份不凡享受惯了的人,最是怕死,能不被震慑住吗?
诸葛玉母子还真是有几分能耐,本以为他不去,会有他们好受的,倒是没料到母子二人竟然把动乱给镇压下来了。
只不过这份平静也只是暂时的,强行压下的动乱只会越积越多,最后彻底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诸葛玉不可能每次都杀人,这样他就是坐稳了皇位,也落得个暴君的名声,于他毫无益处。
所以历朝历代,作为君王是不愿把这些残忍的手段摆在明面上来的,他们要做也是在暗地里做,而且捂得十分严实,谁愿意让人说他是暴君昏君,都想有一个仁君明君的好名声。
因而每个皇帝手上都有一把像原主这样打哪指哪的剑,皇帝想做又不愿做的就会交给这把剑去做,做了也是剑背负骂名,不会怪到君主的头上。
如今,楚恒这把剑罢工了,诸葛玉找不到别的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他以为镇压下了动乱,还在洋洋得已,却不知道这件事给他埋下了多大的隐患。
“王爷,我们可要做点什么?”江鸣询问。
楚恒搭箭拉弓,嗖的一声放出一箭,箭重重扎进靶心,他道:“不用,既然皇上已经有能力独挡一面,本王又何需再做什么?”
“这些事情可要瞒住公主?”江鸣再问。
楚恒放了箭,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道:“也不用,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不必瞒着她。”
她也该学着成长起来了,否则,一个自己都立不起来的人,别人护得了她一时,也护不了她一世。
“是。”
萃心院。
丹佩把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诸葛心。
诸葛心听完后,整个人都惊呆了,“皇上他竟然当殿杀了皇兄?他怎么下得了手?还有太后,怎么不阻止皇上?”
“公主怎不知是不是太后授意?”吕嬷嬷一边叠着衣衫一边答道。
诸葛心又是一惊,“你是说,太后故意让皇上这样做的?她怎么能这样教导皇上?”
“太后向来就是狠辣的性子,奴婢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公主天真,以为太后和善罢了。”吕嬷嬷又道。
诸葛心按了按胸口,有些发闷。
原来一直是她太傻太天真,没有看清太后的真面目吗?
丹佩就是担心公主知道这些会伤了身子,见她按着胸口,顿时就急了,“公主,您没事吧?要不要请陆大夫过来?”
“我没事。”诸葛心摇头,想到什么,眸光微亮,“你们说,皇上给的那些东西会不会也是太后动的手脚,并不是皇上?”
“可是王爷说是皇上。”丹佩虽然不忍,还是说出了事实。
诸葛心眸中的亮光又暗淡下去,她宁愿相信是太后做的,毕竟太后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为了儿子的地位对她下手也是情理之中,可是皇上是她的亲弟弟,她实在不愿接受亲弟弟要害她的事实。
但她也知道,哪怕这个事实再难接受,也得接受,天家子女,哪有什么情份可言?
单看今日金銮殿之事就可以知道,她这个弟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追在她身后软软糯糯喊着她皇姐的弟弟了。
而是一个不顾亲情手足的帝王。
这一夜,整个京城上下的人都没有睡好,金銮殿的事情已经传开,大家虽然不敢在明面上议论,但私下里还是会说,皇上的行为,寒透了臣民的心。
那些亲王皇子更是在暗中集拢势力,早早的为自己谋一条后路,免得有一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次日,楚恒起来用过早膳,打算往萃心院去看诸葛心,这时,下人匆匆来报,“王爷,太后驾到。”
楚恒挑眉,王若兰竟然找上门来了,倒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既然人来了,那他不好把人赶走,还是要见上一见,看她又有什么花招,于是对江鸣道:“你替本王去迎接太后。”
重病之人自是不能出门迎接的。
想了想,他又道:“萃心院那边先别惊动。”
不知道王若兰打的什么注意,要是让诸葛心在这个时候察觉出什么来,影响到腹中孩子可就不妙了。
“是。”江鸣应下,带着人前去迎接。
王若兰的仪仗已到了府门外,她看了仍旧悬挂在门口的尸体一眼,快速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适。
“小人江鸣,奉摄政王之命前来迎接太后,王爷卧病在床,王妃初有身孕也在卧床休养,无法前来迎接,请太后恕罪。”
王若兰看他一眼,淡淡出声,“无妨,哀家此次本就是来看望王爷王妃的。”
她下了銮车,被翠荷玉荷扶着进了摄政王府。
两年多来,她还是第一次踏进摄政王府,见里面的布局都是她年轻时喜欢的,嘴角含了笑,楚恒一定是照她的喜欢布置的。
她也为今天来的事情多了几分把握,楚恒对她这般情深,只要她一提那事,他一定不会再生她的气了。
这样想着,她步子快了几分,一下子就到了楚恒所在的君兰院。
看到君兰院这三个字时,她心中又是一喜,连院名中也含了她的名字,足以见得楚恒对他的情意有多重。
她背脊都挺直了一分,如同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一般,昂首阔步的进了院子。
来到主屋前,她让翠荷玉荷守在外面,她只身一人进了屋。
屋里的一切摆设也都是她所喜的,王若兰又得意了几分,抚了抚发髻,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
她径直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楚恒,立即露了笑,“阿恒,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你好些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加油,握拳!
第49章 摄政王5
摄政王5
楚恒坐靠在床头, 看着款款走来的一身华贵的女人,神情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语气还有些淡淡的置气, “你怎么出宫了?”
“你病重,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了?”王若兰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阿恒, 几日不见, 你清减了。”
一定是因为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心里难受, 所以才消瘦了,听他这说话的语气也知道, 他还在和她置气呢, 这也足以证明她在他心中的份量有多重了。
楚恒觉得她眼神有问题,他穿来后吃得好睡得好, 他觉得他把原主的身体都养壮实了些, 哪里就清减了?